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拿压缩饼干和水，刚才都砍饿了！”吉奥起身朝战车走去。
“老大，记得拿锅！我去打两只步枪鸟，刚才来的时候，我发现这附近挺多这东西的。”兰克道。
“好的！咱们开开荤！”
吉奥走向战车，不仅拿来了食物和水，还把弗里镇穿的棉衣带来了。
给凤凰盖好棉衣，架好火堆之后，兰克又擦了擦自己的音波狙击枪，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凤凰，然后进入密林中寻找起步枪鸟来。
“兰克，别走太远！”吉奥架起锅，烧起水来。
吉奥搬来一条死蛇当作自己的凳子，没坐多久又给踢到一旁，这冷血动物坐起来太凉了。
密林中传来几声枪响，不多时，兰克提着两只步枪鸟走了出来。
步枪鸟大概是少数能吃的肉之一了。大部分动物变异之后，人们便不再敢吃它们的肉，饿到极点壮着胆子吃了的，似乎都会的怪病死掉。而步枪鸟是没有变异的鸟，只是被改造而已。
两人迅速将鸟肚子前的枪管拔掉，拿刀剖肉宰割，再拿竹签子穿好，烤了一只，又把另一只切成块，煮了一只。就着在燕义新村拿的佐料，二人吃完了一整只步枪鸟，又喝了一盆肉汤。
兰克尝试喂了些汤给凤凰，虽然大部分都洒了。
二人吃饱，已时值夜半。由于凤凰必须要有人看管，二人扎了帐篷，轮流放哨，就这么烤着火囫囵过了一夜。
第二天，凤凰还是没有醒。
战车虽然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根本无法启动，两人只能分别背着凤凰和武器物资朝着伊尔镇的方向步行。
“老大，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到伊尔镇呢？”兰克道。
“昨天凤凰说驾车至少还要两天，现在我们虽然步行，但是我们可以走更贴近直线的小路，也不比战车慢多少，五到六天也差不多了。”吉奥道。
“我最担心的，是路上再碰到点什么东西。”兰克道。
“是啊，以前我们太依赖战车了，现在没了战车，确实没什么安全感。”吉奥道。
“一个人若是长久依赖一样东西，突然失去就会觉得不自在。”兰克道。
吉奥微微一笑，道：“啥时候变得这么有生活了？”
不知哪里吹来的云，把太阳遮了起来。整个天空似乎都蒙上一层阴影，如同兰克背后凤凰的头发已经被吹到兰克脸上一样。
“这正中午的，怎么太阳没了？”兰克道。
“看来这山林之中，天气变得太快，我们赶紧扎帐篷吧，待会要是下起雨来，咱们可来不及！”吉奥道。
吉奥带的是简易的单人帐篷，三个人只能勉强蹲在里面，好在防水性不错，任凭外面滴滴答答，里面还是干燥的。
凤凰脸色发白，身体发抖，似乎有些冷，兰克赶紧将棉衣盖在她身上，又搂紧了她的肩膀。
“老大，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兰克问。
“兰克，你怎么了？”吉奥很惊异兰克会问这样的问题。
“老大，我突然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了？”兰克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
吉奥微微一笑，道：“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可能人是会变的吧。”
山中的云雨，真如同小孩的脸，不一会便放晴了，阳光照在草叶上缀着的水珠，一颗颗闪闪发光。
二人收拾好帐篷包裹，准备接着前行，兰克还将凤凰牢牢捆在自己的背上，做好可长途跋涉的准备。
此时凤凰呼吸均匀，情况似乎还算稳定。
正当二人准备出发之时，兰克的胸前中了一枪。兰克的胸前的衣服被射穿，出现一个小窟窿，小窟窿还冒着白烟。
“老大小心！有情况！”兰克赶紧拔出枪来，警惕着环顾四周。
吉奥也拔出双枪，道：“兰克你没事吧！”
兰克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道：“没事！这激光虫背甲制成的护心甲，果然好使，救了我一命！”
“兰克，切莫大意！你看泥土里面！”吉奥道。
兰克低头看向地面，才发现有数条虫子隐隐在其中钻来钻去。
“机械虫？”吉奥道。
“不，老大。应该不是机械虫，机械虫是诺亚被创造出来之前就有的发明，用来改善土壤的小机器，并没有什么武器。”兰克道。
“那这是什么？你看它们长得像加大加粗版的蚯蚓，跟机械虫一模一样！”吉奥问道。
“应该是激光蚯蚓。”兰克道。
“激光蚯蚓？”
“是的，诺亚的学习能力极强，你会模仿人类的发明创造出新的武器。”兰克道。
“也就是说，这是诺亚仿制机械虫造出的具有攻击力的激光蚯蚓？”吉奥道。
“没错老大！这激光虫我曾经在波布镇见过，它平常就是一只普通的机械虫，不断在土壤和沙地里翻土，如果你一不小心挖出了它，它就会给你来一激光。”兰克道。
