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纸。”盛楠蹙眉声音薄弱。
“那成礼知道了吗？”
盛楠的眼泪掉下来，一滴滴像是断线的珠子，我瞳孔窦的收紧。
“他说要跟我分手。”盛楠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语气变得森然，勉强的朝我扯动嘴角，但是我真的不能吧这归于笑容。
“妈的，他还要不要脸了，怎么能这样，我找他去…”我愤怒的起身随即被盛楠拉下甩到床上。
“你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肚子里的。”与盛楠的平静相比我胸口的起伏更像是一位未婚妈妈
的惶恐。
“冷静？盛楠你跟我说冷静？”我指着盛楠的肚子“就这样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小点声，你是怕干妈听不见是不是？”盛楠白我一眼轻声道“怀孕的又不是你。”
“盛楠…你…你怎么…不小心点。”我急的几乎都要哭了。
“我哪知道会这样，不过这让我看清了成礼这个王八蛋，我他妈就不该相信他说的那些山盟海誓，就不该被点巧克力就骗到手，我他妈还以为他爱我….”盛楠满脸嘲讽的自我讽刺，就想说太阳东升西落般稀松平常，我再一次败北，败于盛楠的冷静淡定…
第51章 喜欢谁
“怎么办，怎么办呀？”我起身来回在床边度着步子，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吃醉的苍蝇。
“我就知道你是这种反应，亏我还指望你能给我什么建议。”盛楠向后倾倒躺在床上，微微弹起的床垫，模糊了他的容颜，脸上的泪水反射的光泽冻裂我的心脏。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要不问问妈妈，”我试探着询问，我还是本能的觉得有事找妈妈才是最没办法的办法，毕竟对我们来说，这篓子闯大了…
“你疯了吧，你告诉干妈就等于告诉我妈，你是不是直接想谋杀我。”盛楠猛地坐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还是平静不下来。
“墨白，你记住，千万不要让男人骗了，现在终于承认了玩感情，吃亏的总是女人….我当初以为我会是个例外，可是成礼一上来就成了我的例外。”
我们都不在说话，沉默的空气像是利刃，一刀一刀撕裂我们的表情，空气中的腥甜，呛得人恶心。
妈妈说得对，太年轻的感情靠不住？如果哪一天相同
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要拿出多少勇气和不安去偿还自己对感情的亵渎？而和我一起犯错的那个人会不会和成礼一样就这么淡出视线，从开始到结束生动的给我解释一个叫做薄情的名词？
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盛楠揽过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哭什么？没事…”
这句宽慰的话却成了一种酷刑，针毡般刺痛心脏，我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恨自己要让她来安慰我？这是不是有点虚伪？
我擦干眼泪，起身坐到椅子上，面对盛楠问“打胎？”
她把头发撩到脑后，紧紧地抿着唇，缓缓地点头“不然怎么办？”
“要多少钱？你有多少？”
“我不知道，墨白是不是会很疼？”她皱着眉，脸上变得苍白，手指慌乱的颤抖。
我随手打开电脑，搜索了很多关于怀孕打胎的事情，盛楠坐在我的身侧，咬的嘴唇殷红，害怕，我们都害怕，但是对盛楠来说，除了这些不可避免的心酸，还觉得屈辱，竟然为了成礼要付出这么沉痛的代价…
“我后天车票，明天周日陪你去打胎吧。”我盯着电脑屏幕，不敢看他的表情。
“我没那么多钱….”
“你有多少？”
“差不多300”盛楠手扶着额头，垂头丧气的失去了所有的气焰，我未曾设想那天盛楠会在我面前变得这么软弱。
“我也差不多这些，和孙谦凑一下差不多就够了，别担心没事的…”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走吧，我们出去吃顿好的，顺便见见孙谦，几天没见，我都想他了….”
