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让他一直以来坚信长乐宫里的那个人就是渺渺,可直觉却提出了异议。
这也是这一段时间里,让他焦虑困扰的原因。
为什么自从娶了渺渺以后便再也不会为他心动,为什么一个只见了几面的魔族会令他魂牵梦萦?
为什么同样是发|情,在小木屋里他丧失理智把渺渺拆吃入腹,如今渺渺已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王后,他却完全不想碰他?
为什么昨晚他会遵循自己的内心来到流芳殿,把这个魔族抱进怀里,并再一次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这些问题理应让他迷茫头疼无比,可经过了昨晚,一切谜题都有了答案。
他对渺渺的身体太熟悉了。
虽然在小木屋里只要过渺渺一次,虽然那时他已疯狂的失去理智,可那种滋味早已深入骨髓,那种感觉,只有渺渺能带给他,没有别人。
因为眼盲,他反而感受的更深;他记得渺渺每一次颤抖的频率和幅度,记得他哭声的腔调,记得他皮肤的触感,嘴唇的柔软,和包容他的炽热和力度。
这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恨他却被外在的假象迷惑了这么久,居然直到不久前才看清了那个事实
这个此时睡在他身边的魔族,才是真正的渺渺。
在明白真相的那一刻,敖烁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拿把刀放在身侧人手里,让他冲着自己的心脏捅上一刀。
他无知且愚昧,他残忍又可憎他瞎了眼还盲了心,娶了一个冒名顶替的人,而把真正的爱人置身于如此残酷的境地。
渺渺的这一身伤毫无疑问是为他受的,甚至因此失去了记忆,他却把他当成囚犯,给他上了镣铐,让他的伤口发炎溃烂,一次一次流着泪对自己说,他好痛。
可自己是怎么做的?
他让他更痛,就在昨晚,他对着失忆的渺渺唤他的名字,让渺渺以为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再一次哭着承受了他给的疼痛和侮辱。
敖烁红了眼。
他简直罪该万死。
不,即使死一万次,也无法消除他犯的罪!
身侧的人就是在这时慢慢转醒,睁眼看到他,瞳仁立刻放大,里面是满满的恐惧和害怕。
敖烁立刻俯下身,不敢再唤他渺渺,只心疼万分地问:你还好吗?痛不痛?身体难受吗?
许夕猛的坐起身来远离他,后背贴上墙面,哭了彻夜的眼睛微微红肿:你别过来!
敖烁不想吓到他,可实在心疼的无以复加,最后仍是伸出手臂把人死死抱在怀里,嘴唇用力吻着他的头发,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放开我许夕使劲推他,语声呜咽,你混蛋,我恨你,我讨厌你
我是混蛋,我是天底下最坏的混蛋,敖烁紧紧抱着他,低头去吻他的眼睛,但是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你打我骂我,捅我多少刀都可以,求你别讨厌我敖烁红了眼睛,你如果讨厌我,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许夕不听,淌着眼泪,扭过脸去不让他亲。敖烁却真是个彻底的混蛋,一边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欺负他的心上人,可见人家讨厌他,却又心慌又霸道的把怀中人的脸扭过来,强势的亲了上去。
许夕躲不过,只能呜呜咽咽的让男人亲了个够,软成一滩水,被男人锁在怀里。
你把我当成什么?他怨恨又无助的揪着男人的衣领,哑着嗓子质问,你不是有王后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难道想让我做你的后妃吗?
不,不是。敖烁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眼角,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给你一个交待。但有一点,我现在就想让你知道。
他直视着那双含泪的眼睛。
没有别人。我爱的人,一直只有你一个。
第82章 风情万种(21)
许夕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用一种你是不是失心疯了的眼神看他。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敖烁苦涩道,等我解决完事情,再一点一点把全部都告诉你。
他想,渺渺失了忆,忘记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或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他悔恨之余全是浓浓的疼惜,伸出手想去抚摸对方微微凌乱的鬓发,对方却下意识一扭头,躲开了。
敖烁手指一僵,终于还是有些落寞的放下了。他勉强笑了笑,像在对许夕说,也像在对自己说:没关系,我们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先再睡一会儿,中午我来陪你。
他给许夕盖好被子,吩咐候在外面的侍俾把人伺候好,大步出了流芳殿。
日光下,男人面色峻冷,眸中一丝温度也无。
阿音还在为昨晚敖烁不肯留宿而耿耿于怀,他完全想不通,敖烁分明已经把他认作渺渺,为什么就是不肯碰他?
正郁闷间,敖烁已推门而入,阿音还未来得及欣喜,已经看到了男人那双肃杀的眼睛。
他脊背陡然窜起一股寒意,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一股杀意当头笼罩了。事实也的确如此,敖烁的身影下一秒已经闪至他身前,一言不发的掐住他的脖子,以可怕的臂力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
阿音的脸陡然涨红,双手拼命扒拉着扼住自己喉咙的那只铁手,却一丝一毫也无法撼动。他一个字也吐不出,双目暴突,脸色转紫,眼前发黑,在死亡边缘冒出一个念头。
敖烁是铁了心要杀了他。
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完全断气的时候,那只铁手松开了,他摔在地上抖成一滩烂泥,劫后余生的咳嗽起来,鼻腔里喷出点点血沫。
老实交代,敖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目光恨入骨髓,仿佛恨不得生生把他撕碎,你到底是谁?
阿音便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再也不敢隐瞒分毫,哑着嗓子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哆嗦着,痛哭着去抓敖烁的一片袍角,我没有办法,在边境待下去我会死的,我必须要借机逃出来
敖烁厌恶的后退一步,看着阿音再一次狼狈摔倒:所以你就能占据别人的东西?所以你就让别人代你去死吗!?
其实以敖烁的性格,只要当时这只兔子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请求他带他离开,敖烁不会置之不理的。
只是这句话他懒得对阿音说了。
对于这等看似柔弱实则心肠歹毒,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人,他和对方浪费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他招手,身后的心腹立刻上前,俯首听命。
这么让他死了太轻易,敖烁面无表情道,我会把他的修为打散,让他只保留灵智,这辈子再也不能化形。你们几个把他拎到边境森林去,记住,拎到猛兽出没最多的地方。
阿音目眦欲裂,浑身颤抖着,不可置信的抬头看敖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