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清穿七阿哥日常》TXT全集下载_26(1 / 2)

帘子掀开又放下的声音消失,永琪嘴唇泛白,双眼无神,好一会儿喃喃道:“庶民……庶民。”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皇阿玛,你好狠的心!

*

永琮在热河行宫过了好些惬意的日子。这儿有山光湖色,有无边草原,听闻圣驾即将回京,永琮不舍极了,跑到了草地上,同他的好伙伴小红告别。

经过和亲王弘昼的传授,永琮学习了捉兔子的方法,成功地抓到了小红。不知小红是太过恐惧,还是安之若素,被永琮抱在怀中一动不动的,只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在转溜。

一来二去,一人一兔便混熟了。永琮每每给小红带来美味的事物,小红也记住了他的味道,很快就凑了上来。

“小红啊小红,你爹就要回京城了。”永琮伤感地撸了一把兔毛,“回去之前,满足我的最后一个愿望好不好?”

小红的红眼睛鄙视地盯了永琮一眼。

永琮左瞧瞧,右瞧瞧,见周围没人,只有林宝在,做贼似的从怀里掏出了玉佩。

玉佩系了一条杏黄色的穗子,一看就是太子殿下的心爱之物。

永琮嘀咕道:“穆穆不在最好,这种事儿,要偷偷摸摸地来……”

他喜滋滋地把玉佩往小红的兔头上套,结果因为兔头太大,玉佩的挂绳太短,卡在了半路上,套不下去了。

小红焦躁起来,想挣脱永琮的怀抱,永琮连忙安抚它,“莫急,莫急,我换一种方法来套!”

“换什么方法?”隐含怒气的男声响起。

“用穗子去挂……”永琮美滋滋地回答,然后话语卡在了喉咙间。

他僵硬地仰头一看,太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玩得很高兴?喜欢挂兔头是么?孤满足你的愿望……”

片刻后。

永琮的脑袋上趴着小红,小红被布条系着,与他的脑袋相连,红眼睛转了转,八风不动,淡定极了。

他嗷嗷叫着:“哥,我错了!”

太子冷酷道:“这样不也叫挂兔头?去,绕着烟波致爽殿跑一圈,给皇阿玛展示展示你的新形象,威风得很。”

永琮:“…………”

*

深秋临近初冬之时,圣驾自热河启程回京。

第二日大朝会,乾隆下了一道震动朝野的圣旨——五阿哥永琪出继履亲王为嗣孙,宫内奉养,份例照旧,后面洋洋洒洒地一大堆解释,让文武官员们静默了许久。

意思就是,等履亲王不在了,五阿哥才会承爵,平时依旧奉他为皇子,住在阿哥所。

官员们都是人精,一下子明白了乾隆的意思。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五阿哥再没有了角逐大位的可能性!

此番秋狝,五阿哥遭遇了刺杀已不是什么秘密,可万岁爷为什么趁着五阿哥伤重,下了这道旨意呢?

这里头的水深着!

下了朝之后,履亲王脚步沉重地去了养心殿,与乾隆密谈了许久,一个时辰后脚步轻快地出来,瞧着健步如飞,捋了捋胡须,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膝下空虚,更是感激万岁爷把五阿哥出继,为他承继香火。只是秋狝到底发生了何事,会不会连累履亲王府,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乾隆都与他解释了,一切照旧,五阿哥不过改了玉牒而已,他更不会亏待履亲王一脉,让十二叔放心。

履亲王没意见,别人就更没有意见了。有人暗暗想着,大阿哥圈禁,五阿哥出继,日后,还有谁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呢?

没有了。除非万岁爷自个生出忌惮来……

不过,这还是没影的事,他们何必杞人忧天呢?

前朝对永琪出继一事保持了静默,后宫就翻天了。

愉嫔听闻了旨意之后,当场昏迷。宫女们掐了人中,熏了醒神香,她这才幽幽转醒。

永琪的车架还在热河,随行太医说,等伤口痊愈,五阿哥才能经历长途回到京城。故而愉嫔见不到儿子,又听见了这般晴天霹雳的旨意,雪上加霜之下,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厉声吩咐宫人抬了轿辇来。

她直直地跪在养心殿的台阶之上,磕得额间满是血迹,哭着喊道:“求万岁爷收回成命!”

第77章 处分

乾隆狠狠地把朱笔掷了出去。

“无知, 荒唐!”

宫人们跪了一地,吴书来战战兢兢道:“万岁爷息怒!”

乾隆闭了闭眼,不欲搭理愉嫔, “去,让她滚回永和宫禁足, 养心殿不是她撒泼的地方。拟旨,愉嫔御前失仪,降为贵人,削去封号, 让皇后派人好好地教一教规矩!”

