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运家吃完饭的那晚，付谦鸣收到了Ellison的消息，Ellison声称石油合作出了问题，需要连夜赶去荷兰处理。
当时姜运太累在车上睡着了，付谦鸣直接打车去了机场，让谭奇先把姜运送回去，再买票赶去荷兰帮忙。
第二天姜运醒过来的时候，收到了付谦鸣的邮件，邮件大体说荷兰的事情太过紧急，没有要紧事不怎么看手机。姜运有什么问题给他发邮件，他看见了会第一时间回复。
姜运本来就只是付谦鸣一个人的秘书，现在付谦鸣不在公司了，她更是闲的没事干。
她除了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种种草，就是跟艾琪俪斗嘴，不知不觉就到了初夏，距离付谦鸣出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可能是日子太舒坦，姜运的大姨妈竟然晚了一个星期。虽然说她之前也不怎么准，但这次她不光姨妈迟到了，还老是觉得热，大家都还在穿衬衫的时候，她就恨不得穿着吊带在办公室里吹空调。
不仅如此，她最近胃口也不怎么样，炸鸡奶茶统统戒了，方司卓大包小包去找她通宵看电影，不到半夜十一点她就倒在沙发上睡得跟个死人一样。
总之她最近的状况可以用四个词来形容。
燥热，嗜睡，食欲不振，内分泌失调。
且说这天姜运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厕所，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了倒在地上睡得半死的方司卓。她走过去看着她四仰八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方司卓昨天来找她看电影，她好像这次更过分，九点多就睡过去了。
估计方司卓见怪不怪了，直接把她扛到卧室的床上去了。
姜运挑了挑眉，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翻滚，嗓子也是痒痒的，下一秒就感觉胃里的酸水涌了上来。她二话没说冲到了洗手间，用力干呕了起来。
方司卓是凌晨四点多睡的，睡了没两个小时，还没睡熟。她听到洗手间的声音，揉着脑袋坐了起来。
“姜运，你不舒服吗？”方司卓打着哈欠站起身，走到洗手间听见姜运呕吐的厉害，不仅清醒了几分，“你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姜运趴在水池边气喘吁吁地把自己吐出来的酸水冲下去，撑着身子走到门口给方司卓打开门。
方司卓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过去，差点没吓死。只见姜运脸色苍白的跟墙皮一样，全身没有力气地倚在门框上，虚弱地望着她。她眼下乌青，嘴唇发紫，应该是特别不舒服。
“姜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方司卓赶紧走上前扶住姜运的胳膊，“你可千万别摔倒。”
“没事。”姜运摆摆手，“扶我去沙发坐坐吧。”
方司卓点点头，扶着姜运坐在沙发上之后，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水还没送到姜运手上，她就又冲进厕所吐了起来。
方司卓站在门外听着厕所里姜运的惨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过皱着皱着，藏在眉心里的担忧不知不觉中转换成了惊讶。
姜运捂着心口从厕所里走出来，方司卓咬了咬下嘴唇，疑虑道：“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大姨妈迟了一个星期了？”
“对啊，怎么了？”姜运拿过她手里的水漱了漱口，“内分泌失调，我觉也睡不好。”
“可能......不是内分泌失调。”方司卓脸上的表情既担忧又迟疑，看的姜运后背发凉。
“你想说什么？”姜运把水杯放在一边的台子上，“别支支吾吾的。”
“姜运......”方司卓咬了咬指甲，大义凛然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算了，我去一下超市，你先去床上躺着。”
“不躺了，睡不着了，我去泡杯咖啡。”姜运揉了揉脑袋，涨涨的晕晕的，还是喝杯咖啡清醒一下。
“不能喝！”方司卓突然间转身拉住姜运的手，声音大到吓得她一哆嗦。
“怎么了？”姜运看她一惊一乍的，“说话声音这么大干嘛？”
“我.......总之你不能喝咖啡！等我回来，回来之后再说！听到没有？”方司卓拽着姜运的手，用的力气很大，大到姜运觉得自己的皮都要被方司卓揪掉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喝不就行了？”姜运嫌弃地推开她，“我去躺着了，两条腿虚脱了。”
方司卓害怕姜运骗她，不放心地走到厨房带走了所有的速溶咖啡，咖啡豆，甚至是咖啡机。
姜运看她火急火燎地下了楼，脸不自觉地抽了抽。
半个小时之后，客厅的桌子上摆了十种验孕棒，方司卓站在桌子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弱小无助的姜运。
“挑一根吧。”方司卓双手按在桌子上，“选你喜欢的。”
“你.......什么意思？你骂我？”姜运迟钝地问。
