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再呆会儿。亚撒懒懒地重新趴回他身上,黑色的小耳朵簌簌抖动着,小尾巴也在身后来回晃动,尾巴尖上的白色毛毛在空中摆来摆去,埃德蒙伸手勾住了他的尾巴尖儿,调皮的小尾巴在他手心里动了动,又从他指缝间溜走了。床很软,也很暖和,周身也都是埃德蒙的ALPHA信息素香味,那股冷香带着清凉,埃德蒙轻手轻脚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抱下去,不知不觉又开始一轮回笼觉的亚撒乖巧地缩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又一动也不动了。埃德蒙起了身,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下楼一趟,回来叫你。亚撒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埃德蒙的衣角,又好像还没醒,缓缓地松开了,搭在床边。埃德蒙把他的小手塞回被窝里,又给他盖好被子,才穿好衣服,下楼正好遇见洛佩兹回来,洛佩兹正把手中的食材放在厨房门口:早安,少将,元帅大人已经和我说过了,所以今天我只负责把食材送过来。谢谢,希望你拥有美好的一天。那么,你也是,少将。洛佩兹向他行了个礼,转身出门还顺便为他关上了大门。埃德蒙拎起食材,面不改色地走进了厨房,不多会儿,厨房里飘出了浓郁的奶香味和新鲜的果香,埃德蒙斜靠在厨房的窗边,手上的智脑响了一声,是布莱尔的视频请求。少将,布莱尔似乎正在走路,声音和画面都有些不稳,我现在正在贫民区郊外的那栋庄园里,我想有个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他走上了木楼梯,把镜头转向了面前的深绿色的墙壁,墙壁因为多年没有整修清洁的原因,已经长了青苔,但也能从缝隙中得知这里曾经也曾铺满充满温柔平和气息的绿色墙纸,墙壁上挂着一些已经斑驳的油画,说实在的,现在早就没有油画了,这些东西如果被科研处那群人看见,怕是争着抢着要老古董,又是重要的研究数据,他们如果没有兴趣才怪。少将,看这里。布莱尔用手指点了点位于右上角的一幅油画,那幅油画已经有了些年头,画面都有些模糊,只是上头画的人他们两个都认识: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一身可爱的背带裤,脸上却是漫不经心的笑容,似乎笑起来对他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然而他还是在笑。埃德蒙看了一眼正在运行中的烤箱,那里已经飘出了白色近透明的雾气,隔着一层被蒙上了水雾的玻璃,能看见带着奶香味的面团已经开始膨胀,看起来很是松软可口,一看就非常有食欲。这里画的是小时候的格雷尔先生,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和我调查出来的他被那对夫妻收养时的年纪差不多,这幅油画应该是在他还没来过庄园时画的,原因有两个。布莱尔的镜头离开了油画,看样子是继续向上走了,每走一步,年久失修的旧木楼梯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有些诡异,第一,油画里只有他一个人,第二,我有他这张照片,当然,别误会,我是从当初接收他的福利院里得到这张照片的。他继续向上走去,来老庄园进行调查并不是亚撒的指示,但他总觉得这里还有什么线索,否则为什么雷尔诺德非要把地方选在这种偏僻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埃德蒙一边听着,一边把已经烤好的面包从烤箱里拿了出来,开始向上面铺洒已经调制好的白色奶油,他的手艺并不能算是很好,但因为之前的种种训练,他还不至于被自己做的面包饿死,奶油均匀地流淌下去,盖住了香喷喷的面包,布莱尔正巧看向镜头,正专心解释的动作一顿:今天要不是格雷尔先生的生日,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不回去了。至于那些堆成小山的任务,就让它见鬼去吧。继续。埃德蒙开始给蛋糕裹上奶油,把刚才切好的新鲜水果放上去,当做简单的点缀,看着已经成型的小蛋糕,他果断道,算了,你待会儿把这些信息整理好发给我。说完就主动切断了通话。布莱尔肩膀上落上一只大蜘蛛,他低头和大蜘蛛对上眼睛,对方那八只小眼睛和他对视,颇为有神。布莱尔扭头在一块碎掉的玻璃上照了照自己的表情,接着差点被自己恶心到。这什么晚娘脸!?他揉了一把脸,看着还没有尽头的木楼梯,继续向上走去,鼻尖尽是腐朽潮湿的味道,脚下一滑,他连忙扶住手边的扶手,然而上手就是一阵湿滑的触感,他暗道不好,然而已经来不及,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布莱尔从木楼梯上滚了下去!年久失修的木楼梯承受不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和冲击力,被布莱尔滚下来的动作砸出了一个大洞,布莱尔噗通一声掉了进去,他呲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在了原地。这是木楼梯底下是中空的,这底下居然隐藏着一扇门,一扇只有科研处才有的高级十六位密码锁门,据说就连核弹都炸不开这种特殊材质的门,为什么这种破旧的庄园里会有这种门?是前任庄园主人?还是雷尔诺德?又是为了什么才设置这道门的呢?埃德蒙端着盛着小蛋糕的精致盘子,站在床前,看着已经没客人的床铺,还有凌乱的被子,转头看向了紧锁着的浴室门。