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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烟》TXT全集下载_8(1 / 2)

“有狼?”柳烟掌心渗出冷汗。

“婶婶,动物世界里的狼都是嗷嗷叫的。”贺超睿转过身,张望四周,“声音好像在那边,咱们去看看吧!”

喵——喵呜——

这回的声音,比上一回微弱了许多。

柳烟不想漫无目的地乱猜,她嘱咐贺超睿等在原地,自己拿了手电筒,循着声音来源慢慢找过去。

一只鼻头沾有血迹的灰褐色小动物,虚弱地侧躺在草丛中。它的毛发满被泥水污染,额头布满黑色斑点,眼睛似睁非睁,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粗喘。

“婶婶,你看到什么啦?”贺超睿大声喊道。

“我也不清楚它是啥品种。”

柳烟展开原本用来装石头的帆布袋,把小动物轻轻放进去包好,把它抱进怀里。

贺超睿连跑带颠地过来看情况。

“它长得像是一只猫。”

“好像是从山坡滚落受的伤。”柳烟观察四周地形,推测出一个结论,“守在这儿等一会儿,如果它的同伴不回来找它,咱们把它抱回家养伤好吗?”

“嗯,我同意!”贺超睿重重点头。

-

中午时分,贺春生饥肠辘辘地回到民宿,一眼瞧见了等候在门外的柳烟。

“媳妇,做饭了吗?我肚子饿……”

他话音未落,却看到了她怀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这是啥?”

柳烟说:“受伤的野生动物。”

“等等,你不是赶大车去了吗?”贺春生愣了,他仔细端详小家伙的头脸和毛皮颜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哪儿捡着的?”

“春生,我要是说实话你别生气。”柳烟道出心中打算,“我没去学赶车。”

“你领着超睿跑到野外玩了?”贺春生神色如常,看不到恼怒的痕迹,“你知道你抱着的动物叫啥名吗?能遇见它,是因为你们至少跑出了安居点五十里地。”

“你说啊,我听着。”

“它长得像猫,但它不像家猫那么亲人,它是兔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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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o章 (* ̄3 ̄)o

第16章 甜蜜

安居点的兽医医术精湛, 兔狲也很争气。休养了几天,它很快恢复了精气神。

民宿房主赞扬了柳烟的善举,同时又暗自嘀咕, 要不要委婉地劝说柳烟早日放兽归山。虽然兔狲外表可爱, 毕竟是个野性难驯的动物,有别于能够驯养的家养牲畜。

贺超睿却舍不得和兔狲分开。

二十天的休假接近尾声, 他们一行三人即将返回澄远市,贺超睿和兔狲愈发难舍难分了。他把它当成通人性的牧羊犬,喂它吃肉、尝试教它玩皮球, 俨然把这个小动物当成了朋友。

柳烟清楚,一旦动物和人建立起深厚的情感, 再分开就会非常难。

所以,她和贺超睿好好谈了一次, 说赶在他回家前,送走兔狲。

“它妈妈一定很想它。”柳烟牵住贺超睿的小手,语调保持着平缓的节奏,“现在它养好了伤,身体也变得强壮, 重回林子遇到危险应该能应付。时间长了,它会受到人的影响,放归山林就不那么容易了。”

贺超睿眼含热泪:“婶婶, 我喜欢它……”

“我和你一样。”柳烟揉揉侄子的头发, “不过, 只要咱们记得它,记得这个冬天和它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就不会留下遗憾。你说呢?”

“好吧……”贺超睿吸吸鼻子,眼圈通红, “明天我给它画张画,后天咱们送他回去!”

-

悠长假期结束,贺春生和柳烟把贺超睿送回了澄远市。

买好返程的长途车票,候车的间歇,柳烟在双肩旅行背包外侧拉链袋里发现了一个纸筒。

市面上最常见的图画纸,在灯光下泛着米白色的淡淡色泽。

她小心翼翼展开来看,纸上呈现的是贺超睿画的兔狲。

它轮廓鲜明的耳朵,圆圆的黑玻璃珠一般的大眼睛,宽脑门和黑鼻头,前额标志性的黑斑点花纹,还有它团成一团的小小的身体。

“春生!”柳烟激动地喊道,“春生,你过来看——”

贺春生听见呼唤声,抱着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来。

“怎么了,烟烟?哪儿不舒服?”

“你快看,超睿画的!”柳烟双手交叠,摁住胸口,似乎这么做就能使得心跳恢复平稳,“这张彩铅画,我要妥善保管。将来他成名了,开画展肯定用得上。”

贺春生拥住柳烟,在她耳畔低语:“亲爱的,这次旅行很成功,我收获了你的开怀大笑。”

“我平常不爱笑吗?”

