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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沉迷》TXT全集下载_11(1 / 2)

尤其是在费时费力的吃食上,看他的动作虽然赏心悦目的,其实都是沾了长得好的光, 仔细瞧的话, 那真是没眼看的。

剥虾哪有先从最尾端开剥的?

这不, 舒鹞吃了人家剥好的小龙虾,尤嫌不够,还觉得周酩远这剥虾手法不地道。

她拽着茶几, 两只脚划水似的推着屁股底下的矮凳挪到周酩远身边:“小周, 你这样不行。”

周酩远抬起眸子, 目光凉凉地落在她脸上。

舒鹞连忙改口,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酩远哥哥,人家不是说你不行啦, 是说你这样剥虾不太OK呦,小龙虾最香的不是虾尾, 是虾头里面连出来的那块黄, 你这样虾黄都断在头里啦。”

周酩远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 占满红油,舒鹞也不嫌弃, 直接隔着手套把自己的手搭在他手上, 帮他捏住小龙虾的头。

周酩远的视线落下来, 她手上那颗小水泡已经好了, 白皙的皮肤上只剩下一小块淡褐色的痕迹。

“你要按住这里,然后这只手转一转,再一拽——”

“——看看!”

舒鹞脸上挂着些得意的神色,好像干了什么感动天地的大事,扬着小巧的下巴, “这虾剥得,简直完美!”

坐在一旁的白栩都看傻了。

头一回瞧见有人来“耀武扬威”地来指挥周酩远的。

白助理等着自家小周总拉着脸冷哼一声。

半天没等到,反而听见周酩远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对着舒鹞夸赞了一句,还主动挑起话题跟人家聊上了。

周酩远看了眼黄澄澄的虾黄:“方法不错,你不是吃不了这些?怎么剥起来这么娴熟?”

他手里的虾尾已经被舒鹞拿走了,她拿着虾尾,轻轻剥掉后半段红色的壳:“我这人其实胸无大志,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过上胡吃海喝的生活,最好是无时无刻不在吃,半夜都能跑出去买一堆小吃回来的那种。然后就在网上看了好多小窍门,什么怎么撸串不会花口红,什么怎么剥螃蟹、剥小龙虾、剥板栗……”

最后一句话被舒鹞放轻了声音,轻得就像一声叹息:“可惜都没怎么用上。”

这是周酩远和舒鹞的所有对话中,她最随意的一次。

情绪也坦坦荡荡。

周酩远发现只要他不那么绷着,舒鹞也会变得放松又随意。

但这并没让他多有成就感,反而那句“可惜都么怎么用上”像是什么长了麟角的东西,在他胸腔里剐蹭了一下,不舒服得很。

正想着,一条完整的龙虾尾被舒鹞递到周酩远唇边:“给,你吃吧,我就是给你示范一下怎么剥。”

周酩远愣了愣。

总不能让她直接喂。

周酩远拿了筷子想要接下来,舒鹞的手机铃声在茶几上响起来,她干脆把小龙虾放在周酩远面前的小餐盘里,回眸去找手机。

茶几上被她堆得到处都是东西,鱼汤蒸腾着热气,一时间只听见手机铃声,没看见手机在哪儿。

还是周酩远伸长胳膊挪走一盒纸巾,手机才终于露出一半。

是一个视频通话邀请。

舒鹞大大咧咧先点了接通,才从周酩远手里的纸抽盒里连着抽了两张纸巾,一边擦着手上的红油,一边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于是周酩远短暂地看见了屏幕上的画面,是一个的男人模样。

有些面熟,不是那个岑月白,而是在花都茶餐厅里和舒鹞一起喝下午茶的男人。

哦,那天他们还穿了差不多款式的黑色风衣。

想到那天两人笑着对话的画面,周酩远皱了皱眉。

难道这个才是舒鹞的白月光?

片刻后,办公室外传来舒鹞一串欢快的笑声。

某周姓男子眉头锁得更深。

“我家现在简直就是猪窝!猪来了可能都不乐意住!”

齐言清在视频里愁眉苦脸,又把手机摄像头切到后置给舒鹞看,“鹞啊,凌子怎么时候回来啊?我实在是遭不住,她家饼干快要把我家拆了。”

真是满室狼藉,比舒鹞家被拆得还要严重,连沙发都啃漏了。

舒鹞夸张地大笑:“你家冰雹和暴雨也不是什么省油灯!”

聊到最后齐言清才压低声音:“我鹞,刚才你接起视频的时候,我怎么感觉我看见了一角西装?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嗯,一块儿吃午饭呢。”

“哎呦,够行的啊,怎么样?你说的那事儿有进展吗?”

