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惟的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含糊道:“回去.......”
卫惟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手机已经被人抽走。
卫惟转头,看见应仰把手机拿到了自己耳边,他把她按床上坐下,走出内室去讲电话,卫惟只听见一句“伯母您好,我是应仰”。
卫惟对这事毫无准备,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手机拿回来。纠结一会儿,应仰已经拿着手机回来。
电话还没挂,苏夏和她说:“今天晚上回来吧,带他来吃顿饭。”
卫惟放下电话抬头看应仰,“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应仰只穿了睡裤,裸着上身站在她身边极具压迫感。他挑挑她的睡裙吊带,不正经地笑,“想知道?把刚才的事做完我就告诉你。”
卫惟拂开他的手要去浴室,“我不想知道了。”
应仰直接把人拦腰抱住扔回床上,“但是我想告诉你。”
卫惟终于记住了一句真理: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哄你时说的话。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应仰给她认真读资料。直到她听得脑袋疼蒙上被子,也没磨出来应仰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
两边街景在飞速后移,应仰在开车,副驾上的卫惟坐立难安。进门时车辆要登记,保安敬礼放行,车里驶入别墅区,卫惟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应仰单手打方向盘笑了一声,他空闲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你紧张什么?”
卫惟蓦然回神,掩饰道:“没有。”
应仰还在笑,“怕什么?怕我娶不了你?”
卫惟没说话。
应仰握紧了她的手,“放心,保证让岳父岳母满意。”
车刚好停下,卫惟拍他的手,“别乱叫人。”
应仰拿着她的手亲了亲。他站上顶峰到达今日,只为了能把她娶回家。
应仰带了很多礼物来,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因为卫惟一件也没见过。
钟点保姆和调来的厨师在忙碌,应仰在会客厅里和卫彬交谈喝茶,卫惟一步三回头,慢吞吞和苏夏进了房间。
卫惟刚在门口就不想往里走,她拉住苏夏的衣服,“妈妈,”
苏夏好像并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正巧史蒂文跑过来跳进卫惟怀里,苏夏摸了摸狗头,“史蒂文都瘦了,你也不知道带去照顾它。”
苏夏说的是“带去”,不是“回来”。卫惟听得清楚,暖流从心里直冲眼睛。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苏夏走到小客厅里坐下,“听说你崴脚了,你爸等不及要快点回来。回来之后发现家里没人。以为你是有事出去了,没想到晚上也没回来。”
“你爸知道了想去接你,我没让他去。又等了一天你还是不回来,只能打个电话问问你。”
“你为什么不让我爸去接我?”卫惟抱着史蒂文问她。
苏夏看她,“你想回来的时候不就自己回来了吗?你爸去接你,你愿意吗?”
“那....”卫惟问她,“现在可以了吗?”
苏夏叹了一口气,“我说不可以也没用,你又不听我的。”
卫惟的心像被一只手抓紧,又听见苏夏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的宝儿是不是一直在怪我。”她声音有些哽咽,“妈妈也很后悔,不知道事情会变得糟糕。”
“妈妈真的没想到,你能这么喜欢他。”苏夏说,“妈妈当时不是看不上他,也没有贬低他,只是很生气你被人欺负。妈妈早就后悔了。”
苏夏看她,“妈妈支持你们,你别担心,你爸爸也同意。其他的你也不用想,爸爸妈妈都给你准备解决好。”
“妈妈。”卫惟想哭,她被苏夏抱进怀里,像迷路的孩子带着礼物找到了回家的路。
——
应仰得了卫彬的应允去看花园里的花。心照不宣,是他得到了卫彬的认可。
卫彬给他讲卫惟小时候,卫惟是大院里最明理的小霸王,卫诚程羡都自觉跟在她后面。卫惟振臂一呼,总会有小子冲上来为她开疆破土。
当然,都是小孩子玩闹的情谊。在卫惟眼里,和别人不一样的只有她十六岁遇见的少年。
他叫应仰。她总是这样和人强调。
卫惟从小是众星捧月受尽宠爱的小公主。而小公主会被人施以恶意。
她八岁被人扔进火场里。火势凶猛,人还没被救出来,家里女眷都吓到晕厥。她十二岁被人跟踪绑架,天价赎金都应允,那伙人却差点撕票。
卫惟被长辈从小夸到大,其中一个原因是她坚强省心。火场和绑架的阴影她都自己熬了过来,小公主依然是明媚坚毅的公主。
这样的孩子最该被寄予厚望。
“你们当时,”卫彬给他倒了一杯茶,应仰谦逊接了,听见卫彬说,“那事闹得太大了。我们不要紧,苏家好面子。”
卫彬给他解释,“苏家规矩多有秘密,姑娘嫁出去,孩子也得跟着姓苏,也是苏家的孩子。也得为苏家尽一份力。”
卫彬已经在给他打预防针,“惟惟又叫苏宝儿,你知道吧?”
