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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原本夹杂着浓烈情感的一句话,却被他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来,轻到几乎让人产生错觉,好像那在心底积淀了十年的爱意,宛若一场薄雾飞沙,风一吹,就散了。

沙鸥还是头晕,并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马上要脱离理智掌控,但是,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的人,现在就坐在身边,自己难堪也好,狼狈也罢,却再没办法轻易说算了。

在意识脱缰的最后关头,他端起桌上的凉茶,灌了一大口,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稳着声音说:说到底,你只是不相信我这次是来真的。

狼来了的故事从小听了那么多遍,我

话未说完,身边的人忽然动作。

沙鸥猛地一回身,直接拉过陆惟名深色衬衫的衣领,而后一条腿屈膝跪在沙发上,借着酒劲将人重重往沙发背上一压

随后便倾身吻了上去。

事发突然,陆惟名完全愣住,电光火石间只觉得脑子里轰然炸开,却下意识地一把扶住扑身而来的人的腰侧,以防在强大的惯性冲击下,两人撞个满面开花。

沙鸥的吻没有什么章法技巧可言,唇齿相触的时间很短,一秒两秒,最多不超过五秒,便主动分离,拉开了两人唇畔的距离。

四目相对,谁都忘记了闭上眼睛。

偌大空旷的客厅空间将心跳声无限放大,急促,剧烈,却难分你我。

陆惟名看着沙鸥一双清亮的眼睛,眸底渐渐酝酿起风暴狂涌。

初吻。

迟来了十年的初吻。

十年前,他们之间最为亲昵的触碰,也不过是在Stone酒吧后街的胡同里。

那时陆惟名站在他身后,皎白朦胧的月色压抑不住少年激流暗生的情愫,他借着夜色为由,曾晕头晕脑地吻在沙鸥耳后。

一触即离,轻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却成为了十年岁月里,深深镌刻在彼此生命中,无法抹去的滚烫烙印。

而现在......沙鸥双手还揪着陆惟名的衬衫领子,指节隐隐青白,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直视他问:信了吗?

陆惟名神色复杂,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你......

沙鸥复又低头,又亲了一下,再问。

信了吗?

信了,信你是真的喝多了。

陆惟名完全没料到,以往那么疏离冷漠的一个人,醉酒的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沙鸥起身飞腿,直接将这一记直球,踢出了禁区。

沙鸥维持原有的姿势不肯改变,眼中期翼与绝然并存,大有你若不信我就继续的架势。

陆惟名手掌还按在他劲瘦的腰侧,此刻从轻吻中回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受不住他这一奇招。

明明是冰冷如斯的人,嘴唇却柔软到不可思议。

沙鸥见他不说话,不由皱眉,喃喃道:......还不信啊?

陆惟名咬紧牙关,在沙鸥试图再次贴近的前一秒,托着他腰将人按回沙发上坐好。

而后他埋头用力揉了揉脸,被逼得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信了。

沙鸥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旁边,十根手指交叉攥紧,绞骨节都在疼,但是这两个字却像一把劈山斧,带着开天辟地的力道,一斧子斩下来,将十年间的缠绕不散的阴霾纠葛全部涤荡干净,只留一点余尘,在他心口处簌簌落下,惹得原本已经麻木无波的心湖,重新划开一圈圈波纹涟漪,又痒又疼。

沙鸥蹭的一下站起来,醉酒头晕,脚下难免踉跄,但他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抬脚直奔二楼书房,噔噔蹬跑上楼梯,不消片刻,怀里抱着一大堆纸质文件又下楼。

他微微见喘,却将怀里的东西全部放在陆惟名面上的茶几上。

陆惟名抬眸,目光从那些材料上扫过,房产证、投资协议、股权书,特聘合同......甚至还有几张银行开户证明和黑卡。

陆惟名将视线转回到沙鸥脸上:什么意思?

沙鸥直接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一字一句道:这是我所有的资产证明,给你,我、我现在过得很好,钱......比不上亿万身家,但生活上完全没有问题了。

不需要再去拼命打工,不需要艰难度日。我撑过来了,走过了那段最凄苦无依的时光,现在终于有了爱人的能力和底气,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为换一次弥补少年遗憾的勇气。

陆惟名半晌才轻笑出声,只觉得好笑又心酸,揶揄道:说了老半天,亲了好几次,原来是想包养我。

沙鸥眼中存着一点朦胧迷乱的水雾,似是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想了想,转过这个弯,点头认真道:如果你愿意,也行。

陆惟名:......

行你大爷!

他被这一晚上的混乱情形和沙鸥的酒醉反常弄得心神俱疲,现在不想跟这个喝醉了把把打直球的人再废话,于是直接将人从地板上拽起来,沉着脸说:去洗澡睡觉,有什么话明天酒醒了再说!

沙鸥从善如流地起身,张嘴就问:你一起吗?

陆惟名:......

操,不用了谢谢,真不用了!

沙鸥反手拉住他手腕,拽着人上楼梯:我卧室在二楼,我给你找新睡衣。

记忆倒流,倏然间停在高二冬天他在陆惟名宿舍留宿那一晚,沙鸥把人拽进卧室,从衣橱里翻出新睡衣,连带一条没穿过的新内裤,又将人拉进浴室,从收纳柜里找出新的洗漱用品毛巾浴巾,指了指淋浴间:去吧。

我他妈......陆惟名捧着一堆新装备当场石化。

他无语叹气,最终决定不和醉酒的人计较,抬脚走出浴室:有客房吗?

沙鸥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诚心实意发问:客房?为什么睡客房?

陆惟名蓦然转身,压着心里憋住的火气磨牙:你、说、呢!

业界传言,H&H集团陆总军伍出身,杀伐冷情,男情女色统统不近,不过传闻终究虚实参半,这样寂静独处的深夜,朝思暮想了十年的人就睡在旁边,陆惟名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为了一个柳下惠的虚名自虐。

沙鸥乌沉的瞳仁静静凝视他两秒,懂了,却上前一步,无比郑重地表态:你放心。

陆惟名:?

......我放心什么?

沙鸥又走近了一点,这样的距离让他恍然认识到,陆惟名可能比之前又长高一些,原来两人身高相差不过两三公分,而自己高三毕业体检的身高是184,按理说应该和陆惟名左右齐平,但是现在对方依旧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目测将近190了。

但突如其来的身高差却丝毫不影响气势,沙鸥沉稳道:我知道,你嘴上说信我,但心里还是过不去原来那个坎,所以我不着急,在你完全解开心结之前,我不碰你。说完还拍了他肩膀:所以放心和我一起睡。

陆惟名:......

一瞬间,陆总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精彩万分。

操......好半天,他低头笑骂一声,而后颔首道:你......行,你记着今天自己说过的话,我......我他妈算服了。

他将人推进浴室,不容置喙地吩咐道:去洗漱冲澡,然后上床睡觉。而后拿着手里的东西,去了旁边间的客房。

直到一墙之隔的小浴室里传来水声,沙鸥才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地脱衣服放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