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拿着自拍杆，手机拍的是全景，她看不清楚屏幕，不知道观众在说什么，坐车说话也不方便，她就安静的兜风看风景。
自行车缓缓停下，前座的江齐说了一声到了。
这里是一个电影院门口的场景，莫瑶看到正在拍戏的是女二号程悦，在剧中饰演女主贺月的闺蜜姚兰蕙。
女二人设是一位住在公馆的大小姐，出身良好，是山海书社的忠实读者，跟贺月有很多共同话题，两人很谈得来，几乎是一见如故。
以上仅限于剧中人设。
事实上，莫瑶跟程悦完全不熟，并且她觉得这姑娘对她的态度怪怪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不过，直播任务比较重要。
采访完几位候场演员，等到程悦拍完下场时，莫瑶还是和江齐一起走了过去。
“程悦，我们在直播，和观众打个招呼吧。”
莫瑶调整镜头把程悦一起拍了进来，在手机画面里，她和观众一起亲眼见证了程悦姑娘的表情变化，先是惊讶，后是惶恐，最后一脸受宠若惊地自我介绍。
别提，表现得还挺自然，观众接受的也不错，夸着小姐姐好看。
莫瑶深呼吸一口气，静静地看她表演。
“戏中我和莫瑶姐演的是闺蜜，嗯，其实我很崇拜莫瑶姐，不过莫瑶姐平时都很忙的，我怕打扰她所以都不敢找她……”
“我演的角色姚兰蕙跟莫瑶姐演的贺月其实有一定的相似，她们的出身相似，喜好相似，命运却是相反的，贺月有疼爱她的父亲和江老师演的纪若南相互扶持，但姚兰蕙没有贺月幸运，她的结局很悲惨，看剧本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可怜……”
“莫瑶姐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漂亮，跟我不一样，我平时都懒得化妆的……”
“莫瑶姐跟我私下对戏不多，跟江老师对手戏比较多，他们关系很好的，经常共用一个休息室，导演总说他们跟剧里的男女主一样默契，几乎是本色出演……”
“咳——”莫瑶清清嗓子打断程悦，前面说什么“不敢找她”“没有贺月幸运”，还含沙射影地暗示她漂亮都是化妆出来的就算了，可后面那些话怎么像要帮她和江齐炒CP一样。
想要蹭热度的话不是该让自己和江齐炒CP么？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程悦了。
“程悦，你就别说我们的事了，说说你自己吧。”莫瑶强行拉回话题。
程悦对镜头笑了一下道：“因为我最近就在追莫瑶姐和孟同哥的新剧，虽然很甜，但是我觉得还是我们这部剧里的莫瑶姐和江老师更甜，两位老师真的配合非常默契，希望大家到时候一定要来支持他们的爱情故事呀！”她摆出诚恳的双手合十姿势，手腕的手链从袖口滑出来又落回去。
这么一解释，好像她只是为了宣传才这么说的，可莫瑶还是不太相信。
最后那一句“他们的爱情故事”中“他们”的意义也很含糊，不像是说“贺月纪若南的爱情故事”，倒像是说“莫瑶江齐的爱情故事”。
她都有这种感觉了，更何况是心细如发的观众。
第13章
弹幕里出现了一个莫瑶很眼熟的账号ID。
默契上上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串无意义的尖叫，莫瑶无师自通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含义，大概是我萌的CP又发糖了好甜——估计今天默契CP粉又要开心了。
她也不明白程悦这么做是图什么，匆匆结束了采访环节，江齐就骑自行车载她回了休息室。
她呼出口气，面对程悦她真的只有心累。
江齐听到她类似叹气的声音回头，打开她的保温杯递过来，“累了吗？喝点水。”
莫瑶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表情也只是变好了一点，谁叫程悦的威力太大。
江齐一直注意着她，见状皱了皱眉，想到什么又松开。
等莫瑶喝完水要放下杯子，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来，摊开的手掌心放着两颗酒心巧克力，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她惊喜地抬起头，还有些不敢相信。
江齐见她不拿，便握着巧克力放到了她手里。
“奖励。”
“什么奖励？”莫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表现得好的奖励。”
昨天江齐答应给她买零食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莫瑶有印象了，那时她以为奖励是江齐随口说着玩的，并没有当真，结果还真的有呀。
让江齐拿着直播手机，莫瑶一边拆巧克力的包装一边还提醒他不要拍到自己吃巧克力的样子，她担心宋姐在看。
巧克力入口的感觉浓郁丝滑，味道带着一丝微苦不那么甜腻，咬破巧克力外层后流淌出里层的酒心，酒香味融合巧克力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口感。
慢慢地吃完两颗巧克力，莫瑶的心情终于好了回来。
