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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你起意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 / 2)

门突然被人推开。

镜中,出现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他缓步踏进来,无声注视着她。

盛星晚视若无睹,伸手去拿擦手纸时不慎扫到壁篓,物品哗啦地掉一地,洗手液、香皂、喷香瓶等。

她弯腰去捡,动作不急不缓,也忽视他。

修长分明的指进入视线,他蹲下身姿陪她一起捡,两人的手同时摸到洗手液,触在一起。

他的指凉,她的更凉,直接趋近于冰冷。

沈知南覆手握住她的腕,低低地问:“生气了?”

“......”不理他。

盛星晚不动声色地抽走自己手,表情无悲无喜,捡起一堆东西放在壁篓里摆好,冷淡越过高大的男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脉搏被男人的握住。

她寸步难行。

沈知南低低徐徐地开口:“你要学会适当对自己男人服软,在外人面前傲,可以,但在我面前,你得——”

话音雯时收住。

小姑娘眼圈红红面带水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也不说话,就那么转头静静地看着神色微愕的男人。

沈知南只觉握着的那只手腕冰冰凉,如死物,无温度。

“啧。”

他在齿间发出一声,松了她,转身去抽两张纸,转身时小姑娘已经没带犹豫地走出了盥洗室。

盛星晚心中隐忍,面上不便发作,实在是觉得憋屈,走出去的步伐又快又急,一路下楼往外去,周如月不在,又寻不到路,走着走着就乱入了一片草莓园。

冬风拂来,脸上残留水意只觉异常寒冷。

正值冬天草莓结果旺盛的日子,一眼望去,丛丛深红熟透的草莓点缀在绿意里,个大饱满,格外诱人。

盛星晚没有采撷,也没有尝草莓的兴致,只站在草莓堆里发着呆,眼前浮现出那条德牧的尖牙,浑身忍不住寒颤不已。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告诉自己,这才是沈知南,所有温柔都是陷阱,所有周全都是阴谋,腹黑、恶劣、无法理喻才是他!

后方数十米的草莓园入口,沈知南修身玉立,眸光锁住她的身影,也不急着靠近,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香烟。

有很多女人讨厌抽烟的男人,其实不然,如果见过沈知南低头拢手点烟、吞云吐雾时的姿态,那一定很少有人会心生厌恶。

那支香烟,沈知南

抽得很慢,非常慢,放在平时已经能抽完三支了,他默默抽着,烟灰星点地抖落在脚边泥土里。

她在哭,在颤抖,他现在需要等,总要给她一点时间缓和。

最后一丝火星在寒风中灭去。

沈知南提起脚尖,沉稳迈向前方委屈至极的小姑娘,手里还拿着先前没来得及递出去的纸巾。

盛星晚借着无人宣泄般地哭,声音放肆,抽噎声也放肆。她就不明白了,这男人怎么就能这么恶劣,非要欺负一个女子,是不是心理有病要通过让别人难堪来找寻快感?

哭着哭着,一抹阴影出现在身前,挡住阳光。

她抬眸,他的蓝痣融进逆光里,眼底情绪难辨。

沈知南比她前一步动作,手掌落在她肩膀防她再一次逃跑:“晚晚。”

晚晚?

从没人这么叫过她。

突如起来的亲昵称谓,让她忘记抽噎哭泣,只怔怔地去看眉眼清润的男人,她知道温和只是表象,但在此刻就是移不开眼。

那声晚晚,如被男人放在舌尖品尝呢喃,有道不尽的缱绻和悠长余韵。

再次回神时,沈知南正用纸巾替她拭泪。

他细细地擦着,言语似在讲理又似在安抚:“你无需刀枪不入,我沈某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操劳一个姑娘还算游刃有余。”

他的话中意,她尽数听懂了。

盛星晚偏头避开他的手,极轻地笑一声:“沈知南,你的恩赐从来伴随着沉重代价,你无非是想要彻底沦为你的掌中物,任你玩弄。”

沈知南的手就那么悬在空气中。

他无声地注视她,黑眸浓得滴墨。

“难道不是吗?众人奉你为神,可高高在上的你就喜欢看他人匍匐于地挣扎求饶,尤其是有几分骨气的,倘若我哪天彻底被你磨去棱角,你也就失去兴趣了不是?沈知南,你真是太卑鄙了。”

近几年来,这可能是沈知南听过最重的话了。

“嗯,接着骂。”

沈知南面色不改,又伸手去帮她擦脸上泪痕。

啪——

她扬手,打开他的手,纸巾被直接打掉。

沈知南挑眉,点两下头以表了解,然后收回手时做了个让她往下说的手势。

“我讨厌你这幅假温柔的做派,是,是我有求于你,但是我

能不能麻烦你,请你直接在台面上折磨我,到什么程度都可以,别又笑又给刀子,我吃不消。”

笑里藏刀,才是最可怖。

沈知南听完,不狡辩,甚至没有任何解释,默默地弯腰在脚边丛里摘了颗草莓,用干净的纸巾擦干净递给她:

“经由奶奶手的草莓,很甜,尝尝?”

