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儿,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呢,快来啊。”言敬笑着向她召了召手。
言夭夭有些发愣,糯糯的低叫道:“爹爹......”
“傻孩子,还发愣呢,快,道爹爹这里来。”
鬼使神差的,言夭夭竟然向着他迈步走去,因为言敬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温暖了,那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温柔。
“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言敬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夫人,你这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闻言,另一个男人来走了上来,围着她,关切的问道。
言夭夭抬首,望着面前这个陌生而俊朗的男人,心中有些本能的抗拒,她知道他是谁,不问缘由,她就是知道,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可潜意识告诉她,她就是知道。
她面前的这个翩翩公子就是她的夫君,南阳王之子萧成彧,此时他眉头微蹙,面上尽是担忧。
言夭夭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也不知该作何表情,索性撇过头去,轻轻的摇了摇头,“多谢关心,我没事。”
成彧一愣,随即笑开了来,“夫人今日怎的如此见外了?是否还未休息够?”
成彧刚想伸手去揽她的腰,却被言夭夭惊恐的躲开了,见成彧凝固在脸上的笑容,言夭夭也只好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夭儿,你怎么了?”言敬也发现她的不对劲,也收敛了笑容,关切的问道。
“妹妹怕是有些害羞吧。”此时嫡姐走了上来,笑着解围道:“妹妹起床气本来就大,方才被我叫醒,想来是未休息够,正恼着呢,一进来你们又围着她嘘寒问暖的,难免有些不适应,况且如此热情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妹妹脸皮薄当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见有人为自己说话,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言夭夭也只好不自然的点点头。
“夭儿,你是不是还生爹爹的气呢?”言敬见她对自己有些畏惧和疏远,顿时沉下声来问她。
闻言,言夭夭抬首看他,本能的想要否定,可不知怎么的想说的话就像哽在了喉咙里一样。
这样的表情,言夭夭她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人害怕,这样的表情就是在她午夜梦回之时想起都忍不住全身发凉,那种表情名叫冷漠......
就在言夭夭胡思乱想之际,言敬却突然又变回了方才和颜悦色的的模样,只见他神秘兮兮的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的递给了言夭夭,宠溺道:“夭儿不生气了,你看爹爹给你带什么来了。”
“这是什么?”言夭夭看着面前被包裹着的长长的东西,愣愣的发问。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呀。”
在言敬温暖笑容的蛊惑下,言夭夭竟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缓缓的打开......
“糖葫芦......”言夭夭不禁低低念出声,此时她手中拿的正是一串糖葫芦,被透明糖衣包裹着的红色的糖葫芦,它是那么的醒目和耀眼,映衬着她的眼睛都微微的发红。
“这是糖葫芦。”言夭夭哽咽着说道,连出口的声音都微微发颤。
“你这孩子,一串糖葫芦而已,至于感动成这样吗?”看着眼睛红红,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言夭夭,言敬反而大声笑了出来,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高兴:“爹爹没骗你吧,说是给你买定会给你买。”
言夭夭握着那串糖葫芦,手微微的发抖,她直直的盯着糖葫芦,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只有她自己知道今天这个时刻她心中有多渴望,多期盼,她从小便喜欢吃糖葫芦,小时候吴妈经常买给她吃,她多希望她的爹爹能买一次给她吃,哪怕只是一次,她曾经无数次这么希望过,这么期盼过,可是今天......她终于等到了。
“诶?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言敬含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引得成彧微微皱了眉头,他行至言夭夭的身边,道:“夫人今日怎么了?在岳父大人面前如此失态......”
“夭儿怕是被感动了吧。”此时嫡姐笑着打趣道:“莫不是在这南阳王府竟连糖葫芦也吃不着?看一串糖葫芦把妹妹给感动得都哭了。”
“我可没亏待夫人,府中的银两夫人都可以随意拨用的,我可不受这个冤枉。”成彧赶紧笑着喊着,转头向言夭夭求救:“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言夭夭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没有没有,姐姐您说什么呢,侯爷待我很好,我只是觉得这糖葫芦太甜了,所以才哭了。”
“又说胡话,妹妹你都还没有吃呢,怎的就知道糖葫芦太甜了?”
