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愣愣的:“你、你睡觉,不要看宁宁了。”
“嗯。”柳岑徽嘴上应着,身体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在傅宁刚坐下,柳岑徽的手突然伸出来,一把将傅宁拉到,两人瞬间变成叠在一起的姿势。
“啊!”傅宁被惊到了,“灰灰你干嘛?”
下一刻,只见柳岑徽在他嘴角亲了亲,满眼的柔光仿佛要溢出来:“宝贝,宝贝宁宁,宁宁最好了,你一定是愿意陪着我的是吗?”
“陪着你做什么......”
“陪着我下地狱啊!”柳岑徽说的很轻松,“宝贝不怕,活着难,死掉却是很容易的,一点都不疼,一闭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宝贝别怕,我教你......”
☆、第079章 我想和你一起变成老爷爷
傅宁的脑袋被柳岑徽死死按在胸前,越发稀少的空气让他人不住挣扎起来。
“唔唔——放开我唔......”
柳岑徽仰头看着天花板,他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就像濒死之人的释然,又夹杂着三两分的生无可恋。
半晌过去,傅宁实在忍不了这种难受的姿势了,他张嘴“嗷呜”一口,只见柳岑徽身体猛地一颤,不等傅宁挣脱,他先把人推出去了。
“嘶——”傅宁那一口咬得很重,更巧的是,还不偏不倚地咬在了柳岑徽左胸乳|头上。
那酸爽的滋味......
柳岑徽面目扭曲,龇牙咧嘴地对傅宁嘿嘿两声,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
“那个......”傅宁尤不知道自己闯了祸,正大口呼吸着,重新享受大量空气涌进肺里的畅快。
“干嘛?”柳岑徽的语气不是很好。
傅宁挠了挠脸,小声嘀咕:“你不要坐起来呀,灰灰乖,乖乖睡觉,你要做个好孩子的......”
“呵!”柳岑徽冷笑,“我要是不乖呢?”
傅宁低头:“你不乖我也没办法呀......那你就不乖吧,宁宁自己去睡了。”
说完,傅宁欲起身去洗漱,不想还不等站起身,柳岑徽就从后面拉住他。
“你想去哪?”阴测测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傅宁跌坐在床上,身体微微后仰,两手撑到柳岑徽腿上才稳住身形。
柳岑徽旧话重提:“宁宁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愿意陪我去另一个世界吗?”
“我跟你讲,另一个世界是很美好的,那里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讨厌的人,没有讨厌的事......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那是人人都想去的天堂......“
“可是宁宁觉得现在就很好了啊!”傅宁打断他,反驳道,“宁宁也很喜欢这里,这里有陈伯,有老顽童爷爷,有很多喜欢宁宁的人,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这里就已经很好了。”
柳岑徽摇头:“但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去另一个世界,宁宁你就说吧,你愿不愿意陪着我一起去?”
从他出来到现在,已经一而再再而三,明说也好暗说也罢,总归话里话外都是要走。
傅宁是傻,可不代表他不会问:“那、那要怎么去?”
“很简单!”柳岑徽面上出现一抹喜色,他转到傅宁面前,“我知道宁宁你怕疼,但我知道有一种药,就疼一小会儿,很快就能死掉了,你愿意试试吗?”
“死掉?”
“是啊!”柳岑徽满脸兴奋,狠狠点了点头。
傅宁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他恍惚中低下头,沉默很久才重新抬起来。
他好像没察觉到异样:“灰灰,你还喜欢宁宁吗?”
柳岑徽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吗,但他还是肯定回答:“自然,我最喜欢宁宁了,你也最喜欢我是不是?”
“是啊,最喜欢灰灰了。”得到柳岑徽的认同,傅宁总算能放下心跟他一板一眼地讲道理,“那你要好好听宁宁说话,不然就是不喜欢我了!”
柳岑徽眉角稍皱,到底还是挂念着傅宁,只好勉强点点头:“好,你说。”
“宁宁不想死掉,死掉就没有办法出去玩了,也不能吃好吃的小蛋糕了,甚至都没办法做灰灰觉得快乐的事情......灰灰,我们不要死掉好吗?”他拉住柳岑徽的手左右摇晃。
“这个恐怕不行。”柳岑徽为难的摇了摇头。
可傅宁也是很坚持:“那灰灰不是最喜欢宁宁了吗?你喜欢我肯定要满足宁宁的愿望呀,宁宁还是想活着,不想死掉去另一个世界,灰灰你就答应我吧!”
