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钱袋子上,抬手就拽了下来,塞进了自己腰包里=_=原主当时是一时着急,告罪一声拿他的钱袋去请了大夫。
还老老实实的把用完剩下的又还给了他。
可现在嘛~有自己这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亲自操刀,诊费当然得高了!
罗玄把他慢慢拖进了屋里,搬上床,便出了门。
三里外的镇子上,有这方圆几十里唯一一家药铺。
…
“这不是罗玄嘛,从哪里弄的钱呐?”
药店掌柜落在罗玄身上的目光有几分猥琐,更深知罗玄家里有多穷,看到他出手就是一颗银疙瘩,不禁探问了一句。
罗玄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哥儿,连他东家都动了心思,琢磨着哪天找个由头,把罗玄接进去。
罗玄家里多穷,东家知道,这药店掌柜,也知道。
毕竟他东家可还琢磨着,哪天等罗玄穷的没办法了,靠钱让他就范呢!
罗玄懒得跟他啰嗦,“我出钱,你出药,你管我钱哪来的。”
这药店背后的东家,正是这一带的地主焦仁。
焦仁因为觊觎原主美色,可没少做故意欺负原主的事,给原主造成了不少伤害。
罗玄相信,如果原主最后不是死在安家人手里,也一定会遭焦仁逼迫欺凌。
药店掌柜眸色闪了闪,将药包塞给了他,“我这不是好奇嘛!”
难道,他已经从了东家了?
除了东家,这一带都是穷棒子,谁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说话还突然这么豪横,这么有底气。
想到这里药店掌柜自然暂时不敢得罪他,好声好气地送他离开,“有需要再来啊。”
嗯,看来自己也得尽早向东家祝贺一句去了。
…
罗玄将外敷的药啪啪啪一股脑糊在了安望渊的几处伤口上,成功惹的昏迷中的安望渊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真是一种昏迷着都能感觉到的痛=_=又是一坨药泥重重糊在肋骨间那道最严重的伤口上,安望渊不出意外的被疼醒了。
他拧着眉毛费力睁了睁眼,迷迷糊糊就看到那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哥儿,正在往自己身上敷……不对,砸药。
安望渊疼的一张脸血色全无,惨白如纸,连唇色都青白而干裂,“你,你……”
他嘴唇抖了抖,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罗玄见他睁眼,扑了扑手,“如你所见,我在给你上药。”
安望渊喉头梗了梗,“…那你轻点。”
这人怎么笨的连个药都不会上。
罗玄冷哼道,“要求还挺多,我又不是你的仆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种恩将仇报的渣男就应该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安望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
自己之前好像没了意识,看来,的确是他救了自己,“谢谢。”
还是有礼貌的,罗玄神色稍微好了点儿,伸手想要扶他起来,“正好你醒了,我还熬了要喝的药,我去给你端。”
罗玄去了又回,手里端了一个药碗。
不等他靠近,安望渊便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浓郁的苦味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更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的是,里面还隐约夹杂着一股腥不腥,臭不臭的味道。
等到罗玄端着药碗走进,安望渊只朝他手里看了一眼,就直接睁大了眼睛,“毒药?”
那碗里一坨乌漆嘛黑的东西,甚至还咕嘟咕嘟冒泡,就差把毒药两个字写上面了!
罗玄嘲讽一笑,想到了他慢性中毒的事,“果然眼神够呛,别人给你毒药,你一无所觉。我好心救你,你却觉得我给你下毒。”
以貌取人有多低级,以药色取毒好,也不遑多让吧。
安望渊再怎么不想多心,都感觉到他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了,“我跟你见过吗?有仇吗?”
虽然救了自己不假,可从要口水喝开始,这人就对自己横眉竖眼,像极了刻意针对。<author_say>
第160章 古代替死鬼哥儿(三)
罗玄哼了一声,“没见过,不熟。”
“那你为何——”“我就这种脾气,你有意见?”罗玄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没意见。”
安望渊有些无奈。
他觉得,不是自己错觉,对方明明就是有些刻意针对自己。
但他说的也没错,他也的确救了自己。
“敢问怎么称呼?”