言夭夭笑了笑,道:“爹爹买的糖葫芦一定是甜的。”
言敬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道:“你这孩子,净会说好话。”
在成彧的指引下,大家都坐了下来,很快便有侍女上了各种点心和茶水,言敬和成彧谈论一些朝中的琐事,而言夭夭则和姐姐说说进日的趣事,大部分都是嫡姐在说,言夭夭一直安静的听着。
有个爱自己的爹爹和疼爱自己的姐姐,还有个温柔的夫君,言夭夭这一生还有何求,她真的希望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如此幸福的时刻。
“妹妹,你又在想什么?”嫡姐见她有些发愣,将手放在她的眼前摆了摆。
“没......我是好久没见到姐姐了,所以在想什么时候还能和姐姐一起吃鸡翅。”
嫡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佯装责怪道:“你啊,既然如此想念姐姐为何不回娘家看看?虽然你现在身为南阳王府的侯夫人,终归还是我的妹妹,终归还是出身在言家,虽说这侯门深重,但不会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吧?我看啊,妹妹现在嫁得如意郎君,倒是把娘家忘得干干净净了。”
“当然不是。”言夭夭慌忙否认,但否认过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看着妹妹窘迫的模样,嫡姐也不再逗她,而是拉着她的手,道:“好了,想吃鸡翅,今日午膳叫膳房做便是,你若想吃我们家的,哪天得空回来便是,我和爹爹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姐姐......”言夭夭嘴唇动了动,终是化作一声呼唤。
言夭夭此时内心十分的愧疚,自责的情绪一直在翻涌,姐姐一直待她很好,只是她忘了,她被嫉妒冲昏了头了,竟会对姐姐做出那些的事情来,还好,还好那些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姐姐好好的在她的身边,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姐姐,以弥补她以前犯下的过错。
“姐姐,对不起......”
“好好的,怎么说上对不起了?今日你怎的净说些傻话?”
“没什么,就是很感谢姐姐小时候给我鸡翅吃,夭儿一直都记得......”言夭夭将心中那些迷惘和忐忑,害怕和纠结统统的抛到了脑后,对着嫡姐真诚道:“以后夭儿定要经常回娘家,和姐姐一起吃鸡翅,以后夭儿还要学着自己做鸡翅,好做给姐姐和爹爹吃。”
“你啊,有这份心就好了。”嫡姐说到此处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什么,面上飞过一丝红霞,转而有些娇羞道:“只是......只怕是以后妹妹要来找我,只能去忠肃侯府了。”
“忠肃侯府?”言夭夭疑惑道:“为什么?为何要去哪里?”
看见妹妹紧张的模样,嫡姐不由得轻笑出声,“傻孩子,姐姐也要嫁人的啊。”
“啊?”言夭夭长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
“妹妹忘了?姐姐一直跟忠肃侯府的世子安子骞安公子有婚约的呀,现在妹妹才刚刚嫁入南阳王府,爹爹一时肯定是不适应的,所以我才希望能够留在言府多陪爹爹一段时日,可是皇后那边......你知道的,忠肃侯府的侯爷和皇后是兄妹,安世子叫皇后一声亲姑姑,皇后自然是希望他早日完婚,好让安家开枝散叶。”
说到此事,嫡姐的脸上更是柔情似水,一抹娇羞爬上脸颊,更显得她娇艳欲滴美貌倾城。
如此看来,嫡姐倒是心悦那安家世子的。
可言夭夭有些不放心,仍是要问上一问:“那安世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对于安子骞,言夭夭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就连姐姐什么时候和他有了婚约都想不起来了。
嫡姐露出思索的表情,像是在寻找着措辞如何去形容她那位未来的夫君,“安世子嘛......听说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喜欢寄情山水,是个很是潇洒的公子呢。”
说着,嫡姐脸上露出爱慕的神色和一脸的向往憧憬。
“如此甚好。”言夭夭点了点头,嫡姐若是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余生定不会枯燥。
言夭夭正要说什么,却听爹爹叫了一声,她闻声望去,见爹爹眼里皆是笑意,而成彧则是有些不自然的低着头。
“夭儿啊,你和成彧可要努力啊,争取让爹爹早已抱上外孙啊。”
话一出口,言夭夭面上一红,娇嗔出声:“爹!您说什么呢?”
虽然嘴上娇嗔着,但是眼神却不自主的瞟向了成彧,发现他虽然镇定自若,但是在与她目光短接的那一瞬,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赧然。
“夭儿啊,来,到爹爹身边来。”
言夭夭起身向言敬行去,言敬一起身,大家都跟着起身了,他将言夭夭的手紧紧的握住,然后又将成彧的手拉过来,与言夭夭的重叠在一处,语重心长的道:“只好你们好好,我也就放心了。”
“岳父大人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夭夭的。”成彧一脸真诚的道。
忽的,言敬一改低沉伤感的气氛,拍了拍他们的手背,道:“还是要让我早早抱上外孙才是孝道哈哈哈。”
“爹!!”
