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御剑落入地面上,仪态温雅从容,淡淡地一过眼,就知道焚遮带了多少人过来。
不过却都是一群小妖怪。
妖界,都是血缘至上,至纯的妖血都被焚遮继承了去,所以除他以外,狼蛰这一族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出色之辈。妖界也不过都是被他庇佑着,某种程度来说,他倒和青晏有一些相像。
你把谢听昀藏到哪里去了。焚遮面色铁青,自从上次他决定要查谢听昀的身份背景离开了这片林子,结果就再也没能进来。
不仅谢听昀的身份一点也查不出来,连谢听昀在哪都彻底没了消息。青晏的小世界又固若金汤,半年了才好不容易进来。
谢听昀看着焚遮气得青白的脸色,只想发笑。一想到狼狗在外面挠着青晏的小世界挠了半年,他就忍不住想起他以前养过的一只喜欢挠沙发的哈士奇。
青晏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自顾自地继续打坐。
这一幕落在焚遮眼里,就是赤.裸裸地无视,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说道:别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
他这次有队友。
一旁燕修和文夜对上青晏的眼睛,纷纷干咳两声,目光躲闪的说:王,你自己要小心啊。
他们就是怕焚遮又打不过,过来盯着他,也好及时带着他逃跑。
焚遮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又看向青晏,亮出锋利的爪子威胁道:告诉我,他在哪?
真是执着。青晏冷淡地扭过头,自顾自的在树下闭气修炼。
谢听昀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点背景都查不出来。焚遮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毕竟最重要还是从青晏口中套出谢听昀的消息来。
可谢听昀这个人,仿佛是凭空蹦出来的一般,在上元真宗之前,根本无人见过他。
难不成难不成真的是真仙下凡
焚遮从心底里不愿去思考这个可能性,若真是那样,他便再也没有可能
然而,青晏却根本没有仔细听他的话,只是一直在修炼。
该死。焚遮眯了眯眼睛,以手化爪,敛去气息朝青晏一爪拍过去。
伏诛剑一瞬间便从地上弹起,强悍地抵住了焚遮的利爪,发出阵阵龙吟般的金属声。
焚遮不屑地轻笑一声,另一爪直取青晏的咽喉,对方一侧身闪避开来。
一炷香,快走。青晏突然开口说道,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连声音都懒懒的。
但是到了焚遮的耳朵里却成了明晃晃的挑衅,他朝青晏露了露自己尖锐的牙齿,说道:若我不走呢?
他正恼着,突然听见青晏极轻极淡地笑了一声,说道:要打雷了,确定不走吗?
天空一瞬间被无数的阴云密布,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舔过地面上的万物,把这片土地笼罩进寒冬中。
打雷?
谢听昀怔了片刻,又听青晏说:提醒你,是为还你救听昀之情谊。既然你不走,便一同与我渡劫吧。
谢听昀,焚遮:!!!
此时系统匆忙地在频道里大喊道:青晏提前突破了,宿主快准备,看好时机降下雷劫!
他瞬间回过神来,谁也没想到青晏居然会提前突破,这就是男主吗??
焚遮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强忍了几句粗口,从嘴里憋了一句:算你狠。随后便抓住燕修和文夜从他的小世界里跑了出去。
渡劫期的雷劫不是他们这些妖修能经得住的,妖修最怕天罚。
谢听昀手忙脚乱地找好位置,飘到了青晏头顶,听从系统的指示,随时准备劈青晏。
九道雷劫,宿主这次千万不要手软,劈轻了他还是会渡劫失败!系统这次长了个心眼,提前把注意事项告诉给谢听昀了。
关乎青晏的事,这次谢听昀不会再轻视这个任务。
青晏身上开始涌发丝丝缕缕的金光,这次他准备充分,万事俱备,只差谢听昀动手了。
来吧。青晏低低地说了一声,从风雪中直直地传进谢听昀的耳朵里,令他微微恍神。不止是自己,青晏也成长了很多。
既然如此,那便快些来快些结束吧!
他一抬手,第一道威力巨大的雷劫便降到青晏身上。
那雷劫多痛,他不知道,但是谢听昀想,大概比自己之前遭受的雷劫反噬要强得很。
可是青晏却面色淡淡,硬生生地受下这道雷劫,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青晏身上的金光仿佛更亮了一些。
第二道,第三道
九道雷劫,越往后,威力越强。雷劫是天罚,是天道阻止人类飞升的最后一道防线,毕竟飞升是违天道破天运的事情,每一道都是为了杀死他。
到第八道时,青晏吐了一口血,他强撑着直起身子,伸手擦去嘴角的血,继续打坐。
谢听昀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伸手降下最后一道雷劫,雷声隆隆,方圆百里都听到了这里的彻响。
元真宗上,掌门望着远处像苍天的龙爪一般的雷劫,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生之年,得见真仙飞升,实乃我生平幸事,死而无憾也。
旁边的方庭烟伸手扶着掌门落座,脸上一片怔忡,说道:没想到,当年的师兄弟中,最后还是他有这般本事。
她说完,身旁的掌门却没了动静,她回过神来去看,掌门紧闭着眼睛,神态祥和安静,手上还捏着一张符纸,轻轻地烧着。
今年的新年,他不会再回来了。
掌门?掌门!来人啊!方庭烟惊慌失措的声音,淹没在那最后一道雷劫声中。
在这一刻,为新年做准备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雷劫,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驻足在原地,看向那同一个地方。
他们,居然真的见到了飞升的真仙。
*
半年后,顺天城的一家客栈里,说书先生正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最近发生的故事。
那张巧嘴,每天都能为客栈吸引来无数食客。
自此,咱们世间终于有了第一位飞升的真仙!什么,你问飞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我一个说书的怎么会知道呢。名气大了,说书先生的脾气也涨了不少,遇见这样不会说话的客人,倒也敢呛上几句了。
被呛了一句,那客人也不恼,笑嘻嘻地磕着瓜子坐了回去,贴着身旁那一袭白衣的公子的耳朵,低低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仙人去哪儿了嘛,他凶我。
白衣公子放下茶盏,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不着痕迹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际,声音低沉悦耳,轻轻道:晚上,我告诉你他去哪了。
那客人脸上霎时间红了一片,耳根子都软了几分,小声结结巴巴地说:你又来,说好了,今晚不想去那个破洞了,怪冷的
好,白衣公子淡淡地笑着,但是,这次不许喊停。
那客人哀嚎了一声,引得客栈里的人都看了过来,他捂住了嘴,抱拳给大家赔了个罪,待客人们都不看了,他才咬着牙凑近那白衣公子的耳朵,愤愤道:你这个荒.淫.无度的城主!你这是迫害底层人民!
你不是底层人民,白衣公子顿了顿,说:你是城主夫人。
走吧。他又说。
那客人没好气地回他一句,说道:去哪!
去履行你城主夫人的职责。
你!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