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走到唐月碟的病房门前,关于芳泽姑姑的事,厉泽勋还没说完,简珂善解人意的停住脚步,想等厉泽勋说完再进去。
两人如今在不知不觉间,已是心意相通,厉泽勋马上说道:“芳泽姑姑的事,以后慢慢说,有两点提醒你,一是兰希是养女,姑姑不能生育,二是丈夫这个话题,是姑姑的禁忌。”
厉泽勋说话一向严谨,他刻意提醒的部分,一定是厉芳泽的雷区,简珂点头,表示记下了。
犹豫了一下,简珂上前,伸手推开了唐月碟的房门。
指尖碰触到房门的一刹那,她的表情瞬间黯然,复又抹去,换上一缕笑容,只是那笑容,实在有些勉强。
只要有简珂在的地方,她就是厉泽勋眼中唯一,厉泽勋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却画了问号。
母亲躺在床上,简珂是一定不会开心的,可今天这愁容,好像与之前又有些不同。
简珂将厉泽勋推到病床前:“妈,泽勋来看您了,你还记得他吧,咱们那特效药,多亏了他呢。”
口气轻快愉悦,在厉泽勋听来,却显得太过刻意,像在掩饰什么。
“我不是外人,不要再提药的事。”厉泽勋温和地看着简珂,眼神中多了几许柔情与鼓励。
说着话,厉泽勋望向病床上的唐月碟。
唐月碟一如既往地安静,眼睛紧闭,长年的卧床,令她的脸色异常白皙,只是跟以前的苍白暗淡相比,今天却多了几分红润。
“简珂,伯母气色不错。”
厉泽勋对简珂说道,心头却跳出几分疑问,韩忍东明明说唐月碟的情况很不错,等用过第三支药后,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简珂当时还特别高兴,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失了那份兴奋,反而更似不安难过。
他这才忽然反应过来,今天是简珂上班的日子,为什么她会在康复中心,如果她没有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机缘巧合地救了爷爷。
难道,是唐月碟的状况不太好吗?
先放下心中疑惑,厉泽勋看着病床上的唐月碟说道:“伯母,最近一直没有过来看您,很抱歉,提到药,泽勋很惭愧,最初我跟简珂之间,有许多误会。
药的事您不用担心,有我在,您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声音温煦如春风拂过,给这个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增添了些许暖意。
冬日阳光薄凉,坐在轮椅上的厉泽勋,尽管身形没有那么高大伟岸,但他笔直的腰身,挺拔的姿态,如太阳般闪闪发光,又如磐石般坚定执着。
他看上去那般冷酷果断,带给简珂的,却是温暖和踏实。
简珂怔怔看着厉泽勋不说话,他一向拒人千里,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地位,只要他看不上的,连正眼都懒得瞧。
可现在的他,一脸歉意,目光直视着唐月碟那双紧闭的,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的眼睛,语气温和诚恳,鼓励的意味中,又带了舍我其谁的霸气,他是在给唐月碟吃定心丸。
他对一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带了十足的诚意与尊重,因为这个人,是简珂的妈妈。
简珂的眼泪忽然就忍不住了。
不管她多么坚强,他总是会轻易的撕开她的伪装,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他对她深沉的爱意,此刻也会穿过空气,将她紧紧拥抱。
简珂走到窗前,面向窗外,静静流泪。
当简珂知道妈妈失去了求生欲的时候,那种打击,和六年前面对妈妈突然倒下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