话音刚落,小太监急急地进来,磕了头之后道:“万岁爷, 太后身边的桂嬷嬷率人把愉嫔娘娘带去了寿康宫。”

乾隆一愣, 皇额娘久不管事,这回,劳烦她出手了。

心中对愉嫔的恶感更深了一层。若是没有她的撺掇,永琪哪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可笑从前愉嫔安分守己的,他还赞过永琪孝顺, 现在想来,都是讽刺。

吴书来轻轻踹了他一脚, “什么愉嫔?叫珂贵人了。你去寿康宫一趟,传万岁爷的降位旨意……”

太后她老人家最见不得人破坏规矩,愉嫔,不, 珂贵人在养心殿前大喊大叫的,恰恰是犯了她的忌讳。珂里叶特贵人是宫中老人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条铁律, 谁触谁倒霉!

还喊着让万岁爷收回成命,谁给她的胆子?

吴书来心中唏嘘,这回,她是彻底翻不了身喽。

小太监连连应是,又急急忙忙地奔出去了。

*

寿康宫,不仅仅是太后、皇后,纯贵妃、娴贵妃,以及嘉嫔同样在座。

愉嫔跪在下首泪流满面,不住地磕头,“求太后让万岁爷收回成命,永琪怎么能出继呢?他是万岁爷宠爱的五阿哥啊!”

娴贵妃微微垂目,轻叹了口气,纯贵妃掩住唇角讽刺的笑容,至于嘉嫔,一副恨不得把愉嫔给吃了的模样。

皇后喝了口茶,淡淡道:“愉嫔,慎言。永琪就算出继,也依然是万岁爷宠爱的五阿哥。”

“娘娘说的没错。”纯贵妃轻声细语,“一个名头罢了,又何必在乎?永琪还是承欢愉嫔你的膝下,皇上的旨意里头都标明白了。”

愉嫔充耳不闻,只是磕头,“求太后给嫔妾做主!”

纯贵妃隐隐带了怒气,正欲斥责,太后“砰”地拍了一下桌子,一字一句地道:“大胆!”

太后从来都是慈和的,也没有这样发过脾气。

寿康宫霎时安静了下来,愉嫔的哭声一停,六神无主之下,内心的恐惧弥漫,就听太后怒声道:“你一个嫔妃,去求皇帝收回旨意,谁给你的胆子?反了天了!”

嘉嫔的面上浮现出快意的神色,太后缓了缓怒容,把木兰秋狝的事儿说了一遍:“永琪在秋狝之际……遭遇刺客,祸水东引……要不是小四和小七命大,他们三人,都得丧命!”

愉嫔呼吸一滞,攥紧了手心,怎么会?

这是她不知晓的!

她只知晓永琪遇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皇上还把他出继给履亲王……她怎么样也想不通,这如何能行呢?

她的永琪可以争一争天下至尊的位置,可这一道圣旨,彻底地打碎了她多年的谋划。

这些年的忍辱负重,低调至极,都算什么?!

好比支撑人活下去的心念崩塌一般,愉嫔差点疯了,一时间忘却了其他,唯一的念头,便是让皇上收回成命。

太后的话,像泼了一盆冷水,直冻得她发寒。

太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你说,皇帝这般作为,是不是网开一面了?”

愉嫔喃喃道:“不……”

太后缓和了面色,“永琪受了伤,现下在热河修养,哀家也不和他计较了。”

说罢,语气转了一转,冷笑一声,“你自己说,擅闯养心殿,干扰皇帝的政务,该当何罪?!愉嫔啊愉嫔,哀家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这般愚蠢。”

愉嫔心惊胆战地伏下身去,不敢说话,脑海中思绪乱作一团,竟不知如何解题了。

嘉嫔呵呵一笑,“自然是祸及家人的大罪了!”

祸及家人四个字,被嘉嫔念得重重的,愉嫔心下一惊,直起身,用怨毒的目光投向嘉嫔。

嘉嫔自永珹差些出事之后,一腔怒火积攒着,满是意难平,从此恨上了五阿哥永琪。

永珹对永琪有多好,她这个当额娘的哪能不知晓?他们年岁相近,阿哥所里同样是邻居,永珹每每在启祥宫用了膳,都要包一些点心带给永琪。

永琪那个黑心肝的,非但不感恩,还把“四哥”故意喊成了“二哥”,就是想拉着永珹去死!

她盼着永琪倒大霉,谁知永琪受了伤,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惩罚。

出继算什么?日后依旧锦衣玉食,少说也是个郡王的头衔。

她也不能说皇上不公正,对永琪来说,这或许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可嘉嫔还是愤怒!

