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陪陪啊,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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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紫薇花颜色愈加艳丽,丝毫没有被天气影响,摇曳生姿,姿态招摇的在夏风中摆动。
拭央和鸢折守在正院门口,百无聊赖的叼着树叶打发时间。
“噔噔噔”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顿时打破了院里的安静,无聊的两个侍女不由得打起了精神,一齐看向声响处。
院落门口很快出现制造声音的主人,是管家身边的得力助手,也是府上二队侍卫的队长——晓材。
“晓材,你跑的这么着急干什么?”鸢折看到他跑的满头大汗,不解问道。
闻言,晓材艰难的抬头,大喘气的停了下来,扬了扬手中的一封信件,“鸢折?……你……呼……你在这正好,把……把这个给殿下送去。”
鸢折歪着头有些懒散的走过去,随意接了信件,看到封口处的皇家特标,脸色顿时正经了不少。
“拭央,你看。”
拭央顺着鸢折指的地方看去,态度立马也变得更加认真了,她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晓材,快速拍了一下鸢折,“快送给殿下。”
“行,那我去了。”
拭央看着鸢折身影消失在院门口,转回来看面前地上坐着的晓材,还在冒着热汗喘气,看起来累的不行。
“晓材,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练习?”
话音刚落,晓材喘气的空挡里抬头撇了一眼她,“你……你也不想想,从郊外跑回来多远的路。”
拭央向来淡定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连忙问道,“郊外?这信怎么会传去郊外?”
晓材张了张嘴,又像是忘了该说什么,长长呼出一口气道,“这个……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你就记着我是从郊外跑回来的就行。”
拭央狐疑的看了眼他,但并未从晓材那张大汗淋漓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啧,一天天怎么总是搞得神神秘秘的。
*
另一边,鸢折去书房找扶若,发现她不在,思索片刻,于是就跑去了临渊阁,扶若果不其然就在那里。
鸢折性子稍稍跳脱,再加上看到刚刚晓材那副着急模样,进临渊阁的时候脚步端的便有些重,敲门的动静便用力了些,说话声音便大了些。
她一向是这样,扶若也没有说过她这样不好,但是今天,鸢折感受到了扶若吃人的目光。
鸢折“抖抖索索”不明所以,直到内屋里面响起来几声哼唧,然后易清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干嘛呀,我才刚睡着……谁呀……呜太讨厌了吧。”
刚走出内屋的宋亦,脚步虚浮来不及思考的一拐,立马又转了回去,临转身之前,非常快速的撇了一眼鸢折,眼里三分失望三分心累,还有四分的“杀意”
鸢折听到易清的声音,再注意到宋亦的复杂眼神,顿时一惊,才想起一个致命的事情:
易清因为过敏,身体不舒服得很,最近失眠了,晚上睡不着觉,白天虽然能睡着,但一点小动静就会醒,还非得要人哄着睡觉。
刚刚宋亦怕是才哄好少爷吧……
此刻,想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事的鸢折,感觉郊外的炼狱楼在向她招手。
“鸢折,你最好有紧要的事情汇报。”扶若话里森森的警告与冷意,让鸢折心底发凉。
完球,炼狱楼在向我招手。
“殿下,这个,算吗?”鸢折低着头不敢直视扶若,弱弱伸出两手捏着的信件,忐忑不安道。
扶若了然无波的视线,顿在信件封口处的皇室独有烙印,她轻皱了一下眉头,接过信件。
她动作随意的打开了信函口,里面的内容出乎扶若意料之外。
这个庆功宴,还挺稀奇。
作者有话要说:高考加油!
