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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妄想》TXT全集下载_32(1 / 2)

“无妨,路上当心。”

“那师父,你有没有东西要带?现在我口袋大得很,想要什么都能装下了。”

“没有。”

“好吧。但是我们得约好。师父一定要等我回来,亲手把剑谱交给我啊。”席墨捉了他右手来,捧在面前,颇为郑重地晃了一晃,“就是这只手,不能是别的。”

江潭默然半晌,没有出声。

※※※※※※※※※※※※※※※※※※※※

江潭:我隐隐感觉有人想造反。

席墨:对,前面那半都去了,就是有人想造反。

温叙:√

乔沛:√

鹿蜀:√

余音:√

掌檬:一群小混蛋都给我住手!(`□′)╯┴┴ 等我出关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第85章 就真的离谱

席墨到了暖居附近,正见余数领着轩辕兄弟竖在木篱外头,与摇椅上晃悠悠的温叙两相对峙。

看着僵持已久,是想进又进不去的样子。

席墨便走上前去打了招呼,“余师兄,云中一别,别来无恙。”

“可巧,小墨来了,你倒是来给为兄评评理。”余数打着牛骨折扇,气极反笑道,“瞧瞧,我们乔小妹带着我私藏的宝贝,偷偷投奔知衍兄来了。而今事实摆在眼前,知衍兄却闭目塞听,门都不给开。这等暗取明夺之事,可叫为兄如何是好啊?”

席墨一怔,不知余音又给他吹了什么歪风,只道,“敢问师兄的宝贝现在何处?”

“那不,正在那嚼花儿呢。”余数手腕抖快了些,糊了席墨一脸香风,“有一说一,那鹿蜀最先可是我看上的。只一直关着磨性子,好让它心甘情愿与我结契罢了。现在居然被个小丫头拐跑,怎么着,真以为我爬不起来了吗?”

席墨稍加思索,唇边浮却笑意一缕,“余师兄可还记得,入龙冢前在主峰的许诺?说好了凡有所获者皆可得一例灵兽,乔师妹不正缺一只么?”

“……那是针对无主的灵兽啊。”余数清清嗓子,“毕竟,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对吧?”

“可我们都不是君子啊。”席墨就很感慨,“况且鹿蜀本就无主,就算被师兄看上了,也是无主。”

“还有这回事?”温叙一直在那紫藤椅子上稳当摇着,这下总算睁了眼来,认真思考道,“那我要……”

“小师叔,估计你现在要什么都不会给的。”席墨诚恳相告。

余数轻笑一声,“我的礼物都是送朋友的,若是你们仍旧愿意做余家的朋友,别说一只灵兽,就是十只百只也当双手奉上。”

“哦?”席墨恍有所悟,“若我要这鹿蜀呢?”

“如是你要,自然是极好的了。”余数扇板一敲,颇为惋惜道,“可你当初是笑着拒绝了我的邀请啊。就在那主殿前头,敞敞亮亮地说无意于此道,不是吗?”

“我没拒绝,我要了。”温叙道,“但是我不要这个,太吵了。”

鹿蜀:???

席墨一时无语,略作考虑,不愿再同余数浪费时间,这就道,“师兄既对鹿蜀如此钟情,我也不好再加阻拦。但乔师妹总算无辜,以后便留在此处,权当换个地方落脚。你看可好?”

“不好。”鹿蜀就与乔沛异口同声。

“哟,会说话了啊。”余数凤目微眯,“那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鹿蜀白眼一掀,“爷已经是小乔的灵兽,没法再结契了。”

余数一合扇子,“成,这丫头也走不得了。”

乔沛想了想,下定决心,“算了,席墨哥哥,你的事重要,别管我了。外闻峰总不会有危险,我先回去了,不必担心。”

看她兀自迈了步子,鹿蜀就刨了一蹄子土来,“算了算了,小爷我舍生取义了!”

