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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也无用[双重生]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2)

宋灯看了一眼,便立刻又害羞又珍重地抢过来抱在怀里。

宋炀又掏出了一把剑,道:“他说这把剑当年是他父亲送给母亲的,如今赠给你防身,是你十六岁的生辰礼。”

宋灯将剑接过,心想,她的剑法便是他教的,如今连剑都是他的。

宋炀道:“还有……”

宋灯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宋炀道:“府里多了匹白马等你取名字,是他送你的十七岁生辰礼。”

宋灯十七岁生辰那日,燕虞正将鞑靼人赶到天祁山下,没能赶回来为她庆生。

第52章 妙丹青

吴郎中上门送礼时, 宋灯正在侯府后院划出的小小场地中骑马。

燕虞送来的是一匹年纪尚小的母马,性情温顺。宋灯每日来喂过它几次,它便很有灵气地待她比旁人都亲近起来。云心见了都说它识主, 宋灯却猜,兴许是她每回来都给它糖吃, 还骑它出来走动的缘故。可就算是这样, 她也打从心底欢喜, 觉得同它有缘。

小马浑身雪白,宋灯也懒惫去翻个生僻名讳, 便直接给它起了名字,唤作瑞雪。

宋灯今日骑着瑞雪才不过绕了五圈,宋炀便打发人来找她。好在她本就不是在练骑射,只是为了同瑞雪培养感情,难得宋炀来寻,再依依不舍也让人将瑞雪牵回圈中。

宋灯来到宋炀书房,发现他桌面上多出几个打开的画盒, 里边装着画轴, 也不知待会要说的事是不是同这些画幅有关。

一见到宋灯,宋炀便开口道:“方才吴郎中送来了这三幅画。”

宋灯问道:“哪位吴郎中?”

宋炀道:“礼部郎中吴是处。”

宋灯恍然,这位郎中因为名字太过“一无是处”, 是以给她留下了极深印象, 她知道,他很早便是元孟的人了,这辈子也不例外。

宋灯道:“是殿下有什么事要我们去做吗?”

林涣留在了青州, 作为元孟在北川的耳目。他们回京之后,行事多有不便,确实少了能够传递消息的人, 元孟若是通过这种方式迂回,倒也不稀奇。毕竟他们现在不比从前,一个个都从冷灶烧成了热灶,如今盯着他们的耳目可都是不少。像从前那样随意着人扔张纸条进府的事,确实再不能做。

这正是宋炀头疼的地方,要不也不会请来宋灯相商:“吴郎中只说是来送礼的,神色却又不同寻常,我问他是否殿下遣他来的,他又闭口不言。”

宋灯道:“那便应当是殿下让他来的了。若此举是他自己本心,在你这么发问时,他必然不敢模棱两可。”

宋炀见宋灯同他想的一样,又道:“我也如此作想,所以才再三询问他是否殿下有所嘱托,他却摇头,只说让我收下这礼物。”

宋灯有些好奇,拿出其中一副画卷,一边小心展开,一边问道:“那吴郎中可还有说什么有用的话?”

宋炀道:“他似是暗示了我,这画我们家中有人喜欢。”

所以他将宋灯请来,也不知那人指的是不是她,她又能不能看出什么。

宋灯将画卷展在眼前,这是一幅骏马图,笔意潇洒,灵韵动人,风格熟悉得吓人,她缓缓看向画中留白落章处,妙丹青三个字几乎要跃出纸面。

宋灯愣了一会儿,慢慢将画卷重新卷起来,这一回,竟比展开时还要更小心。

宋炀问她:“看出什么了没有?”

宋灯摇摇头,道:“让我再想想,我现在只看出这画劵价值万金,不是你我当收之物,殿下让人送来,应是另有用意。”

“价值万金?”

宋炀有些吃惊,他并不痴迷书画,因此对这些古迹价值几何不甚了解。

宋灯有所担忧,将剩下两副也小心展开,发现全是妙丹青后,对宋炀道:“哥哥,这三幅画卷你可收好了,兴许殿下只是暂寄你我之处,若是弄坏了,到时可得出一大笔银子来弥补,也未必真能再寻到妙丹青的画。”

宋炀本就因揣摩这画卷背后意图而感到莫名,听了价值后更是心烦意乱,恨不得将这烫手山芋还给吴郎中去。

他心中也有些不解,元孟惯常不是爱卖关子的行事,怎么今日偏要打个哑谜让他们来猜?

宋灯则琢磨起了吴郎中的话。

忠勇侯府里有人喜欢妙丹青,非要说的话,她确实能想到一个人,那便是她自己。

可要说元孟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便是为了将这三幅妙丹青的画送给她,宋灯多少觉得有些无稽。元孟又不是不知道,她对妙丹青虽有推崇,却远非狂热,丝毫没有必要割爱于她。这般做法,倒像纯粹讨她欢心,知她有丁点欢喜,便赠与她。

可这又怎么可能。

宋灯沉思许久,道:“哥哥,近日朝中可有动静,是否有风声放出,你回朝中将担任什么职位?”

