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柳姐是随便给你找的通告吗？”许秦说：“通告能带来多少商业价值是经纪人必须钻研的功课，不同的艺人需要制定不同的商业活动方向，几个月前你默默无闻，按理说能接到通告就不错了，但柳姐尽量给你接到通告之下还尽量确保不会在未来带来负面效果，避免你像其他很多艺人一样，有了热度之后为了维护形象不得不费劲心力掩饰曾经迫于不得已产生的决策错误。”
“咦，只是普通地接通告而已，麻烦到要去费力掩饰？”
“当然，你推广的产品若是差劲，产品引发的消费者负面情绪会波及到你身上，这是必然的，其中的恨屋及乌也不是不能理解。艺人的商业价值就是他塑造出来的形象，这个形象根植于他的作品、面对公众的商业活动，错误的商业活动只会影响形象。
如今各种抓眼球的娱乐综艺频出，观众已经审美疲劳，《声之形》偏向专业化的宣传口号——至少比纯娱乐综艺专业很多——喊得很是时候，制作水平没问题，加上背后资本雄厚。你今天的热度让我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是非常顺其自然的，要是换简哥的话，他会把九成功劳归在《今天的苹果味》上。
这首歌的出现契机确实很妙，如果你有了不少成熟作品之后再创作出这样一首歌，难免会出现不少认为你审美退步的声音，这种粗浅定义他人的语言总是难以减少并且很容易影响路人观感，这首歌伴随你初次真正展现在观众的视野，那么它就恰是时候。《今天的苹果味》简单轻快，和年轻崭新的你合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不愧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许秦大佬，分析得清晰易懂。
连宵忍不住赞道：“我好厉害。”
“厉害厉害。”许秦：“当然，你要是像我这么天生丽质，大可以不用费这么多功夫，只要多在观众面前露露脸就能让无数人铭记在心。”摆了个臭美的姿势。
连宵：“慕了！”
“那个许秦就这么喜欢巴着尹总不放，不要脸，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二人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猛地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许秦的背弯了下去，像贼一样暗搓搓走到墙角后面探头探脑，回头跟连宵招了招手，又做了个手指竖在嘴唇上的姿势，要连宵不要出声。
连宵轻手轻脚走过去。
没想到，竟会看到王兰峰。
许秦拉拉连宵，要他别把脖子探那么长。
王兰峰和他的经纪人在建筑后面的一小片空地里交谈，这块小空地常年不见阳光，也就没怎么打扫，没什么人会来，他们二人应该是有比较隐私的事情要谈才会挑这个地方。
经纪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捂住王兰峰的嘴，疑神疑鬼地左右看看。见周围安安静静没别人，他才松了口气，压着声音警告：“小声点，被人听到就不好了，注意形象。”
王兰峰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怎么了，我还能有许秦不注意形象？”
经纪人：“许秦那是谁啊，那是圈里就差能跟简哥并肩的大咖，他不注意形象，你又能说什么呢？别着急，有天池的资本支撑，你很快就不用再看他不爽了。”
王兰峰显然气愤平复不下来，在经纪人身边焦躁地转了两圈，气呼呼地大声说：“难道就没人觉得许秦很贱吗？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吗？明明尹总烦他烦得不想看到他，这谁都看得出来吧，许秦会看不出来？我知道，他就是想爬上尹总的床，想得矜持都不顾了。”
连宵偏头看向许秦。
王兰峰：“那个连宵也是够不要脸，居然敢跟尹总吵架，司马昭之心！这年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全在变着法子吸引别人注意，防不胜防。”
许秦的视线缓缓移向连宵。
连宵：“……”
作者有话说： 呐，米娜桑，约定好了哟，要一直一直投海星哦，呐，呐呐呐呐呐呐
第58章
经纪人：“别激动，这些人再怎么舞，尹总看中的是你，力捧的也是你。”
经纪人好说歹说安慰，要发脾气的艺人别气了，收拾心情，今天的拍摄进度已经被耽误，继续耽误下去可就不好了。
