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33章(1 / 2)

季凌双淡淡道,皇兄从小琴棋书画,骑射刀枪,都是一众皇子里最好的,但要说最大的不一样,无非他是太子,而我们是皇子,他生下来就要继承皇位。

为什么非要太子继位不可?燕云峤此话问的奇怪,也实属大为不敬,脸上神情却格外认真。

季凌双有些意外,也反问道,太子不就是用来继承皇位的?

这话原本没错,皇权交替,传位太子,天经地义。

但放眼周边的邻国,甚至是天召的历史,自开国往后,总是会有些为了争夺皇位自相残杀的皇子王爷,甚至是军权在握的大将军也有对帝位所觊觎的,更何况早年间,乱世之初,一些国家的地方民间都少不了聚众反官,自立为王的,燎南在里面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沈倾教导他的时候,对此几乎一笔带过,他只是觉得燎南有些神秘,想必君主一定是开明通透罢了,当下才发现这个国家的政权交替已经成了异象。

从开国到现在,每一代的皇位都是嫡子继承,国力也是逐渐累积,从未爆发过什么内政大乱,夺权越位更是不可能发生,以前以为是没有记载,消息闭塞,现在季凌双也承认了,是本来也没有过。

对于帝王政权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也有其弊端,万一继位的是个昏君,百官黎民也只能受着。

燎南的皇权继承刚好避开了这些,他们每一代都是明君,看似皇位丝毫不受威胁,没有担忧顾虑,实则治理山河民生,平衡百官名利,总在规范之内,条律之间,出不了错。

人是最不可控的,君主也是人,也会有私欲,有恩怨爱恨,也有万民朝拜,后宫三千,燎南的君主,是怎么做到代代相承,从来不出错。

燕云峤不觉得事情只是疗伤那么简单,太子就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沈倾虽然不怕,但是普通人见了这些东西,还是会怕的,更何况还要用在自己身上。

季凌双默不作声的起身拿过来先前的墨色长盒,打开来放在床榻边缘,停止吸食的天祝吐了吐信子,贴合着沈倾苍白的皮肤滑行,钻进了盒子里,丹田处还留下来两个吸血的小口。

没有做任何的处理,也并不往外淌出血液,只有几抹进食沾染上去的血迹还在上面。

季凌双在一旁的水盆里拧了方帕过来准备清理,燕云峤跟过去想接过来却被推开了手。

你现在别碰。他道。

燕云峤自然也不想沈倾被别人碰,但季凌双沉着脸色,之前流露出来的薄弱情丝都一扫而空,双目清明,下手也十分仔细。

他不认为季凌双在这种时候会做多余的事,看了看桌上重新封好的墨色长盒,低道,是只有我不可碰吗?

季凌双将伤口的血迹擦干,不做处理包扎就拉上沈倾的衣襟交叠穿好,昏睡的人无感无知,他仍然动作轻柔,等盖上被子直起身来,额角居然渗出来一层薄汗。

这时候燕云峤才听到他应了一声,道,只有你不能。你自己现在的状况自己也知道,为了以防万一,在他伤口愈合之前都不要再见他了。

燕云峤万般无奈的点点头,他还能分得出轻重,季凌双就算是有些私欲,也拦不住沈倾和他之间的事情。也因为身份在这,会将沈倾处理妥当。

他现在是个敌国的被俘的将军,做不了什么,可也深知,他同先生之间,横着的不是季凌双,也许连敌对的立场都不在首位。

真正最重要的,是这些来了燎南之后发生在自己身体上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的状况,还有面前这个神秘诡异的谜团。

事已至此,像是走入了死胡同,又隐隐约约的透着光亮出来,燕云峤已经没办法拿正常的逻辑去思考了,试图换个方式将目光放到那支廖廖几笔记载中的传说玄学上面。

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无从查证,都是话本上的几张图几页字,或是民间相传的怪谈,谁也没见过,就像是四处都有祈求长生的人,但真的有人能长生不老吗?

天祝,听上去是个好名字,是个受人供奉的神物,如果单单承的是上天恩赐的祝愿,缘由是什么?

假如真的因为它而得到了一脉相承,长生长明,那么必将有付出的东西来交换,就是话本里的修道之人坐化成仙,也至少是勘破了了七情六欲舍弃了肉身,哪会真的有从天下掉下来的好事情每一次都落在统一脉的人身上。

他突然朝季凌双问道,如果不是因为皇位更替出了问题,是不是就连你也没机会拿到天祝?

当然。

季凌双道,它是为君上疗伤用的东西,怎么会落在别的人手里。皇兄刚回朝,又行动不便,身边能用的人不多,皇子之间,唯有我跟他关系最为密切,才会让我来帮他找。

想得越多,燕云峤就越来越顾不得自己思考的东西有多匪夷所思,过了会儿低声道,会不会是你们的君主在身子上有什么隐疾,才导致心绪不能承受强烈的起伏,所以清荷姑娘才会反复劝说先生别动了心念。我不止是指沈倾,而是说坐在这个帝位上的每一任君主。

季凌双有些不解,心里明白沈倾这个时候不会醒,这院子外里也不会有人进来,但凭空生出来些多余的警惕,自然将床帐放下来,上前留意了下关好的门窗。

你不是我们燎南的人,有些话,不可胡说。他坐在桌边,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提醒。

燕云峤摇摇头,桌上的烛光暗下来,灯芯沁进了灯油里,他伸手抬起来晃了晃,将灯油倒了几滴在茶杯里,屋子重新亮了一层。

他满脸深思,也是静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我信你,你能帮先生。我本身只是个别国的将军,你们皇室的内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威胁不了你们的政权,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只是因为我的先生,希望你也能信我。

季凌双轻轻笑了,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我不是不信你,而是......

说到此处,他神情凝重起来。

燕云峤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太不正常了,其实你跟我想的一样,对吗?

季凌双虽然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再出言阻止。

他和他的皇兄一同长大,读的书都是在太傅那里读的,骑马射箭都受了父皇的指点,但为官从政之道却是自己宫中的先生所传授的。

看似没什么大的不同,实则相距天差地别。

他出生就只能是王爷,从小受到宫中先生的教导就是如何辅佐君上。

要做他的左右臂膀,在朝中为他平衡权势,要结交百官,处处周全,如若必要,还要做君上不方便做的事,为他扫清障碍,要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他是小太子最亲近的兄弟,可他能想到,他的皇兄每日所学的都是帝王之术,放眼的是天下苍生,手里握的是独一无二的皇权,他肯定有着自己的秘密,连他,甚至连皇兄的母后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但他不希望这个秘密会对皇兄有害,尽管他也对这个来历诡异的所谓神物有所怀疑。

燕云峤在他的沉默里复又开口,一般常人要是动怒,多是厉声厉色,心火上涌,少有会昏迷不治,药石无医,以至于可能会直接殃及性命的。既然燎南世代明君,一脉相承,那有得必有失,说不定就是在此处受了些限制。

季凌双不置可否,我只是觉得皇兄历经大灾大难,身子骨差了不少,需要好好调养,现在刚好有了一味药能用上,不管它是什么,只要对皇兄有利就行。

他垂下眼,淡道,别的事情,不能我能胡乱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