盛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什么。
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选择了孙谦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喂，怎么想起我来了，难得呀。”
“孙谦请我吃饭，顺便把你全部家当带出来。”
“呵….一张口就是让我请你吃饭，还全部家当，你把我当你爸了吧。”孙谦的语气鄙夷，我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喜感。
“不跟你贫了，在老树等你，记得带家当。”说完把
电话挂掉，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墨白，你和孙谦有可能吗？”盛楠面无表情的问我，看不出一丝情绪，但是这个问题却让我如如骾在喉，心中不是滋味…
因为，我不知道，回答不出来说明我确实设想过和他一起的感觉，但是沈奇…
乱，很乱…
“墨白，你自己喜欢谁，你都不知道，或者说你只喜欢你自己…”
第52章 汇首
一路上我不停地思考盛楠的问题，了解这事从来都和自己没关系，很多人都说我不了解自己同时我也说过盛楠很多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包括成礼。
有时候需要伴侣并不是为了满足一份多么深刻情感，而是环顾左右，发现只有这个人符合自己的标准，就像是高等函数带入以后求得唯一的解，这个人可以缓解你的寂寞，淡忘你的追求，给你伴侣这个名词所激发的所有美好，你选择他，只是因为你爱自己，如果他选择你是同样的原因，那么这段感情就是薄如蚕翼的等价交换，怎样的薄凉……
“想什么那张墨白。”孙谦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歪着头。
“啊…哦…没什么….”我推开他的手回答。
“她在想她喜不喜欢你，我问她和你有没有可能，然后她就一直一幅植物人的架势到现在。”盛楠拿起咖啡轻啜一口漫不经心的打趣。
“哎哟，是吗！张墨白你要暗恋我直说哈，哥很大方
的，没准一不好意思就收了你了…”孙谦坏笑的看我。
“说什么那，说什么那！我…”
“你什么你，说点实质性的！原来我这么有魅力那。”孙谦理了理刘海，轻轻扬了扬下巴。
“盛楠，这么多年才发现你这么心大。”说着我瞟了一眼她的肚子。
“张墨白你脸红什么？你还真暗恋我呀！”孙谦不依不饶，我使劲的瞪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坚信他就算投胎也能死在肚子里。
盛楠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冰冷说“孙谦借我点钱。”
“你要多少？”孙谦忙着欣赏我纠结的表情，随意的回答。
“有多少要多少。”
“干嘛呀你要？”
“打胎。”我看着盛楠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脸，但是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她拿起咖啡杯把脸埋在杯口。
“哦。”孙谦还是笑嘻嘻的看着我，突然轻皱眉头猛地回头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盛楠轻轻一笑看着孙谦淡定的说“打胎。”
“靠，盛楠，你也太平静了吧，我都没你平静。”孙谦表情变得严肃，夹杂着些许的惊恐。
“我都想过那天张墨白干出这种事我该怎么拯救她,他智商低，没脑子我可以原谅她，可是，你能出这种事我是真没想到，盛楠呀，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孙谦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点燃，烟雾缭绕了他清秀的脸。
“给我一根。”盛楠伸出手，孙谦迟疑了一下把烟盒丢给盛楠，帮她点燃。
“我也要。”我刚要伸手去哪，盛楠打开我的手。
“边去。”
“边去。”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我看看孙谦，在看看盛楠，手托着腮，无奈着看着两个烟筒吞云吐雾。
“盛楠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呵呵，成礼教的，他说你人抽烟有气质。”盛楠弹弹烟灰，苦笑的容颜显得有点落寞。
“那你怀了他的孩子，他说怎么办，怎么还轮得到你借钱打胎？”孙谦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他说分手，我们结束了。”盛楠耸耸肩皱着眉深吸
一口烟，随即仰着头吐出一团烟雾，看着让我想起了日本恐怖中飘渺的怨灵。
“真他妈给男人丢人。”孙谦惊讶的感叹。
