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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半醒GL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1 / 2)

闻言,宁阮两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被褥,端的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其不过刚好路过此地,见韩唐满身酒气、面有不悦之色,便随口问了他两句,而后就听他说冷宗牧在楼上雅间,已喝得酩酊大醉,她有些不放心便想着上去瞧一眼,谁知,谁知冷宗牧一看见她就、就……

冷宗牧虽觉宁阮所言多半不是真的,但还是去寻韩唐核实了事情的真伪。

彼时,冷宗牧酒后与宁阮有了夫妻之实之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韩唐自不可能不知。

面对气势汹汹前来对峙的冷宗牧,韩唐自也不会有何好脸色,但还是将当日遇见宁阮之事据实以告。

然语毕,冷宗牧竟仍目含怀疑之色的盯着他,韩唐心中顿觉大为不悦。

想他为人素来光明磊落,有一说一,如今竟被冷宗牧如此看待,加之心中本对其便不满,态度便也恶劣起来。

“王爷若不信,末将亦无话可说,王爷醉后做了何事,本亦与末将无关!”

二人仰头皆是一饮而尽,四目相对之时,似有火花闪现。

韩唐为人,冷宗牧还是知晓的,那日如此,不过是不敢抑或是不愿承认自己做出了那样不可饶恕之事,思及澜儿,心中愧疚、自责、心痛与悲愤交织,结果便是慌乱到无措,急于为自己寻到一个可以稍稍减轻负罪感的理由……

“来啊,换大碗来!”,冷宗牧突地沉声一喝道。

韩唐似也有些意外,不过却并无退缩之意。

“王爷既有此雅兴,末将自当奉陪,只不过,王爷也需悠着点,可莫要耽误了大事,届时末将可吃罪不起”

对于韩唐的语带讥讽,冷宗牧也未发作,只将手中酒碗撞了过去,而后仰头又喝了个一干二净。

韩唐也未再多言,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连喝了七八大碗。

在这之前,冷宗牧对韩唐是欣赏,胸有韬略,作战勇猛,为人磊落,虽对夏澜有意,但从未有任何越矩之处,在内心深处,冷宗牧也一直视其为好兄弟、好战友。

而今,面对韩唐,冷宗牧却是羡慕与惭愧的,羡慕其还可这般一心一意地默默喜欢着夏澜,惭愧的是,他有幸得到佳人,却未能善待于她……

饮至第十碗之时,冷宗牧突然将手中的酒碗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啪”地一声脆响,顿时给这喜庆的夜晚又添了几分尖锐的寒意。

宴席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宁开的脸色看着比这冬日寒夜还要黑、还要冷,只是,他还未有机会发作,冷宗牧已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了这酒宴,徒留一众宾客面面相觑。

与前院的觥筹交错、剑拔弩张不同,后院却是一片沉静、寂然,尤其是主院之中。

夏澜与岑南所在的院落便是王府主院,而宁阮入府则被冷宗牧安排在了离主院有一段距离的一处偏院内。

岑南趴在浴桶边沿,下巴置于交叠的手背之上,忆及方才之景,禁不住轻轻吐了一口气。

为免夏澜发现其划破了手指,岑南连包扎都未做,却还是被心细、敏锐的夏澜发现了,亲自给她做了包扎。

方才甚至还跟她说,伤口不能沾水,若不然她帮她沐浴吧,愣是吓得岑南被口水呛了一下。

虽说不是第一次、吧,但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确实是第一次,总觉着、不太好。

最后,丢下一句“我自己可以”后,赶紧跑进了屋,顺带将门也给关上了。

听着前院隐隐传来的喧闹之声,禁不住一声轻叹,得寻些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才是,否则长夜漫漫,该如何度过。

想及此,岑南便欲出浴桶,许是有些急了,脚下滑了一下,而后被划破的手指就那么直接压进水里。

完了~抬起手看了看被浸湿的布条,待会儿若是被发现,又该挨说了。

迅速穿好衣衫后,想着找根干布条再重新包扎一下,只是在房里找了半天,也未找到与手上包扎着的一样的白布条。

看来只能拆下来放到火上烘干了,岑南刚欲动手解开,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吓得手都跟着一抖。

皱眉,走过去拉开房门,一抬眼,便见星星点点的烟火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似有心灵感应般,下意识往左侧看去,只见清冷的月光斜斜洒入檐下,白衣狐裘,青丝覆腰。

不知何时,夏澜已临风立于门前,只不过,她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过分绚烂的焰火之上。

岑南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摇曳的灯笼下,昏暗的灯光里,一抹刺目的鲜红正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而夏澜就这么站在那儿望着,久久地,动也未动。

