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主动对我提出任何要求,除了上一次。
他从不主动关心我,除了上一次。
夕月你吃早饭了吗?
阿治突然转过身问我。
我感受到胃部翻涌的饥饿感,有些为难的说:没来得及。
毕竟我从昨天一直工作到现在,好像一直工作的话,人体就不会感知饥饿。然而人终究是要依靠食物存活,所以它向我发出抗议也是应有之举。
那我们去吃蛋糕吧~
阿治退后几步揽住我的肩膀,他的发梢隐约扫在我的脖颈,我难耐的撇过头去。
阿治还有工作。
他几乎是推着我在走。
那种事情怎样都行,我知道一家甜品店的红丝绒很好吃哟!
我把接下来的那句把蛋糕当做正餐并非好事。咽了回去。
这就是上午十点我和阿治坐在甜品店的原因。
进了店里阿治照例给我点了一份红丝绒蛋糕和加糖加奶的卡布奇诺,给自己点了一份黑森林和美式。
可惜蛋糕里面不加老鼠药,咖啡里也没有洗涤剂。
他看着菜单颇为惋惜的说。
我突然很庆幸独步君没有来,不然他一定会生气。
国木田君是个榆木脑袋!他居然会以为夕月是正儿八经的好人啊!
我不置可否:我自认为还算是个守礼之人。
别人对我的评价,我是知道的。
总是恪守礼仪的夕月,一直彬彬有礼的夕月。
这是大多数人对我印象。礼仪是人类社会的社交准则,遵守礼仪,是与人相处的重要之道,我尊崇这个道理。
只要有正当理由,就可以毫无负担的逃掉工作。夕月小时候也一样,因为讨厌作业,永远只写最难的部分,理由是简单的部分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阿治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看我,眼睛里情绪莫名。明明听起来是在翻旧账,我却感受到一种诘问。
还有考试的时候,永远算好了拿分的部分,用最省事的方法去做题。
我回忆了一下:身为学生读书考试是应尽之事,以效率最高的方式达成目的就可以了。
他低低的笑出声:所以说啊,如果谁被你那套满口敬语的做派欺骗,才是相当可怜。
他眉眼弯弯,拉长语调:夕月非常非常自我~
我毫无反应的吃了口刚送上来的蛋糕。
阿治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我:我很好奇夕月到横滨来的理由。
我端起咖啡看向玻璃墙外,目光落在未知的远方。
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你。
阿治愤愤的吃了一大口蛋糕,囫囵吞下后,失望道:夕月式回答,简直毫无意义。
我拿纸巾给他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巧克力。
阿治的变化才大的吓人。
他没有躲开,把纸巾接过去随意抹了几下就扔到垃圾桶里。
早已步入社会的我,要是像夕月你一样没有改变才会很麻烦。
我摇摇头:有变化哟,这几年遇见不少有趣的人,托他们的福,我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阿治愣了一下:是这样吗?
下一秒他很开心:在夕月眼里就没有无趣之人,不过夕月能遇见特别的人真是太好了。
我但笑不语,没有纠正他的用词。
阿治看我吃得差不多,起身去买单。
回来后自然而然道:走吧,工作时间到了,不然国木田君真的会生气。
他歪头看我:必须做的工作总要完成,是这个道理吧夕月?
我笑了笑,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横滨西区。
废置的工地就像奏君展示的照片一样,是一片杂乱的废墟。突兀的钢筋与碎成块的混凝土暴露在眼前,给人一种城市特有的冰冷。
这一片很是萧条,几乎不会有人路过。奇异的是,周边却有一个热闹的居民社区,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两边分隔开了。
我和阿治走在荒芜的这一边,试图从工地上找到线索。
他拾起一截钢材,手指抚过断面。
完全不像被人为破坏的样子,就好像生来如此。
我看向倒塌的凝土墙。
截面都非常利落,究竟是何种力量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们迅速看一遍工地现场,然后去周围的民居碰碰运气。
我同意了,和阿治把工地走了一遍,尤其注意地上的钢材和凝土。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废墟,然后看向我。
夕月你也发现了。
我点点头。
嘛~具体情况和国木田汇合后再一起说明吧。
我没有意见。
从荒芜的一边去热闹的一边。
阿治找了家超市,想要去打探消息,我就在门口等他。
那超市不算大,但超市的货架琳琅满目,标价实惠,来往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好在人手充足,店员们各司其职。其中一个像是店长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站在收银台旁边看着店里的情形。
阿治借着买东西结账的功夫和店主攀谈起来。
大叔,您在这里开店很久了吧?
阿治说话的方式和平常不太一样,带上了一些关西地区的调子。
店主是生性热情之人,听到阿治和他搭话就乐呵呵回应。
十多年了,我像你一样的年纪就到这个城市谋生,年轻人第一次来这一片?
阿治晃了晃手里的零食,脸上带着一股子天真气。
在横滨难得看见SANMI!一瞬间就被吸引进来啦!
店主有些惊喜的看着阿治。
我听你说话就觉得你是关西人,怎么跑到横滨来了?
阿治愁眉苦脸的叹气。
都是为了工作。
他看了某个方向一眼,欲言又止的看着店主,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倒是店主似乎发现了他有难言之隐,好心的追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
阿治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就像是面对一道无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