“搞不好正是这场雨将这群激光蚯蚓催了出来。”吉奥道。
“好在激光蚯蚓体型较小，只能容下一发激光的能量。”兰克道。
“也就说它们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又变成机械虫了？”吉奥道。
“是的，不过仍然不能放过它们，因为它们变成机械虫之后还会被改造成激光蚯蚓，必须彻底消灭！”兰克道。
“好！刚才帐篷里挤得难受，现在正好活动一下筋骨！”说罢，吉奥便解下背后的大堆包裹，顿感轻松许多。
兰克也早已将凤凰的两把短管霰弹枪握在了手中。
还没等激光蚯蚓瞄准，就已经有数只被吉奥手中的黑刃砍断。
“比起激光虫来，这小东西不过如此！”吉奥笑道。
刚笑完，吉奥就看见自己胸口在冒烟。
一到激光正不偏不倚射到了它的前胸。
“老大你小心，那激光发射器藏在那虫子的头上，被砍断之后还能发射！”兰克这才提醒道。
“你怎么不早说！”
虽然有护心甲的抵挡，但是吉奥仍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活像被人拿针穿心一般。这才知道刚才兰克承受的痛苦。而兰克此时正手持短管霰弹枪不断向激光蚯蚓轰击着，身后还背着昏迷不醒的凤凰，竟然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这一刻，吉奥真的感觉到兰克变了，似乎一个男人心里有了无法抛弃的事物时，便会令他更加成熟。
踏着满地的金属渣，两个人向着伊尔镇继续前行。前方仍然是无人踏迹的丘陵山路，刚刚那场雨似乎并没有洗净远山的阴霾，本是青绿的山从远处看竟然泛着令人压抑的沉闷黑色。
前方的路，究竟在哪里呢？事实上，这条路有没有人走过，他们不知道。由于这里气候特殊，两日晴三日雨，山谷的路上都是泥泞不堪的，就算有人或者有战车从这里走过，也留不下印记。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吉奥道。
兰克白了吉奥一眼：“看来老大你也喜欢拿人寻开心。”
“周围也没有别人，只有你们两个，一个睡得正香，所以就只能是你了。”吉奥道，“快说吧，你选哪个？”
“我感觉很不妙，你先说好的吧。”兰克道。
“你和一般人的思维不一样，一般人都会先听坏的。”吉奥道。
“为什么？”兰克问。
“无论过程如何艰辛，只要结局是好的，人们就能接受，所以大部分人愿意先听坏的。”吉奥道。
“原来如此，我就偏偏不一样，我早已认定结局是好的，所以无所谓。”兰克道，“你说吧，老大！”
“好消息是……”吉奥道，“接下来的旅程，我会轻松许多，能帮你分担照顾凤凰的任务。”
“为什么呢？”兰克问。
“原因就是坏消息。”吉奥道，“刚才打激光蚯蚓的时候，我把包裹放在地上，没想到被激光蚯蚓拱了个稀巴烂，我们的简易帐篷被撕得细碎，我可以把它扔掉了。如果天再下雨，我们就只能接受大自然的洗礼了。”
兰克心头一怔，停下脚步，道：“其实，我也只想做你嘴中的大部分人。”
第三十七章 树洞之夜，路在前方
在天气晴雨不定的丘陵山林，如果你在天黑之前没有找到可以借宿躲雨的地方，那就真的完蛋了。
特别是这两个人现在还带着个昏迷的伤员。
丢掉了被撕得稀碎的帐篷后，吉奥只用背食物和水，果然一身轻松。时不时帮兰克背一下凤凰，两人的行军速度果然也大大加快。
秋风再次吹来，山叶瑟瑟耸动，天地间的规律对人类来说没有丝毫的同情。
已近黄昏。天，又要黑了。
如果生一堆篝火，再加上简单的铺盖衣被，倒也可以勉强凑合一晚。
但乌云聚集，想必一场秋雨势不可免。
“如果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今晚可就悬了。”吉奥道。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晚的确是悬了。”兰克也无奈道。
兰克最担心的是凤凰。两个年轻力壮的勇士，穿着雨衣随便找个树林将就一夜也是没问题的，但凤凰怎么办呢？虽然生命体征还好，但由于一天一夜没进食，昏迷前又消耗了大量体力，营养跟不上，此刻她的脸已泛蜡黄了。
“老大，天越来越阴了，也越来越黑了，我们该怎么办？”兰克问道。
“兰克，你见过蚂蚁搬家没？”吉奥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到山上去？”兰克立即领会到了吉奥的意思。
“没错，不仅是山上不易积水，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个岩洞避避雨。”吉奥道。
二人停止了前行的脚步，侧步上山。
天空已完全昏沉，山雨也随之而来，雨势渐大，两人仍然没有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
丘陵地带，山不太高，两人已登上山腰，山中的流水汇聚成一条小溪，从两人身旁流过。吉奥手握黑刃，在前面披荆斩棘开路，秋风渐紧，温度骤降，兰克摸了下凤凰的额头，有些烫了。