安望渊对他实在没印象,觉得自己不该得罪过他,便试图从名字回忆一下,两人是不是真的见过,只是自己忘了。
“罗玄。”
安望渊一怔,这个名字,为什么让他有种仿佛很亲近的感觉?
“好名字。”
安望渊牵起嘴角笑了笑,“我…我忘记自己是谁了。”
这少年生活虽穷苦却安稳,自己近来越来越觉得自己身边有人意图对自己下手,追杀自己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波。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自己还是不要给少年带来无妄之灾比较好。
自己处境不明,千万不能把少年卷进来。
“……!?”
罗玄意外了一下,原主记忆里,只是安望渊受重伤,但没有安望渊失忆这一出啊?
突然加戏?
难道,是自己态度太凶了,他怕自己出卖他?
故意隐瞒身份?
呵,心思难测,救了他还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果然是渣男。
“那可能,你受重伤,伤了脑子。”
罗玄说话不留余地,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药碗,直直递到他眼前,“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
“我见你身材高大,貌比潘郎,所以就叫——大郎吧。”
说着,罗玄将勺子轻轻搅了搅,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药,送到他嘴边,声音忽然温柔,“来,大郎,吃药了~”哼,反正他肯定又没看过《水浒传》。
安望渊被他突然的温柔和“夸赞”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竟然乖乖的就张嘴将药喝了下去。
他夸自己了!
他说,自己身材高大,貌比潘郎!
“咳咳,咳咳!”
一口进嘴,还没等咽下去,安望渊就被一股瞬间充满口腔的难以言喻的味道逼的呛咳几声,高大的汉子差点直接咳出眼泪。
罗玄视而不见,用力搅了搅药碗,“你别看这药苦点,但药效奇佳,是我亲手开的药方呢!”
苦点……
安望渊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没有知觉了,这是苦点吗?
这是,又苦又臭又腥,简直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味道。
一种让人恨不得干脆就地病死,也不愿吃药的味道。
罗玄藏下心底恶意,脸上越发温柔如水,“大郎啊,这药一股脑喝下去,药效更好。不如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咱就捏住鼻子,我帮你灌下去怎么样?”
安望渊被他异常温柔的声音挑动了心弦,脑子晕晕乎乎还没想到底,嘴巴就已经率先开口了,“好啊。”
罗玄微笑,“那我来了哦~”“……”
安望渊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顿时懊悔不迭,“我看我还是——”“这药可是我花了大半天熬出来的呢,浓缩的全都是精华,药到病除。”
罗玄已经上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安望渊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两下,心一横,紧紧闭上了眼,“来吧。”
罗玄轻轻一笑,端起药碗,对准了他张开的嘴,手一倾,浓稠药糊缓缓滑进了他的嘴里。
一进嗓子,安望渊下意识地便要呛咳,却被迅速放下.药碗的罗玄眼疾手快地顶住了下巴,捏着他鼻子的手转而用力推了推他喉咙,“大郎,给老子咽下去!”
安望渊只觉得嗓子眼里一阵剧烈涌动,眼前一阵阵发黑。
等到反应过来时,药已经咽了个干干净净。
罗玄满意地笑了笑,“妥了。大郎你好好休息,今晚可能要多跑几次厕所,但明天保你可以健步如飞!”
感受到自己嘴里的强烈味道,安望渊一个激动就要滚下床,“水,水!”
罗玄转身就往门外走,“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家里没水了。哦对了,你昏迷后失忆了,可能不记得我说过这话了。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好好呆着别动,否则活动过多,药效有损。”
“……”
安望渊硬生生忍住想要爬下床的冲动,看着他迎门而立的背影,再次问道,“我们是不是有仇?”
罗玄张口便道,“怎么会呢,有仇谁还救你,巴不得你早死早超生呢。”
罗玄内心:渣男,赶紧给我早死早超生!
…
第二天一早,安望渊早早就醒了。
微微动了动身,心中顿时忍不住生出一丝惊叹。
仅仅一夜,他的身体居然真的轻松了很多,仿佛昨日的那些沉重与疼痛,都是一场错觉。
可身上的伤口,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提醒他那并不是一场错觉。
这少年医术太绝了!