她盯着那颗熟透的草莓,眼睛霎时更红了。

呵——

沈知南永远冷静,永远处事不惊,哪怕他人如何濒临崩溃,他总能泰然处之,以温润待人,他永远是个好好先生。

盛星晚像是置气的孩童,又拍打掉他手中的草莓,只红着眼瞪他,气他的冷静、气他的无所谓、气他叫奥利吓唬她。

那颗草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

沈知南的目光顺着那颗草莓移动,直到停下,他弯唇淡笑着盯着那草莓说:“女人是拿来宠的,我怎么舍得折磨你。”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简诗撕心裂肺喊他名字,她差点就相信他所说的,女人是拿来的宠的。

对于女人方面,沈知南从不吝啬温柔和恩宠,只是看你担不担得起,受不受得住。

盛星晚抬手揉了揉眼睛,迎着寒风站在一从草莓旁,朝男人抬了下巴:“我不会再被你气哭,这是最后一次。”

已在他面前哭过两回。

第一回 ,是陶淑骨灰被扬。

第二回 ,被一条德牧吓哭。

绝不会有第三回 。

沈知南睨着她满脸骄矜不肯服输的模样,眯眸浅笑:“好,最后一次。”

他连反驳都甚少,换谁来看,都会说他温和好相处,但是只有真正接触过沈知南的人才晓得,他是披着绅士皮囊的野兽。

盛星晚收起最后那点哭腔,也在唇边带出笑意:“不是说草莓甜吗,再摘点?”

好家伙,这就使唤起他了?

那日,冬日温阳,寒风徐徐过境,沈知南竟折腰为一个女人摘了整整一篮草莓,光融进男子眉眼里,惊艳四溢,溢满整个草莓园。

她是故意的,但她没想过沈知南真给她摘了。

草莓生得旺的时节,圆里处处备着小竹篮,以供采撷,沈知南挑得认真,专捡个儿大饱满的,选了又选很是专注。

若光看那张俊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进行什么严肃会议。

周如月到圆中时,被惊到了。

周如月何时见沈先生做过这等活,他拎着竹篮行走在草莓从中,而一旁,田塍上女子迎风而站,长发微散飘扬,漂亮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得很,只淡淡睨着男人一举一动。

周如月表情严肃,眉头皱了起来。

第17章

沈家老宅是高金聘请的私厨,为照顾章英的一日三餐,老太太本是不讲究这些,但沈知南是出名的孝子,事事周全到位,老太太也不好寒儿孙心意。

满桌宴席备好。

两人前后踏进餐室,就听到周如月不高不低的声音:“先生此举也是贸然,也不通知您一声,就带个姑娘回来。听说是盛家外来的孤女,母亲刚亡,父亲不爱,样样差先生远,脾性倒是不小,刚还在草莓园撞见她使唤先生摘草莓......”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周月如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瞥见门口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沈知南,他身后跟着话题当事人。

被撞破说小话的周如月面色有些挂不住,尤其是看到沈知南阴晴难定的俊脸,在沈家,她算半个长辈,但那盛姑娘到底是沈先生带回来的人,轮不到她摆脸色给下马威,顶多在老太太跟前念叨上两句。

长到现在,弯酸难听的话听得不少,盛星晚早已学会不往心中去,不尴不尬地施施笑,喊了声:“奶奶,我坐您边上。”

章英欣然高兴,开明地安慰她:“如月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知南愿意给你做事情,那都是他的个人意愿,等你们以后结婚,不管相敬如宾还是满地鸡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结婚......

哪门儿跟哪门阿。

盛星晚面上笑盈盈的,但在心中却在嘟囔,等哪天沈知南新鲜感没了就一脚蹬了她,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浑是无稽之谈。

沈知南在老人家另一旁落座。

周月如令人开始上菜,在最后一道菜肴合盖上桌时,是周如月亲自从餐车端上桌的,动作小心,丝毫没有碰到沈知南。

但男人的声音没由来地就响起了,无温无情绪:“周姨,小心点。”

——小心点;

