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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2)

御座前,一名太监跑到皇帝旁侧,陛下,外诸司准备的赏赐已经送到了。

献礼后是颁行赏赐,皇帝点头,欲要开口时,见到下面席座间的楚王端酒起了身,于是皱着眉头看向赵慈,朕不是让你传话了吗?

小人已经让义子去转达了,六王他...

罢了。皇帝挥手。

楚王端起酒杯离座,为不露出破绽便放慢了脚步,只是勉强让自己走的如常,但杖责是于文德殿前当庭进行的,此消息又如何能够隐瞒得了,众臣工都心知肚明,中举的解元里也有知情的。

三十庭杖若偏差半分至腰间足矣毙命,楚王走至大殿中央,举杯缓缓跪下,作为臣子,臣贺陛下千秋万岁,永兴社稷。楚王饮尽杯中酒仍跪地不起,随后俯首,又道:作为人子,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恐此生,无以为报,只愿,自减寿命,以延父亲大人福寿,保天下百姓安宁。

从楚王吃力的恭贺开始,皇帝就从座上起身缓缓走下,至她跟前,凑拢小声道:自你出生,你连爹爹都不肯唤一句,朕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朕给你衣食无忧,许你荣华,你还有不满,你到底,皇帝微眯双眼,想要做什么?

父亲大人养育之恩,我自知无以为报,可是这一切,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它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呢,从来!卫桓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生父,没有一点慈爱在她,臣不想做什么,臣只想当一个闲散王爷。

皇帝皱眉,明了她的意思,你不想出廷任职?她的两个哥哥为此争的头破血流,而她,有隆德开国公的帮衬却仍旧还是退缩。

陛下让臣除夕夜回去,臣知道是顾及开国公,臣不懂政务,也不喜这些,惟愿以书作伴,若陛下还是不放心,臣愿,青灯古佛,终老。

皇帝直起身,突然大笑,群臣看向的目光纷纷表着疑惑。

陛下和楚王嘀咕什么呢?

看陛下眼睛都红了,该是楚王这番话触动了陛下的心吧,到底还是亲父子呀,斩不断的,血浓于水。

吕维总跟朕说,六郎聪明,好学问,勤读书,今日果然,皇帝朝众人笑了笑,年轻人多读书未有不好,可莫要学成了腐儒才好呀。

陛下所言,臣,谨记。

赵慈。

小人在。

千叶牡丹!皇帝伸出一只手。

赵慈将千叶牡丹呈上,皇帝抻了抻袖子捻起一束花,朝楚王道:六王抬起头来。

楚王抬头,皇帝躬腰亲手替其簪花,又让众臣目瞪。

看来楚王的这副模样是让陛下起了愧疚之心,因祸得福啊。

臣,谢陛下。

楚王容貌生的好,皇帝阅人无数,这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的仔细瞧她,她的眸子里透着明亮,干净透彻,少有的一份柔和,这是太子与赵王都没有的。

但是这分柔和,皇帝并不喜欢,不管是真仁慈还是假仁义,她都像极了前朝的废太子。

一旁的的皇太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众人都为之贺喜的同时,只他是轻轻勾起嘴角,将手中的酒饮尽。

殿下风寒才好,酒还是少喝些吧。

太子将酒杯放下,转过头冷瞧了一眼身旁的妻,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劳太子妃操心。

将花替其簪戴好,皇帝双手插在玉带上,十分满意的笑道:起身吧。

是。楚王俯首后旋即起身。

但是长跪使得她身子虚乏,连站起都很是吃力,撑着双腿勉强起身后,扔控制不住乏力所带来的头昏。

王爷。

好在萧幼清在楚王准备起身的时候就提前赶过来了,这才让楚王没有栽倒在地,而是依靠进了她的怀中。

皇帝轻轻佻眉,小声吩咐道:等簪花礼仪过后就带他回去好好歇息吧,余下的赏赐朕会命人宴后送到楚王府。

是,妇替王爷谢陛下体谅。

皇帝挥了挥手,转身走回御座。

礼乐官见皇帝落座,挥手示意奏乐,大殿响起正安之乐

乐起,皇帝便起身道:更始之节,普天同庆,吾与诸位共喜,先祖礼不可废,众卿皆有赏赐,以次序之。

于是内侍省的内侍按照等级,捧起数量不同的罗花与绢花,走到众臣工、举人以及亲王跟前。

赐花!

皇帝,亲王以及重臣皆由内侍省的宦官簪戴,而其他低级官员以及禁卫则只能自己簪戴,且花的数量按照官职品级递减。

亲王和宰臣同等,簪大花十八朵,栾枝花十朵,一直到品级最低的官员逐级递减,最次的仅只有两朵。

按照往年惯例,政事堂与枢密院的宰执皆由皇帝亲自替其簪花,以此来显示天子恩宠。而今年春宴的簪花,皇帝却只替还未出廷的楚王簪戴又格外赐花赵王,将已经出廷的太子以及心腹重臣冷落,就连往年只要参与大宴天子必会亲自替其簪花的隆德公,在今年也都落了空。

诸臣都觉得这是暗示,暗示天子要破太宗所定的规矩,让亲王也出廷掌职。

簪戴完毕便是谢恩,太宗朝时,官员只需在自己座位上顿首,而从本朝皇帝登基起,便规定了大宴上的所有谢恩,臣工都要离座走到殿庭中间朝天子稽首跪谢。

谢恩之后,楚王得了圣意先行离席。

殿下,妾离开一会儿。

皇太子瞧了一眼太子妃,又看着赵王旁座空着的方桌,抿了一口酒,你对本宫的弟弟,还真是上心啊。

殿下,妾自幼长在深宫,自娘娘去后,能语者几人?太子妃幼年丧母,便被抱入宫中养在太后膝下。

太子未答话,她便视为默许。

刚出大殿,卫桓便想伸手去扯头上所簪戴的罗花,萧幼清见状,轻轻制止,簪花是礼制,违者纠举,王爷就算不喜欢,也要等回了家再取。她又轻轻握着楚王的手,大内人多眼杂,且耐着些性子,好吗?

楚王妃眼里尽是温柔,连说话都是,便是有再大的气,如今也化作了云烟,好。

楚王爷请留步。

搀扶的二人被叫住,回过身,跟随的侍从退到两侧,她们才发现是太子妃的人,以及,太子妃。

太子妃殿下?萧幼清愣了愣。

殿下,臣...

都这样了,还逞强去行那不喜欢的礼做什么?这次太子妃的口吻有些严厉,还带着点点责问。

楚王微低下头,殿下公然离席,太子他...

此事,不用你操心,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旋即又朝楚王妃道:他性子倔,你也不拦着点?

不怪她的!楚王下意识的拦在萧幼清身前,是臣自己惹的祸,反连累了妻室。

太子妃长叹一口气,随之温和了下来,看到你二人同心,我便宽慰了不少,你如今已成了家,不再是一个人,往后做事要慎重些,三思而行,多为身旁的人想想。

臣,知道了。

随后太子妃的女史呈上一瓶伤药。

这是医官院治外伤的御药,东宫留着也无用。

臣,谢过太子妃殿下。

第34章 克定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