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意在他的眼中肆无忌惮地蔓延，整个人就像是打了一剂兴奋剂，声音充满活力与笑意。
如果撇去内容不谈，这种音调非常适合竞选的演讲，一字一句都令人鼓舞。
谁让他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呢？
“因为你是一个怪物，像我一样。”
莱恩闭上双眼，唇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
难道有人不想成为一位超级英雄吗？拯救世界，拯救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看着他们感激的笑脸。
也能拯救自己。
可有些人生来就只能赎罪，在指责与自我怀疑中度过灰暗的一生。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小丑期待地望着莱恩， 等待着他的反应。
但他的反应却让小丑大失所望。
莱恩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又很快松开
慌张， 不安，懊恼，愧疚， 恐惧
任何小丑能想到的情绪都没有出现在那张俊美的面容上。
他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收敛起了所有外放的情绪，戴上了面具。
又像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才真真正正地是真实的他。
慵懒地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舔舐着自己刚刚收起来的利爪，表情满是对猎物的毫不在意。
他轻笑着：“说完了？”
仿佛小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
“或许你把这些话早一点说出来的效果会更好，甚至你在昨天对我说这些。我都会像一只被掀起头顶上石头的螃蟹一样惊慌失措。”
“但是我想明白了。小丑。”
“早在十年前就有人告诉过我， 我不是一个怪物。”
他绯红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不知所措的布鲁斯。
“但是就在上一刻， 愚蠢的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出于礼貌。”
“我有病。”
“我也希望自己是一颗星辰，能给别人带去希望。但是我不是。”
“我只是自己活下去就很累了。”
“我也没有希望。”
他面上带着星星点点真实的笑意，声音低沉优雅地像是大提琴一般。
眼眸中却是如潭水的深情和温柔。
“但是我有一个执念。”
小丑不客气的笑出声，带着几分嘲讽：“oh，God！可别告诉我你的执念就是你爱他。这样俗套的电视剧情节我已经受够了。”
“不是。”莱恩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可并没有那么高尚纯洁。
“是我想要你。”那双鲜红色， 盛满罪孽与血腥的瞳仁， 一眨不眨地盯着布鲁斯的眼睛。
他和他是两个极端。
布鲁斯代表着正义，他生来就是为了真相，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拯救。
他那双钴蓝色的眸子纯洁无暇，仿佛能荡涤世间一切的罪恶。
他就是光明。
而他， 莱恩笑了笑，他不配去喜欢这样一个人，也不值得布鲁斯的喜欢。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要怕的，我们都是生而寻找光明的人。
他在一瞬间想到很多很多，布鲁斯对他的纵容。他总是无可奈何，总是在怀疑，总是在原谅，总是愿意张开怀抱拥他入怀。
他想起年幼时他问那个有着一双钴蓝色眼睛的孩子：“你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他从所有人那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结果。
但是那个孩子却认真思考了很久，他问道：“你觉得怪物是什么？”
他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犹豫了片刻，模模糊糊地回答道：“大概就是不好的东西。”
“你很好。”那个小小的孩子笑着，漂亮的蓝色眼睛就像是充满魔力的水晶球，一点点点亮了鲜红的烟火：“但是你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的东西不就是怪物吗？”那双鲜红色的眼睛中的花火重新黯淡下去。
“莱恩。”
他故作严肃地摇头，招了招手，要莱恩侧过身凑近他的耳朵，他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浅浅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耳畔，那个像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在他耳边故作神秘：“你知道与众不同的另一个说法是什么吗？”
“是珍宝，独一无二的宝藏。”
一瞬间，他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个人。
那双鲜红色的瞳仁，此刻荡漾出温暖的笑意：“布鲁斯。”
“我克制不住想要靠近你的念头。”
“但我是一个麻烦。”
我深陷困境，我的情感令人不快，我有很多的负面情绪。
我总会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
“我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开始改正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布鲁斯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莱恩镇定自诺的表情下，细微的紧张带来的声线不可察觉的颤抖。