恐怕就连宫中的御医,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样一个神医少年,居然偏安一隅,在这山野茅屋,贫穷度日,名不见经传?
安望渊试着下床来,发现果然并不艰难,稳稳落在了地上,不觉疲乏。
他扫视了一圈屋子,不禁蹙眉,罗玄去哪了?
这房间里似乎只有一张床,那他昨夜?
一股懊恼爬上心头,安望渊赶忙走出屋子,刚出来,便是一愣。
只见眉目昳丽的少年,不知何时在露天的灶台旁草草铺了一层软草,抱着被子睡得正沉。
他居然,为了把床让给自己,自己这样睡?
虽然已经是初夏,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安望渊心中迅速产生一抹心疼。
他轻手轻脚地朝着少年走近,弯腰捏住了被少年夹在怀里的被子,想要给他盖一盖。
察觉到被子被抽.动,罗玄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视线还有几分不清晰,男人背对着晨光,俊朗的脸庞上带着关怀。
罗玄一怔,还没完全醒神的脑子迟钝了片刻,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老攻?”
安望渊的动作狠狠一顿,刹那间只觉得心跳加速,几乎快要突破胸腔。
他愣愣地与少年迷糊的眼睛四目相对,声音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你喊我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昨天才刚刚见面,他便觉得仿佛跟少年已经相识了无数年?
他原本以为,一定是因为少年太像自己弟弟,所以自己觉得他亲近。
可现在,少年一声不知来由的称呼,却让安望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渴望什么!
仿佛拨开云雾见天日,那种模糊的念头,一下子变得清晰!
没错,他是想把他当爱人,不是弟弟!
听到他的问话,罗玄终于彻底清醒,顿时尴尬不已,“…没,我做梦了,半睡半醒,可能说了什么梦话。”
擦,这男人居然有某种瞬间,隐约带着是自家老攻的感觉。
但一定是错觉!
自家老攻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
安望渊脸色一沉,冷不丁抓住了他的手腕,想都没想便逼问出声,“你梦到了谁!?”
梦到谁,会喊老攻?
难不成,少年已经名草有主了?
不行!
…他的哥儿痣明明还是没有绽开的模样,明显是不曾嫁人。
不管他是不是名草有主了,他必须得是自己的,要是有什么未婚夫,那就退婚!
忽然被抓住手腕逼问,罗玄当场就炸了,“关你屁事!”
这个死渣男,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他有什么资格问东问西的,关他屁事。
“宿主!”
细桶菌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宿主不要忘了任务!如果跟安望渊关系搞得太僵,就无法完成任务了!”
“……”
罗玄深深呼吸几口气,微笑道,“我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安望渊见他肯说,气息缓和许多,疑惑道,“如何奇怪法?”
罗玄道,“我梦到,我认识了一个姓宫的人,和一个姓安的人,我们三个一起去山里打猎,谁知,那个姓安的,忽然要射杀姓宫的,我情急之下,就想赶紧喊老宫一声……”
细桶菌:“……”
宿主真踏马机智。
安望渊皱了皱眉,是这么个老宫?
情急之下?
可他怎么还是觉得,罗玄刚才罗玄喊的时候,半睡半醒,眼神迷离,神情恍惚,带着温柔与旖旎……
正是那一声,让他一下子冲击心头,豁然开朗。
几乎瞬间明白了自己对少年的渴望。
“真的是这样一个梦?”
安望渊还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啊!”
罗玄越编越带劲,“一开始我跟老宫还救了姓安的一命,没让他命丧老虎之口,他居然恩将仇报,要射杀老宫!真是人渣!”
安望渊:“……”
没事,淡定,淡定。
他说的是梦里那个姓安的,跟自己没关系。
自己现在叫大郎来着。
大郎,大郎,…也,也蛮好听的。
反正比“姓安的”好听=_=“哼,哼哼哼——”角落里,原主养的那头米缸见底三次都没舍得卖的老母猪,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嘲笑一样的声音。
罗玄终于想起来,对了,米缸好像又见底了!
今早吃什么!?
“怎么了?”
安望渊见少年正说的眉飞色舞,就忽然变了脸色,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