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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江三言原本还想好好拒绝的心情顿时没了,她忍不住冷笑一声:忘了说,除了奸人与走狗外,自以为是的迂腐之人也不在我的标准之内,告辞。她侧过身,绕过朱从闻,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同窗我也是为你着想,古来便是如此,这女子。朱从闻说着说着收了声,人已经走远,那不见停留与犹豫的身影似乎完全不会领他的情。

临近江家村,江三言抬头,天边的云缓慢游动,她自嘲般得笑了笑,意味不明的呢喃了一句:古来如此么?眼前的云聚了又散,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脚步也逐渐轻松了些。

赐县,钱府。

果真是于二公子?钱小乔听完霜儿打探来的消息,黛眉微蹙,实实在在的想不通了,于塔和江三言,没什么愁怨的两个人,更没有什么利益牵扯,何至于苦心算计,针锋相对。

霜儿双眼一瞪,头一扬,满脸自豪地道:奴婢是谁,奴婢是小姐的大丫鬟,我办事最像小姐了,难道小姐你对自己还不放心吗?这消息比金子都真。

嗯?你个小丫头,都把我绕晕了,明日便去请李先生来,想来那江三言近几日会上门还束脩,届时你就按我吩咐的办。钱小乔轻笑,想起那日的李园之行,她微微摇了摇头,隐隐发觉自己对那女童生的事过于上心了。

还不等自己想个明白,霜儿的话就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那本就还没头绪的问题便又被抛之脑后。

小姐,你说李先生万一不收怎么办,她可是说了,要考校一下那女童生,学问尚可才会收为弟子。霜儿也想起那次的李园之行,她是没想到小小的赐县竟然还有这般矜贵的人,那通身的气度,张口就知道学问非同一般。

想到这她满眼崇拜地看向钱小乔,小姐太厉害了,连这等人物的底细都一清二楚,还说服了她来钱府,果然,她家小姐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钱小乔见霜儿又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她伸手敲了敲小丫鬟的头:又想什么呢?没有万一,若是真有万一,那就是你家小姐我看走了眼,你要知道考校学问并非只是看学识,还有态度,对于李先生而言,态度更重要。

有道是勤能补拙,笨鸟也能先飞,对于老师来讲,天资聪颖的学生固然惹人偏爱,但态度端正、努力不懈的学生一样可贵。

所以只要那江三言足够坚定,足够努力,纵使天资平平,也能打动李先生那样的人,所以没有万一,除非是她看错了人。

霜儿连连点头:嗯,小姐怎么会看走眼呢,小姐是谁,那可是奴婢的小姐,是万万不会看走眼的,那我明日一早就去请李先生过来。

你呀,嘴这么甜肯定不是像我。钱小乔嫣然一笑,想起李园的那位女子,有时候打动一个人很难,因为你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但有时候也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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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错字已改。

这一章是补昨天的,看到有同学催更,好开心啦啦啦~

什么?你问今天的有没有,当然是没有啦,略略略,明天见啦~

08

是夜,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是县学每月给学生放两天假的日子。

江三言推开木门,院子里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地雪。她回身找到一双旧手套,拿起扫帚和铁铲开始打扫院子里的雪。

雪地上一串整齐的脚印延伸到门外,是属于江小丫的,九岁的孩子在家里待不住,一早就出门去找小伙伴玩闹了。

江三言将院里的雪都扫到两侧,堆在篱笆墙边上,然后又扫了扫自家门前的,看了看时辰大约是巳时初(上午九点),她想着妹妹也该饿了,便准备去做早饭。

姐,你被县学赶出来了对么?江小丫一路小跑着,还没进院子就嚷嚷着问了出来。

她本来和小伙伴玩雪球玩得正开心,就看见堂哥江解近坐着牛车从县里回来了。他在和街坊邻居打招呼的时候,与人说起自己的堂妹江三言在县学里招惹了男人,被赶出来一事。

江小丫听到后,当时便头一低,腿往后撤,然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没人注意,便撒开脚丫子跑回家了。

她猜想堂哥说的应该是真的,可心里的那一点侥幸让她迫不及待地跑回来又问了一遍。

江三言闻言回过身来,看着一脸焦急的妹妹点头道:不错。

姐姐你为什么要招惹那些男人,你说过要好好读书的。江小丫见她点头,忍不住眼眶一红,小嘴也倔强地抿紧。

小丫,姐姐没有招惹任何人,是他们的错,你还小,不要想这么多,快回房去,外面冷,我这就去做饭。

江三言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最后在心底一叹,没有多说,她并不想让妹妹过早的知晓那些莫名其妙的恶意。

她这一世的愿望就是,尽自己所能,让江小丫过上更好的生活,最好一辈子都能无忧无虑下去,所以有些事还太远,对妹妹来说,并不宜过早接触。

堂哥都说了,你在县学招惹男人才被赶出来的,你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为什么?江小丫红着脸吼,比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前一脸淡定的姐姐,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们家很穷,姐妹两个又不会耕种,家里的两亩薄田都租出去了,一年只有半贯钱。两个人省吃俭用也过得紧紧巴巴。

自懂事起,她就知道,只有姐姐读书读出名堂了,她才能过上好日子。所以哪怕大伯娘再怎么说她们痴心妄想,遇到再多的白眼,她都假装看不到。

江小丫抬起头,目光红红地看向自家姐姐,被县学赶出来了还怎么读书,怎么考科举,怎么摆脱这吃了上顿担忧下顿的日子:姐,你想说婆家了是吗,你不想要小丫了对吗?

江三言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本想训斥妹妹几句,但看到江小丫这般样子,一颗心便忍不住又软又酸。

她走过去,轻轻抱住江小丫的头:不哭,姐姐什么时候都不会不管你的,我还要考秀才考举人,怎么会说婆家呢?小丫听话,相信我好吗,明年我就参加县试,考一个秀才回来,我们就可以经常吃肉了。

江三言说完眼神一暗,然而并不,考中秀才只不过是提高了一下身份,可以见知县不用下跪,免除一些徭役和杂税,出远门无需路引,除此之外不过一个虚名罢了,不然她前世也不至于穷困潦倒的无钱治病。

当下她自然不能将实情告诉江小丫,只能画一个大饼,让妹妹保持对生活的渴望,毕竟能一直对未来抱有希望也是一件难得的事呀。

当天,在江林氏的一番宣扬之后,江家村的老老少少都知道了江三言被县学赶出来的事,招惹了两个男人,还得罪了举人夫子,这个女娃娃不得了。

所以说,就不该让女娃娃读书,一时间,江氏族人都引以为戒,纷纷告诫家中的女儿,不要兴起读书考科举的念头,那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是万万要不得的。

次日,江三言拿起之前在钱府借的雨伞出了门,走出江家村的路上,她看到乡亲们躲避的视线和脚步,心里不禁苦笑。

她什么都没做错,就引得众人避之不及,这世道总是这样,大多数就代表了正确。地位高的人就代表了权威。一个童生得罪了举人,你有理是不自量力,你无理是胆大妄为。

没有地位,没有权势,甚至于你是个不肯认命的女子,便是原罪。

钱府,江三言求见之后,被下人带到前厅,她先是表达了借伞的谢意,而后便提起将十两纹银归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