“是呀，是呀，你们男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播种机，走到哪里洒到哪里，下半身思考的原始动物，就该让你们怀个孕才知道造了多大孽。”我铿锵有力的补充。
孙谦瞪我一眼说“盛楠，说吧要胳膊要退，咱不能这么便宜那小子。”接着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中。
第53章 最薄凉不过一句算了
“算了吧！”盛楠摇摇头。
“为什么，凭什么？”我愤恨的问她。
盛楠吸纳最后一口青烟，把烟蒂丢在烟灰缸中，拿起餐巾纸嫌恶的擦了擦夹过烟蒂的手指，缓缓侧头看看我“没必要！人渣谁没碰到过几个？发生这样的事我怪不的别人，就他妈怪我眼神不好人和畜生分不清，找他茬算什么本事？姐最看不上一有什么事就哭爹喊娘闹上吊的女人！算了。”
“就这么算了？”孙谦惊讶。
“且。”我嗤笑，这明显口不对心，盛楠是下不去手吧！对于盛楠这样的女孩来说，理智，冷静，清高，那么能让她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原因只能是成礼这两个字的意义重要到让她丧失了对秉性的坚守。毕竟是孩子他爹，怎能说绝情就冷酷到底。
“张墨白你就是不积德。”盛楠咬牙切齿的反唇相讥。
盛楠很明白这一声“且”隐含的千言万语，这就是宛若双生的默契。
孙谦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两个恶霸般的表情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错！”
“哎”盛楠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张合双唇“说不恨他，不怪他，都是扯，我十六岁，十六岁就当了孩子他妈，我都不知道我以后还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不知道我以后还敢不敢对谁这么毫无保留，我不知道我他妈以后看男人能不能恶心，这个王八蛋我一辈子都会记着他，全年无休的诅咒他断子绝孙，死无全尸，不得好死，马革裹尸，天打雷劈…”盛楠滔滔不绝的蹦着各种怨毒的词语，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她。
孙谦靠在椅背上远远的拉开和盛楠的距离，估计也害怕盛楠的怨咒喷到身上不吉利。
“但是，我绝对不会在肉体上折磨他，如果像孙
谦说的打他一顿，他会觉得一点愧疚都没有了，他会认为这肌肤之痛了断了和我的恩怨，我不要，我要他内疚，无止境的做噩梦…以后他交了女朋友我就寄给她堕胎的照片，我让他不得安宁也无可奈何…”盛楠说完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妖娆的像是火红的罂粟，只是此时我和孙谦自是不寒而栗。
我哆哆嗦嗦的拿起欧蕾杯，几乎用杯口遮住了脸，我需要时间平静，这太损了也，不过这才是盛楠不是吗？！
“走吧！请你们吃饭，看在我目前是你们阶级敌人的份上，我要代替广大苦大仇深的男性同胞恳求组织的救赎，赏脸吧两位佛爷。”孙谦站起来招呼老板买单，有男人的好处就是不用自己付钱，有时候我和盛楠都很感激这社会属性所赋予的优势，当然这些有时候是指没有大姨妈来叨扰的日子。
盛楠朝孙谦妩媚一笑孙谦连忙像后踉跄一步指着
他说“盛楠你别吓唬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我，你把眼睛中的怨毒留给孩子他爹吧！好歹吃人嘴短，积点德吧…”
盛楠轻笑“至于吗？我就这么吓人？给你笑一个，你就招架不住了？”
“这要是以前，我肯定求之不得，但是自从你说了那一番话，我决定从新估量你的危险程度。”孙谦斜眼瞟盛楠，一幅戒备的架势。
“饿了，饿了！”打断他们没完没了的阶级斗争，这男和女的话题从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非难辨。
晚饭，孙谦大义凌然的决定和我一起陪盛楠去做手术，盛楠当然是感激不尽，她说她真怕到时候做完手术还得出来照顾我，孙谦符合着说，哪还这没准！
其实他们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不想承认…
晚饭过后我和孙谦送盛楠回去，然后是孙谦送我回去，一路上，我们说了很多该说的不给说的，
脸红心跳，我一边庆幸夜色深沉他肯不清我的表情，一边纠结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第54章 医院的偶遇
躺在床上，拼命的抑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孙谦的话在我的耳畔萦绕挥散不去，盛楠明天的手术也让我胆战心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