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个时辰,药灌完了。那都统在齐轩成身边站了半个时辰,他的脸色毫无变化,与其他病患无异。想了想,他问:“他们喝了药,为何不见任何变化?看,脸色还是这么红。”
好笑,那大夫一面收拾药碗一面说:“一碗药就能见效……治病岂有如此简单的?大人别急,有没有效果至少得等到明日才知道。”
“明天?”他皱了一下眉,盘算了一下才假装往别处去查看病人,跟随的禁军有一个走到数步外的柱子旁靠着,假装打盹。
无人理会他们的小动作,那大夫不紧不慢地收好药碗,两个衙役抬着桌子离去,四周安静下来,只有风灯轻晃。裴绍均一直站在疫场外。得知灌完药,他再次交代数语,施施然回府去了。
一夜安宁,城中无人闹事,疫场内没有黑衣人前来,隐伏在暗处的冷融众人一无所获。
向缨的麾下在疫场守株待兔,洛洺已经背着夏非从回春堂潜出,从另一条密道借道长乐侯府的侧门,弯弯曲曲溜进了城北的暗道,最后从城外的树洞里钻出。洞外,齐君榭带着六个黑衣人站在黑暗里等。
“没有追兵吧?”
“他们都去盯梢公子了。有黑衣人隐伏在疫场附近,没人注意到我。”
“好。夏非交给我。你立即赶回去。告诉所有人按兵不动。”
“是。”
洛洺潜回密道。齐君榭七人带着夏非匆匆赶回驻地。京城之西有三个相邻的小镇,住着七八百户人家,很多城中贵胄在这里都有别院庄园,日常十分的繁华热闹,一个名唤青石的小镇南侧开着一间不大的兵器铺子,唤作如意坊。
如意坊深处,景大夫正给应无尘诊治。数个时辰过去,他嘴唇发紫,眼睑下出现一抹深重的紫黑,正是中了剧毒之兆。
放下夏非,齐君榭就问:“景先生,无尘的毒解了吗?”
摇头。
“那夏非呢?他中毒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了。还有,承轩的解药……有效吗?”
见他一脸关切,景大夫微笑宽慰:“放心。母蚊飞腾无声,投药最合适。既然是疫病,总要名副其实。不拖延几日,很容易落人口实的。”
“……”
“至于夏非,他吃过千叶血兰。血兰是血毒之宝,即便不解毒,他至多昏睡数月,慢慢会醒来的。可无尘的毒相当棘手。原本没这么猛烈,但他必定在中毒后运功过度,或许还施展了以命搏命的招数,所以……毒性已经散入四肢。眼下我替他封住了八个要穴,却不宜强行拔毒,否则他即便能活下来也会武功全失,甚至落下残疾。急不得。”
抿了抿唇,齐君榭叹了一声坐倒,恨恨道:“该死的向缨真是手段百出。他怎么会把个女人送进孟府做姨娘?”
“谁知道。问题是……孟广德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确实很怪。你觉得他是为了查孟瑾乔吗?”
失笑,“孟瑾乔只是个弱女子,不但被各世家嫌弃,更被父亲漠视,以他的权势,犯得着那么费劲吗?”
“那倒是。”思索无解,齐君榭暂时搁置了思虑,确认过中毒的人都不会死,他回房继续调息疗伤了。
晨曦初露时,冷融回到向府复命。得知一夜间毫无动静,齐轩成也没有异样,向缨沉着脸很久,抿了抿唇才问:“城外呢?”
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