应仰点头说知道。
卫彬说:“苏家男女分开当家,苏寅是男当家,惟惟是老一辈早就选好的女当家。那事闹得.......”
卫彬告诉他,卫惟为了他和老长辈顶了嘴,从小辈到大人都没了面子里子。当然,卫惟也被顺理成章废了女太子。
卫彬又给应仰倒了一杯茶,“被废了更好,我们和惟惟都不想。”
“像我,娶了你阿姨,”卫彬笑笑,“我就得给苏家尽力。温洲你知道吗?”卫彬戏谑,“宫里的宝贝都没他家多的那个,温王爷。”
应仰说知道。
“那是我连襟,他也得给苏家添分子。”卫彬好像想起什么故事,“我和你说句不好听的,苏家清潭下面是浑水,人看清了都不想往里进,又舍不得苏家的姑娘。”
“你和卫惟在一起,你也得供着苏家。不过下一代,卫惟的孩子就不用再姓苏。”
卫彬最后问他,“我和你说这些是和你说清楚当年的事,你忘了也好,你怪罪也罢。反正你要是想,就必须和苏家挂钩,你懂了吗?”
“我卫家不用你添砖添瓦,我只要你好好对我姑娘。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也能把你的高楼夷成平地。”
“我不会对不起她。”应仰斩钉截铁和卫彬保证,“她在我才在,我把我所有的都给她。”
——
夏季傍晚还是明快,今天的晚霞异常艳丽好看。花园里的花随晚风轻摇,好像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好时候。应仰抬头看别墅,不知道卫惟在哪一扇窗后。
正想着听见卫惟的声音叫他去吃饭。应仰笑着刚走几步,看见门口有一只大狗。白色披毛,纯种比利牛斯山犬。按卫惟的话来说,是只大白熊。
今天心情太好,应仰见条狗都亲切。刚弯下腰想摸摸它,高贵的犬种对他不屑一顾转头就走。
应爷被一条狗落了面子,正庆幸周围没人,站直了身子装作无事发生。应仰听见卫惟在背后笑,她倚着走廊上的雕花柱子,笑道:“史蒂文回来。”
那条狗能听懂人话一样又转头回来,卫惟握握它的爪子,“你为什么不搭理他?”
史蒂文往她指的那边看了一眼,接着又不给面子地转过了头。
卫惟笑得不行,松开它的爪子任它走开,过来挽住应仰的胳膊,“喏,那是史蒂文。你梦中的男人。可惜他不理你。”
应仰也不在意,宠溺道,“你理我就行,别的都不用。”
——
一顿饭吃得很尽兴,连保姆都能看出来这是认定了姑爷。
卫彬最后说话,让卫惟过几天带应仰回大院吃饭。
应仰喝了酒,但没人做主留他住下。司机早就在等,应仰的唯一出路就是独自被送回家。
天已经黑了,司机发动车子,卫惟又拿着东西追出来。她敲下应仰一次的窗户,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
卫惟说,“我人回来了,你的表该换了。都是我给你的,可以换了。”
应仰打开盒子,是百达翡丽的腕表。
应仰看她,卫惟又说,“不是这几天才买的,早就买好了。”
应仰笑了,他把表和手腕都拿到她面前,像那个大年夜一样要求,“给我戴上。”
司机在等,卫惟嗔他一眼,还是给他戴上了新表。旧的那块带着他的体温被她握进手里,卫惟说,“放我这儿吧。”
应仰眼里有她和灯火。
夏日夜晚气候正好,风不燥很温柔,周边的绿植被修剪得巧妙,正衬着一点一点漫上来的如水月光。
花前月下的誓言都不必说了,只有“等我来接你”和一个“好”字。
他从未如此开颜,她也对明天满含期待。今时今日到以后,都会是欢喜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应仰:这狗不错
史蒂文:这人不怎么样,轻视眼.jgp
应仰:哦你就是史蒂文
史蒂文:有眼无珠的愚蠢男人.....
感谢阅读!
