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治简单明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了几秒钟,然后沉声问道:这件事和boss没关系,现在的港黑凭什么要为那个人收拾烂摊子?
阿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呀,真不应该对蛞蝓的脑容量抱有幻想。对于军警来说,前任也好现任也罢,都是港黑做的事。告诉森先生,不想被军警盯上,甚至是取缔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异能许可证的话,还是把事情解决比较好。
电话被挂掉了。不到五分钟,那边又打了过来。
boss同意了,具体事宜,请夕月大人明早九点,莅临港黑大楼进行商谈。'这是boss的原话。
我知道了。说完,阿治挂断了电话。
真不想就这么算了。阿治转过头来期待的看着我,夕月,干脆你明天别过去,看着森先生的异能许可就这么被吊销也不错。
我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你也知道自己在说傻话,我们是为了解决实验室的隐患,而不是港黑的异能许可证。
阿治跟泄气的气球似的直接摊在床上。
做好人真麻烦!谁叫我答应了别人。
阿治是个遵守诺言的好孩子。
我把阿治的风衣脱下来放到一旁,顺便把人翻了个面,站起来想要给他按摩。很多年前,每当他训练量超负荷,摊在地上不起来时,我都是这么做的。
阿治像一只被顺毛的猫,舒服的眯起双眼。
夕月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吗?明明不想做,却不得不去做。
有哦。最近的一次就是两年前,我不得不成为了无色之王。
说起来,社长和乱步桑知道夕月的身份。
我的手来到阿治的肩部,暗暗用力,听到了他小声的抽气。
独步君也知道,两年前福泽叔叔带着他出席了我的老师的葬礼。
所以这次的事是社长默许的。
我按了按他的脖颈回答道:嗯,独步君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真过分!都没人告诉我。
因为大家都相信阿治自己就能明白。我的手肘划过他的脊背。
说起来夕月的老师是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殿下,为什么夕月没有成为黄金的继任者,而是变成了无色之王?
我知道阿治说的是什么事。两年前,我的老师去世,我在同一时间加冕王权者,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升起的瞬间,在众目睽睽之下由金色转为透明,我也由黄金之王变成了无色之王。
虽然那位殿下死后,他的势力有一部分被瓜分殆尽,但还有一部分掌握在夕月手里。那么作为新任的无色之王,同时是黄金王权的代理者,夕月为什么要离开东京?
不知不觉我的按摩已经结束,阿治坐起来,双手扶在我肩上,与弯腰的我对视。
夕月为什么宁愿接受掣肘,也要到横滨来?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想明白这个答案的背后代表了什么,多年以来我所有的疑问,都将得到解答。
第19章 港黑-港黑的首领
为什么要到横滨来?
阿治多次追问我这个问题。
我可以坚持之前的说法,是为了实现奏君的梦想。也可以用雪菜桑模仿我的话,轻飘飘的回答一句,因为阿治你在这里。
但我没有出声。我们都知道他想问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阿治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
答案尚在浓雾之中。我摸不着头脑,同时迫切的想要明白,所以我来到横滨。
距离阿治最近的地方,一定可以得到答案。
因此我只能和他对视,似乎是一瞬间,也似乎过去了很久,我看着他沉下光的鸢色眼睛默默无言。
阿治像是比我更明了。
我知道了。他摇头失笑,真拿你没办法啊夕月!
说完他起身去衣橱里拿了一身换洗衣物给我。
买来没有穿过。
我从他手里接过衣物,沉默着走进浴室。
流水从高处哗哗落下与皮肤相接激起一片水花,我在袅袅水雾中思考。
其实我很想问阿治,你知道什么呢?
先不论他会不会回答(大概率是左顾言他),这个问题必须是我自己想明白才行,经由他人提醒获得的道理无法认同。
然而我必须承认,我一向不善于思考这类问题,此时找不到答案,只能暂且按下。
我从浴室出来后,阿治接着进去,没等多久他一身水汽的走了出来。
阿治穿着一身灰色的两件套睡衣,棉质看上去柔软又居家,打湿的黑发柔顺的贴在白皙的脸颊旁,显得年幼又乖巧。若是如独步君这般对阿治的爱好了解一二的人士看见他这副模样,想必会生出原来他也活在人间这样的感慨。
我则是看着他发梢滴落的水珠在衣襟氤氲出一片水痕,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不吹干再出来?
刚才在浴室使用吹风机时,我就发现上面积了一层薄灰,一看就知道主人鲜少使用。
因为我会忍不住把吹风机放在水池里试着触电自杀。他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可是在夕月面前这么干,总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不好好把头发吹干,将来会头痛。我把阿治按在唯一的椅子上,快步走进浴室,拿来吹风机和一张干爽的毛巾。
我站在他身后把毛巾盖在他头上,细致的吸干发丝上的水分。
明天夕月和森先生的会面带上我吧。
正在擦头发的我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阿治,然而乱发和毛巾遮盖了他的眉眼,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用了,阿治出现在港黑的话,会很麻烦。感觉到发丝的水分渐渐被毛巾吸收,我换上吹风机轻柔的吹着头皮。
森先生老奸巨猾,夕月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他语调上扬,却包含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我的手指在他柔软的发间穿梭,看着湿漉漉的发丝逐渐变回了蓬松卷曲的模样。
嗯,我知道,我会带上合适的部下。
啪嗒一声,我将吹风机关上。
我和阿治自然而然的走到房间里唯一的床上,一人一边仰身躺好。
多年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那时的我仗着身手不错,会在佣人睡去后造访阿治的房间,然后带着他爬上屋顶看漫天星斗。
一开始阿治无法抵抗生物钟会在我身旁睡着。我没办法,只能背着他回房间,顺便和他在榻榻米上休息一晚。等到破晓之前,我会趁着佣人没有起床悄悄回家。
其实阿治是个很注重距离感的人,一开始我睡在他旁边时他总会突然惊醒。可是阿治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被褥。年幼的他良心未泯,做不出让我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的事,久而久之我们都习惯了。
当然,也不能指望中同床而眠的主人公第二天相拥醒来桥段会出现在我们身上。我和阿治中间有着泾渭分明的界线,哪怕现在我们睡同一张单人床,我们也会默契的与彼此保持一线距离。
其实我有点担心长大的阿治会不会不习惯,可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他的呼吸变得悠远绵长,随后我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夜好梦,梦中有大海与星辰,还有海滩上横行的蟹。
第二天醒来时被子全被阿治裹在一起。
我洗漱后看着床上拱起一团,阿治记得吃完早餐去上班,我给你定了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