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尊敬,他也没有推理过。
但是那种银链, 一看就知道是买去哄涉世未深小姑娘的吧?
这种廉价装饰品基本上只能当做一次性使用, 作为植物种子,红豆不仅有毒佩戴时还不能遇水,再小心保管也坚持不了几年就会损坏。
就像往往毫无结果的初恋那样。
“乱步?”
不知不觉向前走出一段距离的银发中年人转身回头看向落在后面的少年:“粗点心。”
“啊呀呀呀呀!差点忘记啦!”他小跑着追上去,黏在父亲一样的人身边:“接下来要往那边走呢?”
“右转。”福泽谕吉侧过视线看着已经大排长队的粗点心店有点走神。
难得空闲,等下去市政公园里喂猫好了。
慕名前来购买点心的人很多, 不过因为排了队很有效率,过了半个多小时,名侦探心满意足的抱着装满粗点心的袋子被送回宿舍。
“社长……”夕阳照在他头发上时
青年差点就把嘴边的问题问出来, 却在看到他十数年从未变过的羽织颜色后重又咽了下去。
江户川乱步换了一句话:“如果喂猫的话,经过推理名侦探知道三条街外的那个街心花园今天会有很多猫咪出没哦~”
福泽先生放缓表情,心领了这孩子的好意:“明白了。”
他抄着袖子转身沿着小路向乱步指点的方向走。
三条街外的街心花园。
猫咪果然很多,颜色各异,懒洋洋的趴在步道与路沿上享受夕阳余晖。
如果不要一看到他就瞬间消失,那就好了。他甚至看到有几只格外胖的猫跑得四脚打滑硬是在路面上腾空倒腾了好几下才着地慌忙逃跑。
福泽谕吉:“……”
“喵?”唯有只眼生的三花猫呆愣愣蹲在花坛柱子上满眼不知所措。
这只猫一侧耳朵上染着黄花,个头不大,脑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皮毛有点绒还有点炸。应该是今年刚刚离巢没多久的小猫,笨笨的连逃命都不会。
嗯……也好,太精明就不会被他离这么近。
他把手伸进袖袋里摸了一会儿,挑了只个头比较大的小鱼干举到它面前。
“咪?”三花猫对鱼干似乎没什么兴趣,但也没有离开的想法。蹲坐在柱子上用尾巴盖住山竹果肉一样的小爪子——是非常淑女的坐姿。
它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儿勉强伸出鼻子嗅嗅被送到面前的贡品,最后还是用肉垫扒拉着粉色小鼻头放弃了。
一点也不想吃。
福泽先生收起鱼干,蹲下身任由羽织下摆落在地面,他与猫咪保持视线水平,默默看着它。
说实话,被部下调侃多看几眼就会把年轻女孩吓得双目喷血这种事,他都已经习惯了。其实也不是太在意,但是连猫都怕这就有点……有点尴尬。
三花愣愣的沿着他的视线看回来,就像很多年以前那个一点也不害怕带刀武士甚至还敢偷偷翻白眼的可爱女孩一样。
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猫炸了炸毛弓起背。原本以为它也要跑掉了,没想到很快又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坐姿。
青衫中年人试探着伸出手缓缓靠近,没等碰到绒毛就又收了回来——不可太过得寸进尺。然而这只过
于干净疑似家养的三花猫却突然从柱子上站起来踮着脚落地。微带着点顺拐走近,顺滑柔软的皮毛主动蹭过他的手背,它发出又娇又软的“喵呜”声。
更像了。
“薰。”他轻轻摸摸猫耳朵,猫咪仿佛应答般“喵”了一句。
如果是她回来就好了,他低头笑了自己一声。
就像她的好友一直认定的那样,她也许顺着涧水去了下游,被人救起来了——只不过迷路找不到家而已。
难得有只猫看见自己不跑还肯主动凑上来给摸,他小心将猫抱起来垫在胳膊上。看它皮毛如此干净,就很像是家养猫,但又没戴项圈铭牌,说不准是逃家了还是被弃养了。他就这么抱着猫坐在街边长椅上等待,如果有人来找就还回去,如果一直没人来问就带去侦探社养着。
一坐就从逢魔时刻坐到夜幕低垂,始终无人上前询问。
难得这只猫就这么安安静静趴在自己怀里,乖得几乎像只假猫一样。这样的猫,真有人舍得放弃吗?
“薰?”如果没意见,你就叫这个名字了哦?
