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马上俯首看向原随云,调侃道:你难道是在等我吗?
原随云微微一笑:晏兄说笑了, 在下并无神机妙算的本事,只是有些东西忘在了客栈,让人去替我拿了下。在此处遇见晏兄, 实属意外之喜。
晏良本就是开玩笑,见原随云一本正经的解释,笑了起来:确实是意外之喜,不知你要去何处?
在下四处云游, 去处不定。
原随云眉间含笑。
晏良笑道:若非我此刻有要事在身,也许能与你一同上路呢。
原随云笑而不语,晏良又道:我时间紧迫,先走啦。
两人挥手告别,原随云侧耳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唇角那丝笑意若隐若现。
一个常年在山上的和尚,究竟是如何学会了算命看相之术?甚至还会骑马
啊欠!
晏良在马上打了个喷嚏,浑身一冷。
有谁在念叨他?
柔顺丝滑的假发迎风飘扬,晏良扶了扶假发,又加快了速度,并为系统出品的假发套的稳固度而在心里给了个好评。
*
晏良发现,李大爷的孙子不知道为何跑到大沙漠里了。
他算命只算了个大致方向,心想只有方向也不行,便又耗费重金从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个寻人专用仪器,将李大爷给他的长命锁塞进去一分析,仪器给出方位竟然是沙漠里面。
沙漠啊
还好买了这个假发,要是进沙漠一晒,恐怕一辈子也长不出头发了。
晏良摸了摸头顶柔顺丝滑的假发。
披星戴月,日月兼程十余日,晏良已经赶到了沙漠边缘。好在他想到沙漠中少水,已经提前准备了足够的水和干粮。
小白马已经成了小灰马,晏良有点心疼,摸摸它的头,小白马乖顺地蹭了回来。
沙漠边缘有个镇子,晏良牵着马找了户人家拜托他们收留几日,并给了足够的银子,承诺到时候出了沙漠领回白马时还会再给些银子。
这个镇子只有贫穷极了,因临近沙漠,少有人来,交易不便,靠着镇上唯一的一口水井艰难度日。
晏良不愿将白马骑进沙漠,尽管他自己未曾进过沙漠,但也知道沙漠诡谲多变,不能凭着常理在其中生存。
只是若要他一人进沙漠,显然也不可能。
晏良踌躇片刻,去这镇子里的客栈问了问哪里有能进沙漠的人。
客栈掌柜看了看晏良脚边的大袋子,问道:你要去沙漠?
是。晏良点头。
这里没人会去沙漠。那客栈掌柜淡淡地说,但我有一匹骆驼,你若愿意出一百两银子买下它,它便是你的引路人。
一百两?
晏良默了默,重复一遍:一百两?
一百两。
掌柜面无表情。
你咋不去抢呢?
晏良:我看起来像是有一百两的样子么?
掌柜摇头:不像。
晏良:不像你还说一百两?
掌柜不语。
晏良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扒了出来,现银加物件也只勉勉强强凑够二十五两。
掌柜见他确实掏不出东西来了,冷冰冰的脸上绽开笑容,对着晏良伸出了手:这些便够了。
晏良怔怔地看着他,恍然大悟,这人是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钱,才给出了一个极高的价钱,让他来凑,凑得越多越好。
受教了。晏良伸手将钱塞给他,塞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你把那骆驼牵来让我看看,看了我再给你。
掌柜笑得像朵菊花,跑到后院将骆驼牵了过来。
这骆驼养得油光水滑,确实是条好骆驼。
晏良和这条骆驼对视,它眨了眨眼睛,睫毛扑扇如蝶翼微展。
晏良心里一动,将钱给了掌柜,掌柜点了点,满意地把绳子递给了他。
我也走过几趟沙漠,沙漠中你若是想歇息,可以去一家客栈。掌柜提醒他,那客栈里有吃有喝,倚着石山,背风而建,你若望见那石山下的客栈,毋须犹豫,进去便好。
这么好心的么?
晏良挑了挑眉,朝他一笑,拿起那一麻袋的水袋,牵着骆驼出了门。
而他身后,掌柜摸着手里的财物,望着一人一骆驼的背影笑得不怀好意。
这掌柜与当地沙漠一霸半风天勾结多年,他从对当地情况不甚熟悉的外来者身上扣钱,还会将那些没有引路人的外来者坑去沙漠中半风天开的客栈,狼狈为奸,赚得盆满钵满。
他高价卖给晏良的骆驼经受过训练,出了这镇子里的客栈便会将骑者带往沙漠中的那间客栈,一点点的将人带入坑中。
而掌柜之所以再坑了晏良这么多钱后还要将晏良坑入客栈,是因为他瞅着晏良那身容貌气质便笃定了晏良是个富家少爷,反正就是不缺钱。
晏良浑然不知奸商掌柜擅自给他贴下了有钱少爷的标签,只是跟着寻人仪器上给出的方位,骑着骆驼在沙漠中艰难行走。
沙漠白天炎热,夜里寒冷,昼夜温差极大。
第一夜晏良和骆驼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当晏良见到沙漠中升起的太阳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比火还要热烈的颜色,气势磅礴地撞碎天幕,跃上地平线。
这趟不亏。
这样艳丽的景象定然一生也难以忘怀。
晏良骑着骆驼在沙漠中走了五六日,骆驼带着他到了一家客栈。
那客栈倚着石山,石山挡住风沙,客栈却还是建得异常坚固。
晏良下了骆驼,望见客栈墙上的四个大字:馍馍清水,干床热炕。除那四字之外,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那门上垂下的棉帘子,油光发亮。
他这几日有意识地省水喝,如今还剩下一点。
晏良心想若是这家客栈的主人好心的话他倒是可以借点水毕竟他确实穷得只剩人了。
不过既然是那奸商掌柜推荐的客栈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店。
晏良未抱太大希望,将骆驼栓在外面,拿衣袖包着手去掀那帘子,掀开一半,他还未来得及去看店内的景象,迎面飞来一个木凳。
晏良忙钻了进去,还未站定,迎面又飞来一个势头极猛的茶壶。
晏良:这恶劣的待客方式果然是那奸商掌柜能推荐过来的。
纵然懵逼,晏良一个刺溜还是躲过了这茶壶,在一个人身边站定了。
那人是个驼子,他身侧站着的人则有一脸麻子。
那两人都齐齐看着他,晏良被看得莫名其妙,悄声问道:你们为何看我?
麻子看了驼子一眼,驼子对着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