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打听到烟柳巷老板的真实身份,但却拿到了满庭芳账本的一角,是老板的落款。老板的书房肯定有他的笔迹,这样就能凭借寻踪溯源找出他的宅邸。
不过前面说过,凭字迹这种宽泛的线索找东西是很难的,黎青崖没有聂清玄那么强大的灵力与神识,便只能用笨办法,将毓城化为几个片区,一个片区一个片区地排查。
只是如果老板根本不住在毓城,就没办法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寻找,他终于在某处宅院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样的笔迹,此外还有一些隐晦的关于烟柳巷的书信。
看来此地的主人就是烟柳巷老板。
他在书房外抓了一个仆人,得知这是一位名叫何易之的富商的书房。然而当他追问何易之在哪时,却被告知何易之已在十多天前意外身亡,前几天才下葬。
黎青崖分外惊讶。
十多天前?那差不多正是魔修逃到毓城的时间。
这里面会有干系吗?
而且烟柳巷这么错综复杂的产业链不可能离了大老板的运作,何易之死掉了,那现在是谁在管理?又是谁在包庇魔修?
此外,他方才也没在书房内找到烟柳巷的房契、地契或者姑娘们的卖身契这些重要的东西,是没有放在这里,还是被人拿走了?找到这些能不能发现背后之人?
黎青崖的眉头皱成一团,原以为能通过老板这条线抓住魔修的马脚,变被动为主动,没想到却使得迷雾越来越浓厚。
收集到的信息在脑内乱成一团,找不到头绪
第16章
黎青崖徒步朝客栈走去,借着子夜长街的寂静,梳理自己的思绪。
忽然,他停了下来。
这种感觉不太好形容,就像有一股电流从脊椎一路窜到脑仁,然后炸开,令他浑身寒毛炸起。
有危险靠近!
毫不犹豫地,他招出聂清玄给他的那把法器墨断,墨色的戒尺翻飞,几乎看不到影子,只在电光火石间听闻了三声清脆的碰撞,已过三招。
被挡下的这几招,分别朝着他气海、心门、灵台而来。出招的人并没有现身,但他在招式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确定就是那个魔修。
看来魔修没有去动邵玲儿,而是瞧上了他这个更肥的饵。
啧,果然还是他更有魅力。
长街上再度安静下来,空气凝滞得如同一滩死水,魔修没有继续进攻,也没有离开。
元婴期尚不能神识外放,所以为了寻找魔修的藏身之处,黎青崖不得不绷紧全身的神经,捕捉一切动静。
忽然,一丝细微的响动落入修士的耳中,他瞬间提起法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攻去。
遮挡的破竹席被击飞,露出的却是一个睡在街角的凡人。他及时收招,举目四望,这次失去了所有魔修的踪迹,看来这个家伙趁他注意力被这头吸引时跑了。
他烦躁地皱起眉头,比起强大的敌人,像这样谨慎到胆小的对手更难对付。
收起法器,黎青崖捡起被打飞的竹席重新盖回那个露宿的凡人身上:对不起,打扰了。
但做到一半,他的动作顿住了等等!这衣服,这模样,这不是今天他在河里遇到的那个少女吗!
她比几个时辰前更狼狈了,红衣变成了黑红的色泽,除了更破烂的脚,脸上也多了几处擦伤。方才的一系列动静让她睡梦中的羽睫颤了颤,不过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
黎青崖不欲多管闲事,打算就这样离开,只是没走几步,便觑见路的尽头出现几个大汉,嘴里骂骂咧咧:快找!那贱人朝这边跑了!
原本昏昏沉沉的少女条件反射般清醒了过来,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想继续逃跑。
但她的身体状态非常差,独自逃过追捕几乎不可能,这举动不过是垂死挣扎。
擦肩而过时,黎青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以为他是来抓她的人,急得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但凡人的牙口伤不了修士的皮肉,纵使她用尽全力,也只不过留下一个泛白的印子。
青楼打手们朝这边走来,少女眼中的惊恐愈发强烈,她疯狂地挣扎,却无法撼动修士的禁锢。
打手渐渐靠近。
五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咫尺之距然后无视他们走了过去。
少女愣住了,牙不自觉松开。
领头的那个打手往地上啐了一口:真是头训不服的野畜生,等抓回去了看我不打死他。说完他踢翻了路边的一个破箩筐,正好是少女方才晕倒的地方。
少女将茫然的目光投向黎青崖。
黎青崖眉头紧锁,很是苦恼。
出于独善其身的原则,他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但在少女经过身边的时候,还是身体比脑子快,抓住她,用了隐匿术。
而这妮子还不识好歹地咬他,性子这么烈,跟头狼崽子似的。
从惊恐中冷静下来的少女也认出了黎青崖是她!在河里碰到的女人!
黎青崖原以为她认出自己后,会对救她两次的自己说点道歉或感谢的话,结果少女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他惊了:这丫头这么会碰瓷的?
摸了一下脉:哦,虚的和饿的。
若是不管少女,她大概率会被折回来的打手发现,救人救到底,无奈之下黎青崖只能把她提回了客栈。
敲开邵玲儿的门,将人丢给她:路上捡的,你帮忙照顾一下。
见是个漂亮小姑娘,邵玲儿十分喜欢,爽快地答应下来。
将少女交托出去,他回到自己房里,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但刚躺下便听得房门被敲响。
门打开,才分别不到半刻钟的邵玲儿一把将少女塞进他怀里:还给你!男女都分不清就敢捡回来!说完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黎青崖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诧异地看向怀里的少女。
不是女的?!!
再三犹豫,他艰难地伸出手摁上了少女的胸,平的。
不行,这还不能确定。要百分百确定,只能看那里了吧
半刻钟后,黎青崖坐回桌边,一脸摊上大事的表情。
他知道青楼偶尔也会为特殊喜好的顾客调\教男孩子,但没想到这么一个稀罕货被他捡到了,真的出大事情。
门又被敲响。
他疲惫地应声:进来。
还是邵玲儿,方才她特地给少女,不,给少年做了碗羹汤,
她将羹汤放下,打算去看看少年的情况,却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少年躺在床上,衣襟大敞,青丝凌乱,面泛潮红,一副被糟蹋过的模样。
她又惊又怒,扭头怒问黎青崖:你对他做了什么!
黎青崖一脸疑惑,反问:什么做什么?
邵玲儿:你是不是占人便宜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抽:脱衣服验明正身啊,姐姐!他看着十二岁都没有,我能对他做什么?敢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