岑南也一直立于原地未动,静静地,望着这凉薄的夜色。

直到感觉包裹伤处的湿布渐渐开始结霜冰冻,岑南方才收回有些飘散的目光与思绪。

转身,走过去,径直伸手去握了那轻轻交握置于腹前的柔荑,可触及之处的冰冷却让岑南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而后握得更紧了,似欲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眼前人。

似明了岑南心意,夏澜垂首望来,眸眼虽略黯淡,却仍含着那熟悉的暖意。

未再多作停留,转身,牵着岑南便回了房里。

房中

岑南坐在榻上,而夏澜就蹲在她眼皮底下。

低头,看着夏澜小心的将弄湿的布条拆下,重新给伤口上了药,然后又绑上新的布条,动作轻柔,不慌不忙,耐心而又细致。

不过是一道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却被这般小心而温柔的呵护着,面对这样的“小题大做”,心是暖的,可却、难过的近乎要窒息。

嚯地一下跳下榻,什么话也没有,也不顾还未绑好的伤口,抬手就那么抱住了夏澜。

“南儿你”

一抹凉意突然自颈后钻入,瞬间冷到了夏澜的心底,将要出口的话就那么戛然而止。

眼眶明明是热的,可眼泪却冷得吓人。

当年,那个人也是口口声声的说着深爱着妈妈还有她,可后来却那么冷漠的对着妈妈说出了“离婚”两个字,然后,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的落到自己身上,“孩子我不要,给你”。

当时,妈妈只抿唇淡淡一笑,并未回那个男人的话,而是笑得很温柔的看着她,问她,“南儿,以后,妈妈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

那时年幼,她一直以为,妈妈是不难过的,因为她是笑着的。

后来长大了,她才知道,人不是只在开心的时候才会笑……

可纵然知道了又如何,她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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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香港女星蓝洁瑛过世的消息,心里好难过,微博上看了一个人剪得她年轻时演的影视剧的视频,哇,真的是一代佳人,清新明媚,眼里藏着整个星河,丝毫不逊色于当时的林青霞还有王祖贤,只可惜,天妒红颜,上天给了她绝世的容颜,却也让她一生坎坷。只希望她在天堂能快乐幸福,来世生得普通些,平淡安稳的幸福到老~~~

第31章

一颗心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夏澜随即抬起双手轻轻地拥住了怀里的人儿。

原本被哀伤、欣慰、失落、庆幸、无奈等种种情绪交织填满的心, 此刻却全被心疼与歉疚占据。南儿她、很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因为她, 因为今夜,还有某些一直深藏于心底的记忆或往事,似因为今夜,全数被揭开, 牵丝扳藤,伤筋动骨直戳心窝。

可即便伤心至斯,却只有一滴泪。

夏澜当真是无法想象,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怎会隐忍至斯, 第一次于街上之时, 泪水肆意打湿了其肩上衣衫,可至始至终却未听见一声哭泣,而这一次,明明伤心至此,却只流了一滴眼泪。

原本该是肆意哭笑的年纪, 却过成了大人般不苟言笑、不动声色的样子。

虽然夏澜一直努力想要让岑南活得更简单、快乐一些, 可结果却是,因为她, 反而让岑南多了更多的伤心与难过。

岑南虽从不曾说过什么, 但很多事, 尤其是岑南的情绪起伏究竟是为何,夏澜却是心知肚明。

就像现在,夏澜知道,岑南是在担心她,心疼她,怕她伤心、难过……

可即便知道,夏澜却无法为了让岑南不伤心、难过,而去做出与现下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决定。

明明想要让岑南开心的,也明明知晓如何能不让岑南伤心与难过,可夏澜却没有那么去做,这更让她自责与愧疚。

面对岑南的真心、真情,让夏澜觉得,她给予岑南的是那么少又虚幻,而且还将其无端卷入了这些是是非非之中。

一颗心酸胀到不行,而后,一滴晶莹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滚落在了岑南颈边的毛领之上,濡湿了那银灰色的绒毛。

纵是方才面对悲寂离去的冷宗牧都不曾掉下的泪,却在岑南这猝不及防的拥抱下溃不成军。

两人的拥抱皆很轻,透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不欲让对方察觉出自己的情绪起伏。

前院的喧闹之声已渐远去,屋外的寒风凛冽之声开始隐隐传入耳中。

岑南已渐渐平复了心情,也慢慢恢复了理智,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一抱,事出突然有些莫名其妙也就不说了,这抱的时间也……太久了。

思及此,一股热气直冲脸颊,岑南的身子僵了僵,默默把手从夏澜的背上移开。

只是,方才抬离不过几寸,怀里之人却突然颤了一下,岑南几乎是下意识的重又抱了回去,且这一次,抱得更紧了。

反应过来后又触电似的放开了,而后迅速从夏澜的怀里退了出来,只是这小脸蛋上的晕红却是遮也遮不住了。

“那个、我”

