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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1)

叶隋琛的眸子渐渐沉下去,换了衣服就去了傅铎的古董行。谁叫你雇他的?叶隋琛刚到二楼包厢的门口,便气冲冲地吼了一句。他就说呢,展会还没结束,他答应给方嫌雪的钱还没给他,方嫌雪又不找家人拿生活费,靠什么养活自己?整个二层的装修很古朴,低矮的莲池环着墙面,里面养了几尾鲤鱼,石头上趴着几只乌龟。鱼和乌龟的壳儿是非常绮丽的金属色,像是用金子或是宝石喂出来的一样。檀木的椅子,墙上悬着傅铎自己的书法,是天道酬勤四个字。傅铎正背对着他喂乌龟,气定神闲地转过身:表弟,你总是对我大呼小叫的,能客气点吗?我好像没有对你客气的必要。叶隋琛道。当初外公的遗产我可是分文没拿,全归你了,现在连声表哥都听不到。傅铎叹了口气。别和我阴阳怪气,你又不是没想争,只是没争过我。叶隋琛勾唇笑笑,傅铎当初可是连姓儿都从陆改为了傅,就为了当傅老爷子的正统孙子。但他现在没空和傅铎掰扯遗产的事,目光变得阴冷,我给全城的古董行都下过警告,谁要是雇了方嫌雪,就是和我叶氏过不去,以后再不光顾。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叶隋琛说这话一点也不心虚,当初方嫌雪被人排挤,他的确有过短暂的生气,但当方嫌雪答应帮他做事之后,他的心境却有了变化。方嫌雪只能由他一个人掌控,即使是暗中使点手段,他也不想放他去其他地方。反正你也从来都不进我的门。傅铎绕到他身边,推推金丝框的眼镜,全城只有我这一家不怕丢了你这位贵客。叶隋琛站到栏杆旁,他们所在的屋子在二楼,有单向透光的帘子,从里面可以看到一楼的物事,但从外面看不到包厢里的人。方嫌雪正坐在柜子前用放大镜帮人看玉石,叶隋琛居高临下地看他,方嫌雪低着头,竟然给人种乖顺的错觉。为什么不让人雇他?他多有天赋,又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天生是干这行的料。我们这儿的好多老师傅都自愧不如,客人也都赞不绝口。傅铎抱着胳膊,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淡淡地望方嫌雪。这与你无关。叶隋琛的眸色沉沉。他又何尝不知,方嫌雪对着古董认真端详的时候最有魅力。但是,这些东西会占据方嫌雪的视线,将他拉得越来越远。叶隋琛只想把方嫌雪困在自己给他打造的一方小世界里,而不去想他自由高飞的样子。不过,即使给方嫌雪金子打造的房子,他也不愿意继续呆在自己身边了,叶隋琛的心里浮起惆怅和落寞。生气了?傅铎侧头望叶隋琛的脸色,要是你不愿意让他在这儿打工,就把他领走吧。你把他赶出去。叶隋琛淡淡道。傅铎先是皱眉,复又了然地轻笑一声: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就算你不听我的,我也同样有办法让你的店开不下去。到时候,方嫌雪还是会乖乖回到我身边。你硬和我对着干,于我不过是麻烦点,于你可损失不少。叶隋琛闲闲地帮他算账。叫声表哥我就帮你。傅铎突然扬扬眉,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表面上看着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实际上很怕方嫌雪真的跑了吧。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兼职没了,能猜不到问题出在你身上吗?叶隋琛面上仍不让步,轻哼道:你大可试试。傅铎盯了他几秒,放弃似的笑道:算了,今天的事,算你欠我个人情。过几个月我新店开张,你赏个脸,来替我剪彩吧。叶隋琛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幺蛾子,但也不耐烦再和他讨价还价下去,敷衍道:知道了。傅铎帮他把事情办妥了,方嫌雪却还是没有现身,叶隋琛只有静静等待。这天,叶隋琛一个人在居所给猫梳毛,视频电话响了,一接通是叶隋璐。哥!我和果果到你楼下了,快给我开门!叶隋琛瞪着她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我问了南秘书啊。叶隋琛忙下楼领他们上来,叶隋璐进门便惊呼道:哇,哥,你这儿装得比咱家还好!胡扯,咱家的装修费比这儿多好几个零。可是好看啊,这么多书呢!还有点像咱们原来家里的样子。叶隋璐说的时候没过心,说完自知失言地捂住嘴巴原来的家在他们兄妹俩的心里始终是伤痛,哪怕叶隋琛赚的钱再多,都从没提起过要把叶家老宅赎回来。叶隋琛没答话,抱起果果捏他的脸:你们来干嘛想舅舅!叶兰果也去捏他的脸。我们来看看你一个人生活得怎么样啊?我担心你这里乱成一团,想着来给你收拾东西呢!叶隋璐走了一圈,还好还好,比我想象的整洁。叶隋琛道:我又不是不会叫保洁阿姨。