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出去逛,多带些护卫。
赵佶见了晏良便先说了这句话。
晏良点头称是。
赵佶又道:太傅说你近日学业进步,对你夸赞有加,你玩归玩,莫要搁置学业。汴梁城确实热闹,但江湖人太多,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还是死对头,太过危险了。
儿臣知晓。
晏良点头。
赵佶想了想,将手中的画笔搁下,问道:你武艺学得如何?
晏良谦虚道:中下水准,比不得江湖上的高手。
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就算遇见了打不过的人,还有当年制的药,反正是死不了的。
赵佶道:你若是想在汴梁城中平安无事,还是得好好练武。
晏良听了他这一串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赵佶这话说的显然是对汴梁城中的危险深有体会,甚至还心有余悸,一直在强调汴梁城中很危险。
如晏良所想,赵佶去年年末偷溜出宫去了城中的青楼,正巧碰见江湖人斗殴。他险些被牵连进去,自那之后没再敢出宫,见太子总是往外跑,便忍不住替他担心。
至于突然想起来这回事则是因为他又心痒了。
家花不比野花香,纵然后宫佳丽三千,儿女遍地,赵佶也独爱宫墙外花花草草。
听太子在京城中四处乱逛时,赵佶隐隐约约还有点羡慕,他可不像太子,出个宫都得被人管着,因此很是理解太子出门不带人的行为,但京城中确实乱,赵佶可不想太子被卷进江湖纷争之中到时候他只怕又会面对铺天盖地的折子,赵佶怕这怕得很。
紧接着赵佶又随口将今日早朝时诸葛神侯道太子既封,应早日入朝听政一事说给了晏良听,这些事自有人准备,他只是提前知会晏良一声,好让他能有个底。
政事与兴趣之间赵佶的选择永远是后者,他对待政事的敷衍显而易见。
晏良看在眼里,等离开皇宫后坐在马车上时,他忍不住想:要不篡位吧?
如今的大宋于腐朽中已显颓势,且满是蛀虫,若是再继续下去,只会沿着他所知道的轨迹发展,北宋灭,南宋起。
他掀开帘子,看见沿街的热闹场景,欣欣向荣,一片繁华。
天空一碧如洗,微风携着花香穿过大街小巷,一如当年他初至汴京、在白玉堂的马车中所见到那般。
谁也不忍心放任这样的景色消失。
锦衣少年于马车中望着街道上的景象,睫羽微垂,不知为何显露出悲天悯人的意味,有人看在眼中,有人记在心里,有人不屑一顾,亦有人冷眼旁观。
然而,他只是在想
篡位这事儿难不难呢?
要是没弄好保不准直接丢了小命啊。
任谁也想不到当今太子,此时此刻脑中竟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想归想,晏良也明白篡位这事不可能。他一没权,二没势,就是个空头太子,就算想要篡位大概连篡字还没写完就被逮住了。
晏良放下帘子,又懒洋洋地靠在厢壁上,闭上了眼睛,暂且不去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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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寄长风(四)
庞瑾他家在京城有旧宅, 过去也曾跟着他祖父和父亲来过汴梁城,之所以住在客栈则是因为旧宅需要拾掇拾掇。
晏良上午学习练武,下午有空了就去找庞瑾,三天后也熟了起来。庞瑾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带着自己逛京城的小伙伴, 谁料晏良对京城也不了解, 两人没头没脑的瞎逛, 倒还算愉快。
只是庞瑾的路痴程度超乎了晏良想象,偶尔一个不留神, 庞瑾就跑不见了。
你又走错了。
晏良伸手拽住庞瑾的衣领,在他拽住庞瑾之前, 这家伙正一脸迷茫地看着路上人来人往, 还想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走。
庞瑾惊喜地回头看他,道:你果然又找到我啦!
晏良:又又又,你也知道是又啊。
京城繁华, 两条腿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将京城逛完, 更别说庞瑾这人总是乱跑, 有时候连晏良也分不清哪是哪, 还得找人问路。但无论何时何地,晏良总能在庞瑾走不见后在奇妙的地方找到他。
庞瑾稀奇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晏良说得高深莫测:我算的。
庞瑾一乐:我爷爷说他那个朋友也是个算命的,当年一路给人算命看相, 带着他上汴京。
晏良笑了起来:这说明你我有缘。
两人逛累后进了酒楼,叫了些菜,在二楼临窗处找了个位置, 坐下谈话时,庞瑾多说了一些他的事。
比如庞瑾师承展昭,他这回来扫墓带了白玉堂和展昭的刀与剑。
庞瑾的剑,正是展昭的巨阙。
再比如他这次进京, 一是为了替爷爷的朋友扫墓,二是为了见识这江湖。
庞瑾与他父亲和爷爷不同,他自小便对江湖充满向往,不求出人头地,只希望能身处江湖,见识一番当年御猫与锦毛鼠所在的江湖。
我知道,御猫展昭,锦毛鼠白玉堂,还有国舅爷庞昱。晏良笑言,你身世不凡呢。
庞瑾惊奇道:你听过他二人的名号?我见这京城中提到的净是些近些年来的江湖豪杰。
当然。晏良笑嘻嘻的,我在书上看到了御猫和锦毛鼠,这两人的绰号太有趣,便忍不住多关注了些话说回来,庞小侯爷当年受襄阳王世子陷害在外逃亡时,不应是白五爷将他捉回去的吗?
不是不是,当初晏爷爷捡到了我爷爷,带着他上京,快到汴京时才遇见了白爷爷。庞瑾否认道,只是晏爷爷与陈州案无关,包大人才没有将他的事情透露出来。
晏良听着少年一口一个晏爷爷,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原来如此,难怪你方才说是那位与我同名的晏大爷带着你爷爷上京。
庞瑾将他的事说了出来,晏良也不好不说,尽管他向来没心没肺,也知道若是将太子身份暴露出来不是件好事即使他想直说,但在暗中跟着他的护卫仁兄是不会允许的晏良只能掩去真实姓名,将赵桓的家庭情况透露出来。
庞瑾虽然察觉出晏良有所隐瞒,但自己也不是什么香饽饽,与晏良相处的也算开心,便没有揭穿直问。
他知道江湖人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顶着假名行事,但他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更何况即使晏良是在用假名糊弄他,和晏爷爷的名字一样也算是种缘分。
晏良便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庞瑾与庞昱虽然有相似之处,但庞瑾显然比当年的庞昱玲珑多了。
*
除去与庞瑾相处所带来的慰藉,大雪也让晏良的心情十分愉快。逗逗猫,再和庞瑾在汴京中闲逛,晏良每天都心满意足。只是开心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在有关人员料理好了太子上朝的相关事宜后,晏良开始上朝听政了。
上朝的第一天,晏良全程旁听,只见朝堂上文臣个个舌灿莲花,说着一堆瞎话。
晏良耐着性子听他们讲政事,讲民情,讲赵佶的画,讲了一堆破事儿,直到早朝结束后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讨论了什么。
说政事却丝毫不提边境金人作乱,讲民情却只提京城中的繁荣昌盛,反而把赵佶的画夸上了天。
众人退朝后,晏良作为太子被一些大臣围住,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问太子对于第一次上朝的感受,晏良很谦虚地说受教了,将他们应付过去。
可不是受教了嘛,就那几个人为这个国家担忧,其他的全是蛀虫,其中蔡京与傅宗书尤甚。
诸葛正我便是在晏良应付完那些没事找事的大臣时出现在他面前的。
太子殿下。
诸葛正我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