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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3(1 / 2)

南湘本心本就沉闷起来。此时也莫名其妙的也跟着一脸严肃神情,虽然她不知道这有啥可严加考虑的,她仔细思考回想了半天平日她到底吃了些什么,半晌抿紧唇,声音微有紧张,害怕稍有不慎这个大少爷便回拂袖离开一般,犹豫道: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你将就将就?”

*** ******

只要和他在一起,生活很容易就会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场笑话。还是冻得人浑身发冷的那一型。

南湘频频受冻,感觉秋风太过凉爽,让她一时竟有添置衣衫的冲动。

待谢若莲无意间提起当年故事,“哦,我看着砧板上那条去了磷的鱼没有什么挣扎的样子,便忍不住叫来厨子说了几句话。我本意是想说,鱼贵新鲜,所以屠宰时最好快准狠兼具,去鳞去线去骨,逼生避腥避冷,鲜香红烧清炖都是好的,我就随便说了几句菜谱,只是不知为何,等我一说完,身边人便开始摇头晃脑,称赞我这首诗慈悲含蓄,怜悯生灵,如何如何。最后竟然把酒楼里所有鱼都放了生,害得我满心吃鱼竟不得满足,最后只有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到池子里捞了一条鱼,回来自己煮了吃……喝完觉得不对,方才想起来,我忘记放盐了……”

谢若莲言辞凿凿,满心遗憾。漫漫承载在语意之中的莫名其妙,简直让人感同身受,一起痛心疾首,追悔异常。

南湘含着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怔愣半晌,方才见她一面搓着手臂,一面发出嘶嘶冷抽声,无奈道,“谢兄,这等不是笑话的笑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啊。”

谢若莲遗憾半天,听见南湘如此评论,倒不吃惊,仿佛还颇有些愧疚,“是吗?纯粹体质原因,体质原因……”

南湘无言。

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汗,她又看着面前这个稍微喝了点酒,立刻上脸,煮熟了一般绯红着脸,正欢喜不已的捧着杯子的谢若莲,忍不住又无语道,“你且斟酌,我不逼你。只是,你酒量好像不怎么好啊。”

南湘看着一向清秀的谢若莲,实在想象不出,他也有这般眼波润湿欲流,仿若春水的模样,心里竟有些不安宁起来。

别人醉酒,你不安宁什么啊。南湘捂着胸口,满心莫名其妙。

谢若莲捧着杯子不撒手,一面继续维持愧疚自省的姿态,“啊,体质原因。”

南湘扶了扶额头。

到最后,只剩满桌残羹剩饭,南湘道,“谢兄怎么吃得如此之少?”

谢若莲笑着拍了拍肚子,“已经非常满足了。”

谢若莲下筷子其实并不频繁,反而有些谨慎,一样稍稍取了尝些便不再见他回头光顾,只取个浅尝皆止的意思。南湘关心询问,“可是不符合口味?”

谢若莲笑意愈深,“滋味挺好,我很喜欢。”

南湘不信的回望回去,知道你谢若莲是个美食家,有什么刺儿你就尽管挑吧,就当为厨房革新前进出上那么一份力来——

谢若莲微笑应对,奈何敌不过南湘意志坚定,纠缠不放。半晌之后,只有含笑,用手随意捻了根筷子,权当做教鞭指证,一一指点桌上精致白瓷餐盘说来:

“这锅清炖的乌鸡一尝便是老火慢炖,可入口再尝,莲子冷硬,枸杞老旧,白芷偏柴,里面三色五等中草药虽不甚大不好,只是——”

谢若莲摇了摇筷子尖儿,言尽于此,他筷子往左一偏,

“山药拨鱼么,养身温补是好的,只是说起滋味,倒不甚惊喜,面面糊糊的,啧啧。”

谢若莲遗憾的又转开筷子,频频向左指去,

“火云鱼翅羹过了火候,乌鱼蛋白味枯燥,蜜汁莲子凑合,银狐雪蛤还行,春白烩青笋老了,冬瓜虾仁生了,就这杯五宝花蜜酒,也太甜,带甜味的酒,要做到清甘还似清淡无糖,方才是上乘。”谢若莲语速加快,一一点过,直到一盘配色精细仿佛画卷一般的菜肴前方才停下咄咄语气,南湘期待的抬起眼睛,指望他能最后说几句好话。

“统共下来,就这盘红梅珠香还行,难为他们这个时节还能倒腾出梅花儿来,珍珠磨得细细的,清清白白扑在面上,这菜心思巧,还算不错。”

谢若莲言尽于此。

南湘顾盼无言,沉默半晌,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清秀随和,其实骨子里挑剔讲究得要死的少年,展颜微笑。

你啊你啊,我看不透,猜不准,可你怎么就能这么,这么——

南湘搜遍肺腑,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安放在他身上。最终只能无奈,用最俗气寻常的词语来修饰这个形貌气质均超乎常人的少年郎——

你怎么就能这么,可笑又可爱呢?

