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Garcia说的那样,Eve已经离开她丈夫已经六周了。”Morgan坐在副驾驶座,问道,“凶手总不能不吃不喝等上两周吧?”
Jacques再次检查自己的配枪,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可以不吃不喝的等上72小时,并且注意力完全在目标身上。幻想整合,这是必要的心理训练。”
“但是Eve不可以。”Morgan说,“六周封闭室内活动正常人可受不了,她也许会需要一些新鲜空气。”
“这就是凶手等待的时机。”Hotch感觉时间更加紧迫。
Reid看着身旁的Jacques,想起来之前JJ拉住自己,对着自己说,“Spencer,你不需要为这种感情有什么负担。这是正常的。”
JJ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说:“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一个确切的答案好比像现在这样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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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Morgan踢开门,却发现楼下的客厅空无一人。
JJ和Hotch去往Jacques指向的那栋视野最佳的大楼,希望可以找到凶手。
Reid戒备着,配枪已经拉开保险栓,他的双臂肌肉紧绷,一步一步走向二楼。
“Eve?”Reid站在楼梯口,看见白色飘窗外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花裙的中年女性,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了。
他神色着急,毕竟狙击手随时有可能射击,Reid将配枪放回,直接伸手将迷茫的Eve拉回房间内。但是女人却剧烈挣扎起来,她甚至可能没听见Reid说了什么,她只知道一个陌生人冲进自己的保护所,女人大叫着,脸上写满了拒绝。
“我是FBI。”Reid将证件拿出来,语气缓和,说,“先进来好么?外面有个狙击手,女士,你现在很不安全。”
“什么狙击手?”Eve往后退了一步,神色防备,她的眉毛上挑,眼睑内缩,像是承受着极大的恐惧,极力的反驳着说,“我看见那个新闻了!他们说的是恐怖袭击!对!就是恐怖袭击!”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拉进房内。Eve没有站稳,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Reid!”
博士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听见Jacques的一声大喊,青年纵然暴起将自己推到一边。
剧烈的枪声炸响在耳边,装着鲜花的琉璃瓶的碎片深深轧进墙壁之中。
Reid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所有的声音都在离自己远去,直到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猛烈的起伏,属于Jacques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运转世界秩序的巨大附满铁锈的齿轮才开始吱呀吱呀的动起来。
Morgan匆匆跑过来,刚将窗帘拉上,就听见Hotch在呼叫机中剧烈的喘息:“呼…嫌犯已经抓到了,但是,呼……刚刚那一枪,你们没事吧?恩?”
Morgan转过头,Eve一脸呆滞的看着四分五裂的玻璃花瓶还没缓过神来,一脸呆滞。至于还有两位,Morgan轻轻笑了一声,对着呼叫机说:“没事,Eve很安全,但是她的志愿者没有和她在一起。”
“Emily在她自己家里找到她了。待会儿汇合再说。”Hotch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关了呼叫机。
一切都结束了。
Jacques紧紧的怀抱着Reid,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之上。他眼神恍惚,看到Reid身边那个小红点时的恐惧痛苦,还没消去,他将脸颊附在Reid的左胸,并着双眼,听着那颗心脏一声声,强劲有力的跳动,双手渐渐收紧。
Reid的脑袋撞在地板上,还隐隐作痛,但是不知怎么,他很开心。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摩挲着Jacques的脑袋,右手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青年的颤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直受惊的猫咪。
Jacques觉得有一股平静柔和的暖流缓缓流进自己的胸膛,他看着Reid,眼眶湿润。
Reid很少看见这样的Jacques,虽然青年平时总会装着无辜,装弱小来撒娇,但哪有现在这样,就像是一只被外力强迫拨开的珠蚌脆弱无助,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窒息那般的艰难。
火红的夕阳洒在房间里,暖洋洋的,安静祥和。Reid迟疑片刻,心脏跳动的飞快,像是被注射了十支肾上腺素。他深吸一口气,稍稍抬头,轻轻啄了一下那个青年的浅薄苍白的双唇。
Jacques只觉得“哄”的一声,整张脸都在发烫,就好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缓慢的,将唇轻贴在博士的双唇上。
一双湛蓝色的猫眼写满了紧张和期待,被这样的眼睛凝望着,整个心脏都在颤抖。
Reid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击中。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右手猛地揽住Jacques的脖子进一步缩短彼此的距离,修长的手指伸进青年的黑发里,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不断加深亲吻。
气息湿湿热热的交换,就像是两个迟疑不定的灵魂在亲吻中找到了命运的彼此。
微风吹进房间,像火似得的夕阳照在Jacques的侧脸,天真,充满□□。
恍惚中,Jacques模模糊糊的想起来,曾经有那么一天,对了,那天也有这样艳丽如火的晚霞,优雅的法国女人穿着庄严的黑色礼裙,头顶礼帽的黑色纱带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哭红的双眼。
丧夫的女人呆滞的坐在空旷的教堂,甚至没注意到年幼的儿子,她自顾自的拉着大提琴,多条旋律相互限制、相互追随,反反复复,缠缠绵绵。
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
第24章 第 24 章
“什么,是爱情?”