那两个人走后，连宵和许秦很沉默地蹲在墙角。
许秦认真地对连宵说：“富婆，我对你全心全意，此情天地可鉴！”
连宵：“……”
连宵：“没想到王兰峰对我们有这么的意见。”
许秦却不是很奇怪：“他粉饰太平的功底不错，但没到精妙的程度，我平时可以感受到他对我有敌意。”
连宵吃惊：“你怎么一直没说？”
“没必要，越是出名，各种成分不明的视线就越多，非要个个都在意的话只会影响自己的生活。”许秦站了起来，仿佛刚才没听到什么秘密，无事发生的随性模样，“凡是公众人物都必须学会忽视这些视线，除非那些人做出出格的事，我得赶去继续干活了，回见。”
“回见。”
隔日。
“好，这一段OK。”
听到这一声导演的喊话，王兰峰大大松了口气，再也无法维持小师弟的神态，肩膀垮下来。
对面的简成渊看了他一眼，说：“辛苦了。”
王兰峰绷紧身体，干笑：“不辛苦，都是因为我，害得简哥陪我重复拍了三次，真是过意不去。”
简成渊：“继续加油。”
王兰峰：“我会的，谢谢简哥的鼓励。”
简成渊跟王兰峰的戏份在上午拍完，下午就是许秦跟王兰峰的一场激烈交锋戏。
这场戏的拍摄地点包含天井在内及其周围较大一片建筑群，是一场难度很高的武戏。满天威压，两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激斗不休。
王兰峰不止演技不怎么样，作为演员需要的各方面技能全都拿不出手，基本功的表情动作就不提了，在主演的敲打下已经进步了很多，其他不足则在这场激战戏中完全暴露。他威亚不会吊，武戏打得软绵绵，跳上跳下没多久就气喘吁吁，总之这一段武戏拍得所有人都很痛苦。还不知道要痛苦多久，导演坚持不论任何原因都不能拉低这场戏的水准。
在偏日常的戏份里发挥不够好，这也就罢了，激战部分绝对不允许任何低水准。
打架打得不好看，不如别打！玄幻大片要是没有能让观众拍案叫绝的花里胡哨的武戏，不如别拍！——BY周星。
主演忙着拍自己那边的戏，教育新演员的责任就落到了许秦身上。
“啊。”
“你没事吧？”许秦收剑，把平地摔的新艺人扶起来。
王兰峰的膝盖蹭破了，片场医务迅速赶来，细心地处理伤口，贴上OK绷。许秦说：“看你也累了，坐着休息会，十分钟后再继续吧。”
“十分钟……”王兰峰面露苦涩。
许秦：“没问题吧？”
不好拍的戏份，大家都有心理准备进行持久战，这场激战原本预计要花一个月的时间，结果现在第二幕都花了好几天，进度被严重拖延。这就太难受了，反复NG，反复将器具归位重启，反复提醒，还是不行，永远不行。已经不是进展慢的问题，完全就没进展。
越是疲累看不到头，越不能累了就休息，不能实在累就多休息会今天不拍了，无休止的拖延只会让所有人更烦躁，资金也不是无休止的。
王兰峰咬咬下唇：“我尽力。”
“咔！”
“咔！小师弟肢体太僵硬了！”
“咔！”
……
“感觉好多了，再来一遍。”
“OK，过。”
工作人员控制威亚把自己放下来，解除了身上的道具，王兰峰迫不及待跑到尹墨面前，笑得阳光灿烂。
“尹总，您来了，怎么样，我的表现有令您满意吗？”他问。
尹墨：“不知道，没注意。”
王兰峰：“……”
他顺着尹墨的视线看去，看到正跟周围的人们谈笑风生的许秦。也不知道那家伙体质怎么长的，累了一天，还这么有精神。
许秦感应到特别的视线，看了过来，表情变化为笑眯眯。他跟其他人道别，慢悠悠走到尹墨旁边，问后者是不是来找小连的。尹墨点了点头。他们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并肩离开天井，渐渐走远，接着不知道许秦又说了什么让人不爱听的话，尹墨的眉毛使劲往上挑。
不管说了什么，都已经是王兰峰听不到的内容了。王兰峰觉得自己显得真多余，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找我有事？”许秦问。
现在十二点多，已经挺晚了，许秦打了个呵欠，说要是没要紧事，这几天都很累，他想赶紧回房间睡觉。
王兰峰：“许秦前辈，你是不是爱上了尹总？”
许秦：“？？？”
王兰峰一脸歉意：“请原谅我突然提出这么唐突的问题，但是我实在很想知道，因为前辈跟尹总感情非常好。”
许秦：“感情好？你哪看出来的？”
王兰峰紧张起来：“如果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吧！”
许秦摆摆手：“没什么不能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吗？”王兰峰双手合十，像是总算把悬了千斤的重量给放下来，“实不相瞒，我喜欢尹总，之前还纠结呢，既然只是我想多，那就太好了。”