“我骂你个球，你现在肚子里可能就有个球。”方司卓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本来以为未婚先孕这种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你身上，现在看来，是我判断失误。挑一根吧。”
“挑你妹啊，我没怀孕！”姜运看着方司卓无奈地舔了舔嘴唇，“我都没跟别人睡过觉，哪来的孩子？”
“你把付谦鸣当内人了？”方司卓一语惊醒梦中人，姜运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跟别人睡过觉。
“可是我不是吃过避孕药了？”姜运还是不敢相信，她明明做了防护措施啊！
“你很有可能给避孕药赋予了新的全称——避免不怀孕药。”
方司卓沉重地拍了拍姜运的肩膀，“别怕，真是你的娃，跑也跑不了。”
“滚一边儿去。”姜运本来还没往怀孕那方面想，但当她回忆起那晚的事情，就不由自主的心悸起来。她害怕自己怀孕了，可又莫名期待地看着桌子上的验孕棒，想要一探究竟。
她忐忑不安地在那几根验孕棒之间反复看了一圈，最终朝着粉红色那根伸出了手。方司卓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了厕所。
五分钟之后，一根两道红杠的验孕棒被甩到了方司卓的面前。
第96章 妊娠5周
“会不会是......验孕棒有问题？”方司卓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看着姜运那张虽然苍白但是愤怒到能杀人的脸，她有点儿后怕。
“要不你再拿几根去试？”
然后姜运就把桌子上的所有的验孕棒都带进了厕所。
十分钟之后，姜运和方司卓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望着桌子上十根都是两条红杠的验孕棒，陷入了沉思。
“那个......你真的......怀了付谦鸣的孩子？”方司卓最先开口打破僵局。
“如果在一张床上睡觉就能怀孕，那我宁愿相信孩子是你的。”姜运咬着下嘴唇满脸迷茫，显然对自己怀孕这件事情还没清醒过来。
“我们再去一趟医院吧，万一这么多验孕棒都过期了呢？”方司卓敲了敲手心站起身收拾东西，“医院比较权威，是不是怀孕一测就出来了。”
姜运拉住她忙不迭的胳膊，“你怎么比我还着急？疑似怀孕的是我好吧？”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你闺蜜吗？你未婚先育我不着急谁着急？”方司卓盯着姜运，一副老白眼狼的表情，“赶紧跟我去医院。”
姜运虽然特别不想去，但是考虑到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关系到两个家庭，她不能马虎，最终还是跟着方司卓去了医院。
******
“付董，我们此次回国，没有告知任何人。”谭奇压低了声音，“不过敢对我们的石油供应商下手的，除了程智琪，没有别人。”
“石油场地出现了爆炸，整整一个月才把场地修理好，程智琪为了让我破产还真是煞费苦心。”付谦鸣拉低了帽檐，“他不知道我们回来了，谨慎行事。”
“是。”谭奇也掏出口罩来带上，“听公司传回来的消息，程智琪跟韩诗诗那边的人，已经跟了姜运有一阵子了，应该是欲行不轨。”
“怎么处理的？”付谦鸣扭头看谭奇，眼神中已经有些不悦了。
“我暗中找了一些保镖保护姜秘书的安全，她暂时没什么危险。”谭奇顿了顿，有些犹豫地再次开口，“今天早上，姜秘书和方小姐去医院了。”
“去医院了？”付谦鸣放缓了脚步，“她身子不舒服？”
“听公司的人说，她这一阵子吃的不多，而且也不爱说话，整个人沉沉闷闷的。”谭奇帮付谦鸣打开车门，“可能是中暑吧，最近比较热。”
付谦鸣坐上车，把帽子摘了下来。他这一个月东奔西走，头发也没来的及剪，原本在眉头之上的刘海渐渐长长了，低低地压着眼皮，倒是越发的有魅力。
他伸手随意梳了梳刘海，闭上眼睛道：“现在她在哪里？”
“还在医院。”谭奇把车子开上高速，“我们去哪里？如果想要躲避程智琪的眼线，我们最好住酒店。”
“去医院，见姜秘书。”付谦鸣睁开眼睛，双眸满是红血丝，看上去很是疲惫。
“去医院？您不是说不让任何人知道您的行踪吗？您现在去找姜秘书，不就暴露行踪了？”
“你怎么这么麻烦？如果不是想姜运，我能这么早解决完危机回来？你是不是猪脑子？”付谦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谭奇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他掏出许久没玩儿的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姜运将近一个月没给他发消息的记录，叹了口气。
她还真是冷血。
******
“要不要？”女医生严肃地翻着姜运的孕检单子问姜运和方司卓。
“要......要不要？”姜运被问懵了，不是应该告诉她怀没怀吗？
“真的怀了？”方司卓拿过孕检单子看了看，看到那个大大的加号，紧张地抓住了姜运的手。
“妊娠5周，受精卵着床分裂成胚胎和胎盘。胚胎逐渐发育成海马样子，现在没有人的模样。”女医生冷冰冰地把术语抛给姜运，“要不要？”
要不要？
姜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
她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妈妈，更没有准备好做一个单亲妈妈。