短短三字,落在周如月的耳中成为警告,他在告诉她,不要对这个盛姑娘不尊敬,否则后果自负。

那一刻,周如月竟然痛恨自己有几分了解沈知南。

沈知南教训人,连辱骂的词汇都懒得用,只拐着弯抹着角提点提点你,你若听懂,那倒好,你若听不懂,他会以他的方式叫你懂。

前提是,你愿

意领受。

周如月满面难堪,逃一般地离开餐室。

章英将一切看在眼里,笑意藏在眼角皱纹里,她又拍拍星晚的手说道:“瞧瞧,知南真把你放心上,我从未见过他谴责过如月,这还是第一次。”

“是,”星晚拿双筷子叠齐放在老人家面前,点头应的模样低眉乖巧。

道理她都明白,沈知南要做的戏,她无论如何都要奉陪到底。

沈知南是远近闻名的孝子,父母皆亡,举目无亲,只奶奶一个亲人所以更加珍惜周到,关怀备至,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奶奶总念叨不想看他一直独身。

所以沈知南选了她。

不,是她求着沈知南选了她。

那日午餐,表面和谐其乐融融,真正高兴的恐怕只有章英一人,胃口都比平日好了许多。

星晚陪着笑,陪老人聊着天,乖巧得不得了。

章英不住地夸她,但知礼,不过问她关于盛家的一点一滴,还告诉她,只要沈知南喜欢她这个人就好。

饭后茶点时间,几人移步前厅。

周如月备好瓜果点心,又忙退了出去,想必她现在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沈知南起身,“我抽支烟,你陪奶奶说会儿话。”

“好。”

......

毕竟也很多年了,周如月对沈知南的习性多少算了解,他习惯在饭后的时候抽一支烟。

不是有句话么,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

沈知南指间捻着烟,踱步到前院儿的时候周如月就在那等着儿,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沈先生......”

沈知南淡淡睇视她一眼,没回应。

最怕的就是他沉默。

周如月双手揣在身前,活像一个察觉到错误的小孩子,“我也并非是蓄意诋毁那盛姑娘,但是您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呐,倘若真是未来的沈太太,也需得门当户对身家清白干净,才对阿。”

沈知南吞云吐雾间,低低地笑:“周姨,怎么连你也兴这套旧做派?”

周如月愣住了。

又听男人缓慢地陈诉,“二十年前的沈知南,与狗争食风餐露宿的时候,可没人教过我身份背景是什么东西。”

如今,沈知南是立在食物链顶端的商界传奇,他是个经商鬼才,但鲜少有人知道他在功成名就前,到底经历

了些什么。

算了,不提也罢。

周如月在那瞬却挺着背,执着地说:“我只知道现在您是人人敬畏的沈先生,有无数的人想跟您攀关系,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嫁给您,但您偏偏选择了个——”

“周姨,”沈知南吸尽最后一口烟,目光停顿在白雾里,“你只需明白一点,人是我选的,我视你为家人而非仆人,而家人,是支持,是理解,是同心而生。”

周如月在冬日寒境里红了眼,他说,家人......他言至于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

离开沈家老宅时,章英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星晚的手,嘱咐她一定要多来。

“好,奶奶。”

老人家刚松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沈知南说:“过几天除夕,你大哥大嫂要回来了,今天团年饭说什么都要一起吃,不能再向往年一样了,你人不是在澳洲就是在欧洲的!”

沈知南对章英时,态度总是格外温和,“好,我尽量腾时间。”

道完别,两人并肩往外。

路途上,她微不可察的一声吁叹声,刚好落在男人耳里,引他发问:“解脱了?”

星晚没注意到沈知南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保持同步,她只摇了摇头:“才刚开始呢。”

和他的博弈,一切都只在起点。

“辛苦你了。”沈知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是辛苦她今日陪章英,还是?

但她不想深究,反倒心生出一丝恶劣来,她笑得刻意但依旧美丽,“谢我做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这种戏我陪你做多少次都可以。”

沈知南不易被激怒,好比此刻,也只是淡淡地睨她一眼,上手替她顺了顺微乱的发梢。

“我听说,你大哥大嫂要回来了。”

“嗯。”

盛星晚是刻意开启这个话题的,传言沈知南因为和大哥抢女人,所以兄弟间关系生隙并不和睦。

偏偏呢,她看不惯沈知南永远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她想找到他的软肋,摸一摸,碰一碰,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于是,她装作好奇又问:“心上人变大嫂,你们再见时,不会觉得尴尬哦?”

沈知南额角微跳,他怎么觉得她很故意呢?

但声线依旧平稳,“好奇么,晚晚?”

懒散且漫不经心,但没有询问的口吻在里面。

......怎么又叫晚晚。

真是的,又不是太熟。

盛星晚这招试探软肋不太成功,反倒被一句晚晚膈应到自己。

两人正好走出老宅,周如月远远地在后方送,没靠近。

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不能落下风,辗转揣摩后又在临上车时抛出个问题:“沈知南,当时被抢走心上人的你难过嘛,会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