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Omega还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急匆匆跑出来,睡眼惺忪地接过丈夫揽住,有些抱歉: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快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裴越川皱着眉:堂嫂辛苦了。
不辛苦,我应该的。
裴瑜的Omega温温柔柔的,说话声音也细软。正撑着身形高大的丈夫往房间走,他却猛地被裴瑜推开了,不用管我。
Omega显得有些委屈:你喝多了,需要休息。
裴瑜转过身看了眼矮了他半截的恋人,语气稍微放柔了一些,脸色还是很冷,抱歉,你去睡吧。
那个Omega不说话了,眼睁睁看着裴瑜摇摇晃晃进了另一个房间。
又啪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面隐约传来落锁的细微响动。
目睹了一场不愉快的家庭纷争的薛延有点尴尬,无所适从地站在裴越川边上,犹豫着要不要安慰这位堂嫂两句。
然而,饶是被自己的Alpha这么冷落、忽视,对方还是笑得很温和,落落大方的,朝两人解释道:裴瑜就是这样,喝多了心里有不如意很正常,怪我没能力替他分担。
裴越川多看了刚刚落锁的房间几眼,难得多管闲事问了句:那不是他书房吧。
啊,那间啊
Omega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道:就是间储藏室,他挺喜欢在里面待着的。
裴越川没再问了。
回房之后,薛延有点纳闷:你堂嫂那么温良贤淑一Omega,裴瑜也发得下去脾气?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词儿。
裴越川刚洗完澡,拿毛巾擦着湿发,又黏了些润润的水汽捏了捏薛延的耳垂,刚泡温泉那会儿的事,还有的说吗。
没,你别想了。
薛延拍开Alpha不安分的手,回绝得极其冷酷。想起刚刚在客厅看见的画面,他总觉得裴瑜这人像藏着什么沉甸甸的心事一样,但想着是别人的家事,他也没多大刨根问底的兴趣了。
裴越川也没缠着他,掀了被子挤进来,又说:回去之后直接在我那里过完发情期吧。
六月份的发情期,Alpha的标记太深了,以至于到现在都八月初了,薛延也没什么发情的症状。
明明稳定下来差不多是月底,现在又因为对方变得日期跳跃不定。薛延有点窝火:你下次能不能掌握个度,别总让我发情期紊乱的。
薛硬O还是很不好伺候的。要标记的时候娇滴滴跟个奶猫似的,平常却动辄就凶了吧唧、恶声恶气的。
这话说得Alpha无辜死了:我又不是抑制剂,还带看刻度定量注射的。
之前薛延一发情,就缠他缠得厉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在高契合度的Omega面前本就容易彻底失控,没顶进生殖腔里都算薛延走运的了,还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算着标记的深浅。
薛延一脸苦恼:那你多练习几次标记,能不能大概控制个量?
下次我试试。Alpha承诺得信誓旦旦。
不过薛延还是不放心。发情期不固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有提前几天的预兆反应,但他无法预知下次的具体日期,就没办法完全做好准备。况且裴越川也不可能时刻都陪在他身边,总可能会有疏漏意外的情况存在。
想了半天,薛延忽然灵光一闪,问着Alpha:你之前说的永久标记呢?能不能
不能。
Alpha直接打断了他的奇思妙想,要笑不笑的,Omega的发情期会一直持续到腺体衰退,永久标记也改变不了。
薛延立刻收了话锋,眉眼恹恹的,又听对方继续道:永久标记会将你的腺体永远打上我的烙印,就算是发情期,也只会对我一个人产生反应,不会受其他任何Alpha的影响。
听上去似乎也不算太亏。薛延问:如果这样,其他Alpha也不会受到我的影响吗?
裴越川点头,相当于你的腺体,以及每一次释放的信息素、每一次被标记、发情、受孕,都是属于我一个人。永远。
薛延一愣。并不是因为对方说得赤.裸又下流,而是他忽然想起,在运动会那次发情期过后,Alpha也跟他提过永远这个词。
似乎是见他分神犹豫,裴越川又补充说:现在永久标记可以洗掉,但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所以最好谨慎考虑。
薛延当然知道要谨慎考虑。他有点烦躁了,仿佛Alpha还以为他一问三不知的懵懵懂懂当儿戏呢。他踹了下Alpha的小腿,顿了下,才闷声道:再说吧,永远这事儿太虚了。
也不是信不过永远,他跟裴越川几乎100%的契合度就足够难遇了。谈不上什么患得患失、杞人忧天的,只是薛延做事向来全凭心情,也懒得计后果,他只做他认为对的。
这时候,Alpha让他谨慎考虑,他硬是把那句没什么好考虑的给咽了下去。
不过随便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好考虑的。薛延也实在想象不到他被除了裴越川之外的Alpha标记的样子,也实在受不了除了雪松味以外的信息素灌注进他身体的滋味。
裴越川将他揽进怀里,低声道:那我随时准备着,你考虑好了跟我说。
薛延脸一热,背过身嗯了声,又觉得AO这种构造真是不公平。只能Alpha标记Omega的份儿,要是能咬着裴越川的腺体,把这个95%的高岭之花A给标记了,他觉得那才是大快人心。
其实裴越川没有提的是,永久标记也是双向的,并没有公不公平一说。给了永久标记的Alpha同样也只受他的Omega影响。
仿佛为所有的神经、感官、腺体绑上了枷锁,一牵一引都伤筋动骨、只为那一个Omega疯狂。
第80章 返程
夜里, 薛延睡得不安生,又开始断断续续做梦。他其实没什么认床的怪习惯,夜半蓦地惊醒, 发现还躺在裴越川旁边。
Alpha半搂着他, 睡眠很浅, 像是被他的动作闹醒了,声音沙哑, 怎么了?
没事, 继续睡吧。
薛延翻了个身,又听见窗外有几声此起彼伏的狼嚎,像是从很远的山头传过来的一般,并不真切。
摸着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过凌晨四点。裴越川似乎是睡意迷蒙,低声说:我抱着你睡。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间挤进来, 在床边落了层银色。薛延没拒绝, 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便主动滚进了Alpha的怀里。
对方怀里是令他痴迷的雪松气息,将他裹在一片清冽舒服的植物辛香里。被梦惊醒的心慌得到很好的安抚,可是他的后颈又开始隐隐发痒。仿佛是一束带着霜雪的松针,泛着丝丝入扣的凉意, 挠着他后颈的腺体。
薛延彻底没了睡意。
身旁Alpha的鼻息规律下来,陷入睡眠。对方的胳膊缠在他的腰间, 依旧箍得很紧,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后颈边, 像是快要烧起来一样。
大概是又快到发情期了,薛延想。或许是还未到破晓的时候,窗帘露出的一点罅隙还是漆黑的颜色, 房间里只亮着些月光。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回去要带裴越川去梧市见老头子了,不知道狗A会不会跟他见他堂哥一样紧张?还有这次发情期,干脆直接让他永久标记算了,免得以后一发情还各种担惊受怕的,麻烦死了。
还有改性别的事儿开学返校之后,他已经是个成熟的Omega了,继续混在AB寝里有点不太像话了,况且郑亦凡还是个顶A,到时候裴越川指定醋死。
想了半天,薛延烦躁地啧了一声,又摸起手机翻了翻,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