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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1 / 2)

黑夜里宫门大开,士卒骑御马入内一路狂奔,马蹄声回旋在宫廊。

还在睡梦中的皇帝被赵慈唤醒,听是紧急军报便匆匆披了衣服召见驿卒。

赵慈将军报转呈,皇帝拆开后,瞪圆了怒红的眼珠子覆身将座前的桌子一把掀翻,朕不是早早就让人防备了吗?怎么还会失守,你们这些守边将领都是做什么吃的?

西夏不宣而战,扮作商队趁夜偷袭边城,李将军战死,我军连丢三城,敌军已逼至庆州,守城不利,臣等罪该万死。

皇帝疾步走出,鸣钟,让军政二府所有宰相即刻进宫。

大内传来金钟之声,万赖俱寂的夜里,钟磬之音格外清晰,城内不少人家又重新亮起了烛火。

自陛下登基忙于收复故土,这才让夏国有了喘息之机,魏国公故去后,夏人几番试探,此次突然进攻,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城池失陷是戍边将领守城不利,未能察觉敌袭是守城将领玩忽职守失职之罪,这永兴军...

守城的将领已经战死,枢相难不成要将尸体抬出来问罪吗?皇帝阴沉着脸将陈煜的话打断。

陈煜合起紫色的袖子躬身,臣不是这个意思,边境军务一向归枢密院,边务出了事情臣难辞其咎,但是西夏人这般大的动作永兴军路的边将早该察觉才对,为何臣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消息,是不是有人故意隐瞒了军情呢?陈煜冷着眼看向诸臣。

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庆州在死守十万火急,当务之急是早做准备应对,也请陛下做决断,是否派军支援?

萧元帅不是在熙州吗,他手中可是有我朝十万精锐。

与政事堂对立而站的陈煜则冷哼了一声,熙州萧显荣手里只剩五万了,另外五万还留在雅州镇守西南呢,拿五万精锐去是想送给敌人做见面礼吗?当下之势应当速速调集各地常备军应战。

枢密使是什么意思,正因为是精锐,以一当十先阻挡一阵子...

他们是兵,不是神仙!陈煜斥道,西夏不宣而战,必然是做足了准备,没有雄师也敢犯我上邦,几位宰相怕是还没睡醒吧?

陈煜,你。

够了,传朕令旨,调集秦凤路、永兴军路、河东路、西京路西北四路...

陈煜又提醒道:西京路不可调,北十六州收复才不过十余年之短,民心尚不稳,今契丹人又卷土重来,不得不防。

皇帝摸着胡子,倒也没有斥责陈煜这快人快语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颜面,转而道:西京路的军队不动改调禁军,那么诸卿以为,谁可以挂帅?

二府宰相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荐谁挂帅都有结党的嫌疑,于是想到了祖制,我朝凡遇出征,天下兵马大元帅皆由亲王担任,如今太子已立,只剩楚王一位亲王。

不可,兵马元帅持虎符领兵,权位极重,而且党项人凶残至极,楚王从未上过战场,怎可领军御敌?

那赵王如今已是储君了...

够了,让你们商讨,不是让你们来拌嘴的,暂先调各路兵马支援,皇帝看了看天色,已快至五更了,让萧显荣率轻骑务必一夜内赶到,先扛着吧,朝议时再选出出征的将领。

是。

楚王府内的卧房才至四更就掌了烛,楚王将一封密信烧毁。

这么晚了,谁给你送的信?

西边来的,两天前的事,御马要跑的更快一些,估计此时大内的灯也亮了。楚王侧头看着萧幼清,姐姐可知我朝防武将专权便以亲王担任兵马元帅征讨四方,太宗是如此,陛下也是如此...

萧幼清轻轻佻起眉头,急切的问道:边境起战了?

楚王点头,夏国有一个很善战的将军,是夏王的妻弟,此人年轻时曾以少胜多大败契丹,隆德公也说过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从前隆德公在,他们不敢猖狂,如今...楚王眉头紧蹙,我想此时,庆州已经失陷了吧。

萧幼清盯着她,你是知道的,我想问什么。

楚王抬起头眨了眨眼,叹道:我倒是想挂帅拿到兵权立威,但以我的年纪,以及从来没有打过仗,即使我想领军,那些大臣也断然不会同意让我挂帅的,陛下分了泰山的兵权,此次定然也不会让泰山担任征讨元帅。

那就只剩一个殿前都指挥使了。

楚王按着额头轻叹了一口气,萧幼清极少见她这般,于是走上前轻轻握着她的手,凡事总有应对之法,否极泰来。

匡!匡!大内传出晨钟,几匹快马急停在楚王府门前。

禁卫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下,示出腰牌后府卫让行,于是疾步走入王府宣召,奉陛下口谕,急召楚王入朝参议,大臣们都已经到了,还请王爷快些。

今日四更时本王听到了大内的金钟,这是出什么事了?

禁卫摇头,下官也不知,只知陛下发了火,四更时召见了所有宰相,如今朝议不仅喊了六王您,也召了太子殿下。

六子,把马牵出来,不坐车了。

是。

萧幼清转身从屋子里拿了一件裘衣替她披上,你是不参政的亲王,如今又赋闲在家,此时召你,我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楚王轻轻摸着她的脸,姐姐放心,我自出生起遇到的坏事还少吗?她又笑道:除了你。

楚王裹紧裘衣从小六子手中接过马鞭,才跨上马便听见北侧传来一声客气的呼唤。

赶巧,六王怎也起这么早?

楚王扯了扯缰绳坐正,韩都承旨也会骑马么,本王还以为都承旨只是个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韩汜微微低头,下官是文弱书生不假,但也还没弱到手不能提,适才四更时下官听见了大内的金钟,怕赶不到这才骑上了马,六王可知朝中发生了何事?

都承旨在朝,应当比本王更清楚吧。

下官只是个替陛下转呈诏书的脚力,朝政那些个事情下官也不知道呢。

哦,是吗?楚王只是浅浅一笑旋即扬起鞭子打马离去。

垂拱殿内,皇帝命人将凌晨西边军情奏出,一夜间连丢三城,举朝震惊。

党项人狼子野心,如今隆德公刚去没多久他们就敢来犯,真当我朝无人了吗?比起文臣的恐慌,右侧武将则一腔热血。

一夜间连丢三城啊,敌方领兵的莫不是那个...

皇帝端坐在明台之上,沉声道:敌军元帅正是卫慕单喜。

臣听说这个卫慕单喜二十岁的时领百骑从辽军万军之中杀出,以三万军破三十万军,是党项的猛将。

可他最后还不是败在了隆德公手中,自此撤出延安府再不敢来犯。

陛下,敌人来势汹汹,拖延一日百姓便受苦一日,当务之急是要选出一个御敌的领军主帅。

既来,则战,西夏不宣而战,是藐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