第103章 提亲
贤众董事会议开到一半, 齐康进来悄声和应右为说应仰推了明天贤众的年庆活动,至于还有什么安排,他们不知道。
贤众集团和应氏财团分离, 应仰只抓财团大权,表示对贤众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其实是好事,却让应右为心里不是滋味。
倒有点自己唯一亲生儿子想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感觉。
应右为看了看下首明显是来打酱油的应仰, 他拿着钢笔不时无声敲敲桌子, 头也不抬,对发言人的人和事毫不关注,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右为看了他几眼又作罢。他们的关系是比原来好了很多, 但这样一来,他管也不好管,不管又不太对。
终于散会,各位大小董事纷纷交谈着离场。看着应仰要走,应右为终于忍不住把他叫住。
应仰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应右为酝酿许久才让自己自然一点说出话来。
“你明天有事?”
话刚一出口应右为就后了悔, 应仰面色无常, 却让应右为感觉他是在笑话他。因为应董一激动话说不利索,“你明天有事”含糊成了“你腼腆又是”。
老头子脸都快憋红了,应仰没再难为他, 告诉道:“明天和她去卫老家吃饭。”
所谓的“老头子”今年才五十出头,西装革履,绝对的成熟帅大叔。应右为不管应仰是怎么想他的,他竟然有点高兴应仰和他说这个。
刚才的尴尬不自然都消失, 应右为问他,“准备礼物了吗?”
应仰点头还没说话,应右为又说:“你打听打听人家喜好,家里的东西随便拿。”
“已经备好了。”
应右为觉得不够,“我下午让齐康把收罗的东西给你列个单子,你让她再挑一挑。”
应右为的话说不完,就差点直接和他说你要跪下给人家爷爷爸爸磕头求亲。末了,应右为又拍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
应仰站在原地看他,一时有些消化不良。
——
两个人开着卫惟的车进了大院,刚到家门口,看见了无事来串门的程羡。
程羡往里走一步,数了数里面的人,卫领导,卫老总,卫三爷,卫小姑,卫骁,赵禹,卫诚,各个都拖家带口。
程羡一手一个拎起门口的卫西赟和卫鼎铭,不见外地和里面的人打招呼,“喲,今儿个大团圆?奶奶我也来,给我加个座儿。”
卫奶奶和蔼应他,“好,随时都有你的座。”
在他手里的卫鼎铭扭来扭去不老实,程羡又把他放下来,“不想和干爹玩?”
“姑姑和姑父来了。”卫鼎铭不理他,留下一句话就和堂哥往外跑。
程羡跟着他们往后看,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卫惟和应仰。他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人这么齐,原来是今儿个看驸马。
午后大院里很安静,上房揭瓦的小崽子们被勒令不打扰老爷子们午睡歇息。
这时候路上没几个人,只不时来往几辆带着显眼牌照的车。
两个人并肩走,卫惟亲昵挽着应仰的胳膊,“我大伯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应仰避而不答,“没说什么。”
卫惟非要问清楚,应仰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有你护着,谁会欺负我?”
卫惟是家里唯一女孩,从小被捧在手心上。想一想无非就是几个人联合起来恐吓应仰。
她晃晃应仰的胳膊,“你不用听他们说什么,我大伯他们人都很好。”
“是,”应仰笑着看她,“你不说不听就不听,我只听你的。”
两个人顺着路散步,后面有车在他们旁边停下,前车窗降下来,开车的是个成熟男人,“惟惟,领人来给哥看看。”
“汪哥,”卫惟和他打招呼,又开玩笑把应仰推过去,“给你看。”
刚让人看见正脸,后座车窗又降了下来。里面坐着个雍容正派的老太太,含笑说:“惟惟也给奶奶看看。”
卫惟没想到车里还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又赶紧站好说话,“汪奶奶不要笑话我,一会儿把人领家里去给您看。”
“好,”老太太慈爱看人,“在家里等着你们,你得领着人家转一圈。”
卫惟敢说敢做,真就领着应仰大摇大摆在大院里转了一圈。她名声一直很大,一会儿功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卫家千金领了姑爷回来。
郑夫人也站在门口观望,卫惟没理径直拉着应仰走。
“你故意出来散步的。”应仰牵着她的手笑她。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卫惟神采飞扬,像极了十六岁时的样子,“我就是要带着你转一圈,让别人看看我眼光有多好。”
她脱开他的手像蝴蝶飞到他前面,一如十六岁时无忧无虑明媚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