第33章 醉倒温柔乡
文武官员同时参与, 说是庆祝雁州收回之喜,特地举办,至于三年回朝的各地官员, 也是顾念到他们为国为民辛苦付出,着令一同出席。
扶若还是第一次听说, 庆功宴这玩意儿,对外地召回的官员也适用,一时不知说什么。
“殿下?”鸢折弱弱的声音响起,十分的心虚。
扶若这才把思绪从信里抽离出来, 眼帘微抬,斜觑着她,薄唇轻启, 声音冰冷, “炼狱楼三日。”
“是……”鸢折眼前一黑,腿一软,瞬间跪下,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
鸢折磨磨蹭蹭悲悲戚戚行了礼,就准备要面对自己不得不去的地方, 却突然被扶若叫住了,她心中一喜, 不自觉猜想,这是不让她去了吧。
“让晓材过来。”
话音方落,没有其他的话说,鸢折下意识看向扶若, 眼里带着一丝惊诧。
“……”就这?
就这一句话,您把我叫住?!
鸢折这个劲一下子就上……扶若幽深的一眼扫过来,鸢折顿时没了埋怨的心声。
“遵命殿下, 属下这就去叫他。”
最后一个字尾音落下,人已经跑到了院门口,可以说求生欲很强了。
里屋,宋亦还在给易清讲故事,扶若坐在外间听了会儿,发觉宋亦说话都有些迷糊了,还不停的打哈欠。
可该睡觉的那个人,还精神奕奕的问宋亦问题。
“小亦,这个老和尚为什么会哭啊?和尚也会难过吗?”
“小和尚还可以和他朋友见面吗?”
“小亦,小亦!”
……
“好了清清,殿下来给你讲故事,让宋亦回去睡觉,好不好?”
扶若走进内屋,不去看即将瞌睡到摔下床的宋亦,只盯着易清无奈道。
易清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放弃叫醒宋亦的想法,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期待的看向扶若。
乍一看上去,易清神采飞扬完全不疲惫,仔细看看就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眼里也有一些血丝。
见他这样,扶若那点无奈便没了,心下不觉有些疼惜,自过敏之后,这段日子,小傻子便没睡个安稳觉了。
宋亦凭借最后一点点清醒的意识,强撑着爬了起来往外走,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睡会儿,再不合眼,他就得猝死了。
扶若在桌边挑了一本书,坐在易清床边,按照宋亦的方法讲了三个故事之后,发现易清果然越听越精神。
没办法,扶若便换了个法子。
边给易清按摩脑□□位,边轻言述说故事情节,不出意外,易清终于睡熟了。
等听到易清打了小小的呼噜声,扶若才停下揉穴的动作,她也没急着把易清从她腿上移开,而是就着姿势,看着易清想事。
庆功宴,她势必要出席,易清,她当然得带上。
但为何皇上还特意下旨,让她带上易清呢?
总不可能为了体恤易家,给易清安排个闲置的官职吧。
老头子可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
眼下扶珏去赈灾,没个两三月必然回不来,出了这么大篓子,他背后的人,肯定要出手挽回局面。
这个庆功宴,也许那人会出来吧。
看来,是时候和真正的对手碰上了。
*
窗上放置吊兰,桌上摆着小簇子花,绿意盎然的书房内,池栖正聚精会神的练字。
小半会儿后,有敲门声响起,敲了三声便停了,池栖挽笔的姿势丝毫未变,声音依旧带着天生独有的低哑,“进来吧。”
一个侍卫恭恭敬敬的走进来行了礼,才禀报道,“大人,礼部来人问,宴会上应该放置何种花色?”
“这花,也需要问本官。”话里没什么起伏,但那股子讽意可明显极了。
侍卫没吭声,静默立在下首。
安排一个宴会,礼部派人问的问题,都够她写十个折子了。
真不知道这些大臣一天干什么吃的,什么都要问,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拉帮结派,落井下石。
……
拉帮结派,想到还在通县的扶珏,池栖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脸上重又笑开,半真半假的笑意夹杂在一起,看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靖城近来开的正好的花,都布置一些便是。”
下首那侍卫得了这句话,立马行礼火速离开。
池栖也不计较他这反应,而是想着自己刚刚那话,“近来开的正好”,那不就是海棠吗?