“所以？你愿意...”莱恩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愿意关押我一辈子吗？我会好好改正的，在罪名为你的无期徒刑里。”
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沉浸在我的沼泽里，却希望你救我。
布鲁斯的心里最坚硬的一角像是被莱恩轻轻咬了一口，露出隐藏在其下的柔软。
他以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嗓音开口，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温柔眷恋：“Yes，I Do。”
“够了！”小丑受不了地吼道。
“你们觉得幸福吗？开心吗？！”他不敢置信地吼道。
他万万没想到莱恩的无动于衷，以至于这样重大的失误让他狠狠吃了一口狗粮。
小丑拿起匕首，抵在莱恩的唇边：“你是在嘲笑我吗？可怜的小丑，哦，看看他吧，他还真的以为世界上会有和他一样的怪物呢！哈！”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森可怖：“你知道我脸上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他指一指唇上一直延展到耳根的伤疤。
“我过去也这样深爱过一个姑娘！”
他大声咆哮着：“我们是那样的相爱！我们在教堂举行婚礼，我们的父母，朋友，都坐在台下看着我们，祝福着我们。”
他扬手一指台下坐着的尸体，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依旧没有离开莱恩的面颊。
他完全无视了蝙蝠侠愤怒的嘶吼，几近癫狂：“这时她突然笑了，台下的人也笑了。”
“她说‘我可怜的小丑。’她不停地笑着，‘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你有多么愚蠢罢了！你还真以为我爱你吗？’台下所有人都大笑着。”
“我呆愣愣地站在台上，不知所措。我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不敢相信我们的婚礼只是一场被他们导演好的笑话。”
他的匕首贴在莱恩的唇角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但她还是笑着：‘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所以...”
他的拇指在莱恩苍白的脸上反复摩擦，知道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所以我杀了她，在自己脸上留下了这些疤痕。”
“我想明白了。” 他的表情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
“Why so serious？”
他没有用匕首割开莱恩的脸颊，而是将匕首扔到了一边：“让我们开始游戏时间，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游戏，小莱恩。”
“二选一？”莱恩丝毫没有被他的癫狂吓到，反而习以为常地扬了扬眉。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三选二！”
他愤怒地吼道，下一秒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但是玩法不太一样，抉择权在你，小莱恩。”
“既然你们如此深爱着对方。”
蝙蝠侠身上的绳子已经被他微小的动作挣开很多，他蹙起眉宇，试图将小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你想证明什么？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丑陋吗？你是一个人。”
他并不知道小丑的二选一游戏是什么，但他再也不会让他所珍视的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小丑果然被他的话激怒了：“很好，你们很好。”
他重新拿起黑色宽胶带捂住了莱恩的嘴唇，又粘住了蝙蝠侠头盔上的眼镜的部位：“小莱恩不能说话，所以公平起见，我蒙上你的眼睛。”
“听说情侣之间的默契是无与伦比的。所以我的游戏名字叫做...”
“心有灵犀。”
他拿电击’枪抵在不断挣扎着的蝙蝠侠的肩膀：“你最好乖乖地参与游戏，不然我可不确保会在你眼睛看不见的什么地方，按下什么我也不知道的按钮。”
蝙蝠侠立马停下了挣动，他没有忘记被小丑埋在莱恩颈项处的微型炸’弹。
“好孩子。”
他整了整紫色西装外套的衣领，挑起眉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现在你们两个人和哥谭的性命都被我握在手中。
当然，你们两个其中之一也可以不参与我的游戏，我也会让你活下去，但是，剩下的两个，你所爱的人和哥谭，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起码你们参与游戏还会让你们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
“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当我说了游戏开始后，先由小莱恩眨眼。
十秒内，他眨眼代表他同意小蝙蝠的选择，他没有眨眼就代表他不同意。”
“接下来，再由小蝙蝠从莱恩，蝙蝠侠，哥谭中选一个名字说出来。
选的这个名字如果被小莱恩一开始的眨眼同意了，那么它就安全了！明白了吗？
当然，在蝙蝠侠出声之前，我是不会告诉小蝙蝠，莱恩究竟选择了同意还是不同意。”
蝙蝠侠看不到小丑的笑容，但是他可以听到小丑声音中的得意。
他咬了咬牙：“你不能...”