这时，独自应付直播的江齐正在艰难地跟观众尬聊。
“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就是拍戏，其他的要问经纪人。”
“工作我会注意身体，不用担心。”
“对，莫瑶在旁边休息一下。”
“唱歌？不了，直播还剩十分钟就结束了。”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数着时间等下播么……
莫瑶哭笑不得，走到江齐旁边帮他解释：“江齐的意思是今天唱歌就算啦，还有十分钟直播结束，我们跟大家聊聊天就好了，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在弹幕上问，我们会挑选一些来回答。”
不得不说，看见莫瑶重新出现在直播间，观众都松了一口气。
观众内心OS：我们难道不是在弹幕上问问题吗？天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那么正经的一问一答啊！想让江齐唱歌混下时间还被他给拒绝了，谁有他们难？！
其实江齐不是不善言辞，他说话语气很温和，表情没有半点不耐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感觉聊不下去，气氛活跃不起来。
这可能跟他本质慢热有关，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让他主动地分享一切。
“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想拍完这部戏去演话剧吗？”莫瑶拍拍江齐，帮他重新回答之前的问题。
江齐比刚才自然多了，点点头道：“是有这个想法，有一些经典话剧我很喜欢，所以想尝试一下，还没确定……”
观众：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说至于冷场么……
两人聊了一会儿，莫瑶看见弹幕上一个问她的问题。
“瑶瑶能说一下《樱花树下》和《山海书社》这两部剧里的爱情你更喜欢哪一种吗？五年老粉想听你讲讲自己的爱情观。”
《樱花树下》就是莫瑶和谢孟同合作的电视剧，很多粉丝都看过，直播间顿时热闹起来。
莫瑶想了一下才道：“《樱花树下》的男女主是一见钟情，他们的感情很美好很梦幻，像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但我用自己的视角看会有一些不真实感。相比起来，我可能更相信《山海书社》里贺月和纪若南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吧，它可能不那么完美也不那么浪漫，可这才是我们能拥有的生活，生活总是没办法十全十美的。”
她很认真地道：“我的爱情观一点都不浪漫，因为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只相信自己了解的人和事。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保持单身吧，大家还是不要学我了~”说到最后开了个玩笑。
她语调柔和地侃侃而谈，江齐听得入了神。
有一种惊愕，也有一种雀跃，因为他们的想法居然一模一样，好像商量好的一样。
难道朋友相处久了都会越来越朝对方靠拢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一点都不令人反感。
弹幕上不知何时开始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的辩论，有人相信一见钟情的心动，有人认为日久生情才可靠。
莫瑶打了个圆场，表示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都有理由，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选择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好。
直到结束这个话题，直播时间刚好到了五点钟。
莫瑶和江齐打完招呼关掉直播，顿时浑身轻松。
莫瑶来了兴致问：“江齐，你是一见钟情党还是日久生情党？”
“你呢？”
“我？我选后面一个。”
江齐笑道：“我跟你一样。”
莫瑶站起来抻抻腰，奇怪地感叹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答应导演做直播，这完全是你不擅长的事情吧？”
“下次不会了，今天辛苦你了。”
“还行，今天你那么配合我，我都要不习惯了。”
江齐哭笑不得说：“本来你该休息的，你帮我直播，想让你玩得开心点。”
后一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说话的人就愣了一下，为什么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呢，有点开心又有点酸涩。
他一时没有说话。