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见到愉嫔忍不住发作起来,恨不得把她踩到泥里去,给自己的大儿子出气。

见愉嫔瞪向自己,嘉嫔冷冷地回望,我们不死不休!

太后揉了揉眉心,犯下这般过错,禁足、抄写宫规都算便宜了她,降位都使得了。

太后心里明镜似的,愉嫔有着诸多的小心思,她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管也不行了。

还在犹豫呢,养心殿的小太监奉命前来,他扫了扫跪在地上的愉嫔,躬身道:“传皇上口谕,愉嫔降为贵人,削封号,收册宝……禁足永和宫……”

太后微微颔首,她也是这般想的。

皇后面色仍旧淡淡的,纯贵妃讽刺一笑,嘉嫔露出了喜色,皇上英明!

——这对愉嫔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

嫔位便是一宫主位,她虽住永和宫偏殿,却是自降身份,正殿还为她留着。她也盘算好了,等日后永琪上朝参政,立下些许功劳,母凭子贵,她至少能得了一个妃位,若是两位贵妃不好了……更高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去想。

怎么今日就降为贵人了呢?还有禁足!

永琪出继了,她也降位了……

珂贵人瘫倒在地,瞧着又是昏迷的征兆,嘉嫔捂嘴一笑,“文心,还不把你的主子——珂里叶特贵人搀扶起来,跪直了,太后她老人家还没发话呢!”

纯贵妃也是噗嗤一笑,珂贵人大喘着气,面色涨红,嘴唇颤抖,几欲呕血。

皇后的眸里终于带了笑意,珂贵人,珂里叶特贵人,听着比愉嫔顺耳多了。

……

眨眼间便是乾隆十七年的腊月。

新春过后,衙门开始运转,乾隆年间持续最长、范围最广的秋狝大案,拉开了审理的帷幕。

秋狝大案以十六年的木兰秋狝得名,由白莲教刺客引起,经过探查,牵扯出了一大堆沉疴,涉及军营泄密、官员通敌,以及贪腐之罪。

其中白莲教的暗手极多,遍布大江南北,无数底层官员与之往来,层层相护,令人心惊。

傅恒领命的新式火器营已在组建,待彻底训成的那一日,便是剿灭乱教之时。

一切皆是秘密进行的,乾隆与重臣们商议过后,决定引蛇出洞,暗中盯住朝中官员,顺藤摸瓜,让粘杆处解决京畿周围潜伏的教众——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那一种。

肃清了京畿,便是各个省份,誓把白莲教彻底荡平。

粘杆处沉寂了许久,乍然得用,首领几乎喜极而泣。乾隆也重新重视起先皇留下的这支“锦衣卫”,下令首领选拔新的成员,分拨几人护卫身侧,以及潜伏于教众之中,搜集情报,以便最终的大清洗。

这一切,永琮都是从二哥那儿听来的。

新的一年,上书房进了好多小伙伴,绵德、穆穆以及八阿哥永璇,成为了新一批学子。

还有福隆安的亲弟弟福康安,乾隆特意赐下了恩典,提为八阿哥的伴读,一时间,嘉妃不说欣喜若狂,也差不了多少了。

十六年年底,嘉嫔被重新封为嘉妃,同年仪嫔病逝,八阿哥的抚养权也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乾隆并未禁止永璇与嘉妃往来,故而母子之间虽然生疏了些,但情谊还是在的。

永琮不是最小的那一个,别提有多得意了,每每被弟弟、表弟、侄子和外甥崇拜的目光看着,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很快,他就飘不动了。

傅恒因为身上的差事,卸下了上书房骑射师傅的职务,引得一大群武官将领们争抢,谁都想夺取七阿哥这块大肥肉。

教出一个绝世天才来,该是多么大的成就!

恰逢兆惠将军从西北任满回京,按照皇帝的意思,入值军机,封内阁学士,等准噶尔战事再起,兆惠即可领兵出征。

兆惠欣然谢恩。乾隆与之拉家常的时候,兆惠问起七阿哥在木兰围场的英勇举动,并笑言,七阿哥的威名,已经传入西北,连他都听说了此事。

乾隆一听,龙颜大悦,爱卿果然懂朕!

兆惠听闻永琮的事迹,心里痒痒的,趁机提出教授七阿哥骑射的请求。

若说傅恒是名将,兆惠的资历比他更胜一筹,论起战功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乾隆一听,立即准奏。

兆惠就这样从众位将军的手里抢来了大肥肉,过后还得了好一阵埋怨。

七阿哥竟被这个“外来的”抢走了……将军们捶胸顿足,后悔不迭,狠狠地咬牙诅咒。

当晚,乾隆把永琮召到长春宫,拎着他的耳朵叮嘱说,兆惠师傅严厉,学武的时候,一刻也不许惫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