“你当然爱笑,你一笑,我头上的天都放晴了。但是,最近这一个多月,又是质量差的苗床又是假种子,你的笑越来越少。”

“嗯?”柳烟不觉呆住了,“你一直偷偷观察我?”

“徐浩背后搞鬼那事出了之后,我深怕你闷闷不乐的状态会持续太久。”贺春生微笑,“现在的结果,是最好的,也是我最期待看见的。你……”

不待他说完,柳烟已然扑进他的怀抱。

“别说了,春生,我懂,我都懂!”

-

取回寄存在榆西县农机站的车,贺春生和柳烟马不停蹄赶回新星村。

他们顾不上回家放行李,直奔村北的果园二期项目工地。

想象中热火朝天的情景并未发生。

村主任老秦坐在值班室门口,裹着儿子淘汰下来的军大衣,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袋锅。

“秦叔,咋就您一个人?”贺春生忐忑不安。

“嗐,甭提了,一提我就觉得对不住你。”村主任老秦吐出一口烟雾,脸上的皱纹加重了几分,“他们都叫邻村的徐浩叫去城里打短工了。那里给的工钱高,人穷惯了就是这样,春生,你别跟见钱眼开的人一般见识。”

仔细询问之后,贺春生顿时手脚冰凉。

自从他和柳烟前脚出发去旅游散心,徐浩后脚就跑到了工地上。最离奇的是,不知徐浩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连邹庆袁宏董芳薛枫也被迷惑一走了之,每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

村主任老秦说:“甭联系那群白眼狼了!春生,你先回去吃点饭睡一觉,我帮你找找附近几个村的劳力,设备租金那么贵,这工停不起。”

回了家,柳烟手脚麻利,生了大灶的火,烧水煮饭。

火墙渐渐热了,屋里也不再清冷。

晚饭很简单,清炖白菜、水煮荷包蛋和大米粥。吃过饭,贺春生一头扎进被窝,睡到第二天凌晨忽然翻身坐起,出了一身冷汗。

“烟烟,烟烟!”

“春生,我在这儿,别怕。”柳烟连忙抓起床头柜的短款棉服,帮他披上,“做噩梦了吧?”

“头疼……”

怒火中烧引起持续不断的头部炸/裂感,令贺春生痛苦不堪。

柳烟使出浑身解数,试过止疼药、按摩太阳穴以及大量饮用温开水三种方法,终于让他感觉好受一点了。

“天快亮了,想吃啥?我去煮……”

她翻身坐起想去厨房,被他一把揪住了睡衣衣襟。

“别走,陪我!”

“好,那就再陪你待会儿。”柳烟侧身躺下,伸手去试贺春生额头的温度,一颗心怦怦乱跳,“咋比刚才更烫了?”

贺春生迷迷糊糊地说:“没事,可能在县汽车站等车的时候,中了流感病毒的招。”

“我去拿体温计!”

柳烟慌忙跳下床,顾不上穿拖鞋,赤脚跑到客厅取家庭药箱。

体温计体温计,你在哪里?她心里不停念叨着,明明记得放在第二层,为什么不见了?她把药箱每一层每一格翻个底朝天,却没发现体温计的踪影。

不知体温过没过38度5,退烧药是不能乱服的。先物理降温吧!

柳烟把电暖气挪到床边,打了盆热水浸湿毛巾,为贺春生擦拭身体。看他微微出了些汗,她又接了杯温开水让他趁热喝下,给他盖上两层毛毯,保证出汗后不会再次着凉。

贺春生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地由她翻来覆去折腾,偶尔闷哼几声。

帮他换好一身干净的睡衣睡裤,柳烟不禁心生爱怜,轻吻他的脸颊,又摸摸他的额头,才转去厨房忙活。

身体不适需要吃得清淡一点,但冰箱里的食材显得过隆重了。咸菜、熏肉,腌制食品应有尽有,唯独缺少新鲜蔬菜。头一晚就吃的白菜,这会儿应该吃点别的才好。

柳烟瞅一眼时钟,这个点儿,三棵柳应该有人值班。

她换了外出的衣服,回过身轻掩上卧室的门。

晨风带着刺骨寒意,掠过柳烟的脸庞和头发。

她出门时走得急,只记得穿好羽绒服拿上菜篮子,一头长发披散着没梳起来。风一吹,无论从正面侧面还是背面看她,都像是应和了武侠片的效果,俨然一位横空出世英姿飒爽的女侠。

春生家老屋墙上,有一句他用漂亮楷体字写的诗句:“新烟何旖旎,黄鸟鸣春深。”,这是清朝诗人孙枝蔚《清明日泛舟城北》中的名句。

在这首诗下方,还有春生的原创短诗:

“我祈愿,

“你陪在我身边,

“直到时光尽头。”

