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亭捏了捏眉心,以后你跟我出去,尽量克制你的冲动,不然别人只看见衣服飘着走。沧离:叶晚亭作为一个半瞎,晚上没有娱乐活动,早早就睡下。卧室门关着,但房子小,不太隔音,他能听见电视里介绍美食的声音。他阖上眼,慢慢沉入梦里。阿黎,阿黎床上的黑衣男人低声呢喃。酆都大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左手跟右手下棋。他落下一枚白子,另一只手要去拿黑子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叫魂似的声音没有了。酆都大帝转过头,看见男人坐了起来,宽大的袖子垂在床沿。睡美人醒啦。酆都大帝打趣了一句,又遗憾道,不过那位同名同姓的小医生不知为何溜了,我已经派人找他了。男人仿佛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梦到他了。哟你还会做梦呢。我好像抱了他。酆都大帝来了兴趣,把棋子扔了回去,追问道:然后呢?男人:醒了。酆都大帝:男人看着自己手,仿佛还留着温度,我感觉他就在我身边。那个男人重新躺了回去,别叫我。酆都大帝:沧离依依不舍地关了电视,准备留一点明天看。他推门进屋,一股说不出来的清甜香味弥漫开来,屋中飘得到处都是。沧离怔了怔,第一反应是他背着自己吃了什么,但他很快看见了窗户外飘着一堆小鬼,已经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糟糕,有人想抢食。沧离冲了上去,直接把窗户给合上。啊啊啊!!手手手!!!被夹到手的鬼痛呼一声,恶狠狠地望过去。沧离面无表情地说:滚。外面挤成一团的鬼顿了顿,更加猛烈地冲撞窗户。沧离重新拉开窗户,一拳打了过去,那一团鬼瞬间化成流星消失在了半空。清净了。沧离关好窗,拉好窗帘。做完这些后,他瞥了眼叶晚亭,发现这么大的动静对方居然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一眼,他没能挪开眼。那股味道更加浓烈,勾起了沧离早已失去已久的渴望。等他咬破舌尖,醒转的时候,手已经扯碎了叶晚亭的睡衣,五指张开,贴在他的心脏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刺破肌肤,挖出他的心脏。原来鬼闻到的都是这种味道。沧离收回手,不知何时额上布满了汗水,他喘着气坐在了他边上,喃喃道:不会真的练了魅术吧?居然还有这么暗黑版的万人迷体质。稍有不慎,他就会被鬼分食而亡。屋中气味渐渐淡去。沧离心里产生了一抹失落,仿佛想留住这股气息。他觉得失落来得很莫名,轻轻踢了他一脚,招蜂引蝶的男人。沧离爬到床上准备睡觉,快睡着的时候,又猛地坐了起来。不对。叶晚亭的心跳呢?三分钟后。沧离一脸肃容,把叶晚亭搬到了床上。叶晚亭的遗(睡)容(颜)十分平静,沧离不需要多费周章再替他整理仪容。沧离拿了一床新床单,盖在了叶晚亭身上,只留出一个头。也算是英年早逝了。沧离留意这外面的动静,说不定叶晚亭就会出现。人死后大多会在原地徘徊,直到路过的阴差出现,把它带走。擅自离去的,要么成了孤魂野鬼,偶尔出现在笔仙碟仙里;要么成了家养的鬼;心怀憎恨怨气而亡的,就成了厉鬼。沧离想了一下,感觉叶晚亭会回到原位,便心安理得地等着。婚契的牵绊没有断,说明他们要做一对鬼夫夫了。沧离心情很郁闷,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遗体要拉去火化,人的丧葬仪式沧离不懂,他摸出叶晚亭的手机,求助了楚瑜。楚瑜的瞌睡被吓醒了,一边哭一边穿衣服,给李越打了电话,叶哥死了。李越也吓得不轻,两人都飞快地穿衣服,朝云州大学赶。沧离心情复杂地看着叶晚亭,我本该给你立牌位,但牌位需要活人来立。你给我的供品还没吃完,都是你买的,我勉强分你一点。沧离把藏好的零食都摸了出来,在叶晚亭身边摆好。你安心去吧。沧离一脸沉重地把床单盖到了他脸上。你干什么?床单下传来叶晚亭微凉的声音。沧离手一抖,一把掀开了床单,我草?现在变僵尸那么快的?叶晚亭十分头疼,你在说什么?沧离纳闷道:你知道你刚刚没心跳了吗?叶晚亭一怔,我不知道。他隐约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个下棋的男人,在跟他说话。沧离:那你知道你万人迷附体招了一堆小妖精吗?叶晚亭:好好说话。沧离这样那样一说,叶晚亭的表情一言难尽起来。你怀疑我骗你?不,你只是没睡醒。叶晚亭翻了个身。噼里啪啦床上的供品掉了一地。叶晚亭:沧离:你也不用太感动。叶晚亭:评选感动阴间的十大人物时,我肯定投你一票。老叶。嗯。楚瑜在赶来的路上。李越接到楚瑜的电话时,已经走出了学校,正在路口打车。他听见叶晚亭没事,也松了口气,安慰了楚瑜几句,便往回走。现在是十二点整。李越走到校门口,遇见了一对手牵着手,正依依惜别的情侣,他看了看女生,觉得有些眼熟。夏夏?李越走进了,认出了人。夏夏惊讶道:李越,你也那么晚回来。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周辰扭曲的影子回归了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第22章你好,是夏夏的同学吗?周辰看向李越,客气地笑了笑。