猫咪懒洋洋的又叫了一声,看上去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他起身走在夜风中,想带它先去宠物店看看,放在侦探社的话,主人找来前都能好好照顾它。转过街角路边梧桐宽阔的叶子被风呼啦一下从树上带下来差点盖在脸上,他退了一步。怀里的三花猫抬头伸爪捣捣在风中飘飞的树叶,紧接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一跃而起,矫健转身平稳落地。他弯下腰想再把猫抱起来,恰好另一片叶子落下来遮住视线,飘过去后……猫不见了。
跑掉了吗?
心头突然浮现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就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夜风再次吹过,空了一块的怀里有点凉。他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再也没有看到那只三花猫的影子,看了许久直到夜露浓重才将手抄进袖口压低眼睑闷闷顺着路走向回家。
自从乱步搬出去独立后房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也许是年龄大了吧,最近总会恍惚觉得阿薰就在身边。她侧脸带着微笑与他偶有问答,然后眯起眼睛安静坐在窗边晒太阳。
一如多年以前。
货船离港的汽笛声远远传来惊乱了他的
思绪,更多汽笛声仿佛互相应和般响起,横滨即便在夜幕中也是那样生机勃勃。
这么多年过去,有过饥荒,有过战争,早已物是人非。还能把她和他关联在一起的,大约就只剩下这座斋藤藩士曾经做过知事的港口城市。
住久了,也会情不自禁爱上这座城市。
走到关着灯的居所外,打开门,他转身关门走进玄关:“我回来了。”
空空荡荡的客厅里似乎有人笑着应答:回来就好。
……
“喂,斋藤呢?你们谁看到斋藤了?”
难得柱合会议之后大家提议一起去聚餐,就连一向不大合群的水柱也默默坐在角落吃他的鲑鱼炖萝卜,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来几杯。但是对于不擅此道的人来说,几杯就意味着新的年度笑话即将产生。
喝到一半风柱不死川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敢徒手抓住自己刀刃较劲的鸣柱斋藤熏,已经七荤八素的醉鬼根本不去考虑前因后果,只想找人好好理论理论这件事。
“你什么意思啊?徒手抓什么刀刃啊?不想要手了是不是?”他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鸣柱人影,侧过来扶着桌案就把对面的虫柱胡蝶忍给当做了鸣柱——反正都差不多了!
“是不是觉得老子好说话绝对不会对同僚动刀?嗝!”他打了个酒嗝:“告……告诉你!老子很凶的!”
胡蝶忍:“……”
明天等你酒醒了你再看着我的脸试试说这句话?
“喂!”不死川实弥拍拍桌面:“斋藤,你倒是说句话啊——?”
胡蝶忍,胡蝶忍开始挽羽织袖子,周围还清醒着的人就劝她:“好歹等不死川醒了知道问题在哪里再收拾不是?现在就算揍了他,等他明天醒过来也不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哼!”虫柱哼了一声宽宏大量的给风柱判了缓刑。
直到散席也没谁看见鸣柱人影……猫影也没见,除了吃鲑鱼炖萝卜就坐在角落认真听大家聊天的水柱留在最后,低头伸手从矮桌下掏出来一只睡得天昏地暗的三花猫。
真是的,一喝多就用忍术变成猫躲起来,不小心被忘掉可怎么办!会叫店家当做溜进来偷吃的野猫吧?
只能一路拎着猫送回蝶屋。
第二天清早。
“啊啦,昨天喝醉了今天也能起这么早?”
“是啊,因为昨天做了个好梦,阿吉他……”
“啊!我突然想起有个病号该换药先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加更:
收藏:9/23
地雷:3/3
营养液:6/7
还是十五次啊……
第85章
无限城。
“谁能解释一下, 为什么我要求杀死的两个猎鬼人, 到现在都还活着?”
身着深色和服的黑发女子居高临下, 面前成锥状跪伏六“人”。很难把他们统一视作“人”,毕竟里面还搀合着一只不太对称的壶。
为首的是位紫衣高大武士, 面孔上赫然生着六只眼睛。他身后排着略显前后的上弦之二与上弦之三, 再往后有一丑陋老者, 一只壶, 还有个容貌艳丽表情骄傲的女子。
六个上弦谁也没出声,不但不说话,顺带连大脑都一并清空, 免得老板窥屏窥到不满意的画面。这个鬼又从来不讲道理,所以就……是吧,何必呢?