他不由可惜,要是叶隋璐之前来,会更干净。那时候方嫌雪天天整理、打扫,和劳模似的,只怪他没有好好珍惜。叶兰果追着可乐雪碧跑,捉它们的尾巴,叶隋璐道:前几天找我问的时候我就纳闷,哥你怎么想起来养猫了?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的。噢。叶隋璐四处摸摸找找,像是在找什么痕迹:你这屋子是保洁阿姨打扫的还是另有其人啊?哥哥不会背着我们金屋藏娇吧。你找吧,我这儿没女人。叶隋琛自在地坐到沙发上。每个房间都看过了,的确只有男人的东西,叶隋璐道:哥你都快三十了,该找个人陪着你了,我倒希望能找出来个女人......不过,你这里的东西为什么都是两套?餐具、洗漱用品都是,叶隋琛一个人用得过来吗?叶隋琛正要解释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方嫌雪背着背包从外面开门进来,似乎是没料到屋子里会有别人,面色说不出的尴尬。很久没见了,方嫌雪越发清冷好看了,叶隋琛不由起身走了两步,猜道:他这是接可乐雪碧来了?看到方嫌雪突然开门,叶兰果直往叶隋琛身上躲。嫌雪......你和我哥住一起?叶隋璐呆了。作者有话要说:#叶隋琛 老公底线蹦迪#第27章 他的报复方嫌雪不知作何回答, 望着叶隋琛,叶隋琛道:是啊,公司在忙展会的事情, 我找他帮忙。你们这样真的还不如回家住, 家里多方便。远是远了点,好歹有人洗衣做饭。叶隋璐担心这两个大男人照顾不好自己。叶隋琛摸着猫没说什么,方嫌雪从进来起就一直没开腔。见两人沉默,叶隋璐让步道:不过哥, 你难得有合得来的室友,你们要是住得高兴, 我也不会逼你回家的。叶隋琛和方嫌雪处得好她比谁都高兴,她把手包拿起来,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果果,我们走吧!舅舅再见!叶兰果亲了叶隋琛一口, 回到他|妈妈的怀里。叶隋璐和叶兰果走后,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诡异。一个多月不见,今天的方嫌雪刚剪完头发, 清清爽爽的很有少年气。叶隋琛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柔声道:来了。上学累不累?方嫌雪冷冷地抬眸望着他道:我是来接猫的,如果顺利的话, 接完我就走。方嫌雪的话落在叶隋琛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刺耳。什么叫顺利?那意思就是讽刺自己会使绊子呗?方嫌雪想快点走, 叶隋琛就偏不让他如愿。叶隋琛旋着步子走到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道:口渴了,想喝茶。方嫌雪下巴微抬, 丹凤眼眯起,似乎是不敢相信叶隋琛话语里使唤自己的意思。这大楼在江水之滨,江风习习,夹杂着轮船呜呜的汽笛声。升起又拉远,升起又拉远,最后只剩长长的尾音。叶隋琛侧头望着窗外,微风把他的额发吹得飘扬起来,他一手横搭在沙发上,闲适道:这风真舒服。

十年前在你家,你给我上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自然风。这话唤醒了方嫌雪的愧疚。十年前,他曾经暗暗对自己许下过承诺,要追逐那个又耀眼又要强的少年,永远保护他疼爱他。可是,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喜欢了,这无疑是对过去的自己的背叛,是不义不信。方嫌雪没吭声,紧锁着眉头取来一套紫砂的茶具给叶隋琛泡茶。他修长的手指拿着小小的杯子像在拈花,沏的头几遍只用来洗茶具和茶叶,后面泡好的才递给叶隋琛:我可以走了吧。碧螺春,不算苦,入口有回甘。叶隋琛没回答他的话,接过抿了一口,挑眉道:怎么有花香?方嫌雪有些不耐烦:里面,加了干槐花。叶隋琛连品好几口,眼光不住地在方嫌雪身上打转这小子,越看越可人,放他走岂不是便宜了他?叶隋琛拍拍身旁的沙发:别站着了,挨着我坐会儿。方嫌雪不为所动,冷着脸一副不想久留的样子:茶也喝了,我可以走了吗?叶隋琛有些不悦,如果他得了手,方嫌雪不愿意再见他,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他看得到吃不到,却怎么甘心让他走?他要如何,让方嫌雪听话?叶隋琛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到膝盖上:过几天就是展会了,你真的不来?方嫌雪眸子一敛:展会我会去,展会一过,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说完,也不在乎叶隋琛还有没有什么话,提着猫笼子就往外走。叶隋琛心里升起一股无名气,猛地把手中的茶杯朝着方嫌雪掷了过去,茶杯击中了方嫌雪的后脑勺,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掉落在地毯上。