用过膳,喝过茶,谢若莲看着天色,便要出言告辞。

南湘客套挽留,被谢若莲有礼温和的谢绝了,他笑眯眯道,“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去熄灯休息。王女也早点歇息吧。”

南湘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一片明亮,无限好的阳光勉强能算得上是近了夕阳,你确定你这么早就要睡觉?

谢若莲点头,神情轻松却无玩笑之意。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走也。

谢若莲丝毫不留恋,笑笑,转身走人。

第111章 大道入青天,独其一人不得出

府里九君,皆有迥异彼此的独特心境,明面上友善相交,内心则暗自争斗,彼此心里谁也不服谁。

独除一人。

——谢若莲笑眯眯的摇着扇子走过。

即便是好捻酸吃醋如梅容,在面对谢若莲时,也不得不真心赞叹道:“与莲君相交,如饮醇酿。”

南湘看着谢若莲起身施礼告辞,一路迤逦走了。清秀的少年身畔摇着扇子,慢慢踱着闲散步子,长风吹过衣袖,意态写意且闲适。

南湘慢慢收回眼光来,低垂视线落在地上。

这个谢若莲……

斯人已远去,可她却仍觉其身形如影如氤氲云雾,总停滞在周身迟迟不去。——呀呀呀,想什么呢,南湘忙使劲晃晃脑袋,方才重新抖擞精神。

后面还有硬仗,怎可现在就糊涂了心思。

南湘握拳。

*********

王府里的谢若莲都知道了的消息,端坐上位俯瞰云下芸芸众人的女帝陛下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杏道,“我们事出隐蔽,并不张扬,或许……”

南湘摇头,非也非也。神通广大的女帝陛下,岂可轻饶我?

虽然一时还未见女帝动作,但南湘还是默默做好了应诏进宫觐见女帝交代事情来龙去脉洗清嫌疑争取清清白白继续做人的准备。

果不其然,这事情就不能想。南湘清早起了,刚想着事情都隔了两三天了,莫非是真压下不提了?还未坐定喝完牛乳,就见宫侍急急来了,奉旨宣了南湘进宫去。

更换朝服,端正衣冠,南湘心中默想着说辞,准备进宫去也。

——“臣妹碧水南湘,叩见陛下,凤后殿下。”

南湘穿过宫中沉沉甬道,缓步来到御前。

她老老实实,恭恭敬敬,行礼如仪。女帝也依旧藏身在阴影之中,企图以其阴沉模样恐吓世人。南湘在内心腹谤,奸诈阴冷不是好人。

反倒是一旁陪坐着的凤后,雍容华美,远观亦能感受到他气势逼人,南湘对他则是颇有戒惧。

谁叫这个精明的凤后,正巧撞破了她这个冒名顶替的纰漏呢?咳。

南湘跪在地上叩首请安。

女帝还好,还算是顾及了南湘面子及脆弱心灵,没再让她跪在地上半天不放她起来,只是冰冰凉凉的说了声,“起来吧。”

凤后坐在椅上,微收下巴,轻一颔首,倒没说话。

先是由女帝先是询问南湘身体可有好转,这几日在忙些什么,诸如此类问题。

“蒙陛下牵挂,臣妹惶恐至极。身体本是小恙,蒙陛下洪福,臣妹现在已然痊愈。病愈之后,臣妹曾探访国母府,许久没见国风了,上门探访一番。”

南湘言辞凿凿,目光坦荡。

听闻南湘回答,女帝依旧在阴影中沉默。

凤后今日也异乎寻常的沉静。

清凉殿里冰冷沉静,一时竟只能听见宫中记录时间流逝的滴漏轻微作响。

滴——滴,滴——

水滴沙漏平静均缓,好似悠长呼吸。宽阔庭殿间不闻人语,亦没有脚步纷沓声,甚至鸟鸣生机绿意皆无。

滴——

冰冷沉静的细微声音,却让南湘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女帝倒没有注意,她只沉浸在自己思维之中,半晌才问道,“国风他可还好?”

南湘没料想到女帝竟会问到这个问题,稍稍一顿,方才作答,“臣妹替国风先谢过陛下垂询,国风一切皆好。”

国风好不好,她咋知道。

他在书信里,只说风月雅趣,说花鸟林荫,南湘问他胃疼好些了没,他说香砂养胃丸一日三粒,一粒需耗时十八个时辰细细研磨,又萃取草药数种混合,劳神劳力实在不好等等等等,说起了药理。

问起他近日可好,他避而不言,转而说起来他饲养的鹦鹉,那鹦鹉从北面带来,沾染了点北方冰雪气息,从不理人。百般逗弄诱哄之下,最近它总算开了金口,可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南湘看着信上锦绣字迹,一口血硬生生卡在嗓眼里,差点气喷出来。

所以他究竟好不好,你还是安心去问老丞相说吧。咳——

女帝,凤后,南湘,国风,还有南湘那弟弟南漓,以及谢若莲(怎么到处都有谢若莲,南湘叹口气),是在宫中一起学习一起长大的玩伴。

莫非女帝同志突然想起了旧日时光,一时有些怀念和牵挂?

