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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2)

老王:怎么回事!赶紧走!这种温度掉水里不死也得截肢!

林时新把李松推进车里坐好,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到李松身上,又回头把齐斐然揪进车里,老王踩下油门疯了一样开着车往村子里走,李松此时已经失去意识。

李松!你醒醒,李松!林时新拼命揉搓着他的全身,哭着叫他的名字,齐斐然在边上一声不吭。

一路上老王都在自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什么?

李松躺在座位上浑身淌水,紧闭着双眼,牙齿咯咯作响。

回到了农家院,老王把李松抱到火炕上,林时新去脱他湿透的衣服,齐斐然在后面拽他,拽他一下,林时新就回头给他一杵子,再拽一下,又给一杵子,其他渔民们都很吃惊,老王带李松和林时新出去玩的,怎么掉水里了一个,回来还多带了一个。

老王把林时新推到一边儿,自己给李松脱衣服,林时新揪着齐斐然到自己的房间,把他往椅子上一推,手指着他:你给我老实呆着!

接着又出去抢救李松,独眼老头儿看了躺在床上的李松一眼:没事,大小伙子年轻火力壮的,捂一会儿就好了。

林时新用纱布把李松的头包好,老板娘开始起大锅煮姜汤,火炕多加了一大把柴火,烧得烫人,过了能有十分钟,李松终于缓了过来,小小的屋子站着满满的人。

喝水。林时新把他的头扶起来,把姜汤吹吹,给他喂了几口,李松睁了睁眼睛。

你怎么样?林时新问道。

没事。李松勉强笑了笑。

老王:我看是外面那小子把你推进去的?松子,要不要报警?

林时新愕然地看向老王,扶着李松的手僵硬了,他转头看向李松,眼睛里写满了乞求。

算了,都是同学,闹着玩的。李松闭上眼睛,叔,去休息吧,我睡会儿就好了。

还有这么闹着玩的?

简直离谱!

大叔们出去了,门一关上,林时新声如蚊蚋:李松,对不起。

李松轻笑一声:没什么,要是你看清这个人,也值个儿了。

林时新走出屋子,看到齐斐然在走廊站着,他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胡子拉碴的,像只斗败的野猫,拳头还握着,垂在裤边。军大衣上都是水迹,李松落水时溅了他一身。林时新装作没看见他,径直往自己屋子里走,齐斐然默默跟着他回屋。

回到屋里,林时新一转身把他推到墙上:人家都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谋杀!

报呗,谁怕谁。齐斐然说。

林时新抬头望着他,觉得身高差距让自己气势上不去,但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给他个教训,他用力把齐斐然推到炕头上坐着。

一会儿警察就来了,老王和我都能作证,看你怎么办。林时新吓唬他。

我才不怕,把我关起来才好呢,齐斐然握着拳头使劲捶了炕沿一下,眼中布满血丝,你为了他打我,你还要跟我分手。

齐斐然神情阴郁,微皱着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着,白衬衫的领子一个折在里面,一个翻在外面,因为个子高又挺拔,军大衣竟然被他穿出一种洋气感。林时新在心里痛骂自己花痴、颜狗,见着这张脸只剩绕指柔。

没有,我是让你冷静冷静。林时新去脱他湿了的外套。

不脱,一会儿警察来了还得穿。齐斐然挥开他的手。

林时新没忍住笑了:你也知道冷啊?那你把人家推水里?

他一想到李松差点冻伤或是冻残,就后怕得不行,朝着齐斐然的胳膊和后背又拍了好几掌。

齐斐然一声不吭任他拍,只是愤愤地看着他。

衣服到底还是被他扒了下来,鞋也脱了,林时新抓了他的脚一下,冰凉冰凉的,估计被冻得够呛,他赶紧把齐斐然摁进被窝,用被子把他包好,看齐斐然还在看着他,朝他脑门拍了一下。

给我待着别出去!

林时新到厨房里,看到姜汤还在熬煮着,味道刺鼻,他跟老板娘要了一瓶可乐加了进去,姜汤变成了姜汁可乐,他盛了一碗让齐斐然喝了。

碗放下,还没等说话,齐斐然抱住他,讨好地要亲吻,被林时新皱着眉头推了两次才推开。

谈谈吧。林时新说。

谈谈什么?

你说谈什么?

我错了,我不该推他下河。

是湖。

我不该推他下湖。

林时新把脸扭到另一边去不看他,他已经控制不住嘴角要笑出来了。

齐斐然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赶紧走出去把门关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恨自己笑点低,心又软,每次跟齐斐然生气不超过三分钟,明明上次也是因为李松的事要发火,结果最后又变成亲亲抱抱举高高。

齐斐然在李松落水时眼中的杀意,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虽然早就从于静东那里,听说过齐斐然手上有人命官司,但明明说的是自卫啊,为什么他对待生命如此冷漠。

林时新叹了一口气,走到大厅,看到老王他们正围桌吃饭,一个个面色有疑,看着他欲言又止,这些人和李松都是一个村里的乡亲,看着李松长大的,肯定对这件事颇有微词。老板娘让林时新上桌吃饭,他勉强笑笑,说自己去厨房煮点面吃。

过了一会儿,林时新把一大碗混汤面条端给了齐斐然,里面卧了三个鸡蛋;还有一盘冒着油汁儿的东北扣肉、一小盘凉拌白菜心。齐斐然风卷残云地吃掉一大半,林时新估计他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他见盘子空了,又去厨房切了半盘扣肉端了上来。

你怎么不吃?齐斐然问道。

我看你就饱了。林时新没好气道。

齐斐然垂眸,把碗筷放下。

好了,快吃吧,一会儿就要坐牢了,牢里可只有窝窝头。林时新把筷子又递到了他手里。

吃完了饭,赶齐斐然去洗澡,林时新把他换下的衣服裤子都洗了,在路上滚了三天,衣服泡进水里,水瞬间变黑了。

洗完澡把他放被窝里躺好,林时新这才在他旁边刨了个位置,把自己蜷进去,搂着他的腰说话。

我不知道这里手机是完全没信号的,没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好,告诉你的话你也不会让我来,早知道你会追来,就带你来了,但是这天寒地冻的,你确实没必要来,你就不能等十天吗?我和李松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出手没有个轻重,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有个好歹林时新絮絮叨叨地说着。

别说他了。齐斐然把林时新往上抱了抱,让他更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他低头吻着他的额头、耳朵、脸颊、脖子,对彼此的埋怨和重逢的喜悦交织着,俩人孤注一掷地吻着对方,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今晚不会给你做任何事情。林时新道。

齐斐然苦笑:它冻得都缩起来了。

林时新埋进齐斐然的怀里,笑得不停。

不到半小时,齐斐然沉沉睡去,几天没合眼,他纯粹靠着一股劲儿撑到现在,此刻他终于放心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