“感觉有,又好像没有。”

舒鹞扫了眼办公室的方向,幽幽叹气,“可太难了。”

聊了十多分钟再挂断电话,周酩远和白栩的午休时间已经过了,舒鹞那份没喝完的鲫鱼小豆腐汤被放在煮茶的炉子上热着。

本来以为是白栩帮她热的,但看了眼小汤匙和餐巾纸摆放得整整齐齐,餐巾纸的边角都严丝合缝。

这个龟毛劲儿,舒鹞觉得这是周酩远做的。

她随手摸了张便签,折成纸飞机,捏着飞机尖尖放在嘴边“哈”了两下,朝着周酩远的方向丢过去:“酩远哥哥好贴心,爱你,撒浪嘿!”

可能是这份爱太过沉重,纸飞机都听不下去了,飞出半米就坠机了。

周酩远不知道在处理什么工作,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着,只抬了抬眸子算是回应。

去一趟韩国还是挺累的,几天都没休息好,中间为了陪练还熬过两次夜,舒鹞喝完鱼汤准备回家去补眠。

她走时周酩远正在接电话,舒鹞也就没刻意打扰,只出门跟白栩打了个招呼。

周酩远举着手机稍稍分心,听见两人在办公室外面的对话。

不知道白栩是不是受了舒鹞的“金主爸爸”和“父子情深”影响,觉得自己吃了舒鹞买的午饭,既没有剥虾喂饭地投喂金主爸爸,也没有给金主爸爸热鱼汤,很是惭愧,只能疯狂输出彩虹屁。

“你在真是太好了,平时食物是进不了办公室的,简直是金融大厦之光,给我们带来了光明希望,还有食物哈哈哈哈,明天还来吗?”

“看情况吧,我要先睡饱了再做决定。”

舒鹞走后,白栩拿着一沓文件进办公室和周酩远核对南非那边的行程。

周酩远正站在办公室明亮的窗边,窗子的横隔上放了一支歪歪扭扭的纸飞机,他两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光落在楼下的景物上。

100层的高楼是安静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噪音都隔在下面,一览群楼倒是视野顶好,只不过这些周酩远都看腻了。

“小周总,后天出发去南非吗?”

“嗯。”

“总部那边,我是说,如果老爷子那边的人问起来,我怎么说?就说你去南非了?”

周酩远往白栩这边掠了一眼。

其实那算是很欣慰的一眼,白栩这份言论完全是为着周酩远着想的。

南非那边的医疗器械在周酩远手里确实有起死回生的意思,并且周酩远压上所有身家在扶持的一个项目,已经隐约有成功的迹象。

白栩私心不希望总部知道,不希望周家那位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周憬是个偏心的上位者。

每次周酩远手底下的项目变废为宝时,他都会来用各种名义拿走周酩远的成果,然后重新丢一个烂摊子过来。

最开始白栩不懂。

觉得这是周家给未来继承人的磨砺。

但时间一久,“磨砺”一说就变得不禁推敲。

聊到这些的时候周酩远眉眼间总是淡的,就像是风雪里走了好多年,连眸色都染上了无声的霜气。

白栩想,还是舒鹞在的时候好,有她在小周总会剥小龙虾,会热鱼汤,还会露出无奈和无语的神色,连话都比平时多。

可能舒鹞天生就是那种让人会变得冲动的人。

连忍了好多年的白栩都忍不下去了,忽然开口:“小周总,这次……这次我们别再让着了。”

哪怕其中有些缘由白栩不知道。

他也觉得他们欺人太甚了。

周酩远的视线里出现舒鹞身影,楼层太高,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身影,甩着手里的小包,蹦蹦哒哒地走远。

周酩远收回视线,淡淡开口:“刚刚说什么?”

“说……”

白栩索性无所顾忌,“说不希望你再让了,我是说,如果老爷子又要来拿走南非的项目……”

周酩远忽然扯起一个冷笑,像是出鞘的利刃:“他作梦,南非的项目他们想都不要想。”

周酩远裤兜里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电话,舒鹞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周酩远!我刚才走的时候你在打电话,白栩说有我在办公室特别好,我还没问你,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特别好?”

“闹腾。”

“嘿呀!我的小龙虾和鱼汤都没消化完,就开始嫌我闹腾了!”

舒鹞不满地嘀嘀咕咕,嘀咕完又换了个语气,“酩远哥哥,你摸着良心说,有我形影不离跟在身边,有肉吃有汤喝,是不是特别好!”

周酩远沉默半秒,才“嗯”了一声。

舒鹞在确实好。

周憬花了20多年的时间把所有温度的事物闭塞在周酩远的世界之外,而舒鹞,硬生生地把周酩远的铜墙铁壁挤出一道缝隙,让他窥见天光。

但她说的形影不离好像也不是很容易。

周酩远想到后天的行程,忽然动了些心思,他对电话里的舒鹞说:“舒鹞,我也不是一直在国内的。”

“那你去哪?”