这一嗓子吼得突兀,却将一众目光皆引了过来。

“看你们一个个儿的蒙在鼓里,啥都不懂。小爷再不说穿,你们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鹿蜀长吁短叹,仰屋兴嗟,“人家宗主在你们仙派住得舒舒服服,现在看着你们排队去送死,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它一脸的“哀汝不幸,怒尔不争”。

“嗨,本来打算出了蓬莱再说的,想着分道前当作一句忠言给你们洗洗耳朵。现在既然走不成,小爷也就照直说了——你们啊,可长点心吧!”

宗主……在仙派?

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此话当真?”席墨慎谨道。

“是咯,谁告诉你们去太阳谷这个毒计的,谁就是宗主。”鹿蜀喷了个响鼻,“行行好吧,谁不知道那地儿一进去就会死啊?”

温叙:……?

乔沛:?!

席墨蹙眉,“不可能,我们又不是打光杆进去。我有法子保命的。”

鹿蜀闻言,笑出声来,“小子你傻啊,也不想想那谷到底有谁才能进?”

席墨:……

余数凝目,“这出计之人究竟是谁?”

鹿蜀一听可来劲儿了,“要爷说是谁?那可好,咱们做个交易,说了你就得让爷和这丫头一起离派。”

余数紧握扇骨,“消息若是属实,自然一切好说。”

鹿蜀就得意起来,自个儿先仰天长笑了一回,“小哥啊小哥,想当初你坑爷不浅,这次算爷回你了。”才嘚嘚着又道,“呐,你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后山那个……”

“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席墨冷漠截口。

鹿蜀不屑一顾,“爷当初可是驮着人来的。就看那冰封东海强开海道的架势,你能再从昆仑给爷找一个出来?你们蓬莱翻个底掉都没有这等人物吧。”

席墨:……

乔沛忽觉不对,一把给它鬃毛拽住,“等等蠢鹿!你再别说了!”

鹿蜀吃痛,“哎哎哎小乔,爷可是在帮你啊?反正这仙派不能待了,咱能走赶紧走的。”

这边余数眯了眯眼,折扇一打,带着大眼瞪小眼的轩辕兄弟扬长而去。

乔沛就晃着鹿蜀,“乱说乱说,舌头要掉啦!”

“掉什么掉!小爷说话全凭一腔正气!”鹿蜀在她的魔爪底下拼命挣扎。

一人一兽闹得正凶,平地即是一阵黑风遮眼。乔沛臂间还扭着颗脑袋,仰头便见席墨御剑而起,转瞬没了踪影。

“坏了。”她忙冲温叙道,“小师叔,怎么办?”

“等着,还会回来的。”温叙双眸微阖,又摇了起来,“你们都安静些,我要睡了。”

乔沛:……这个人为什么现在还能睡着啊啊啊?!

席墨入溪谷时,正有乱云低薄暮。

他打心底里不信那鹿蜀的胡话,肺里头却淹了一排铜牛般,沉得喘不上气。

悄无声息踏入庖屋,沿石梯而上,就发现江潭仍伏在桌后勾勾画画,不时停笔沉思一刻,看着已是困倦不堪的模样,甚至没有发现自己来了。

席墨默然将人凝望良晌,忽起了打算,想方才那话还是蹊跷得紧,恰逢江潭这般松懈,正能借由迷花一问。

便折回藏纳室中,想取支蜡烛下毒。

结果好巧不巧,在最后头那列架子上瞄见了数十只窄瓶。

他心头一紧,旋开一只嗅了嗅,果是那镇压鬼气的血药丸。

怎么制了这么多?他想,难道江潭真要在自己去昆仑的当口走掉吗?

这就沉着脸,唤出了小玉。

制毒烛的法子,席墨如今已很是手熟,这一回却使得他心中极不舒服。

待得那蜡烟飘了半室,席墨便自一片氤氲中步出,轻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对面放下笔,怔怔看他,半晌才道,“江潭。”

“你与魔宗有何关系?”

“……说来话长。”

“那也要说。”

江潭微微皱眉,“你为何会问这个?”

席墨一惊,难道他没中毒?

