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的翻滚汹涌而来,却是更加滚烫,更加热烈。她就像是大海中溺水的旅人,在海浪中沉沉浮浮,永无休止,除了紧紧抓住身边的这块浮木,她再无求生的可能。而后无助的随着他带领她,去探索着那个奇妙的世界,那里是地狱,也是天堂。
两个人上一次在马代的经历算不上尽兴,她能感觉到他的克制,再加上后来发生的插曲,可谓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不怎么愉快。
但这一次,也许是隔得时间久了,彼此嘴上不说,可客观上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稍微轻触都是灵魂深处的颤抖,预念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再克制自己,那样热烈而滚烫的拥抱着她,哄着劝着半强迫着她和他一同的沉沦,坠落。
彻底结束之后,她几乎累得一个手指也不想动了。
洛景明抱着她来到了浴室沉浸式的浴缸里,温水接触肌肤的那一刻,她俯身趴在浴缸边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身后的人在她耳边低声笑了笑:
“累了?”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懒得理睬。
她白皙的肌肤被温水蒸腾得红润柔软,眉目还残留着方才极致欢愉后的疏懒疲惫,且醉且叹。
这一眼看得他喉头微颤,眸色转深,内心深处本就没有彻底平息的火焰有再次燃起的趋势。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了下去。他知道方才得狠了,再来一次,她可真的是要翻脸了。
虽然已经决定了放过她,但也没放得彻底,掌心在她身上缓缓游走,替她按摩。
背上传来一股温热的力量,她眼皮轻颤了颤:“干什么?”
他低声笑了笑:“放轻松。”
随着那股力量的移动推进,周身的热度渐渐上升,她酸疼的肌肉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舒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半开玩笑道:
“嗯,手法还不错,之前演练过多少次?”
“第一次,不足之处,多多担待。”
说得不知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
她嗤笑了一声,他这人说话真假难辨,迷魂汤倒了一碗又一碗,真是要把她从身到心都骗去了才罢休。
他见了她的反应有些了然,轻笑道:
“看来有些人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好话’。”
“是说了,说你——”她拉长了语调,似笑非笑道,“是个小骗子!”
“是吗?”
他低低笑了一声,从她身后靠了上来,赤/裸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伸手覆上了她搭在浴缸边的手,让她的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慢条斯理道:
“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句话,自认识他起,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可她从来没有信过。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
“四月的时候,你之所以出现在厄瓜多尔,真的是为了去找莫雷诺先生吗?”
在巴塞罗那,与莫雷诺共进午餐的那天,她状若无意的问过他,之前在南美的旅行是否愉快,厄瓜多尔的风光是否优美?莫雷诺先生回答,南美的风光确实很美,但他去的不是厄瓜多尔,而是秘鲁。
梁家人多复杂,就如同一个漩涡,一个泥沼,她连一丝一毫都不想沾染。她不在乎梁老究竟有多想让她做儿媳妇孙媳妇,她只想知道,洛景明究竟为什么会和她在厄瓜多尔相遇。
话音落下,许久没有得到回复。
她忍不住要回头看他,可他突然抽回了垫在她头下的手臂,拿起放在一旁的浴巾,围在下身,就这样走出了浴缸,转身而去。
周遭的温水渐渐变得冰冷刺骨,谭孤鸿的一颗心,就这样悠悠坠了下去。
可下一秒,洛景明却又出现在了面前,他手中拿着一杯红酒,笑着问她,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要演示给你看?”
“什么?”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他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这才明白他说的是,演示给她看,他是真的酒精过敏。
“你疯了?!”
她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过敏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轻则红肿,重则窒息,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不必担心,我之前尝试过很多次,我知道我能承受的剂量是多少。”
他却还云淡风轻的笑着,一边说,一边跨进浴池中,向她慢慢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缓缓走近,他赤/裸的白皙肌肤上开始迅速泛起大片的潮红,如雪里红梅,霜下桃花,竟然衬得他那本就英俊深邃的眉目,生出了丝丝妖冶魅惑。
一时间,一股难以言表的压迫感与冲击力扑面而来,谭孤鸿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你......”
