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两颊通红,陈述之还是一点点抬起头,与坐在榻上的人目光相对,认真地说:陛下想要吗?臣愿意伺候您。
梁焕愣愣地望着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喊着:这是他愿意的,他一直跟自己来到这里,等了一晚上,专门就是要这样做,没有人逼他,他是希望自己这样的。
他伸出双手抚上他脸颊,冰凉的手掌中和了滚烫,他又俯身靠近,却在离他面庞半尺处停了下来,仍旧在犹豫。
见他如此,陈述之觉得这次不可能再无疾而终,索性前探了身子,仰头吻上他。
亲吻这件事,在什么地方是有讲究的,塔顶或是宏文阁,都不过是谈情说爱的意味更浓。可在床边,就完全变了味道。
渐渐升起的火苗燎遍了梁焕的全身,他整个人好似一锅烧沸的水,借着顶开壶盖的力气,猛然把地上跪着的人抱到榻上,好找寻一个更顺畅的姿势来吻他。
对于这种事,梁焕已然无师自通。起初要温和,不能太鲁莽,待对方逐渐适应,便加大力气,转向缠绵。再适应了,就下狠力道,将满心期许凝注在唇舌之间,热切地向他传达。
陈述之原以为这个过程会令自己十分痛苦,却没想到四肢百骸间还留存着原先的记忆。尽管他觉得自己对面前之人心如止水,甚至还有些许的厌恶,可身体却如同当初一般渴望他。
在那个波澜起伏的吻中,他第一次知道与人相遇时会有这样的感受和反应。他渐渐觉得羞涩,起身道:吹了灯吧。
靠近床榻的两盏灯熄灭,这方天地在朦胧中更显旖旎。梁焕将他按住,解开他的衣带,一边亲吻一边摩挲他的腰背。
陈述之闭上眼,静静感受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任由自己的肌肤骨肉去迎合他。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天,自己在雍州会馆的床上亲吻他,也希望他像现在一样多碰碰自己,他却推开了。
而如今,终于做了当初想做的事,却只是出于对他的顺从。
想到这里,他的眼角不知为何变得湿润。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不是早就说了放下么
铺垫做足了,梁焕一下子撩开他的衣摆,在外停留片刻,方去解他的裤带,一点点去除了覆盖。
望着他一览无遗的回应,梁焕急切地去添砖加瓦,又探头在他唇上浅啄了一下,深深地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藏不住。
听到这话,陈述之不禁又滚下两滴泪来。
大约只是自以为放下了
然而梁焕没有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对自己手上的作品十分满意,料想他应当是满足而充满渴盼的,便忽然俯身下去。
巨大的欣快来临的同时,陈述之瞬间清醒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连忙歪向一旁,身子骤然随之抽离。
梁焕正在兴头上,见他这一躲,原地愣了一会儿,还以为他是后悔了,便慢吞吞地往后退了退,也不说话。
他退了不久,陈述之反而又过来吻他,梁焕便把他推开,皱着眉问:你刚才躲什么?
陈述之垂下目光,红着脸道:该是臣伺候陛下
什么?
您那样,臣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要躲你们懂了吧,再具体我不敢写了hhh
第26章 轻许
梁焕被他这个理由弄得哭笑不得,正想说他两句,却忽然发现他眼角晶莹。薄薄的水渍里,看得见远处的烛火微微摇晃。
他哭了?这样让他难受了吗?
果然还是不愿意吧
靠近自己就要流泪,他就恨成这样么?
梁焕侧了身子,生硬道:是想要什么吗?直接跟我说不好么,何必这样。
不是陈述之有些急,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是为什么?他话音凌厉,颤音中藏着一丝愠怒。
陈述之快速系好衣裤,又理了理刚才被弄乱的发鬓,一丝不苟道:因为臣觉得您想要。
我想要,你就给?
是。
你觉得我会要吗?梁焕扭过头瞪着他,朝他低吼,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肆意伤害你,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
陈述之整理好衣裳,下床到他面前跪着,低下头小心道:原来陛下不想要么,臣心里乱得很,很多事分不清真假,误会您了,臣知罪。
想要。梁焕也垂着头,一副出神的模样,话音却十分坚定,我想要你。
那
想要你一辈子,给么?
说完这话,梁焕自己也是一怔。一辈子?自己才多大年纪,有什么资格为未来几十年做决定?可刚才这句话从唇齿之间跳出来时,好像就真是这么想的。
陈述之听懂了他的意思,只当他是随口说些轻狂言语,回了他一句内容属实、却也极不认真的话:臣愿一辈子伺候陛下。
说罢,竟是许久的沉默,静得仿佛能听见身后火苗跳跃的声响。陈述之终于受不了这尴尬气氛,抬头去看时,梁焕正弓着身子,双手抱头。
你惯会伤我心的。
他埋着头,所以这话是闷出来的,语气也在重重遮挡中消散殆尽。
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掉泪,你就觉得我从不难过是不是?
哪天哭给你看,你会不会心疼我一回?
你就不能哄我两句
话音越来越小,愈发听不出语气了。
听到这些话,陈述之有些震惊。这样的话,梁焕从前不是没和他说过,虽然从前也管用,但他知道梁焕是装的,不过是做个样子博得自己的同情罢了。
可这次不一样,从那些话里,他真的听出了浓重的失落。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自己也同样地回复,这有什么可失落的?
除非
还没等他想明白,梁焕已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拉他起来,握着他的手,仰头望着他,行离,我不用你接受我,不用你喜欢我,就是,你能不能别那么想我。
陈述之仍旧愣愣的,为了私欲伤害我,是这个吗?
梁焕忽然情不自禁,站起来扑到他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要你给我任何东西。如果你一定要给的话,就把你自己完整地给我好了。下次再做这种事,我就当你是心甘情愿了。
说完,他又有些心虚,觉得这样的动作可能会惹恼他,于是一点点松开手,别过头讪笑道:说得过了,你就当没听见
臣明白您的意思了。
陈述之反而上前去,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方才他实在可怜,是该偶尔哄哄他。若果真按他说的那样想,他其实也没那么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