再细瞅那双眼睛,见瞳表依有雺雾披蕴,这便稍感心安,勉强笑了一笑,“我就是好奇。”

江潭却不说话了。

席墨咬了咬牙,“你入仙派,究竟有何目的。”

江潭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但仍直言不讳,“誊刻问虚遗笔。”

席墨眯了眼来,“那里头可有什么奥秘?”

江潭想了一会儿,“我也不知,兴许要抄了才知道。”

席墨干干道,“你不是已经抄完了么?”

江潭又不说话了。

席墨心尖一派荒冷,却愈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已经中毒了,为何不能乖乖来?

正自犹疑不定,江潭竟似恢复了意识,眼波流转间,眸光已泛清明之色。他双目暂凝,略略一顿,又将乍现于前的小徒弟看了一眼,方淡淡道,“你回来了,可是忘带什么。”

“我……我可能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须臾之间,席墨已拿定主意,“一个我早就该问的问题。”

“师父。”将出口前,他喉头发紧,声音还是抖了,“你……”

当此时,腕上倏而一麻。

席墨抬臂,但见一只吉光片羽蝶栖在手背,翅间鳞粉恰恰凝作二字:快走。

※※※※※※※※※※※※※※※※※※※※

席墨:……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江潭:……这是你的问题吗?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第86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罢了,容后再提吧。席墨却似松了一口气,想着便道,“师父快走,有不长眼的踢场子来了。我们暂且避上一避,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言语间,不由分说将江潭扯上千秋剑,飞快往柴园而去。

他不知那头来了多少人,行速几何。但为今之计,便是想将这块烫手山芋藏在大地窖里放冷了,先等外面燃眉的火灭了再说。

剑行云中,若雁过无痕。席墨攥在江潭腕上的指头却紧了一紧。

打从出了崖府,他心头便起微悸之感。暗觉冥冥之中,似有一道视线芒刺般扎在身上,附骨之疽般甩脱不掉。

此刻他更加确定,有什么东西,在透过虚空凝视自己。

这就冲着江潭诩然一笑,“师父,情况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江潭正自默思,只觉腕底愈潮,方将小徒弟望了一眼,浅浅颔首道,“有趣便好。”

两人坠云而下时,柴园中果然空无一人。也不知掌门与老伯现在哪座山头里匿着,相对两生厌。只风烟脉脉间,斋前竹中那块奇石益发乌亮。油光之可鉴,观而叹服。

席墨略略一怔,不想这近夏时节,还会有如此雪势。

他压下心中不安,推开书斋,“师父,先进地窖,收敛气息,一会儿我来接你。”

江潭顿了顿,只道了声“好”。

席墨才掩上门,天似乎一下就黑了,莫说月牙,便是一粒星子也不得见。

腥风盖野,戾啸四起。

不知余数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召集这等规模的队伍。放眼望去,柴园子附近已积了乌泱泱的一堆。人潮漫漫,兽海汹汹。这要让老伯看见,可不得给操着耙子一股脑儿地赶将出去。

席墨慢悠悠地戴着手套,看余数拨开人群,携圣兽勾陈一并行至面前,这就知晓自己的行踪为何被锁定了。

他自笑了笑。该说余数此人不愧向来是大手笔吗?

不止鸠合这么多人前来一聚,还唤醒了外闻镇峰之宝勾陈。

勾陈之眼,可探万里。此间之内,八方之物皆无法逃脱其洞察之能。

但同其他圣兽一般,勾陈亦是生性嗜睡。其常居山底,拟岩之态,独吸洞冥草烟而醒。待得草叶燃尽后,则会再次进行为期百年的沉眠。

总而言之,不常见。

席墨入派以后,算是第一次见到会吐气的圣兽,这就将它从头到尾端量一番。

心中正自称奇,但觉众人面色愈发凛厉,只抬眉莞尔,客客气气对着领头那位道,“余师兄这是要做什么?老伯说过无数次,不经允许,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后山了。”

余数唇噙冷笑,眼角泪痣鲜妍欲滴,“本座替天行道,自然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

席墨指尖一挑,一枚掌门令如云出岫,定定悬在二人之间,岿然不动峙如山岳,“那么师兄可还识得,此为何物?”