终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压在背后的浴缸边,伸手将她微微抱起,低头吻住她的同时,将她的惊呼吞进了口中。
亲吻中带着红酒的醇香与醉意,是炽热的,激烈的,霸道的,温柔的,不容置疑的。
她只觉得灵魂都要被撞得散架,思绪纷飞无处可寻。
“我说过,这是一个秘密,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但是我保证,我对你从来没有说过假话。”
他亲吻着她听不见的耳朵,几不可闻的轻声说着:
“My lady bird 。”
......
除去当初巴勒莫酒庄喝醉的那晚,两个人不曾一起过夜。亲密爱人之间相拥而眠,听起来是件非常浪漫的事,但对于习惯了单身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个灾难。
这一夜谭孤鸿屡次想挣开身旁那个人,独自入睡,却屡次被洛景明拖了回去,抱在怀中。两个人从床头折腾到床尾,后半夜谭孤鸿差一点直接拿了枕头去客厅沙发上睡。
至此,她由衷觉得,上一次马尔代夫那晚,他天亮就消失不见,做得真是太正确了!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看了一眼床头的表,早晨八点半,她刚一起身,手腕一紧,却又被人拽回去,跌进了熟悉的怀抱。
她抬头,只见他没有睁眼,却是嘴角含笑:
“再陪我睡一会儿。”
那声音中带着晨起的低沉沙哑,酥麻感从耳朵钻进她的心里。
“你这是把我当抱枕呢?要睡你自己睡吧!”
她没好气道,挣脱了他的手臂,翻身下床。
昨夜那件裙子材质娇气,被人百般蹂/躏,自然已经惨不忍睹。她忿忿的将它扔到一旁,索性穿了内衣后,直接拿起洛景明的衬衫套在外面。
她个头高,骨架却小,他的衬衫穿在身上直接垂在大腿上,显得非常宽大。
洛景明单手撑着头躺在床上,见此情景不禁轻笑了一声,也起身下床,跟在了她的身后出了卧室。
谭孤鸿光着脚走进厨房里,接了一杯温水,靠着桌边,抬头大口大口的喝下。她现在口干舌燥,腰酸背痛,不知是昨夜抢床大战还是后来浴室的那一回,总之都是拜某人所赐。
洛景明倚在厨房门口,无声的望向她,白色衬衫与黑色内衣本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清晨的阳光穿透宽大的衬衫,又将她纤细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她仰头喝水的动作,能够让他清晰的看见剪影中她胸前的柔软起伏,一时间他也觉得有些口干,身体里本就存在的清晨燥热更加蠢蠢欲动。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也不会免俗。在这样一个静谧美好的清晨,看着她穿着他的衬衫,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他的痕迹,他根本不可能无动于衷。
于是他遵从内心的冲动,大步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放在餐桌上,一言不发低头吻上了她,毫不犹豫的汲取着她口中的湿润。
谭孤鸿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晕头转向,身下紧贴着的玻璃板如此冰凉,而唇齿上的亲吻却又如此火热,冷热交织,激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良久,这个热情的亲吻终于结束,他却并没打算放过她,伸手抚摸着她腰间细嫩的肌肤,低头一下又一下啄吻着她的唇,哑声道:
“你这么穿,很好看。”
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慢条斯理道:
“那当然,大一size的衣服这几年很流行,叫boyfirend款。”
“什么款?”
“boyfirend......”
她意识到什么,抬眸望向他。
他低低一笑,缓缓问道:
“我是吗?”
四目相接,欲语还休。
她在他眸中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踌躇片刻,咬了咬唇,她刚想下定决心开口回答,突然间,刺耳的手机铃声撕裂寂静的空气,两人下意识抬眼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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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星洲城(9)
手机就在餐桌上,洛景明伸手接起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谭孤鸿眼见他的表情迅速冷凝了下来。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能清楚的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可里面说的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唯一重复率很高的一个词,是“kun”。
洛景明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听着对方讲完,直到最后才简短了回了一句话。
挂下电话,他看向谭孤鸿,两人四目相对,她笑着打趣:
“这又是哪个口音的英语?”