浴室里正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而鼻息间,熟悉的红酒香味已经达到了某种饱和的状态,OMEGA信息素香味迫不及待地朝他涌过来,那架势,活脱脱要把他淹没。他朝着浴室走去,却在浴室门口停了下来,里头的水声不停,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某人压抑的呼吸声,埃德蒙终于握上了浴室的门把手,打开了浴室的门。浓郁至极的OMEGA信息素气味扑面而来,差点把他冲一个跟头,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水雾氤氲的浴室里浑身无力地靠在墙边的少年。水打湿了他的全身,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黑色兽耳和尾巴也被打湿,软软的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就连紧贴在额头和脸上的黑发也在不停地向下滴落着水,但他粉色的肌肤缺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他的热汗。亚撒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缓缓地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异色瞳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目光慢慢聚焦,落在了已经来到自己眼前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脸上。埃德蒙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亚撒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目光,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脸上,埃德蒙能感觉到从他口中呼出的呼吸也烫的惊人。亚撒的初次热潮期,来了。埃德蒙用指尖沾了一点乳白色的奶油,点在了亚撒殷红的唇边,看着他缓缓把奶油舐去,眸色渐深。生日快乐。亚撒。他关上了门。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今天要出差,所以赶在这个时候更新了,接下来就会保持日更第44章 桔梗和故事应该就是这里了。凯尔把星舰停在距离那座古老庄园附近的空旷草坪上, 转身看向自从被埃德蒙少将抱上星舰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的少年。亚撒点了点头,似乎还在为埃德蒙不能陪他过来而郁闷:听说最近莱特第一行星和扎卡里行星开战了,是吗?战况如何?距离他的热潮期过去已经有几天了, 布莱尔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然而他说的不太是时候,埃德蒙今天要去前线, 扎卡里和莱特一直都有斗争, 只是最近几天的动静似乎闹得格外大,卡莱尔更是昨天晚上就赶着去了边境,今天就连布莱尔都被科研处强行留了下来, 这才急着联络了元帅亲卫队的队长,凯尔送他来这里。
总觉得你应该亲自去看看。这是布莱尔的原话,所以今天埃德蒙只把他送上了星舰,又叮嘱了一些事情, 才急匆匆地离开连亲都来得及亲一下。凯尔为他打开星舰的出口:请恕我不能太清楚地告诉您战况, 这毕竟是机密, 但我可以说,胜利一定属于莱特。你看起来和我第一次见你不太一样了。亚撒走下星舰,迎面而来的是雨后草地独有的清香,带着泥土味。凯尔瞥了他一眼,想起临出发时老公爵说的话:他现在是罗德里格尔家族的人, 拿出你面对元帅和少将时的态度来对待他就行了。亚撒看向不远处的那座庄园,它看上去可真的有些年头了,深绿色的不知名藤本植物爬满了目光可见的墙体, 石制的栏杆也早就破烂不堪,看来这里已经荒废许久。走吧。亚撒一脚踏上了湿软的草地,当鞋子微微陷进泥土中的时候,他转头对凯尔道,士兵长先生。庄园的入口是一扇利用了自然生长成门型的树藤而修成的木制大门,因为许久没有人来过,大门被凯尔一推,差点就被他卸下来,亚撒看着他皱着眉头把门又安了回去,嘴角咧了咧:歪了。凯尔:凯尔长的比埃德蒙还高,人也比埃德蒙壮,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笨拙的大熊,亚撒总算知道卡莱尔为什么愿意重用这种看上去憨呼呼的大家伙了这种人往往没什么心眼,不能说是头脑简单,只能说他想法单纯,却愿意相信并忠于自己所热爱的星球,以及星球的统治者。这也是亚撒对他没有什么敌意的原因。从大门进去,是一处不小的庭院,然而这里已经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和杂草,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模样,但也能从植物的长势看出这里原本并没有放置什么东西,再往里走,就是楼阁的大门了。这门并没有被关上,从这里进去迎面就是布莱尔所说的那处楼梯底,楼梯上被布莱尔砸出来的大洞都还在,凯尔并没有跟进来,毕竟布莱尔说的是要亚撒亲自来看看,他只要负责守在门外,随时保护就行了。亚撒盯着那处已经被布莱尔清理出来的白色门,门上镶嵌着只有十六位密码才能打开的密码锁,而且也并不只有数字,还有许多复杂的符号。