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两人相对无言。
燕无羁率先打破沉默：“我并非有意隐瞒你，只是这件事对我自己来说，也属于‘不可告人的秘密’范畴。”
燕无羁猛地松手，用力过猛的岩村冷不丁向后一趔趄，连跌了好几步坐倒在地。
岩村没好气揉着自己的手腕，破口骂道：“操，你什么意思，要跟犬金组结梁子对盘（黑话：动手）吗！”
燕无羁伸手将极道少女三人拉到了自己身后，向下的视线有一种天然的恐怖威慑力。
“向她们道歉。”
“你……”
“那个、燕桑！”爱理小心翼翼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袖，“还、还是算了……岩村老大是组里的干部，顺位排行No.5的人物……”
不管过程如何，银仙总算止住了打嗝，这是件好事。
看到他们几个回来，Lancer和PaB的新朋友兴冲冲跟燕无羁打招呼。
“看上去已经没事了嘛，恭喜恭喜！”Lancer在阳光下露出闪亮的犬牙，“在你们离开的时间，我们刚刚结束一场比赛。”
“比赛？”
“钓鱼的比赛，一不小心就赢了大满贯哈哈哈……”Lancer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爽朗笑道。
“作为胜利的嘉奖，PaB的朋友们邀请我们晚上去他们那儿开酒会。我想大家晚上暂时也没有别的安排，反正住得紧挨着，干脆一起去吧！”
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沉默了一段时间才接这话：“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能应付。”
信乐坐了起来，叼上条烟随手点燃，“咻”地吐出一大团烟雾，神色说不上来是正经还是假正经。
“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万一出了岔子，小姑娘也会很危险吧？”
“…………”银仙的表情凝重起来。
察觉……确实是察觉到了一点。
今天早上他拿平底锅砸信乐的时候，居然被信乐接住了。
龙藏：“……”
小龙被毒萝的骚操作堵住了嘴。
人类真的好难懂啊。
它开始思考，它的小主人是不是其实并不是故意在捉弄它，只是想送它东西……？
但下一秒，那恶魔般的紫衣萝莉就吭哧吭哧搬来了蝎子泛着五彩斑斓的黑的尸体，“咚”地一声放在它面前。
她说：“吃了它。”
“我觉得是那个银发的人。”素来沉闷的科恩难得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揉着作痛的后脑勺，复杂道：“当时我只看到一只巨大的平底锅，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基安蒂也心有余悸配合他点头。
“我也不清楚，”贝尔摩德倚着车窗，慢条斯理点燃了一支细长的烟，“那两人的确都有些非凡的本领，不过……”
本来，在抓燕无羁之前，她是抱着直接把人撞死的打算出手的。
在那种情况下，燕无羁居然也只是轻伤昏迷……还有那个完全没活路的炸.弹，他也成功从中逃生……以及银仙那谜一样的平底锅……
这些对人类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噗——！！！”
燕无羁三尺老血都要跟着茶水一起喷出去。
银仙亢奋地不能自已，还一本正经分析说：“是燕桑有了崽崽，要为肚子里的崽崽供给魔力，所以才会感到疲累困倦的啊……！啊真是的，燕桑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燕无羁语无伦次否认：“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你看，之前我变成猫咪，不也是因为我自己本身不能产生魔力，体内储存的力量消耗一点就少一点吗……”
“诶？”银仙失望皱了皱眉，“不是崽崽的原因么？燕桑不是前段时间才接受过圣杯的魔力？高纯度魔力结晶体竟然这么不禁用？”
现在，他对“做”已经没有那么排斥，反而是对“口”产生了异常的敏感。
“燕桑是想要我将屏蔽符号改成○之类的吗？”
齐木楠雄拿着咖啡厅的座机电话，一边享用咖啡果冻一边问道。
“不，屏蔽什么的还是算了。”燕无羁在认真思考后回答，“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认为，有些事情还是干脆一点坦然面对比较好。”
