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电视上看过,那些有钱人都会雇佣钟点工打扫住宅,可是为什么莫牧勋如此细心,连我给赫赫买下的房子都要这样精心呵护呢?
我想了很久,似乎想出了些许的答案。
一个,自然是因为他对我和赫赫的关切;二来,恐怕是他渴望这种“家”的状态。
对很多人来说,家,就意味着是港湾,是最坚实的后盾,是无论怎么样都会给予柔软拥抱的最后的保护。
可是,莫牧勋却从很小便没有了家。
父母去世之后,我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机缘重新回到了莫家,还以莫家长子、独子的身份接管了莫氏,但我知道,莫伯霖和沈芝绝对不可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庭,因为他们两个本身就没有身为父母该有的觉悟和责任感。
思绪任意流淌,我想起了和莫牧勋在一起的许许多多细节。
最初与莫牧勋相识的时候,他总是阴沉着一张脸,情绪极其不稳定,喝醉之后常常把我弄得满身是伤。我在他心中根本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情绪和身体的双重发泄渠道,丝毫没有尊严可言。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慢慢地信任我,关心我,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帮我安排好了很多事情,而我也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的一颗痴心沦陷于他。
在我们的相处中,又一个非常令人脸红却又无法忽视的细节,那就是莫牧勋在床事上对****的依恋。
在对他还不甚了解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他那种依恋是不是因为缺乏母爱导致的,现在看来,大概是被我猜中了。
除了这个,心理学上还有一种与之相似的理论,讲的是如果一个人的幼年缺少什么的话,他就会在拥有自己的孩子之后,倾尽全力的补偿给孩子。
由此,我不禁想到了莫非。
莫牧勋会为了他,重新接受莫潇潇吗?毕竟他们曾经已经走到了婚礼那一步……
我心头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似的,钝钝的痛着。为了不让这种猜测蔓延,我只得狠狠地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给自己和莫牧勋找不痛快。
刚刚平息心头的烦闷,莫牧勋的电话就过来了。
我拿起电话,语气并不是特别的轻松。
“怎么了?”我问他。
莫牧勋何等机敏之人,自然听出了我语气中的细微变化。他不答反问道:“你在哪?”
“我……在幸福花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嗯,好的。”莫牧勋淡淡地说,“徐娇的事有消息了。”
徐娇!
我情绪马上激动起来,“什么消息,快告诉我!”
莫牧勋便将他派人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我。
原来,昨晚徐娇突然连夜坐飞机到了江城,现在已经住进了赵大鹏的一个小单元房里。之所以说是小单元房,是因为赵大鹏其他的房子,不管是别墅还是大单元房都已经全部抵债了,只剩下最后这个小小的两居室。而且位置居然就在江城新村,正是我最初在江城开推拿馆的那个小区。
莫牧勋跟我说的这个消息,更令我笃定徐娇是来找赵大鹏报仇的了。因为徐娇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嫌弃宋小运穷,她也过不了苦日子。可是现在赵大鹏还不如宋小运,背了一屁股的债,徐娇跟了他还不如跟着宋小运。
只不过,徐娇为什么突然跑来找赵大鹏报仇了?这个问题我始终想不太明白。
难道是因为徐娇看了新闻,知道赵大鹏现在深陷危机,所以她攻其不备,假装情深意厚接近赵大鹏,再向他施以报复?
这种猜测虽然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与徐娇那种大大喇喇、雷厉风行的性格根本不相符。徐娇她就算想报仇,应该也想不了这么深。
又想了一会儿,我只觉得越想越迷糊,索性决定离开幸福花园到江城新村那边转转去,说不定还能碰上徐娇。当然,我也很清楚“偶遇”徐娇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可我还是想去,也许并不只是为了徐娇,也是想去那个我为事业奋斗过的地方看一看。
我打了辆车,报了江城新村的地址之后,很快就被送到了那里。
江城新村依旧热闹非常,店前面的广场上,有不少带孩子的家长。几个月没过来,他们有的人还认识我,便过来跟我打了打招呼。只不过因为当初我和莫牧勋的丑闻,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热络的表情,只是克制而浅淡地说了句“你过来啦”。
一一向他们微笑致意之后,我走向了曾经的悬挂着“林氏”招牌的那个推拿馆。
左右两间房子已经被房东转租给了别人,原来我最初开店的那间房子倒是还在。我很意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左右那两间门面房,现在一间变成了小吃店,一间变成了零食店,生意都还不错。
我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便特地去小吃店买了一份蒸饺,一碗馄饨。
小吃店的老板娘是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四、五的女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在看店,笑容很是羞涩,像是刚从老家出来不久。而她老公则负责后厨,主要做蒸饺和馄饨,捎带着卖一些凉面、热干面。
因为不是饭点儿,所以小吃店里只有我这一个客人。
我吃着蒸饺,随口和老板娘攀谈起来。果不其然,她才从农村老家过来,之前老公在江城打工,两人存了些钱,就开了这家小吃店。一方面是想挣点钱,另一方面则是想让孩子来江城上学,以后能成为一个“城市人”。
听着老板娘朴素的话语,看着孩子在桌子间走来走去,我胸口突然溢满了感动。
如果我当年没有嫁给陈庆北,也没有考上大学的话,也许我会和村里的其他女孩儿一样,在高中毕业之后就跟着村里人出来打工,然后嫁一个年纪相仿的工友,像这对儿夫妻一样,努力在城市里站稳脚步。
可是我嫁给了陈庆北,后来又认识了莫牧勋,我的人生也因此发生了急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