凤后突然出言,声音低回动人,却隐隐含着一股天生的雍容力量,似可裂金石,“后臣隔几日便要接见诰命夫婿们,何不妨让诰命夫婿带上他们适龄的小姐公子们一同觐见,与宫中荟宴。那时陛下更可宣来国风,细细询问才是。”

“朕都忘了,你倒提醒了朕。”女帝朝凤后颔首,“本朝适龄公子众多,却当以国家这小子为魁首。”

“陛下青眼国风,是国风的福分。”凤后轻轻用袖掩了嘴,只能看着一双带笑的眼睛,“说起国风,还真是许久未见了,后臣亦颇为思恋。”

女帝顺水推舟的话语到了此处,便停了下来,一直在下方侍立装木头的南湘依旧低着头,并没有搭腔。她只默默听着上方女帝凤后,一唱一和。

还真是妇唱夫随啊。南湘轻轻呼口气,等着接下来的狂风或是骤浪。

殿间阴影更浓,女帝刻薄寡恩哪有关心过别人婚事的道理,除非只是有心利用罢了。

居于上位的声音在宫殿见骤然响起,女帝静静感叹,更像是某种宣告,“说起来,皇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

南湘静静等待女帝后文。

——“众臣工适龄子弟里,你可曾有合意的?”女帝的话语,直到这句话,方才直面南湘。

我合意?我和国风早有婚约在身,我还需要合意别人?

也罢,无论夫婿是谁,只要求娶了正夫,已成年的皇女就可以申请离京受领封地,无论是和谁结婚,只要结了——南湘迅速权衡,不过转瞬之事,她咬紧唇心中一狠,将所有犹豫退却通通摒退。

她双膝跪地,叩首之后,方才朗声道,“回禀陛下,臣心意已有所属,请陛下明鉴。”

“哦?”女帝意兴缺缺,虽是询问却无真实询问之心。

南湘狠狠咬住嘴唇,手指不由自主攥紧,背脊缓缓弓紧,那句话就在嘴边,顷刻间便可倾吐而说,就在嘴边了——

即将吐露的一瞬,不过眨眼之间——

大殿间突现凤后沉郁声线,含着雍容笑意的上位者轻描淡写,朗朗话语在清凉殿间沉静回荡:

“呀,陛下您瞧,端木王女可是害羞了?真是难得见到王女如此羞涩,真是让人惊讶。只是陛下,您乾坤浪荡一片体贴之心,却独独忘了人家小儿心性,天下皆知,先帝以金凤牵缘,定下不离不弃的婚约,两人早已心心相印,而天下皆知此桩天顶姻缘,陛下欲成就他两,实在是陛下龙恩浩荡,天下感佩。”

南湘诧异之极,猛然抬头。

入眼是女帝浮现在面容之上的刻薄冷笑。这股犀利的刻薄之意,如同惊雷划破宫殿间的层层阴影笼罩,女帝大不悦。

如此插曲,出乎南湘意料之外,一时间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只有雍容凤后,无论何时都是这般波澜不惊的端庄笑意,即便触怒君王,亦不曾改变。

第112章 即渐迷行处,看似寻常最奇崛

与国风的婚事,神差鬼合,突现峰回路转。

惨白宫墙之下,但见南湘面无表情走出了宫门。

杏急急迎了上来,却被南湘这脸形容好生惊吓了一跳,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南湘登车回府。

杏心中揣度,却不知自己王女是真的不知以什么表情面对时局变化,所以才如此刻板形容。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是像这般于水穷无路之处突现柳暗花明,让她惊喜慌忙之余,不祥之感亦兜头涌上。

南湘在车厢间沉默,马车在官道上直直向城外王府驱驰而去,掠过周边秋风萧瑟,好似呼号。

半晌才摇头感叹,“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由他点破这层隔膜。我是该谢他好心,还是,疑惑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啊……”

南湘刻意去求,求不得。于无意间,却被凤后一句话点破。

帘幕已然拉起,再无时间容她韬光养晦,真真是出乎意料。本是她和女帝之间的对峙,却突然掺和进来多少角色?不知其心意究竟如何的凤后周仲微,所代表的新崛起的势力的丞相俆止,甚至又添上了清流的首领功成身退之后却仍拥有极大影响力的老丞相国勋,无数潜藏在暗中的未知势力似黑影憧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