“如果做流产的话，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姜运眉头紧锁。
“我们的医生都很有经验，无痛人流二三分钟就能结束。胎儿在5-12周的时候，可以采取吸刮术流产。医生会用抽吸器将胎儿从母体抽离出来，这个器械的吸力比家用吸尘器强几十倍，所以整个过程很快。”
这个残忍的过程在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医生嘴里，好像超市买菜一样简单地说出来，多少有些过于淡定了。
“这么残忍？”方司卓抓着姜运的手力道大了几分。
“残忍？”女医生瞥着方司卓冷冷一笑，“不负责任就不要生孩子，凭什么成年人一时的快感带来的致命疼痛要让孩子来承担？”
“方司卓！”姜运抬头看着方司卓，表情凝重，“别说了。”
方司卓被这个女医生的话说的一肚子气，但是当着姜运的面又不好发作。她直接把姜运从座位上拉起来，拽着她往外走。
“姜运，这个孩子要不要，不能你一个人做主。责任是两个人的，你得问问付谦鸣的意思。”方司卓把姜运拉到楼梯拐角，“你别在那儿听那个女医生的鬼话，这个孩子负不负责任你自己说了算。”
“这个孩子......我确实不想要。我跟付谦鸣也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就算孩子生下来，也会是不完整的家庭。”姜运修长的手指轻轻攀上小腹，她真的没有想过那个位置会有她和付谦鸣的礼物。
是礼物吗？好像是的。
“有情爱，也不一定有什么完整的家庭。”方司卓毫无厘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你还是问问付谦鸣比较好。”
“什么要问付谦鸣？”
身后突然传来姜北衡的声音，姜运和方司卓转过头去，只见姜北衡扶着楼梯慢慢走上来，面带笑意。
一个月不见，他好像瘦了许多，脸上的颧骨高高突出，没有以前看起来健康了。嘴唇也是白白的，好像贫血一样。他的黑眼圈也很严重，眼袋浮肿。
“我从楼下上来，刚好听到你们的声音，还听到你们说有什么事情要问付谦鸣。”姜北衡站定之后笑着解释，“我不是专门在偷听的。”
第97章 我不想跟任何人结婚
“你怎么在这儿啊？”方司卓看到姜北衡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我这一个月给你打电话，让你出来吃饭你也不出来。”
姜北衡不好意思地笑，“最近比较忙，没怎么出门。”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姜北衡抬眼看向姜运，眼神有些忧伤，“身体不舒服？”
“我来陪姜运孕检......”方司卓还没说完就被姜运捂住了嘴巴。
姜运看着姜北衡礼貌一笑，“我有点中暑，来拿了点药。”
“最近确实很热，注意休息。”姜北衡有些疲惫地扶住了旁边的楼梯扶手。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胃疼了？”方司卓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姜北衡，“你怎么老是胃疼啊，难不成是胃炎？”
“没事，就是习惯性的胃溃疡，我吃点药就好了。”说着话的功夫，姜北衡就感觉到胃里火辣辣的疼。他没有接过方司卓的水，摆了摆手。
“我还得去拿药，不跟你们说了，先走了。”他强撑着笑意走出楼梯间，方司卓在他身后看着他步履阑珊，不由得心疼起来。
“胃疼到这个地步，估计很严重了吧，感觉比上次都严重。”
姜运走到方司卓身边，“听你话里的意思，他以前已经来过医院了？”
“对啊，上次碰到他做胃镜，我跟他一起来着。”方司卓点头。
“奇怪了，我记得他高中的时候没有胃病啊。”姜运若有所思，“难不成是大学攒下的毛病？”
“可能吧。对了，你干嘛不让我说你是来孕检的？”方司卓扭头看着姜运不解道。
“我还没确定要不要这个孩子，还是不要这么早公之于众吧。”姜运颔首，“我们先走吧。”
******
付谦鸣跟谭奇在医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看到姜运的身影。
“会不会姜秘书已经走了？”谭奇扭头问付谦鸣，“就在我们来的时候走的。”
“再等等。”付谦鸣抱着胳膊盯着从医院里走出来的人，一个一个确认。
又过了没五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包裹严实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身边跟了一个红头发的女生。
“来了。”付谦鸣看到戴着墨镜的姜运，嘴唇一勾。
“那我过去让姜秘书上车？”谭奇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又让付谦鸣不高兴。
“不用，等会儿她会掠过我们的车，到时候看她什么反应。”
姜运挽着方司卓的胳膊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中间不经意地抬起头，突然看到了付谦鸣的那辆迈巴赫，端端正正地停在医院门口。
“嗯？”姜运顿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方司卓顺着姜运的眼神看过去，也发现了那辆车。
“奇怪了，这不是付谦鸣的车吗？他好像去荷兰了吧，那车上的是谁啊？”方司卓也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