“老大！凤凰发烧了！”兰克慌道。
“你看前面！”吉奥往前一指，“天无绝人之路！”
前方是棵大树，大樟树，大到你无法想象。更很重要的是，这棵古老的大树底下，有个巨大的树洞。整棵树活像一把大伞，覆盖着这个树洞。兰克看了一眼脚下，发现自己正踩在大樟树暴露在地面的根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句话没说，拔腿就往前跑。兰克的两条腿虽然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却也不比吉奥慢多少。
“停！”吉奥厉声喝到。
在兰克俯身即将钻入树洞的一霎那，吉奥发现里面有条蛇，那蛇的粉红信子差点就舔到兰克脸上了！兰克吓得整个人往后倒，连同凤凰，两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黑刃刀光一闪，那蛇头已被吉奥削了下来，吉奥再将蛇头插在刀上往外重重的一甩，不知甩向了何方。
这一摔，凤凰竟然睁开了眼。
“凤凰姐！你醒了！”兰克赶紧将凤凰搂起，冲向了已被吉奥清理干净的树洞。
兰克将三套棉衣都盖在了凤凰身上，正在发烧的凤凰却仍在瑟瑟发抖。
这树洞确实很大，大到三个成年人窝在里面竟然还有风吹进来在里面打转。吉奥在洞里捡了写干燥的枝叶，想要点火取暖。
“凤凰姐，凤凰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兰克抱着凤凰。
凤凰眼睛虽然睁开，但却一点精神也没有，想看向兰克的方向却没力气转动眼珠，嘴巴微动但却怎么也张不开。
雨还在下，火也点燃了，吉奥接了半锅雨水架在火堆上煮了起来。
树洞被火光映得通红，阵阵水汽随着锅中的泡泡升起，树洞空气也干燥而温暖起来。
兰克往煮开的锅里撒了盐，搅匀之后又拿勺往凤凰嘴里喂着开水泡软的压缩饼干，凤凰勉强吃了几口，又再度睡去。让兰克开心的是，这次是真的睡去，而不是昏迷了。
凤凰靠在兰克怀中，一动也不动。兰克坐在那里，也是一定也不动，这是头一次照顾女孩子，照顾他喜欢的女孩子。
“兰克，凤凰睡着了？”吉奥轻声道。
“嗯。”兰克转向吉奥，点点头。
吉奥本是想让替兰克照顾一下凤凰，让兰克休息会儿，但他一看到兰克的眼神，变下决心闭嘴了。
一夜秋雨，一夜无话。
天明雨停，两人这才看清这树洞，竟比昨夜看见的更大，目测足能容纳五六个成年人。
两人吃了点盐开水泡软的压缩饼干，凤凰烧已退，喝了点兰克喂的盐水，但仍无法说话，更无法行动。兰克背好了凤凰，准备和吉奥继续上路。
转身要走之时，兰克突然感觉耳朵一阵痛，一阵混合着热气的痛！
“凤凰姐！你咬我干嘛？”兰克第一反应，便是他背后的女孩子咬了他耳朵一口！
他这反应是没有错的，的确是凤凰咬的他，但是凤凰为什么突然咬他？
“后……”凤凰唇中艰难吐出了一个字，她的唇仍旧泛白，毫无血色。
“后面？”兰克转身看向那颗大樟树，除了那个大树洞，什么都没发现。吉奥也跟着转身看向大樟树，除了树洞也没别的异样。
“后面没什么呀！”兰克道。
“上……”凤凰又吐出一个字来，连说了两个字，她竟有些喘气。
“上面？”兰克一抬头，吉奥也跟着一抬头。
“凤凰姐，你太强了，昏迷的你比清醒的我们两个都强！”兰克由衷赞叹道。
只见那大樟树的上部枝桠竟挂着个铁牌。吉奥两三下爬了上去，将铁牌取下。
铁牌锈迹斑斑，但仍能看见上面的字：“樟树，960岁。”
“原来这真的是颗千年老树，怪不得有这么大的树洞！”兰克道。
“这是重点吗？兰克。”吉奥笑道，“这树上有这个牌子，你知道说明了什么吗？”
“什么？”兰克问。
“说明这附近肯定有村子！和平年代，这棵大树肯定这村子的标志，所以挂上这个牌子，向人们展示这棵难得的千年大樟树！”吉奥开心道。
“太好了！”兰克也跟着开心道，“我们有救了！”
兰克看向肩头的凤凰，向表示感谢，却发现她已闭上眼睛睡着。
太阳出来了，夜晚的云雨尽散，二人向前顺着山谷向前走去。他们知道，在前方山谷的盆地，必然有一个村子，他们只祈祷着这个村子还有人住，就算没人住，也别变蛇窝。
伴随着正午的秋阳，前方坡下果然出现了一座村庄。这村子虽然小，只有四五十户人家，但看起来是很完整的，丝毫不像变成蛇窝的样子。二人心中一阵狂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过田园的小径，勇士们终于来到了村口，他们没看见一个人，只看见倒在地上的木牌。吉奥扶起木牌，上面写着这个村庄的名字：“无歌村”。
“好奇怪的名字。”吉奥道。
旁边便是村诊所，二人没多想，一看见诊所的招牌，便疾步向前，没想到诊所虽大门打开，却空无一人。
“正中午的，可能去吃饭了吧。兰克你带凤凰先进去休息，我去其他地方买点吃的。”吉奥说完，便移步走向其他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