正厅里霎时爆发出喜悦的笑声,这样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令言夭夭的心中幸福得快要溺亡。
欢聚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南阳王府的门口,依依不舍的告别。
言夭夭这边正手拉着手与爹爹话别,语毕回身见嫡姐正仰首看着南阳王府的牌匾,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背影显得那么娇小和柔弱。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言夭夭拍了拍嫡姐的肩膀柔声问道。
嫡姐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的回身,言夭夭一触到她的面部瞬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后退数步,连胸口都猛的一滞,因为她看到嫡姐嘴角挂着讽刺和讥诮的笑容,眼中带着扭曲的疯狂,正直直的看着她。
她站在原地,看着嫡姐嘴角的那抹笑容仿佛心口压了千斤重,快要喘不上气了,她想叫她,可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嫡姐仍是死死的盯着她,嘴角上扬,却带着无边的寒意,正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她走来。
第63章
“姐姐!!”此时床上响起一声低吼, 安然手指紧紧的捏着被褥,看着陷在梦魇中的言蓁蓁,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妹妹......”安然带着复杂的情绪, 终是动了动嘴, 轻唤出声, 她伸手探了探言蓁蓁的额头, 果然烫得厉害。
因为她的呼唤,言蓁蓁的梦呓似乎渐渐停歇了, 但她难事难受的皱着眉头,额间不停的冒出细汗,安然从袖中掏出方巾,温柔的细细的为她擦去。
“哎......”房间内响起一声轻叹,在安静的房间内听得分外的清晰, 她所求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像儿时一样。
安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言蓁蓁的睡颜, 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
没过多久,床上之人又开始不安的梦呓起来,这一次安然听得不甚分明,甚至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侯爷......侯爷, 您饶了我们吧......”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侯爷......”
“徐诺,徐诺,不要丢下我......”
“侯爷,侯爷, 我不是她, 我真的不是她......”
“这是什么地方,好黑啊, 我是谁,我在哪,谁?是谁在说话......”
“我不是......我不是......不要......不要!”
言蓁蓁不停的梦呓着,嘴里吐出含糊不清的字,一遍又一遍。就在此时,小小带着大夫赶到了,安然赶紧起身将位置留给了大夫。
那大夫也是一脸的严肃,见此情形也是立刻上前查探。
大夫凝神把脉,过了一会儿又查看了言蓁蓁的其他症状,面色凝重的放下她的手,缓缓的起身。
“大夫,她怎么样了?”安然问道。
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安然到一边说话。
小小看着面上很是不安的言蓁蓁心中也有些担忧,因为她看得出来,自家的小姐从刑部回来之后一直深思不宁,对侯夫人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她跟在小姐多年,虽然小姐面上有些犹豫和纠结,但她就是知道,小姐一定不希望侯夫人有事的。
“侯夫人......”小小轻声唤了唤。
“侯夫人,侯夫人......”
是谁?是谁在叫她?
言蓁蓁皱了皱眉头,意识已经逐渐的苏醒却没有睁眼,她小心的感受了一下周遭的氛围,发现空荡得有些难受,耳边还有人不停的叫着。
侯夫人?是叫她吗?
言蓁蓁眼睛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担忧的脸,见她醒来脸上的那抹担忧瞬间化为欣喜,只见叫道:“夫人醒了,夫人醒了,我去告诉侯爷。”
说着,便高兴的跑开了。
言蓁蓁疑惑的坐起身来,望着古香古色的房间有些愣怔,她呆呆的坐着似是记忆出现了错漏。
哦,她想起来了,她穿书了,这......难道是在南阳王府?
正在言蓁蓁四处打量的时候,一道夹杂着担忧却惊喜的声音拉回了她得视线。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
闻声望去,见一女子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在她愣怔的间隙,那女子快速的将水盆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后疾步向她醒来。
“夫人,您可吓死奴婢了,您已经昏迷三天了,可算是醒了。”
言蓁蓁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的不确定的开口:“小玉?”
小玉的神色一顿,看向她的目光由欣喜变为了担忧,“夫人,是我啊,我是小玉,夫人您怎么了?”
言蓁蓁被小玉吵得有些头疼,遂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小玉,你先别吵,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啊?”小玉声音一顿,呆呆的问:“夫人都不记得了?”
“我只是头有点疼,暂时想不起来了,我为何会昏迷三天了,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