“南非,后天启程。”

电话那边传来舒鹞夸张的声音:“哇哦,酩远哥哥你是不是在南非养了个娇俏的小媳妇啊?怎么总往南非跑?”

周酩远还没来得及应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看着手机,总觉得自己能等来什么。

这样的心机放在生活里还是第一次。

2分钟后,手机震动,周酩远弯了弯唇。

赌对了。

舒鹞发来了一张短信截图。

怕周酩远不带她似的,她不但订了去南非的机票,连值机手续都办好了:

【尊敬的舒鹞旅客,您已成功办理EKF309乘机登机手续,您的座位号为2A,航班将于后天上午6:50起飞……】

还没看完,紧接着又是信息过来。

舒鹞:

【酩远哥哥,请你自觉点调到同一趟航班,并且换到我旁边的2B座位。】

周酩远压下扬起的唇角,扭头把手机递给白栩:“航班换一下,按她说的订。”

作者有话要说:叮,心机小周总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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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羁绊

周酩远和舒鹞要去南非的事情被刻意隐瞒下来, 又经过白栩存心误导、润色,这件事到了有心人口中,就成了周酩远和舒鹞感情突飞猛进, 要去补个蜜月旅行。

这事儿舒鹞毫不知情, 她又不在商场里打拼, 对那些传闻八卦的更是不闻不问,悠闲地从车库里开出她那辆八百年不碰的紧凑型奇瑞小汽车,准备回一趟舒家。

其实车子她不常开, 舒家她更是不常回。

但要从舒家拿一些东西回来, 还是自己开车方便些。

舒家的别墅同以前没什么变化, 门前的几株植物还是那样要死不活地垂着,一整趟的联排别墅,只有舒家门前的植物参差不齐。

据说种的是大香水月季, 可惜从来没人留心修剪施肥过,生了些虫子, 有些叶片都卷曲起来, 呈现出棕色。

舒鹞的爸妈都曾经是优秀的芭蕾舞者, 尤其是舒鹞的母亲,极具天赋, 只不过进入世界顶级舞团后不到一年就出了车祸。

得不到就变成心魔, 偏执得生活里只剩下芭蕾这件事。

舒鹞盯着月季蜷缩枯黄的叶片, 把车子熄火, 拔了车钥匙,钥匙圈套在食指上。

车子里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从别墅里传出来的《胡桃夹子》立刻就变得明显。

柴科夫斯基是创造节奏的巨匠,他的曲子每一首都动人心魄。

但舒鹞被芭蕾支配的那种束缚随着声音回忆起来,听清音乐声的一瞬间, 她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缓了半分钟,她才下车,若无其事地关上车门。

舒家的钥匙早就不知道被她丢去哪了,舒鹞懒洋洋地靠在门口,按了几下门铃,片刻后略显沉重的深棕色房门被拉开,露出舒鹓白净的小脸。

舒鹓头发利落地盘着芭蕾发髻,穿着舞鞋,很明显正在练舞。

看见舒鹞,舒鹓略显诧异:“……姐。”

“就你一个人在家?”

“嗯。”

“什么时候回的国?”

舒鹓不大自然地偏了下视线:“舞团休息,回来好几天了。”

舒鹞也只是随口一问,舒鹓回不回国她们都不会联系。

就像舒鹞的父母从来不会联系她一样。

舒家装修得很简单,也很少有客人上门来,客厅放了一整面墙的镜子,没有电视,沙发也不大,墙的另一侧放了压腿的把杆和吸地式下腰器。

与其说是客厅,这里更像是一个家用练舞室。

舒鹞的目光扫过这些熟悉物品时,舒鹓的目光,则一直落在窗外舒鹞开来的那辆车子上。

其实舒鹞的车子没那么不堪:

车子洗得锃亮,被她童心大发地贴了米老鼠的图案,红色车身,顶棚印了黑色的大耳朵,有种迪士尼逃出来的感觉。

但在舒鹓眼中舒鹞的小宝贝车子是另外一种形象:

紧凑版的车子看着有些小气,一看就很便宜,停在别墅区里有种寒酸的感觉。

“姐,你是不是过得不好,不然你回来练芭蕾吧,也许……”

舒鹓的生活和舒鹞前20年相差无几,被保护在只有芭蕾的象牙塔里,不懂人情世故,说话也很直接。

只不过,倒也不会直接到这种让人会有些难堪的地步。

会这样说,大概还是因为舒鹞放弃了芭蕾吧。

放弃跳芭蕾这件事在舒家,是让人看不懂的怪异行为,也是对舒家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