余数眼中怒意喷薄欲出,龙须索当即甩开,一道就要给那箭牌抽作碎块。只那安稳立在风中的银纹令好似长了眼睛,一个鹞子翻身,归雀一般落回席墨手中。

“怎么,师兄连掌门令都不认,当真是要反了么?”令牌在指尖飞旋,挑衅意味十足,席墨眼神却是分外诚挚,“师兄不会不知,这启令的后果是什么吧。”

“自然晓得。”余数收了索子,压眉愠笑,“但本座可是个赌徒啊。”

说着负手而立,步步逼来,“掌门总归离不开蓬莱,大不了外闻就此自立门户。这些年下来,五峰中人皆有我余家的兄弟。纵然师弟当初视此诚意为尘泥,可还有着更富远见卓识之辈,灿若繁星,连山排海,全都用心领会了本座的好意。”

席墨微微讶然,“师兄说得这叫什么话,掌门与仙洲乃是相辅相成。师兄若仍想待在蓬莱,怎好不将掌门算进你的弟兄里去?”

“却是同派不同道罢了。”余数冷笑不止,“不妨就同你说了我们的打算。今日为始,先砍了宗主祭天,然后一路杀到昆仑,直接灭宗救人。”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本座可与师弟你不同。吾父吾兄,毕行大义,皆因妖人尸骨无存。此仇此恨,无法轻易了结。余家之士,往后也不会再与魔宗客气。毕竟伤亡惨重至此,总要有人站出来,为无辜者讨回公道。”

不,席墨想,我们是一样的。

“师兄,你可能弄错了。我此行前去太阳谷,亦有诛杀宗主之意。只事情没弄明白前,仅凭一家之言轻下结论,可不像是师兄的作风。”席墨镇定道,“师兄既已清楚鹿蜀并不愿同你一道,为何又要轻信那番无稽之谈呢?三思后行之理,古来已有,今亦相宜。”

“本座早同你说过,泥古之行不可为。”余数冷蔑道,“如何,师弟还要抱令守律,妄以一己之力逆我等大义之举吗?”

“所循之道不同,自然无法相服。”席墨便认真建议,“既然师兄自言赌徒,何不妨赌一局定胜负?若是师兄赢了,这支掌门令便赠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责任全由我担。但我若赢了,师兄可要将这不该属于后山的人,通通遣散。”

余数眼底精光明灭,“那便如你所言,就地赌一把。”

他略略侧首,一旁轩辕璎当即上前,自怀中捧出一只黑陶骰盅。

“最简单的,赌大小。”

“可这庄家似乎不太公平啊。”席墨挠挠头道,“要不就吹牛吧。只我和师兄比一场,不带别人了。”

余数冷哂着勾了手指,另一边轩辕珞趋步而出,奉上又一只陶盅。

“师弟先选吧。”

席墨自取了一只,稍将骰盅翻查一番,见里头盛着的是三枚防止运灵作弊的红豆骰子,便对余数笑道,“好了,那咱们开始?”

余数点了头,两人相对而立,一起摇了起来,而后很有默契地近乎同时停了手。

揭了盖子,余数看了席墨一眼,率先报了自己的点数,“三个二。”

“三个六。”席墨从从容容放了盖子,面上一抹浅笑清扬。

余数噎了一下,蹙眉将他上下打量一回,蓦然冷嗤道,“本座不信,开盖吧。”

三个六赫然立在眼前。

席墨不知余数为何如此莽撞,第一回 合竟不搏上一搏,就直接选开了。

“这么说,是我赢了。师兄请便吧。”

话音方落,就见那勾陈一足跺地,二人手上骰盅皆数震作飞灰。

席墨一愣,即听余数揶揄道,“今日便当免费为师弟上了一课。”

“若想让人认了你掷骰子的结果,还得有能随时捏碎骰子的权力。”他慢条斯理捻着指尖细灰,凤目流彩,“师弟。博弈之道,讲求得可不仅仅是自己手指头上这点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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