莫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宋姐打来的电话。
看这速度是盯着她下播打来的，莫瑶精神微微一震，接通电话。
保佑宋姐没看见那两颗巧克力吧！
……
挂断电话，莫瑶神色舒缓下来，宋姐只是叫他们回去吃饭，酒店餐厅的位置已经订好了，语气十分平和。
她转头告诉江齐，两人收拾收拾换下戏服，一起坐车回了酒店。
没想到，刚一起吃完饭，莫瑶就听见宋姐问自己：“你还记得你去《樱花树下》庆功宴那天吗？”
第14章
离那天庆功宴已经过去一周，但发生了和江齐那件事，莫瑶怎么可能忘记。
问题是宋姐为什么会问她？
他们坐在一个包厢里，莫瑶不由得瞥向跟她隔了一个座位的江齐，视线一触即离。
各种各样的猜测浮现在她的脑海，最糟糕的就是他们那件事暴露了。
莫瑶张了张口，嗓子紧张得绷成一条线，“我……”
“那天我和莫瑶在一起，她喝醉了可能记不清。”江齐清越的声音盖下了莫瑶的，镇定自若地看向宋姐，“有什么事问我吧。”
这道声音仿佛救星一样从天而降，莫瑶不禁朝江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是很能说话，但那是面对粉丝，绝对不包括现在这个情况。
宋姐根本不在意是谁回答，直接问：“你跟莫瑶在一起？你们几点回酒店的？之后做什么了，莫瑶出过门吗？”
一句“做什么了”，莫瑶还没完全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
江齐则从容很多，他察觉出宋姐的重点在最后一个问题，安抚地看了莫瑶一眼。
“大概九点半回了酒店，我担心莫瑶不舒服陪着她，我们都没有出去过。”
宋姐点点头，算是意料之中。
江齐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难道莫瑶被拍了？”
宋姐摇头：“既然你说莫瑶没出门，那就不是她。”
只说不是她，不否认被拍这件事，所以真的有人被拍了？可为什么会怀疑到她身上？
至此，莫瑶才确认宋姐这件事跟江齐那件事没有丝毫关系。
她的忐忑一扫而空，只留下浓浓的疑惑：“谁被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姐是个精明干练的经纪人，在正事上向来有一说一，难得委婉地拐了个弯说道：“你还记得薛武吗？”
莫瑶厌恶地拧眉：“提他干什么？”
她第一个荧幕CP的对象，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让她恶心的不行，谈恋爱曝光就算了，还纵容粉丝污蔑她是小三，想到这个人她就心情糟糕。
“我是要跟你说，当年薛武跟颜洁恋情曝光，就是因为狗仔拍到了他们的约会接吻照。”宋姐说，“现在你明白了吗？”
刚才说有人被拍了跟她有关，现在又提醒她薛武那件事，莫瑶心里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难道是……谢孟同被拍了？”句尾的音调有些尖锐。
宋姐颔首：“猜对了。”
“……”
莫瑶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很冲：“他有病吧！有女朋友还找人炒CP？还好我没答应，否则是不是又要被污蔑成小三？！”
宋姐长叹一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才特意把这件事留到当面说，委实是怕莫瑶冲动。
“你先别急着生气，这件事还没曝光出来，照片被他们团队暂时压下来了。”
莫瑶撇嘴：“压下来有什么用，该知道的不还是知道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得到消息？”
“你说得对。”宋姐心平气和地道，“所以我就是来跟你通个气，万一照片压不住曝光了，要防着谢孟同团队倒打一耙说照片里的人是你。”
包厢里都是自己人，宋姐说话没有避着江齐他们，直接道：“最好趁着现在先让你跟谢孟同撇清关系，这样以后出什么事别人也不会想到你身上，别搞得跟薛武那次一样难看。”
“跟谢孟同撇清关系？现在取关他微博、拉黑他微信够不够？”莫瑶冷淡道。
宋姐白她一眼，“你可以试试，信不信明天头条就是你耍大牌的新闻？”
说真的，莫瑶现在就想试试，她宁愿撕破脸也不想沾惹这种麻烦，从谢孟同隐瞒恋爱试图炒CP的事情上，就能推测出他和他的团队是什么态度，不想曝光女友又想吃CP红利，拉她下水的可能性很大。
“冷静点，这种情况最好平淡过度。”江齐安慰说道，“先听听宋姐怎么说，还有谢孟同被拍到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可能栽赃给莫瑶。”
没错，这才是重点。宋姐点点头：“我刚才问莫瑶庆功宴那晚有没有出门，就是因为谢孟同是那晚吃完饭被拍的，地点就在你们这个酒店附近，只隔了一条街。晚上太黑没拍到女方的脸，这样的照片要是流出去，别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莫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