说起这事,宋炀也有些沉不住气,他此次在青州三年,是立了大功的,如今回京自是要升官,可升官与升官之间也有不同。好比同是进六部当正五品的郎中,吏部与礼部也大有不同,若是可以,他自然不想去那清水衙门。

倒不是说他想着贪那点钱财,只是那没有钱的地方,又怎么会有权呢?

宋灯见他神色便知答案,道:“既如此,兴许我们能借妙丹青作作筏子。”

宋炀道:“愿闻其详。”

宋灯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已觉元孟心思有些难猜。一是时隔三年未见,纵有书信来往,他二人都有了微妙变化,她对这些变化未必拿捏得准。二来,她也不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关注着他,连他如今现状也只模糊知道大概。

就好比这书画,她只依稀记得,元孟如今走的是醉心书画,淡泊名利的路子,却不知道,这妙丹青的画作同他有没有关系。只不过,这三幅画作价值不菲,并非吴郎中所能负担,应当还是出自元孟手笔。元孟对妙丹青并无喜爱,那便只能是花钱买名声时砸下的重金。这样倒推一番,她倒能明白几分如今形势。

宋灯道:“哥哥,你先着人打听一番,殿下应是用这妙丹青的画作砸出了喜爱书画的名声。若真是这样,你不妨就到京城里的各大画庄问上一问,说想要买一幅妙丹青的画作,赠予即将成婚的妹妹,不知何处可以寻到。”

妙丹青的画作向来稀少,元孟这几年既要砸出这个名声,自然一有画作便会收去。就算他想展示出财力有限,一时无法收去,也会向画庄掌柜流露出请他多留一段时间的意愿。这样一来,只要宋炀流露出想购买妙丹青画作的意思,自然便会有人指引他去寻元孟,这时他再去找元孟,在他人眼中也是名正言顺了。

宋炀道:“到时我便借着这个机会,探探殿下口风,看回京是担任何职,顺带也问问殿下这三幅画到底是何意思。”

宋灯道:“正是。”

况且近来,济王的人也在接触他们,到时两边都正常来往,指不定济王的人才更放心些。

宋炀拿定主意后,很快便实行了起来。

他运气不错,不需由画庄掌柜指导至平王府中,便在画庄直接偶遇了元孟与济王。

更巧的是,今日来画庄并非元孟之意,而是由济王提出。这么一来,这巧合便成了十足十的天意,不掺一点水分。

济王听闻他一路从城东的画庄问至此处,面上神情愈发温和,笑道:“小侯爷今日来这可是来对了,这妙丹青的画,便是找遍整个京城的画庄,也未必会有掌柜有,可我二哥这里却是一定有的。只是不知你找这妙丹青的画是为何,又能不能打动我二哥,让他割爱?”

宋炀便道:“两位殿下,实不相瞒,真正喜欢妙丹青的,正是舍妹。我念及她将婚嫁,有心想求购一幅妙丹青的画卷,充作她的嫁妆。”

济王早便听闻镇国公府与忠勇侯府将有一桩喜事,本就发愁按燕虞这油盐不进的性子,应如何着手施恩,向下看来,从忠勇侯府入手,倒不失为一良策。

济王笑着对元孟道:“二哥,忠勇侯府的姑娘,我倒也听过些传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当年也同青州城民同生共死过,妙先生的画若是能到这样的女子手里,倒也不至蒙尘,你不妨割爱一幅?”

传言是真是假,济王其实并不在意,不过顺口说些好话,想搏得宋炀好感罢了。

他回头,却发现元孟神色沉沉,颇有不虞,似乎并不想割爱。

对元孟这般做派,济王是又爱又恨。好似那日燕虞射雁,元孟偏要掺上一脚,虽说最后没有射中,可多少有些得罪人。如今结识忠勇侯府的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元孟却只知道珍惜那几幅破画,不愿拿出那些死物做个顺水人情。

虽说元孟越是如此,济王对他越是放心,可见他连他的面子都不愿给,济王又有些恼恨他没有眼色了。

好在最后,元孟到底是道:“既如此,小侯爷便到我府上看一看,若真有合适的,我便卖你一幅。”

济王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有些想说这钱由他来出了。

可宋炀已道:“多谢两位殿下成全,来日舍妹成婚,还请两位殿下来分杯薄酒。”

济王心知,宋炀是记他这份好了,既如此,他再插手也不会有更多益处,反而还让元孟面上难看,何必呢?

