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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沈倾的脸色立刻变了,那也不必用这种办法。

燕云峤:我怕先生不信,我到了燎南之后,体质变得很奇怪,好歹也是练过功夫的人,不至于弱成连自控力都没有。

他放下笔,活动一下手腕,那道浅浅的伤痕还在,小小的一道却让沈倾触目。

你别胡思乱想,沈倾道,我会让人给你诊断,会还给天召一个健康的将军。

这跟你有关系吗?燕云峤突然问道。

我......沈倾原想一口否认,却在离近那张脸的时候停下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能将身边的人都利用尽,眼下燕云峤刚刚的行为,让他有一丝动摇,燕云峤出身将门世家,本不该经历这些,徒然染上诸多无辜。

燕云峤等得耐心,沈倾也心有顾虑。

过了会儿,他道,你想不想活命?

想。燕云峤听见这话,并不奇怪。

你不过是被反噬了而已。沈倾极不愿开口一般,斟酌着开口。

你在私牢里有一段时间沉睡不醒,不知饥饿,没有触觉,那是五感缺失,会从你当时最在意的一处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直到你睡死过去,不必进食,不通意识,再也醒不过来。

他微微垂下头,少有的自责般,我发现的有些晚,解药也不是随时就能有的,所以耽误了些时辰,本应是三副药就可以痊愈,可两百年也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了,所以记载上的解药也许出了些纰漏,清不净余毒,等会儿我就让人再准备上。

再有一副药,你一定会好起来。沈倾肯定道。

一时无言,两人都未出声。

因为焚厄。

最后疑问还是被燕云峤肯定的说出来。

沈倾:嗯。

燕云峤:还有吗?

沈倾:什么?

我只记得亲眼见到你在战场上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心口很痛,那支箭还不如你不要替我挡。

燕云峤扯了扯嘴角,笑意干涩,自己推测道,我在牢里其实是出现幻觉了,对不对?我做的梦,我都记得,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跟真的没什么区别,我连陪着你,抱着你,甚至吻你的感觉都和真的一模一样。反而是醒过来两手空空,没了触觉,手脚的伤也不会痛。

要不是会醒过来,我可能就一梦不起了。他道。

是。

沈倾眼睫低垂,微微颤动,是因为你长年侵染焚厄,它本来就不该是你们接触的东西,于我寻常,于你,能被它影响神志,重则上瘾。这么多年,你因为它所以才享受到的成倍美好,也一样会有成倍的痛苦,直到情绪高涨到超过承受能力之后,被它反噬,包括性命。

他从来没想过燕云峤会到这一步,到伤及五感,以至于差点赔上性命的地步。

也从不为自己的所有做为感到不妥,一切都是理应如此,他要回朝,重整朝纲,要为母后报仇。

燕云峤是一个意外,他利用燕云峤,也同样利用别人,利用定国府,利用季凌双,都一样。

他也什么都能算计,唯一算错了的一件事,就是燕云峤居然对他的心思能深到这般。

有焚厄在,也许真的是上瘾,谁也说不清。

他是燎南的王,要理智清醒。

可燕云峤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再一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牵连,自己失了皇位,失了母后,天下,还差点失了性命,这都是他的命。

而燕云峤是好好的一个将门之子,前程大好,已经做到了扬名天下,保家卫国,全因为他才会落到伤及性命。

顿了一会儿,沈倾道,这不公平,你我之间的事,不值得你拿性命来交换。

第62章 天真

燕云峤花了一点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并不是多惊讶,他已经能想起来他跟沈倾这些年,每每相遇的时候,都挥不去心里那阵悸动。

就连梦里都没能逃过去。

纵使他认为自己的心有多真,事实如此,不愿承认也好,这份心不够纯粹也罢,都改变不了什么。

沈倾这一次没有骗他。

是不是也是想不出来法子来骗他了,只能用性命来衡量,让他知难而退。

失去触觉的时候,沈倾不在身边,论起来难受,其实也还好。

反正摸不到,碰不到,眼睛一闭,就又是他们的年年岁岁。

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触觉早已经恢复了。

他只是觉得奇怪,当中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没理清的,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自己是个寻常人,用了焚厄,有过幻觉,有过差点失去感官的时候,也有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缠绵情意。

沈倾说了受了成倍的美好,自然就要付出成倍的痛苦,痛的他失去感觉,可以无声无息的死在幻觉里。

先生。

燕云峤道,你我本来相隔万里,事到如今,也常提醒我身份有别。我也一直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先生,无人能比。就连我自己也总是样样比不过先生,唯有一点真心自以为能比得过所有人,现在这真心也成了假的。

好像半点关系都没了,也不是同路人。他勉力稳着声线。

......算,我欠你。沈倾说这话时,脸上也无太多歉疚之感,只是声音淡淡清清的。

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赔给你。

他又斟酌了一下,补充道,无关两国之间的事情,都可。

燕云峤连应一句只想要你都说不出来。

沈倾曾在他少时常惹得他难堪脸红,拿他逗趣,一旦惹到自己板起脸了,不理人了,又软下来跟着逗他开心,半点诚意都没有的赔个不是。

以棋盘落子点万里河山,笑意风流能胜过阳春,一举一动都有灵气似的,引得人不得不注意。

眼前撕开了前尘往事,多余的情爱散了一地,与他认真谈亏欠,说赔偿,却也半点感情生机都不带。

燕云峤光是想,大概也能知道这怕是沈倾,这个燎南尊贵的君主,这辈子第一次说我欠你,我赔给你。

把他的性命之忧,交锋立场,都看的那么重,还说亏欠,可一涉及到自己身上就好似无所谓,一个味觉失灵,天祝,都捂住秘密躲着走样的。

他都是燎南的主了,有什么怕的,告诉自己又何妨。

既然先生欠了我,那就欠着吧。

燕云峤看着他道,你这一生,知道什么叫做亏欠吗?

我......

沈倾犹豫了下,老老实实的答道,我知道。

燕云峤:是什么?

沈倾脑袋微微偏了下,无多掩饰的思索面色,好像一下子难住了。

他知道是亏欠,要不是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他本来可以想也不想的顺理成章说出来,但燕云峤问的太认真,现在也容不得他不放在心上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