许秦：“唔。”
王兰峰：“我决定追求尹总。”
许秦：“喔喔。”
王兰峰的神态变得很认真，羞涩又郑重地说：“既然前辈跟尹总没那方面的想法，希望前辈能祝福我。”
许秦看着王兰峰如同情窦初开的样子。
“啊，你尊称我为前辈，我哪能不传授你一点人生的经验。”许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招招手让王兰峰靠近些，“我跟简哥是好朋友，有时候被人当成一对，你知道吧？”
王兰峰点点头。
“以前有个人喜欢简哥，就把我视为威胁性很大的第三者，他问我是不是爱着简哥，我说没有，他就说太好了，他对简哥一往情深。我祝福他，为他加油，爱上简哥那样的人可要有强大的勇气才行。没想到那之后凡是我跟简哥走近一点，他就会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别有用心，指责我为什么要跟简哥那么亲密，不是说只是普通朋友吗。既然只是朋友，那就记好朋友的界限。”
“！”王兰峰睁大眼睛，额头泌出冷汗 。
许秦慢悠悠地问：“小峰，你觉得呢？”
王兰峰定了定心神，做出镇定的样子。
“我觉得朋友之间不应该太接近，有必要保持合适的距离。不是有个默认的说法吗？男人一旦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再拥有任何女性朋友，这套默认规则也能套用在女人和GAY身上。”
“哦，傻兮兮的年轻仔。”许秦摸摸王兰峰的头，把对方的头发弄乱，低头在离他很近的距离，笑着道：“我对你刚才说的这些不予置评，提醒你，在确定关系、确定另一方的为人之前，不要轻易以特别的身份自居，也不要把离间朋友感情作为追求的第一步。”
“我，我当然知道啊。”王兰峰退后一步，维持着很勉强的笑，“说完了吧？那我走了，晚安。”
他转身，匆匆走开。
“等一下。”
王兰峰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地回头，看到许秦侧身靠着墙壁。后者刚才的笑容消失了，在黄色温柔的光线下，那张漂亮的脸上有股朦胧的难以明说的森然。
“不要再消极了，好好拍戏。”对方说。
“我没有消极……”
“没有吗？有简哥或者尹墨存在的时候，你很卖力，这两个人若是不在，你最多只是努力维持表面上不好挑剔的程度。没有吗？”
“……”王兰峰眼神漂移。
“可能是我老是笑，给了你即使敷衍也不会有严重后果的错觉。”许秦又笑了起来，显得亲切和善，刚才可怕的感觉好像从没存在过，“以后不要再那样了。”
王兰峰：“对不起。”
许秦：“晚安。”
王兰峰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一个人在黑暗里瞪着双眼，心脏狂跳。
是怪物吧！
那人是怪物吧！脸上真的是人脸吗，是戴了人皮面具吧！
第二天，尹墨又来了，好像最近搞定了一笔大生意，让他脸上还是那样的臭石头表情，周身气势却显得舒缓多了。许秦说他今天整个人都散发着慈祥的光辉，成功把舒缓的气势重新变成暴躁。
王兰峰：“……”
这人果然是怪物吧，这么玩弄大魔王！
尹墨沉着脸，无差别撒气，不快地看向王兰峰：“你今天没事干？”
王兰峰眼皮一阵跳动，连忙说：“我昨晚做恶梦没睡好，今天是在入不了戏，导演让我休息一天，对不起。”
尹墨：“不要老是耽误剧组。”
王兰峰：“很抱歉，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尹总苦心。”
这时候有人来找许秦，有点事需要他去主摄影棚处理。许秦离开后，王兰峰的眼珠转了转，看到尹墨打算离开这里的样子，脱口道：“尹总，今天能陪我吗？”
尹墨：“？”
王兰峰难以启齿的模样：“许秦前辈最近有点麻烦。”
尹墨：“什么。”
王兰峰：“剧组这种环境，大家都是娱乐圈是非多的人，明星和富商走得太近，难免会有些不好听的流言。”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许秦返回休息室，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干嘛一直盯着我？”他狐疑地看着尹墨。
尹墨：“他们刚才找你做什么？”
许秦：“简哥那边缺群演，拉我凑数。”
尹墨：“拉你，凑数？”
许秦：“是啊，服化一上，我妈都不认识我是我。”
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