思及此处,济王便道:“你们既商定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待会便去吧,我一会还有事,便不去二哥家中凑这个热闹了。”

宋炀再次对济王拜谢,眼见济王心满意足地走了,他才看向元孟,道:“殿下。”

元孟的神色仍是郁郁,对宋炀道:“走吧。”

他自是明白,宋炀是有话同他说,他只是不喜欢宋炀的借口罢了。

第53章 意难通

进了元孟的书房, 宋炀方才放松些,不再刻意做出陌生疏离模样。

元孟道:“你今日这番,是想寻我?”

宋炀道:“殿下, 微臣已收到吴郎中带来的三幅画卷,只是天资驽钝, 实在猜不透殿下真意, 方才出此下策。”

真意, 他能有什么真意,不过是见定海侯府大张旗鼓地将纳采之礼送进忠勇侯府, 心中躁郁难耐,一时冲动,想将她喜欢的东西都送到她跟前罢了。

元孟沉默半晌,道:“令妹如何作想?”

宋炀知道,若论谋略与对元孟的揣摩,宋灯与他不相上下,甚至有时更胜一筹, 元孟此刻问及宋灯并不奇怪。因此, 他只在最初感到些许微妙,尔后便抛在脑后,道:“回殿下, 此次借画作寻你, 便是舍妹出的主意。”

元孟在心中苦笑。

原来宋灯不信,这只是他给她的礼物。

元孟有些意兴阑珊,道:“妙丹青的画作, 说是价值万金,可在不懂欣赏它的人眼里,不过旧绢一幅, 只有在真正喜爱它的人眼里才能同万金比拟。我想要的名声已有,如今这画留在我手中,也不过充作库房生灰,倒不如送到真正喜爱它的人手里。”

元孟如今时时分裂,有时想着自己本就自私冷血,罔顾她的意愿强取豪夺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罪名,他可以用一生来赎罪。有时却又想着,不愿在她心中沦落至这地步,哪怕她不再爱他,也不要叫她恨他。

他的心想向前,却又不敢向前,于是到了最后,只能从指缝露出零星讨好,试探性地等待宋灯的反应。

倘若她能回头看他一眼,对他笑一笑,像从前一样,流露出一丁点的欢喜。他都会伸出手,不顾一切阻拦,将她夺回来。

可她没有。

能阻止他的,只有她。

元孟不愿在宋炀跟前露出形迹,省得最后叫她为难,看了眼他神情,继续道:“妙丹青的画,我府中已留了一二幅,以便不时之需,剩下那些送到府上也算物得其所。况且你今日使了这么一招,日后府上也该有妙丹青的画,我这里便是少了几幅,旁人问起也算有个因由,倒是正好。”

这样想来,宋灯倒是又为他解了后顾之忧,就像从前一样。他们惯来是配合极好的,许多事不用他说,宋灯便已想到,从来都是他最好的左膀右臂。

元孟从前这样想,心中是淡淡的欣慰,知道她心意后再思及此处,变作了深深的怅然,现如今,却是隐隐的作痛。

昨日之日,几多眷恋,却仍不可留,多思伤神。

面前的宋炀却仍有些犹豫,若是这几幅画卷价值再轻些,兴许他便收下,只当是殿下顺手的体恤。可价值斐然到了这地步,他难免要三思。

元孟最后道:“你兄妹二人此次在青州建功良多,又有许多事情隐于暗中,我不好明赏。”

元孟这么一说,宋炀倒是明白过来了,殿下是借这三幅画为他二人酬功呢。若是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当收不当收,他这才放心地受了下来,向元孟行了一礼。

元孟见宋炀终于受了,心中却无波无澜,到头来,这三幅画能代表的,还是君臣之义。

见元孟提及青州之事,宋炀刚好开口道:“殿下,不知此次考评过后,我是否能留任京中?”

元孟道:“此事你不必担心,留任京中已成定局,唯一存在变数的,不过是你的去向,我有心将你推至兵部,心中也有八/九分把握,但不敢将话说死,你且稍安勿躁。”

如今,济王与四皇子间派系之争愈发明朗,天子身体日渐衰弱,眼见一切争斗都要摆到台面上来,元孟自然要提早做好准备。

像曹将军与燕虞这般,在边关立了大功,又看似孤臣的,回京后自不可能让他们赋闲家中,多半要分管东西两郊大营,对元孟来说已是一重保障。

可前世,济王能那样猝不及防地杀进皇宫,元孟便绝不会再小看他一次,还要在京中再多布几道防线方才万无一失。

他能绝对信任的人并不多,宋炀算是其中一个,所以他有心让他进兵部。若济王真的再度起兵,事到临头宋炀也有兵马可以调度,不至于坐以待毙。

宋炀虽不知济王可能起兵造反之事,却也知晓兵部几为六部之首,手握实权,实属中枢。同元孟有心助他进兵部相比,三幅妙丹青之画竟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