傅宁来回晃着柳岑徽的手臂,左右离不开一句“不愿意”,时间缓缓流淌,柳岑徽也开始焦躁起来。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陪我!”直到柳岑徽的耐心彻底告罄,他猛地一挥手将傅宁打开,像只困在笼子里的凶兽,起身慌乱地围着床头走来走去。
“你就是不想陪我,就是不想陪我......活着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好的......没一个好东西,根本就没有人真心待我,包括、包括......包括你!”柳岑徽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倏尔停住脚步,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傅宁。
诺大的卧室里,一时间只有柳岑徽粗重的喘息。
片刻沉默后:“你是想打我吗?”傅宁跪坐在床上,仰着下巴悄声问道。
柳岑徽不语,继续用一双煞红的眼睛盯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傅宁低头揉眼睛的瞬间,只见他身下突然湿了。
柳岑徽眼睁睁看着雨点大小的水珠低落在床面上,很快印染出大片水迹。
傅宁张了张嘴,抬头已是满脸泪痕。
“我......我以为你是在跟宁宁开玩笑的,可是灰灰你不是......”警局外面柳岑徽的话开始在傅宁脑海中回荡,他此时才意识到后怕,
“但不能死掉啊,我不许你死掉嘛!”好说歹说对方都不听,傅宁也开始撒泼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得满手都是就一把糊到柳岑徽睡衣上:“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是死掉!妈妈就是死掉了,然后宁宁再也见不到她了,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灰灰了,也没有宁宁了!”
“可是、可是我想......我想跟你活到好久好久以后,我们都有漂亮的白头发,还有长长的白胡子,我们要一起散步,一起遛弯,要是灰灰你走不动了,我还能背你呜呜......”
傅宁泪眼婆娑,一边抽搭一面说着:“人家的老爷爷老奶奶都好快乐,宁宁也想要跟他们一样啊!”
“灰灰,你不要死掉好不好,求求你了,别再说了......”傅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起来扒着柳岑徽,毫无章法地在他脸上亲吻。
他嫌弃柳岑徽脸上的面具碍事,索性把面具打下去,毫不在意面前的狰狞伤疤,虔诚地留下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吻痕。
“......我喜欢你,灰灰,我想跟你一起变成老爷爷。”
和你一起变成老爷爷......
柳岑徽愣在原处,有些失神地跌坐下来,就在他坐到床边的那一刻,傅宁直接扑到他身上。
哭久了的小脸蛋胀红一片,看得柳岑徽心口一阵阵的痉挛。
当傅宁舔着脸跟他说:“灰灰,我永远都喜欢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刹那间,柳岑徽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错乱的意识逐渐汇交到一起,傅宁的身影在他眼前越发清晰。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个小人,瘦瘦小小的样子,却是蹦的欢实。
虽然柳岑徽根本无法跟那个小人接触,但他隐约能听见小人叫嚷着:“我喜欢你!宁宁喜欢你!宁宁最喜欢灰灰了!”
结婚半年多的光景像影片一般回放起来,从他眼前快速闪过......
不知不觉中,柳岑徽感觉到脸上有些凉飕飕的。
恰在此时,傅宁颤巍巍地说:“灰灰你别哭,我亲亲你......亲亲就不哭了。”
话音刚落,傅宁又一次凑上来,不得精髓地在他脸上啃来啃去。
有点疼,但真实感异常明显。
“宁宁......”柳岑徽的声音极其沙哑,他手指颤抖地把傅宁抱住,下一刻,他直接靠在傅宁肩膀上。
双眼开合间,他就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水珠了......
“宝贝......对不起,宁宁对不起,我没事了,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宝贝别哭,我、我真的没事了,是我混账,我们都不死了,我再也不提这个字了。”
“我也喜欢你,宁宁我也喜欢你,别哭了宁宁,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灰灰呜呜哇!”
就在柳岑徽抱着傅宁双双失声痛哭之时,别墅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韩琳今天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又从国外的研究室带回来最新的精神药物,不想才下飞机就接到卓景的电话。
等卓景跟她长话短说,勉强说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又明言老板的状态不大对劲,韩琳当场慌了。
她甚至来不及去取行李,即刻跑出机场,招来出租车就往柳家别墅赶。
韩琳不敢想象,当她那位最难搞的病人再受到刺激,能否控制住自己,或者是说......
就像他所见到的那样,跟他那位母亲一般,产生一些同归于尽的想法?
韩琳清楚的知道,柳岑徽是有些许厌世的,要是因为一时想不开酿成不可挽回的错处......