“哦，我不能干什么呢？”小丑打开电击枪的开关，瞬间，过高的电压快速流过蝙蝠侠的全身，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嘶吼出声。
“现在。”小丑不去理会他的情况，随手用手给乱糟糟的头发抓出一个造型：“游戏开始。”
“十，九，八，七....三，二，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女声就响了起来，那女声哽咽着，深深的恐惧掩藏在其中。
小丑并没有自己去数这段时间，而是刻意放出了一段录音，蝙蝠侠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是瑞秋的声音。
这让他拼命想要集中的注意力不由偏移。
“你对她干了什么？！”
“嘘嘘～”小丑大笑着：“到你了，小蝙蝠侠。问别的问题可是会被视为弃权哦～”
蝙蝠侠咬紧牙关，飞快地思考着，他不能从小丑的反应判断出莱恩到底选择了什么。
他试图从莱恩角度思考，如果是莱恩的话，三个选项中，他会选择什么呢？
莱恩并不重视哥谭，这个城市没有给他很好的印象，反而是他痛苦的源泉，他的噩梦开始的地方。
所以莱恩势必会选择他自己和蝙蝠侠。
那么在莱恩心中，蝙蝠侠又会首先选择什么？他只有两个选项，莱恩和哥谭。
可他首先是布鲁斯·韦恩，才是蝙蝠侠。
这样的游戏其实是在将三件事物按重要性依次排序，那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布鲁斯思考着。
莱恩会以为他选择的是什么？布鲁斯的呼吸急促起来，莱恩认为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蝙蝠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哥谭！
他会选择不同意！
布鲁斯以克制而冷静的声音抛出他的答案：“蝙蝠侠。”
小丑咧开嘴唇，瞪大的眼睛中满是疯狂的执念：“铛铛铛！莱恩的答案是什么呢？是同意！！”
一种莫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恩，没错，我要作死地让老爷在心中比较哥谭和小莱的重要性了。
内心独白的部分来自
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身集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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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布鲁斯的喉中干涩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小丑并没有等他反应， 就开始了第二轮游戏。
充满恐惧的女声此刻却再也不能干扰他的思维。
这是在逼布鲁斯做世界上最艰难的抉择。
“十， 九...”
莱恩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轻松下来。
他知道布鲁斯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哥谭。
毕竟谁都知道哥谭对蝙蝠侠来说有多么重要。
其实莱恩真的不喜欢哥谭，这里只是一个城市，一个地方。
有着一些与其他m国的城市没有任何区别的市民， 有着乌七八黑的建筑，浓重的烟雾，只是罪恶的味道要更加浓厚一些， 人渣要更多一些。
仅此而已。
但这是蝙蝠侠的城市，韦恩一手建立的城市。
哥谭这个魅力的姑娘早已不是一座城市这么简单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象征。
一个黑暗中永不坠落的堡垒，闪烁着灯塔一般星星点点的光芒。
解救这个城市是蝙蝠侠一直在为之努力的目标。
在蝙蝠侠心中， 哥谭的重要性甚至是高于蝙蝠侠自己的。
蝙蝠侠是哥谭的精神， 而小丑是哥谭的病毒。
他们都具有很强的感染性。
而普通人正好处于他们中间。
他们没有蝙蝠侠极端的理智，他们总有一天会崩溃，会杀人。
可一旦越过那道线，就会无视法律，全然凭借自己心中的道德准则去杀人，就变成了罪犯。
他们也没有小丑的疯狂， 他们有所欲求， 权利、地位困束着他们的脚步。
他们维持着遵守秩序的表象。
这就是哥谭的黑帮，夹杂在蝙蝠侠与小丑之间并被他们感染的普通人。
或许他们不值一提。
但是他们却有着自己的荣誉， 尊严，他们心中有着明确的守护对象， 家人。
比起金钱，地位，荣誉，尊严，性命，他们更加重视，呵护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