夏澜却只是纤柔一笑,便欲起身,只是,岑南却见其动作有些僵硬,就连表情也有些异样。

略一思忖,随即恍然,忙伸手扶住了夏澜的胳膊,“我扶澜姐姐到榻上坐下吧”。

夏澜本欲拒绝,但见岑南皱起的小小眉头,便温柔的点了下头,“那便有劳南儿了”。

在榻上刚一坐下,岑南便在夏澜的脚边蹲了下来,两手握成空拳,轻轻敲打起其小腿肚。

“哎南儿,别”,夏澜忙俯下身欲扶起岑南,“我坐一会儿便好,南儿快起来吧”。

“这样好得快些”,岑南执意不肯就此起身,夏澜也拿其没办法。

过了一会儿后,岑南忍不住抬头问,“澜姐姐感觉可好些了?”。

夏澜忙点了点头,“已经不怎么麻了,南儿你快起来吧,若不然,一会儿你又把脚蹲麻了,澜姐姐再给你按,待会儿又把脚蹲麻了,那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闻言,岑南便也不再坚持,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也坐到了榻上。

夏澜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其微微泛红的耳尖,无声浅笑,“南儿当真是又温暖又体贴”。

岑南只微微低着头,并未回话,但那愈加红艳的耳尖却昭示着她将夏澜的话皆听进了心里。

夏澜就那么看着岑南,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而后,在红晕即将要蔓延向岑南脖颈之下时,夏澜终于缓缓收回了手。

“母亲早早离去,父亲走时,我也不过八岁”,轻缓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面对这突然而起的话题,虽有些莫名,但岑南并未出言打断,只是抬眼看了过去,而夏澜也正好低眉看了过来。

二人相视了一眼后,夏澜方才继续道,“正如三哥那日所言,父亲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平南王府,托付给了三哥。三哥自小就对我照顾有加,有好吃、好玩的皆会先给我,处处让着我,护着我,就像、、、我的兄长”。

兄长?!岑南乍一听到这个形容,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似巨浪掀起,心底深处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父亲走后不过两年,老王爷便也去了,就在云沐与南靖决定止戈言和后没多久,老王爷临终之际,将三哥托付于我,让我二人今后要相互扶持、共面所有的波折与困难”

“……”

“五年后,在老王妃的主持下,我与三哥举行了婚礼,从此夫妻相携、共度余生。一年后,我有了身孕,老王妃很是高兴,三哥更是开心的跟个孩子似得,只是”

夏澜说着声音低沉了下来,岑南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其微凉的柔荑,夏澜唇角微微一动,用眼神示意其无事,顿了片刻便又继续道

“只是,不过两个月,孩子便、、没了,老王妃身子本就不好,这一伤心,没过一个月,便、也就跟着去了……弥留之际,老王妃拉着我的手说,平南王府至老王爷这一脉便人丁单薄,只三哥一人,是她对不起老王爷,更对不起冷家的列祖列宗,从今儿起,她便把三哥还有王府皆交托于我,希望我能多多为冷家开枝散叶,好好延续冷家香火”

闻言,岑南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老王妃的想法她能理解,但却、不敢认同,就因为如此,夏澜便要这般委屈自己吗?!

可是啊,岑南又再清楚不过,以夏澜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性子,定是会不折不扣地遵着老王妃遗言行事,若不然又怎会有今日呢。

“只是,这哪儿是她的错呢”

夏澜突然低低呢喃了一声,岑南差一点便没听清,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一些。

然后,从夏澜接下来的话中,岑南知道了,原来,这平南王府至老王爷一脉并非是人丁单薄,其实,老王妃这一生共育有三子,冷宗牧是老幺,而他的两位兄长皆在与南靖的战争中牺牲。

南靖与云沐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二三十年,为了维护南境安宁,老王爷戎马一生,几乎是倾尽一生之力,望能止干戈还百姓一个太平安稳,为此还搭上了两个儿子,就连幼子,若不是夏澜的父亲夏淳于舍命相救,怕也要战死沙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十年前,南靖在又一次战败后,终是不堪连年征战之内耗,主动递了停战言和的国书予朝廷,言南靖从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与民生息,愿两国日后烽烟不再起,兵戈不再生,以还两国兵士以及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平南王府一门忠烈,为国为民,试问,心善如夏澜,又怎会忍心让冷氏一脉就此断了香火,更何况,还有其父大义之行在前。

但更让岑南没有想到的是,夏澜居然还有一个兄长,只不过,也是早早便战死在了沙场。

在知晓了过往的种种之后,岑南似乎更加理解夏澜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了,只是,为什么,心里反倒觉得更难过了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了心上,每一次心跳都觉费力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