当Jacques懒洋洋的躺在自己意大利定制的真皮沙发随意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Rossi要不是坚信自己听觉能力还是正常的,他还以为Jacques在问他晚饭吃什么。
说起来,这小子已经在这里躺了怎么着也有个三五天了吧?虽说是要去完成他那份迟到许久的心理测试向Aaron请了假,但是BAU里谁还看不出来这小子在躲人。
Rossi挑了挑眉,想起今天去上班的时候,Dr.Reid一脸惶恐不安,不停的追着自己问Jacques怎么样了Jacques睡得好么今天又下暴雨了Jacques……
Jacques,有没有提起过我?
哪怕是面对成千上百个暴徒都无动于衷的David Rossi都觉得心虚,他无法回答Reid。
这要他怎么讲?难道照实说,哦,不好意思,在你们激、吻过后即将确定关系的时候Jacques抛弃了你跑到我家闭门不出并且期间一句话都没有提及你和那天发生所有的事情么?
天啊,看看Aaron黑着的脸吧!
Rossi觉得Jacques要是再不给大家----特别是Reid,一个交代,很有可能在Mueller动作之前就被Aaron踢出BAU了。
他将装着清水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毫不客气的将Jacques怀中的柔软的米白色的手工刺绣抱枕扔到另一边的摇椅上,命令道:“快起来,然后把你的药吃了。”
“我怎么觉得我今天吃过药了?”
“那是昨天的事,孩子。”
Jacques不情愿的坐了起来,像是没有睡醒,歪歪扭扭的靠在沙发扶手上,每一个动作就像是要了他的命,缓慢的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
“别倒在我的沙发上,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Reid的门口。”
Rossi看着一脸迷糊的Jacques,咬牙切齿的提醒,他可没忘这小子毁了自己多少的好东西。
“看,一点都没撒。”Jacques一饮而尽,举起杯子,晃了晃。
吃完药,他直接向后一躺,抽出另一个抱枕,蜷缩着,活像一只颓废的黑猫。
“如果是Jason,你觉得他会怎么说?”Jacques还是没有忘记这个问题,他想起那个和蔼的小老头,问道, “恩……关于爱情什么的。”
“我不知道。”Rossi打开水龙头,冲刷着杯子,说“恩,或许……”
Rossi想了想,然后夸张的歪下嘴角,放低语调,模仿着老友思考的样子,说“爱情,是两性之间欲罢不能、具有排他性的情感状态,是由人的动物性和社会性综合产生的目标单一的需求。”
Jacques听了,笑了笑,他看着窗外,眼神暗了暗,已经很晚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Jacob,”Rossi擦干净手上的水,坐在青年一边的沙发上,安慰着说,“不要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斟酌着开口,“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整天,哦,我是说,除了破案、上课、训练之类的,其余时间都在勾搭美女上了。那时候我坚信,爱情,就是在物质基础上的一种奢侈的精神享受。当我每天在不同女孩的床上醒过来,我就觉得自己完成了一场探险,美妙的肉、体就是对我的奖励。”
“有的时候,我也会多愁善感,就会思考,和你现在一样,不断的想,人生到底是什么呢?我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走走停停,我曾经拥有这么多却最后一切都不属于我,难道我要这么一个人孤独终老下去了么?”Rossi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瓶红酒,他的手轻轻晃着酒杯,浓烈的葡萄醇香和法国午后阳光的味道弥漫开来。
他看着Jacques,继续说道,“但是一个人活着,最有趣的地方难道不就是在于未知吗?我想哪怕是你,也无法得知未来的每一步走向吧?”