亚撒从衣兜里掏出埃德蒙临走前塞给他的那张小纸条儿,纸条上写着一连串的数字和符号这是科研处提供的初始密码,密码锁已经被布莱尔提前改回了原始状态,但他并没有打开过,毕竟这也算是亚撒的家事,他无权干涉。他并没有选择先打开门,而是走上了楼梯,木头的楼梯已经腐朽不堪,踩上去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坍塌的错觉,楼梯边的深绿色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画,而墙壁上也同布莱尔汇报的那般一样,长满了青苔,甚至还能看见小瓢虫在上面抖着触须,亚撒挥手赶走了它,抬头看了看楼梯转角果然,那里有一扇窗户,然而窗户的玻璃早就破碎的不成样子。他能想象,自从这座庄园失去了他的主人之后,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绿植肆意地占据了这片地方,昆虫和蝴蝶从破开的窗户飞进来,暂留在这里,而这里也许沉睡着什么秘密,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油画上画着一个孩子,穿着米色的背带裤,笑得不是很自然,背景看不出来是在哪里,因为雨水和风雪的侵蚀,油画上的很多痕迹已经被模糊了。这是我吗?亚撒伸手摸上油画表面,手下是粗糙的触感,岁月给这座庄园留下了太多不可磨灭的痕迹,也许很久很久以前,雷尔诺德也曾站在现在他所站的地方,亲手将这幅油画挂上墙壁,也曾伸手抚上画中孩子的小脸。那时候的雷尔诺德,会想些什么呢?亚撒就这么站在木楼梯上,雨后初晴,晨光乍现,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不知道过了多久,亚撒终于放下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油画,终于转身走下了楼梯,当他的脚步停在那扇门前时,他的心里没来由地紧张起来里面会有什么?他拿出那张小纸条,抿了抿唇,按照纸条上的提示,成功输入了密码,只听叮的一声。门开了。亚撒走了进去,里面一片黑暗,他利用智脑的微弱光亮找到了灯的开关,当这里亮起来之后,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幕让他登时愣在了原地。打开门之前,他在心里排演了好几种情景,也许这里是关押星际重犯的地牢,也许里面藏着什么野兽但他着实没想到会看到这样,呃,正常的场景。这里并不算很宽敞,似乎是个实验室,这里和他在科研处看到的差不多,只不过器材什么的更加老旧也更加精密一些,像是被刻意改装过,但当亚撒在一台基因序列仪旁边找到一本古老的,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备注的咒术书时,他收回了正常的评价,开始对这个地方的作用产生了怀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地方的主人已经快疯了,看呐,他甚至在柜子里找到了整整一排的水晶球,边上还有装满了各种颜色样式药水的小瓶子。这是要做什么?在实验室搞召唤仪式?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被柜子边上的一条整齐的裂缝吸引住了,那条裂缝很小,不仔细看完全不会注意到,亚撒喃喃着什么,在实验室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柜子底下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按钮,他按下去之后,那条裂缝自动向旁边移开,露出了一条亮着灯的向下的楼梯来,灯光很亮,周围的墙壁又是银白色的,有些刺眼。这是什么?地下室?亚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下去看看。楼梯很长,然而明显是地下的这里却没有任何湿冷或者腐朽的气味,而是充满了桔梗花的花香,清幽淡雅ALPHA信息素!亚撒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即使这个猜测荒诞不经,甚至可以说是谬想天开,但他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继续猜测下去,他的心跳都快了不少,亚撒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下走去。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终于,他来到了楼梯的尽头,这里的空间显然比上头的实验室要大多了,但这偌大的地方只放了一样东西。一副透明的棺材。里面摆放了很多的蓝紫色桔梗花,应该是被特殊处理过了,每一朵都是盛放的样子,里头躺着一个人,亚撒站在棺材边上,低头看着这个人。他有着一头和亚撒如出一辙的黑色头发,相较于埃德蒙略显柔和的脸部曲线,这说明他是个东方人,肤色并不是很白,而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但不管是他已经没了起伏的胸膛,还是轻轻闭上的眼皮,都在告诉亚撒,他已经没了生息。桔梗花的花语是忠诚与永恒的爱。雷尔诺德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保护着这个他所爱的男人,即使他已死去多年,他甚至试图用荒谬的方式来复活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