茶水顺着方嫌雪白皙的脖子淌进他的衣服里,白色衬衫上沾了绿色的茶叶,润湿后贴在后背,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这种近乎侮辱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方嫌雪,他把猫笼子往地上一放,直冲冲地往叶隋琛面前快步走去。叶隋琛把杯子丢出去的那一霎那自己也慌了,更别提杯子砸到方嫌雪脑袋的那一下让他有多心疼。他心虚地看着方嫌雪走过来,愣着不知道作何反应。方嫌雪把他逼到沙发边缘,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下一瞬间,方嫌雪便把叶隋琛的后脑勺按住,暴虐地吻住了他的唇。叶隋琛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回应。他将手搭在方嫌雪的肩膀上,手指插到方嫌雪的发间抓着他加深这个吻。方嫌雪的吻生涩又迫切,几乎是啃咬,叶隋琛牵引着他在自己口腔中逡巡,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小牛皮的沙发太过光滑,叶隋琛总是支撑不住溜下去,方嫌雪搂着他的腰将他提起来,卡着他的腿不让他逃离。两人沙发旁亲到了沙发上,当叶隋琛意识到自己被压在沙发上的时候,头脑已经发懵了,他挣扎着抬头想说点什么,后脑却轰的一声磕到了玻璃茶几的边角上。接着,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窗帘被拉上,一室的昏暗。他躺着沙发上,方嫌雪坐在他身旁看电影。影碟机旁,放着许多老电影的碟片。叶隋琛喜欢看老电影,什么国家的都看,尤其喜欢看二战时期的。别人都以为他是对历史和军事感兴趣,其实不是。他只是隐约觉得自己也是经历过战乱的人,旁观他人苦难的同时,同理心在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但他终归不能完全体会战争的伤痛,正如旁人不能替他体会什么是父母双亡。醒了?方嫌雪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唇还残存着红肿,神态却和没事人一样。嗯。叶隋琛不好意思地用手臂枕着头,侧躺着面向幕布,你刚刚......他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他下午还以为方嫌雪要揍他,结果却亲了他,弄得他有点忐忑。方嫌雪没什么表情,只答道:你醉酒那天强吻了我,我也强吻你一次,扯平了。噢......叶隋琛有点失落。叶隋琛露出这个不像他会有的表情,让方嫌雪微微一怔。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好像是生气过了头,想着叶隋琛这么趾高气昂的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能羞辱到他。方嫌雪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他一向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有人羞辱自己,就要以同样的方法羞辱回去。而且,现在的叶隋琛,和他想象中的那个人,实在相去甚远,他心里是说不清的矛盾。黑白的色调让叶隋琛昏昏欲睡,方嫌雪却一言不发地看到结尾。好不容易等到他看完了,叶隋琛侧头问他:好看吗?战争片,不谈好不好看。方嫌雪眸子微黯。他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像说给叶隋琛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犹太人的法典上写,人生如橄榄,唯有被粉碎时,才能释放出精华。叶隋琛有点好笑,拿胳膊撑着头:方嫌雪哪儿知道什么叫粉碎?不是坐几年牢出来依旧舒服地生活就叫粉碎的。真正粉碎过后,他还能保持这个想法吗?方嫌雪没有带走雪碧和可乐,但也没有说要回来接着住下去。叶隋琛对他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想起他看电影时落寞的眼神,忍不住打电话问傅铎是怎么赶的方嫌雪。傅铎很快接了电话,说是找了几个员工为难了几句,方嫌雪自己就辞职了。叶隋琛沉默了片刻,让傅铎把那几个人开了。傅铎笑着骂了他几句,仍旧照做了。叶隋琛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他这些年的人生信条就是,有所欲,则无所不用其极。展会当天,叶隋琛五点就起了床,安排司机七点去接方嫌雪过去,结果方嫌雪一直都没有到,打电话问只说自己临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