年过半百的作家笑着,看着孩子若有所思的还带着稚嫩的脸庞,饮下一口酒,杯中之物的刺激将他的回忆带回三十多年前。
那时候Louise刚转到自己的部门,她就像一只欢快的金丝雀,当她笑起来,就像是阿尔卑斯山的雪融在了她的眼眸,就像是叶嫩花初时吹来的春风。
不得不承认,她几乎迷倒了FBI所有二十以上的男人,包括他。
但是相处之后,Rossi可悲的发现,比起恋人,他和Louise更适合当个好兄弟,一起浪酒吧,一起唱歌,他帮她把关汉子,她就为他选美女。
这对组合,风风火火,疯疯癫癫,势要一网打尽FBI及其周边所有的帅哥美女,尝完匡提科酒吧所有的美酒。
Rossi看着那双蔚蓝色的双眸,心中微微发苦,记忆如同昨日历历在目,故人却早已逝去,连他们的孩子也开始畅想爱情了。
时光啊时光。
他又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感叹道:“你应该像的母亲学习,去大胆的尝试,去恨,去爱。听着,我不能保证你和Spencer会……”
Rossi顿住了,他费力的思考了一下,才说:“一直好下去?算了,反正是这个意思,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有磨合,你应该勇敢一点,至少先跨出这一步。”
Rossi站了起来,又说:“Jacques你都24岁了,有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你可以毫无顾忌的装可爱什么的来获取资料什么来帮助破案,但是,却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Jacques将头埋在靠枕下,他发誓他绝对看见了Rossi眼中鄙夷的目光。
“话说,你肯定还是个处吧?”Rossi哈哈的笑着,拿着酒杯,也不管小孩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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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d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Jacques了,自从那次案子结束回到匡提科之后。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整整6天零5个小时32分钟。
Reid又瞄了一眼手表,叹了一口气,将结案报告仔细的放进档案袋,然后又开始发起呆来。
照理说没有案子的BAU也是非常忙碌的。
JJ和Garcia会忙着挑选案子,还要和当地一些警局进行沟通;Garcia有时候作为电脑专家会为别的小组提供技术援助,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事情……
Reid将头转向另一边,Morgan的位置空着,哦,JJ昨天提起过,Morgan作为本年度的体测教练今天要去观察探员的训练,感谢上帝,自己已经满了外勤时间不用再去那个该死的体测了;
Emily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国际刑警那边需要她的一些人脉,但是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不断的拨动着她的刘海,眉头凝成一团一直没有放松过。
Hotch一直呆在办公室,整个BAU都知道他有处理不完的文件。
至于Rossi,Reid猛地惊醒,早上见面的时候忘记问他昨天Jacques有没有睡好,毕竟昨夜下了很大的雨。
其实一开始Reid也不知道Jacques是害怕下雨的,他倒是见过很多害怕打雷啊闪电之类的人,下雨有什么呢?Reid想不明白,就是雾蒙蒙的潮湿的空气,哗啦啦的下雨声而已。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雨声稍稍大一点,Jacques就会准时的敲着自家的门。
“嘿,Reid,我可以在你家睡一个晚上么?”Jacques小心翼翼的问,“额,我是说,我家……哦,好像漏水了,我能在你的地板上过一夜么?”
他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可即使两人都知道这是假的,Reid还是就这么打开房门,将堆满书本的客厅,如同自己孤寂的内心,展现在这双蓝眼睛前。
他,从某种程度来说,甚至渴望Jacques,这个认识不过一年的同事或者朋友,走进自己的所有地。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Reid开始期盼下雨天。
然后不知道怎么,BAU最强大的大脑也想不起来最初那个迷蒙蒙的雨夜发生了什么,印象开始的地方,是Jacques坐在一堆的书本里,嘟嘟囔囔的,就着鹅黄色的灯光,念着泛黄纸张上的诗句。
Reid记得很清楚,那本书的名字叫做《沉默的经典》,里面包含了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来自各个国家的诗文,是一个咖啡馆的女主人送给自己的。但是带回来之后,只看过一遍,就被自己放在哪个角落里了,然后又有了更多有趣的书压住了它。
也不知道Jacques是怎么翻出来的。
Reid还记得那时候雨声已经很大了,也有点冷,Jacques还有点低烧,软绵绵的在一堆书中缩成一团,自己就拿出了小时候Diana织给自己的羊绒毯给他盖上。
毯子上还钩嵌着冒着鼻涕泡的小花猫。
Jacques就这裹着小毯子,眯着眼,慢悠悠的,用软绵绵的法语一句一句的念着诗句。
Reid眼睛盯着书本,耳朵听着旁边的男声,心里跟着念。
“我们诗人放任自己……”
沉迷于这些无休止的的印象。
“在沉默中,虚构着只是事件的预兆。”
直到世界,
“直到世界,”
反映了…
“灵魂最深处的需要。”
灵魂最深处的需要。
第25章 第 25 章
Jacques听见窗外的雨声哗啦啦的响着,汗水顺着发丝浸湿了枕头。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