诗是写给她的吗?为什么他从来没说过……

柳烟脸红心热地想着,猛一抬头,发现面前不是三棵柳农场,而是一处土墙围起来的残破院落。

够糊涂的!难道走反了方向吗——

虽说冬至过去了,但天亮的时间并没有太大变化。

新星村像一头困倦的野兽,于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偶然传来的犬吠,就是野兽的鼾声。

昨晚回家生火做饭,因为心急,柳烟取柴火扭伤了脚踝,这会儿仍然有点肿痛。不过为了贺春生能吃上可口的饭菜,这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身后有个脚步声一下重似一下,越来越逼近。她没有多想,依旧匀速向前跑着。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她的肩上被人大力拍了一巴掌。

“谁啊?!”柳烟身子一僵,速度放缓朝后看去。

是邹庆。他满脸汗水,气喘吁吁:“没想到……嫂子,你跑得、跑这么快……我紧追慢赶,总算赶上你了!”

为了不让身体急速凉下来,柳烟一边原地踏步跑着,一边大声提问。

“小邹,你别告诉我,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就是为了天还没亮跑过来堵我?”

邹庆弯了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喘着粗气:“嫂子,容我慢慢说。”

“说啥?”柳烟问,“说果园二期停工,你们全都跑去赚/快/钱的事吗?”

“对,就说这个!”邹庆直起身,“我们都被徐浩骗了,我是拼了命溜出来的。连夜赶回村里,是为了搬救兵。刚才我敲你们家的门没人应,打老大手机他不接,没办法我就往三棵柳农场走,正巧瞅见你……”

柳烟收住脚步,打断道:“被骗?除了你,还有谁上当受骗了,把话说清楚!”

“所有人,包括农业局派来的两个技术员。”邹庆抹了一把汗,说,“嫂子,那个徐浩,幸亏你跟他分手了,他手段忒狠,哪有啥按天发两百块的短工啊——是传/销!我们被关在一间小黑屋,不听话就要挨揍。”

这番话听上去语气平和,却蕴藏深深的恐惧。

一时间,柳烟不知该怎么应答。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徐浩究竟有多卑劣,从他釜底抽薪的狠招就能看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渣?

有错在先,不认错不反悔,厚着脸皮祈求破镜重圆不成,就把矛头对准了柳烟贺春生身边的朋友同事。

徐浩,你太可怕了!

“小邹,你听我说。”柳烟犹豫几秒,坦承道出了内心想法,“二期工程停工,租来的机械设备都闲置了,前提投入打水漂损失惨重,春生这会儿病倒了,需要好好休养。烂摊子我来收拾,你回宿舍休整一下,吃点东西换身衣服,早八点咱们在村口碰头。”

邹庆松了口气:“嫂子,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了。”

柳烟微微颔首:“等到了县里,问题自然能找到解决办法。你先养足精神,咱们不打无准备之仗!”

-

从温室采摘了新鲜的菠菜和小油菜,柳烟回了趟娘家。

她动作轻盈,没有吵醒父母。蹑手蹑脚找到体温计和退热药,她犯了迷糊,反锁了院子大门,心急火燎地往自己家跑。

开门进屋,她屏息静气地听了听卧室动静,贺春生应该还没睡醒。

很好,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可以提高免疫力。

粥快要煮熟的时候,柳烟被贺春生从背后抱住了。他低了头,下巴抵住她的后脖颈,硬硬的胡茬扎得她又麻又痒。不仅如此,他还一口接一口地往她衣领里呼气。

“春生,吓我一跳!”

“我热,你帮我降降温。”

与往日清朗如流水声的声线不同,此时贺春生嗓音较为沙哑。柳烟听入耳中,毫无防备地心跳乱了节拍。她关了电磁炉的火,轻巧的一个转身,双臂环住了贺春生的腰。

“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他认为自己肯定不会生病。但是很不幸,他病了。病就病吧,他还想入非非,终于有一天,他……”

贺春生等着听下文,不料柳烟讲到这儿骤然停住。

“坏小孩儿。”他手指轻戳她的鼻尖,“你把我编进故事里干啥?”

柳烟噗嗤一笑,扬起脸直视贺春生:“诗人先生,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问你。咱们度假的那段日子,‘如履薄冰’这个词,超睿咋学会的?”

“辞典、电视、广播、课外书,学成语的途径那么多,从哪里学都可以。你别盯着我笑,怪瘆人的,你得相信我,反正不是我教给他的。”

贺春生连连否认,但他的表情极不自然,瞒不过柳烟的眼睛。

“哦——”她拖长声调,“是吗?”

“小孩儿,我简直拿你没办法……”贺春生败下阵来,只得承认道,“‘如履薄冰’是我教超睿认的新词,但造句绝对和我没半点关系,全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巴不得你学会骑马,不可能反过来嘲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