韩琳一路祈祷,紧赶慢赶总算抵达别墅,她疯一般地砸门,等到陈伯把门打开,她更是招呼都不打一声,问清楚柳岑徽的房间,转身就跑过去。
当卧室的房门被轰然踹开,韩琳的一声尖叫没喊出来,顿时愣在了门口。
只见卧室里,柳岑徽和傅宁相拥,时不时地亲一下,再互相抹抹眼泪。
那轻柔缓慢的动作,一举一动间,尽是对对方的小心和在意,至于两人眼中的情谊,更是浓稠的化不开。
☆、第080章 宁宁这是替你哭
“柳先生......”韩琳目瞪口呆。
她好像看见了柳岑徽最柔软的状态,那个满脸泪痕的男人,剧烈冲击着她的认知。
然而,随着柳岑徽转头,他面上的所有柔情尽数收敛:“出去!”
他的声音还有些许沙哑,但并不妨碍他表达对有人打扰的不满,甚至他那压制着的满身煞气,正好对着韩琳发泄出来。
“灰灰......”傅宁抽抽搭搭地抱住他,似乎是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了。
紧接着,韩琳眼睁睁看到那个可怕的男人脸色再变:“没事,宁宁别怕,我不是说你,宝贝儿乖!”
那变脸速度之快,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韩琳还是松了一口气,眼见柳岑徽的情绪还可,识趣地摆摆手,悄声退出去。
在赶走无关人等后,柳岑徽重新把全幅心神放到傅宁身上。
他想起刚才引诱傅宁陪他去死的场景,浑身一个激灵,很快就是一身冷汗......
柳岑徽拍着傅宁的后背,抬手把面上的湿漉擦净,专心安抚傅宁:“宁宁不哭了啊,你不是累了吗?我们睡觉好不好,宝贝......你想做快乐的事情吗,我教给你最快乐的事情好不好?”
傅宁头也不抬:“做快乐的事情......灰灰你还要去死掉吗?”
“不了不了。”柳岑徽连忙否认,“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提那个字了......宁宁乖,我们来做吧,我们来做最快乐,也最亲密的事情。”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傅宁被他最后一句话吸引,虽然身体还在颤动,但还是从柳岑徽怀里挣出去,自觉褪下衣衫,学着之前的经验,仰起头就往柳岑徽脸上啃咬亲吻。
柳岑徽放任他折腾了半天,他随手撤掉衬衫,箍住傅宁的双手,很快反客为主。
渐渐的,傅宁的哭泣声变大,但和之前的委屈不同,其中所夹杂的魅意和快感,穿透窗子在夜空中回荡。
夜色渐浓,却遮不住满室春光......
不管怎么说,柳岑徽到底是从深渊中爬了出来,转天大早,韩琳就等在了外面,不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当场约他进书房做一次心理疏导。
最后还是柳岑徽忧心傅宁见不到他难受,这才从书房逃出来。
后面几天里,柳岑徽强打起精神,一边接受韩琳的治疗,一边处理命案的后续。
现在的市面上,不管是娱乐新闻还是商业性报道,提及柳氏,总少不了说到主母杀父的八卦,再说几句柳氏持续下跌的股价......
说实话,柳岑徽对那些明嘲暗讽没有任何兴致,就连柳氏持续下跌的股市,也是勉勉强强收拾一番。
不过在他处理一推烂摊子之余,倒是让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前段时间方辉入狱,网上曝出的“柳氏总裁疑贩毒”的消息,原来是莫晏茹指使人放出去的,原因倒也简单,不过是她一贯看不过去柳家蒸蒸日上,而方家半死不过。
想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随便给柳岑徽找点麻烦罢了。
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柳岑徽不是不累,再加上前两天的刺激,他难免心神俱疲。
所幸傅宁一直陪着他,不管何时何地,甚至不管柳岑徽找什么理由,他也不肯离开半步。
虽然说......
每当他和韩琳谈话时,有傅宁在旁他总是有些羞耻,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给了他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直到又一次和韩琳见面,傅宁趴在他肩上,小老头一般讲话:“灰灰你要听医生的话,等你治好病,我们才能一起玩呀,你不要怕,宁宁一直陪着你!”
童言稚语,依旧带给了柳岑徽无边的暖意。
他想起最近才有的打算,迟疑半晌,释怀地笑了,等他再开口,终于将最后的遮羞布扯开。
多少年前,柳岑徽也是有一个相对正常的家庭的。
哪怕母亲对他极其严厉,父亲对他视若无睹,可至少......怎么也算得上父母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