事实证明，设置屏蔽词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一刀切的屏蔽并不能阻止邪恶的思想传播。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心里塞满黄色废料的人，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会觉得它邪恶，把不该屏蔽的东西屏蔽，有时甚至会让本来毫无邪念的话语变得非常糟糕；
最后一天其实到处都不太平，抢夺银币的人很多。燕无羁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只想着有多远就躲多远。
他转身就要往相反的地方移动，冷不丁的，身边树丛穿出一名蓝衣单马尾的少女。
小毒萝条件反射一个化蝶，那少女的双斩落了空，讶然看了“她”一眼。
蓝衣少女意识到树丛后面的不是敌人，只是个路过的小萝莉，因此立刻调转方向。
可是耽误的这点功夫，身后的玩家已经追了上来。
“该死，快把银币还回来！”
“自顾自喋喋不休讲了那么久，明明许了愿又选择性无视，你就这么希望市松接受你吗？你其实超级寂寞、超级缺朋友还缺爱的吧？”
奔流的黑泥顿时凝滞住了。
它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道：『你难道……就没有产生一丁点波动吗？』
不管是怎样顽强的人类，多少都会产生点负面情绪，哪怕只有一点，也足以让黑泥抓住空隙趁虚而入。
可是，市松小雏，在她身上，黑泥居然感应不到任何负面能量。
“唔……其实是有的，”市松小雏坦白承认，“不过怎么说呢……”
燕无羁一进去，就迎面跟个八字胡的大叔对上了眼睛。
大叔发现燕无羁在看他，客气冲他点点头，然后嚷嚷身边的戴眼镜的小男孩不要乱跑。
燕无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几乎是在看到对方那一刻，就决定要低调做人。
但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黑道太子爷”的燕桑，注定没法低调做人。
法夫纳&泷谷真：“……”这是什么毫无诚意的表演。
巨蝎向毒萝发起攻击，燕无羁凭借超高的敏捷拔腿就跑，“救命啊，龙藏，快咬它！”
龙藏：“…………”
小龙看着自己绕着圆圈“逃命”的主人，实在无法理解人类幼崽低智的行为艺术。
毒萝不断向它求救，但龙藏看得分明，行动迟缓的巨蝎根本摸不到毒萝一片衣角。
它脑后落下一滴具现化的大汗珠。
燕无羁有些可惜似的感叹道：“奇怪，这种时候狗神的本能竟然不好用了。”
“看到这种球，只有不想要狗命了才会每次都用嘴叼吧岳父大人！！”狗神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市松小雏顶着满身的沙土，边“卟”边在小本本上记下分数，并用一种仿佛见识了超绝艺术品的口吻赞叹：“市松，终于见识了真正的神仙打架。”
银仙复杂盯着夕阳下一片狼藉的海滩，萧瑟道：“神仙们不去拆迁队真的屈才了。”
“…………”燕无羁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对私人海滩都做了什么。
第195章：
众人：“…………”什么？
……刚才、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突然被她这句话点醒的几位，眼神再一次卧槽起来。
燕无羁：“？？？”
*
“啊，没事的，我正在准备食材。”
托尔小姐看起来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燕无羁迟疑道：“请问食材是……？”
“我的尾巴肉。”
“……”
燕无羁：“？？？？？”
“混账，听不懂人话吗！”狐狸右手握着平底锅，左手伸进口袋去摸自己的手机，“等着！我这就给你们老大打电话！”
对面的去世三连组听到银仙竟然可以和荼吉尼通话，动作也稍稍迟疑了一下。
但银仙接起电话的第一句，就瞬间从气势汹汹变成了恭敬有加：“喂，104查询台？请帮我接一下黄泉比良坂，我找迎接科的荼吉尼……”
燕无羁：“…………”他一定是信了银仙的邪，才会觉得这家伙当神会是靠谱的。
去世三连组见银仙忙着跟冥界通电话，便自发靠近小雏，打算将小雏的灵魂带回去复命。
蛋蛋们察觉他们接近，立刻又“木哩木哩”惊叫起来。
所有为戴蒙的牵制而困扰的人，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对付超数量级的敌人，就该使用超大范围的广域魔法。
与内五战士联手御从们，成功扼住了死亡幻影伸向圣杯的魔爪！