扶若啊扶若,我倒要看看,他过敏一次就失眠这半个月,烦的你处置不了公务,再过敏一次,你又该如何对待那傻子。
*
湟烛台。
百步阶梯从顶斜下,台阶倒扣处印着瑞兽,步步阶梯一边站立一个侍卫,握着剑挺着胸表情严肃。
台子两侧高柱竖立,纹着以龙凤为首的一批瑞兽,朱漆映衬点金,白银遮拦碧玉。
礼部尚书早早就守在湟烛台下,负责接拢参宴的人员。
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该到的人差不多已经齐了,连皇上都已经坐在上首准备开宴,唯独缺了首位下侧的两人。
长公主和易家嫡子。
正逢夏日,正午太阳晒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礼部尚书站在台口,没一会儿就汗如雨下,不住的用袖子擦汗。
礼部尚书姓刘,是个忠心耿耿的老实人,这会儿等人等久了,也没有埋怨扶若来迟,而是想着长公主许是有事耽误了。
可他想的简单,不代表湟烛台宴上那些人,都能想的这么好。
这宴会男女官员皆有,从武的,从文的,里面女子都有。
大雍向来也不纠结这个,于是宴席就把文武分列安排而坐,男左女右。
文臣上首第一位是池栖,武臣上首第一位是扶若,紧挨着她的是易清。
皇子皇女的位置则是围在皇帝身边,本来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刚好一侧三人。
但扶珏在通县,扶若……自从五年前她母妃离世,扶若参宴就不再跟皇上坐在一起了。
于是偌大的首位旁,就稍显萧瑟的在一侧只放置两个席位,皇上对此似乎并未有什么话,自从进来湟烛台到现在,便一直闭目养神。
眼看着宴会还有一刻钟便要开始了,扶若却还未曾来。宴席上的一些人见此,便开始说起了闲话。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长公主肯定要给人来个下马威吧。”
“下马威?你这用词不精准。”
先前开口的那人摇摇头,一脸你不懂的表情,“长公主的风评谁不知道,她那样的性子,怎甘心平平淡淡参宴,定是要搅得人尽皆知。”
另一个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改刚才的态度,点头肯定。
另一边又有人说道,“说不准是醉倒温柔乡了呢。”声音猥琐伴随几声奸笑。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哄起来附和。
“哎哟可别说,想当初颜柳阁那段时间,可是日日生意爆满,个个就为了去看那傻子呢。”
“怎么说?有人看到了吗?”
“哪儿能啊,颜柳阁老板娘宝贝着呢。”
……
话音刚落,这人露了个含蓄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约摸是这边动静太大,上首几个皇子还看了过来,有心思敏感的人赶紧叫住了他们,小声嘱咐道。
“你们可小点声,现在这傻子,可被那位接进府里了呢。”
一想到扶若的行事作风,刚刚讽刺她立下马威的人,也闭了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人堆里突然冒出来一句恶意满满的话。
“进去了又怎么样?那傻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男宠罢了。”
……
这话着实放肆了,但罕见没人斥责他这话,连刚刚提醒他们小声的那人,也住了嘴。
因为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
打从易清进公主府,这种言论便此起彼伏,且各人都怀疑的有理有据。
先说那易清男生女相,容貌倾城,美得妖孽至极,一张脸就够人魂牵梦萦,惦念许久。
这大概是曾经有幸见过易清的人,内心不约而同的想法。
没见过的魂牵梦萦,见过的惊为天人。
长公主再怎么洁身自好,看不上这靖城的世家子弟,整日里冷着张脸,一年到头凶煞的跟孤星似的。
但谁能担保面对易家傻子那张脸,不动点恻隐之心呢?
何况又是个傻子,总会露出不合时宜的单纯,长公主又不是圣人,易清进入公主府会遭遇什么,大伙不都心知肚明吗?
何况长公主多聪明的人呢,稍加利用使个小计策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让美人可好骗的紧呢。
“长公主到!”
“易家公子到!”
殿外两声唱喏响起,湟烛台席上众人顿时精神大振,纷纷起身接迎。
首位上一直闭目养神的承德帝,终于睁了眼看向大殿门口,身侧的两个皇子两相对视后,动作颇有些慢吞吞的起了身迎接扶若。
“拜见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