洛景明却没有接她的玩笑,沉声道:
“我需要离开新加坡几天。”
谭孤鸿一愣,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就是寿宴了。
“是公司出了一些事情,不用担心。”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笑着安抚道,“我会在外公寿宴之前回来的。”
谭孤鸿沉默片刻,笑了笑:“随你,反正需要在你外公面前献殷勤的是你不是我。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打算将利物浦拍卖会上得到的那块玉佩送给梁爷爷的贺寿吧?”
“聪明!”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道,“这位聪明的小姐,如果这几天你闲来无事的话,可以去赌场再试一试运气,也许风水轮转了,也说不定。”
洛景明说走就走,稍作整理后就直接离开了,看来事态真的很紧急。
又是工作上的事吗?谭孤鸿对此持保留态度,他不过是吃准了她不会多问而已。
洛景明走后,清晨弥漫着的甜腻暧昧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谭孤鸿穿上浴袍,一个人躺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的软榻上,手里举着一只高脚杯把玩。
这是昨晚他用来喝酒的那只,上面犹带着干涸的酒渍,在杯底凝固着一圈一圈红色痕迹。
他用这样决绝的方法,无非是让她相信他罢了。
其实,她知道,他没说假话,只不过有太多话,他根本就没和她说。
房门外突然传来响动,谭孤鸿还以为是她叫的客房服务,为她送衣服和早餐。
昨天一路抱都抱回来了,事已至此,也不用假惺惺的隐瞒了,谁爱知道谁知道,她已经不想多为此操心。
没想到刚一起身,房门已经被从外面打开,一个铂金色长发的美艳女人自然而然的走了进来,问道:
“Lone,你什么时候从台北回来的?为什么不去找我.....”
剩下的话音消失在了她看见谭孤鸿之后。
这个女人,是洛景明那个所谓的工作助理,波琳娜。
从旧金山到普吉岛,安妮女王号邮轮的一路上她都在,现在,她居然又出现在了新加坡。
两人面面相对,一时尴尬的僵持着。
波琳娜的目光扫了一眼谭孤鸿身上穿的浴袍,已经瞬间了过来她清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波琳娜脸色微变,质问道:
“昨晚你在这里过夜?”
谭孤鸿眯起双眼,缓缓站了起来,拧紧了手里的酒杯,一言不发向波琳娜走了过去。
许是察觉到她的戾气,波琳娜急忙摆手澄清:
“你不要误会,我和Lone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谭孤鸿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看了她片刻,不冷不淡的笑了一下:
“我没误会什么。”
波琳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Lone他人呢?”
“走了,离开新加坡了。”
“What?!”波琳娜尖叫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乱跑?他去哪里了?”
谭孤鸿没有回答,停顿了几秒,她突然笑了起来,“你先过来坐下吧,我们慢慢说,喝茶还是咖啡?”
波琳娜脸上的表情忧心忡忡,点了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随口道:
“咖啡,谢谢。”
谭孤鸿笑容一僵。
不要指望一个从来不喝咖啡的人会泡咖啡,她在厨房咖啡机前手忙脚乱研究半天无果,最后只好拿起速溶咖啡粉倒在杯子里,胡乱用热水冲开,端到了波琳娜面前。
波琳娜接过来喝了一口,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她紧抿双唇,含着这口咖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下巴微微颤动,难以置信的望向谭孤鸿。
谭孤鸿也有点不好意思,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轻咳了一声,她解释道:
“抱歉,我是第一次冲咖啡。”
波琳娜僵硬了许久,终是鼓起勇气将咖啡咽了下去,勉强笑道:
“没关系,还可以。”
然后她将那杯褐色不明液体放在茶几上,推离自己。
波琳娜似乎并不关心谭孤鸿和洛景明的关系,只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