额等等、魔爪……爪？
众人混战激斗间，忽然集体后知后觉意识到某个细节……
他们中……是不是少了一条猫？？
燕无羁收起双剑，心头松下一口气，刚回过头，就看到呆滞握着手机看了他暴力驱鬼全程的银仙。
银仙的听筒里，堪堪传出极为慵懒魅惑的御姐音：“嗯？哪位？”
银仙挂掉了好不容易接通的电话。
他不确定望着秀萝，迟疑问道：“你是……燕桑？”
秀萝大哥木着脸点了点头。
“那么此前多起面妖袭击神明神器的事件，也出自你的‘试验’？”
惠比寿愕然呆在原地。
“那不是……”
“那些坏事和他无关！去袭击神器的面妖根本不是他饲养的！”夜斗着急抢白。
在黄泉中听到惠比寿想得到黄泉之语的原因时，他就已经意识到惠比寿是被人利用了。
惠比寿是“术士”的替罪羊，这幕后之人，是让他来黄泉救惠比寿出去的那位——“父亲大人”。
建御雷神闻言反而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还有另一个术士存在？他是谁？他在哪里？”
“原则上来说，既然已经附身成功，离不离开完全是‘狸仙’的自由……不过看在主人意愿如此强烈的份上，跟你打个赌也无所谓。”
“……？”燕无羁警惕防备着他。
信乐从怀中摸出一枚硬币，“如果这枚硬币抛完之后是正面朝上，那就随你的便；如果不是，就是老天让我留下。”
“怎么样？男人的赌局，一诺千金绝不反悔。”
燕无羁迟疑了两秒，从自家零钱盒里拿出枚硬币来，“用我的。”
“……”大叔叼着牙签嘘了一声，“呀……你小子信不过我啊！”
银仙：“……”
扣库里桑撤回了一条消息，并出于迁怒抓住燕桑咬了一口。
*
虽然表面上拒绝了，但市松对笑容的事其实还是很在意。
她在别人面前微笑，总会吓到他们，于是她就偷偷躲在蛋蛋们待的仓库里，对着蛋蛋们练习微笑。
大哥怔了一下，发现那是银仙的眼泪。
于是，他的心里，突然也跟着变得很难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银仙，也不知道银仙口中他和小雏的“约定”是什么，但他其实一直都能够明白，银仙和小雏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在小雏还不认识狐仙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守护她了，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很深的羁绊。
燕无羁对这样的羁绊，心底其实是很羡慕的。
他本以为，在和他们的相处之中，自己慢慢也拥有了点什么从前没有的东西……
燕无羁走过去，问道：“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雏抬头看了他一眼，“燕桑。银仙有点中暑，所以在做海水浴。”
“中暑？”燕无羁伸手撩了下银仙额前的刘海，“是下午打球太热了吗？”
“可能……小问题，休息下就好了！”银仙抖了抖自己的耳朵，躺着对燕无羁比了个“我还ok”的手势。
燕无羁于是在他们身边坐下。
回程的路上，燕无羁一直在想事情。
银仙好奇拿手肘捅了捅他，“燕桑还在想伊达警官吗？”
“嗯……”燕无羁没有遮掩地说出自己的疑惑，“我总觉得伊达先生和我认知中的那种地缚灵不太一样，他的活动范围很大，也并不是留在死亡的地方。”
银仙对他笑了笑，“地缚灵的活动范围本来就有区别，有的只能在某个房间里活动，有的可能是某个建筑，面积更大一些的甚至可以覆盖一个町目或一座城。良善而具有强大力量的地缚灵，还有可能升级成为土地神。”
“原来如此。”
一听到“土地神”三个字，燕无羁顿时就有些理解了，“难怪你刚见到他的时候，就说他‘看上去随时成为土地神’。”
至于燕无羁自己这边，小毒萝一脸淡漠站在数以万计的巨大毒虫中央，周围空圈是随着天罚时间而逐渐增强的天雷，他抱着兔子指出方向，毒虫大军过处有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别说玩家了，连带着基地都直接给人推平了……
几乎没有游戏体验的其他公会，深感他们玩了个寂寞。
第四次公会战，以大枫树不讲道理式全灭前十以下公会，在活动第三天强行结束。
盘旋在毒萝头顶的厚重黑云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毒萝和雪兔子的身上，暖洋洋的。
……
银仙被吓醒了。
旁边的燕无羁似乎也是刚醒。
昨天太过疲惫，两人又睡得那么晚，一睁眼已经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