李越:是,我是她同社团的同学。夏夏晃了晃周辰的手臂,你就送到这吧,我跟李越一起进去,不会有事的。周辰一脸吃味,你不想我送你回去吗?夏夏抿唇一笑:你怎么那么粘人呀,放心吧,李越人很好的。见夏夏坚持,周辰也没有多劝。李越适时道:我会把她送到寝室楼下,你放心。周辰颔首道:那就麻烦你了。李越和夏夏转身往学校走去。他们的影子在灯光下摇摇晃晃,周辰看了他们一会儿,也转身离开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影子像面条一样瞬间拉长,很快追上了他们。影子伸出手,想去触碰李越。李越忽有所感,停下脚步,回过了头。后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李越疑惑地皱了皱眉。他明明感觉到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可现在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夏夏看他停了下来,紧张道:怎、怎么了吗?她一直觉得李越挺神秘的,传说中他帮过中邪的同学恢复神智。现在见他一脸严肃,夏夏忍不住害怕起来。李越收回目光,温和地笑笑:我刚刚还以为有谁把钱掉在地上了。夏夏:那李越笑道:结果是一块石头。夏夏放下心来,也跟着笑。走着走着,夏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说: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感觉累。李越:注意身体。夏夏嘟囔道:明明以前熬通宵都不觉得困,难道真的年龄大了?李越依言把夏夏送到宿舍楼。明天是周六,宿管阿姨在周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越目送夏夏进门,不知怎么,他对这股气息还是有些在意,便折了回去。他转着佛珠,慢慢走着,路过的孤魂野鬼被他吓跑不少,但一无所获。周六。叶晚亭没课,依旧五点钟起床晨跑。他把昨天的计划擦去,写上今天的,心里挺满意。最近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没有打乱计划的感觉非常舒服。等他从外面回来,沧离还没睡醒,卷着被子睡得香甜。叶晚亭回到卧室,在香炉里插上今日份的香,又把买回来的几袋虾饺供上。沧离闻到了香味,睁眼看了看他,几点了。叶晚亭:六点。沧离翻了个身,抱紧了被子,等下再吃。倒点醋。叶晚亭倒了醋,端着碟子要拿卧室去,一转身就发现刚刚还赖床的小祖宗起床了。沧离叼着一只虾饺,困倦地挠了挠头,赤着脚站在厨房门口,好了没?叶晚亭顿了顿。他知道沧离长得好,是极为张扬的长相,但此时他一脸迷糊的样子,弱化了几分咄咄逼人,显出几分可爱。沧离:醋呢?叶晚亭叹气:来了。沧离很快被虾饺虏获了味蕾,正吃得开心,手摸了个空,叶晚亭已经换好了衣服,你把衣服换了,跟我出去。沧离:你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叶晚亭只问了一句话:你吃饱了?沧离:那件别人看不见的红衣一直挂在衣架上。沧离脱下睡衣,重新穿回自己的衣服,突然有点不习惯。衣服繁复厚重,得亏他感受不到温度才没当场崩溃。叶晚亭在客厅等他出来,看到他的样子,谈不上失望,但也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出去?沧离冷笑道:很失望?叶晚亭:没有。沧离十分无语:你这人到底什么恶趣味?早晨七点左右,老小区人来人往,不少老太太坐在小店门口乘凉,不时跟提菜路过的邻居打着招呼。烟火气十足。叶晚亭把车停在附近停车场,徒步走来。他举着一顶黑伞,整个罩住沧离,收获了许多微妙的目光。周末居委会会有一人值班,今天刚好轮到楚瑜。他一早打电话给楚瑜,说是要去一趟办公室。楚瑜昨天被搞得一夜没睡,顶着黑眼圈瘫在沙发上等他。叶晚亭进了门,把伞靠在墙边,你怎么还在?楚瑜有气无力道:八点半上班。他瞥了一眼黑伞,又看了眼跟在后面进来的沧离,嘴角一动,有点想笑。叶晚亭自己从来不打太阳伞,这顶伞给谁打的一目了然。楚瑜现在特别佩服沧离,居然有人指使叶晚亭做着做那的,对方还真的做了。楚瑜给沧离腾了个地。沧离在他旁边坐下。他一靠近,楚瑜就觉得温度降了下来,忍不住酸道:叶哥,你也太舒服了,移动空调啊。叶晚亭:沧离: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楚瑜还是没搞明白,昨天叶晚亭没解释太多,直接给挂了。他摸错方向了。叶晚亭面不改色道,他摸的右边。沧离:他是傻逼吗这也能摸错?楚瑜的重点偏了,为什么半夜要摸胸?叶晚亭:沧离:过了很久,叶晚亭才开口:你吃早饭了没?楚瑜:我没有但是叶晚亭:你先去吃,给沧离带一份。楚瑜没等到答案,失落地去买早餐。叶晚亭从刚才起就在摆弄工作手机。因为云州分局人太少,上面只配了一台手机,为了防止丢失,一般都放在特调局里面。叶晚亭登录内网,在藏书馆里翻找。工作手机不止是接单、提交报告的用途,APP里面有非常庞大的资料库,都是这些年大家上传的心得和经验。你看看,有没有你用得上的。叶晚亭把手机递了过去。沧离拿着叶晚亭的手机,刚打开《风味华夏》,心不在焉地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两眼。检索词:固魂。沧离愣了下,把视频暂停,仔细地看了起来。历史记录里还有凝魂、锁魂之类的词,都是刚刚叶晚亭搜的。固魂搜索出来的内容最多,但也没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