“童磨,你先来解释。”
相较于之前几乎全员都被老板亲手“劝退”掉的十二鬼月之下弦,鬼舞辻无惨对上弦们还算比较客气。没什么大事不会把他们监控得太过严密, 所以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十来集没看, 搞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没能跟上部下们的脑回路。
回去让信徒送了几吨流行爱情小说正在努力补课的邪/教教主双手摊开:“我去了啊,没打过天就亮了。我就回来了。”
你这样跟约人嗨皮只打一次电话对方没接就不再尝试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被拒绝!下一个。
下一个自然是脑袋刚刚长好的猗窝座。这段花絮无惨还是跟着看了的,所以就特别不满这个员工因个人爱好耽误工作的行为。
——我让你杀那个女性剑士和那个戴花札耳饰的少年,没让你去参加“武道大会”,你搞什么?
上弦三没说话。
说什么?对方人多势众?怎么不说己方不死之身这种BUG呢?
所以他把头一低, 没做任何辩解只等惩罚。
这个态度让老板心情好了点,但又没有那么好,因为他此前看到了自己极度不想看见的东西, 此刻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地方是舒坦的。
如果不是看在上弦三突破了极限的份儿上,他真恨不得亲自再拧断一回他的脖子。
“只有那个少年还有那个女人值得警惕,其他猎鬼人不足为惧根本不必放在心上。”他把话撂了一半,员工应该能懂——
果然,从来宅着不爱出
门的大佬动了。上弦之一横刀低头:“请您允许我。”
鬼舞辻无惨微微安心了些:“我允许你采取任何手段摧毁敌人。”
“除此之外,你们在寻找青色彼岸花的同时注意狩猎猎鬼人的柱,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至于其他没什么用的废物,全给我藏起来吃人。”
鬼王通过血液下达命令,鸣柱斋藤薰与灶门炭治郎荣升其仇恨榜榜首之位,霞柱时透无一郎与炎柱炼狱杏寿郎紧随其后。
无惨大人从不解释自己的命令,大家也早就习惯不问那么多。能砍掉猗窝座脑袋的人,大约就只有黑死牟大人才能剿灭,依据惯例,需要有另一个鬼在其他地方搞出些动静吸引走敌人的注意力,趁人落单才好下手。
无惨才不管员工怎么做事,反正他只会看结果。
琵琶声鸣响后,无限城中只余鸣女一鬼。
鬼杀队本部。
“无限列车一战,鬼杀队三位柱重创上弦之三。虽然对方仍被上弦之一带走,我们却也不是毫无所得。”
产屋敷耀哉开了个头,将讨论权交给坐在下方的柱们。
大家礼貌的将首先发言的机会让给炼狱杏寿郎,认真听他从自身总结出来的经验与教训——“哈哈哈哈哈,平时单一只重视刀术训练果然不够,今后大家连同体术也得一并注意起来。”
除体力耗尽这种活人都会有的、无可奈何的弱点外,他唯一比较吃亏的地方就在于对体术强者的了解程度不够。
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他,上弦三这种程度的鬼,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漫长的时间足够他没事就仔细雕琢招式,就这一点而言现年不过二十的炼狱杏寿郎早已超越了对手。
紧随其后说话的是这段时间特别忙碌的其他几位柱:“鬼的活跃程度突然降低了。”
岩柱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如果他们想法子隐藏起来,就算反复巡查也很难发现。这些可怜的人啊,无法得到拯救……”
“接下来,鬼舞辻无惨一定会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打击我们鬼杀队,这也是他的惯用手法。”产屋敷家不知道与鬼王对峙了多少年,如今的主公都已经是第九十七代当家。不管算没算上改姓前的那些先代,单只看这个积累的数字就
足以令人信服他对鬼舞辻无惨动向的分析。
“经由这次战斗证明不同的型组合在一起确实比单一释放效果显著,接下来我会更加频繁的请诸位合作,一是为了巡查时的安全,另一也是为了未来可能发生的决战做准备。”他公布了下一阶段的计划,重新将发言权交还给柱。
这次说话的是不太喜欢说话的时透无一郎:“通透境界。”
“没错,这次我也隐约有所感觉,相信鸣柱也是。”炼狱杏寿郎的刀刃原本就是金红色,变化并不明显,但是霞柱与鸣柱,变化太容易看出来。明白无一郎不爱说话的性格,阿薰点点头接上话题:“我记得当时的体温迅速升高,高得不正常,心跳也突然加快,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坚持常中状态一段时间后突然就不一样……上弦三的出招速度在我眼里变慢,不,不能说他慢了,而是我的视觉发生变化,身体反应能力同步提升。”
“单以雷之呼吸支撑到这里并没有问题,但是当我下意识使用了从灶门炭治郎那里复原来的火之神神乐后就发现不行,即便作为主要分支的雷之呼吸也很难继续承担身体消耗。我猜测,也许在所有分支呼吸之上,有一种源头存在,不知为何被遗忘。也许是难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