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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1 / 2)

于是他道:那就拜托你们了。不知这位大夫是什么人?我得好好拜谢。

陈述之笑了笑道:不用特意谢了,大夫是我母亲。

听了这个回答,林烛晖颇有几分惊讶,我本就不知该如何谢你,你这样一说,竟更是欠你的了。

真的不用谢我,您是先帝托孤重臣,七年多鞠躬尽瘁,还要谢我,就是见外了。

说完陈述之又觉得,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听上去总显得有些狂妄。

对了,您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是该歇歇了。我们去救人那些时日,您就把公事都交代下吧。等我们回来,您便能去做自己的事了。

林烛晖一愣,隐约也猜到了,却仍不死心,问了一句:为什么?

陈述之就怕他这么问,自己就只是个传话的,不负责答疑解惑啊!

他想了许久,最终决定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来解释:我在察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楼萨的人,他提过您。

听到这个名字,林烛晖苦笑着点头。这种事情泄露出去,能全身而退已经很好了。

见陈述之要走,他忽然叫住他:估计以后也见不着你了,先把你的事交代了吧。

我走后,邓直会接替我的位子。他说他曾经对你动过手,你别介意,他就是个粗野莽夫,脾气大,其实他对你还是欣赏的。你就在兵部好好干,过几年慢慢提上来,他的意思是把你养成第二个他。当然,要不要一直留在他手下,还是你自己说了算。

陈述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交代这些了,他配合地回答:邓尚书是兵部的堂官,如何对我都是应该的,我不敢心存芥蒂。况且他对我动手那日,他自己也挨了打,却和我毫无关系。

和你没关系,你就多劝着点吧。林烛晖重重叹了口气,欧阳清走了,察多也打完了,就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这时做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极端,把朝局搅和乱了,百姓也苦,自己的日子也难过。

到时我和欧阳清都不在了,朱幸和邓直势力薄弱,朝堂上没人管得了,就只能靠你。你虽然还年轻,但总归更识大体一些。我看过你会试的文章,你那股不要命的劲头,以后大有用处

陈述之被他的拐弯抹角绕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听着这些狂悖却真切的话,他忽然有些感动。林烛晖在大平的朝堂上翻云覆雨几十年,想必也是有感情的。临走了居然想到和自己说这些,足以证明忧思之切。

他觉得这时候回答找我也没用我管不了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对于林烛晖的嘱托,他实在是无法答应。

想起林烛晖退出朝堂的原因,他忽然说了另一件事:

庆阳缺粮、我们在白真那次,您听闻的可能只是察多人攻城时援军赶到。但您可有想过,我们不能落入察多人手里,见打不过了,又不知后有援军,总归是要提前死的。离死有多近,您可能想象不到,总之您只差一点就成四朝元老了。

林烛晖的神情凝滞住,许久,眼角有些晶莹。

陈述之觉得说得够多了,该走了。转身时听到身后话音有些哽咽:我就不自己去讨人嫌了,你回去替我谢恩吧。

*

江霁如同往常一样,出城,走一段路来到农田里,再找到一座两层的房子。他知道这座房子离陈述之的住处很近,所以每次来都十分小心。

他推门而入,看到狗熊、鹦鹉、狼狗和熊猫都坐在桌边,神色凝重。

怎么了?江霁浅浅一笑,能让你们这副样子的,不会又是楼萨交代了事情吧?

鹦鹉拿出一条纸卷,展开拍在桌上,昨日来的鸽子,楼萨的信,这破事真不知如何是好。

江霁拿了信要看,狗熊耐不住性子,直接给他讲:你知道太医院卖合恨草的事吧?楼萨就是靠合恨草发家的,稀缺才能卖高价。现在中原的合恨草都过去了,他的药铺一直在亏损。你也知道,半个流沙教都靠他一个人卖药养着,教会都要完蛋了,还怎么往中原散布教义?

江霁坐过去,沉默着思索。太医院和楼萨都卖合恨草的事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二者会有这样的联系。他早知道靠一个人养活半个教会实在不妥,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击溃,但远在察多的事他也管不了,只能在出事之后给人擦屁股。

所以楼萨要我们干什么?把太医院砸了?

狼狗冷哼一声,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卖合恨草赚钱,就算把太医院砸了,他们修好了还会继续卖。

卖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怎么阻止他们都会卖。难不成还把大平的合恨草全烧了?

熊猫缓缓开口:其实并非没有坏处。合恨草传到察多,用到军中,能治好兵士的手脚,这就相当于提升了察多的军力,让察多打大平更容易了。直接劝他们不会听,但如若提出卖合恨草的人怀此居心,那岂不是卖国?

作者有话要说:来解释林烛晖的几句话

到时我和欧阳清都不在了,朱幸和邓直势力薄弱,朝堂上没人管得了,就只能靠你。

陈述之听后的第一反应:朝堂上的事你丞相都管不了,为啥要靠我这个小喽啰?

想了想明白了,他不是说朝堂上的事没人管得了,而是说梁焕在朝堂上搞事情没人管得了

你虽然还年轻,但总归更识大体一些。

这个更字是和谁比的呢?

我看过你会试的文章,你那股不要命的劲头,以后大有用处

他的意思是让陈述之死谏,但我们都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事来&gt&lt

这时做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极端,把朝局搅和乱了,百姓也苦,自己的日子也难过。

这句话省略了主语,补上就是骂人了

梁焕:我怎么记得当年这人教我谈恋爱的时候,还是挺实诚的?

第109章 薄情

我已经得到消息了,太医院说,卖合恨草是上面下来的命令。狼狗挑了挑眉,懒懒道,上面那么多人,你说谁卖国?

听他这么说,狗熊拍了江霁一下,道:白兔,你们那个什么堂不是挺厉害的?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呗。

江霁颇为无奈,我们那个什么堂是对付前丞相的,他死了,我们就散了。

人散了,情谊还在嘛

鹦鹉干脆利落地说:若能打听到是谁提出的主意,我们甚至不必彻底搞臭他,只要诱着上面怀疑他别有用心,便能让太医院收手。

诱着上面怀疑他别有用心,你知道这有多难么?如果那人自己不犯错,我一个六品官,凭什么影响上面的想法?为个破草如此大费周章,值得么?江霁觉得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狗熊听到这话有些生气,高声道:我告诉你,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年,楼萨的药店就会关门,流沙教就会只剩下教义!为了拯救流沙教,做这点事就嫌麻烦,白兔,你到底是不是虔诚的教徒?

江霁被说得没办法,只得叹了口气道:行,我去问问吧。问得到问不到,我就管不了了。

*

白铭家里在京城有个宅邸,住人的地方平淡无奇,其后却是个繁复绮丽的园子。二月的二十九日,素隐堂解散时的六个人,加上被起复的贾宣,在他家聚齐了。

吃过午饭,几人沿着湖边走了一阵,一起到临水的亭中休息。

白铭主动坐到陈述之身旁,笑道:你这有小半年没来了吧?我记得你是去年夏天去的雍州,案子早就结了,怎么到这时候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