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墨抬头看了一下菜单价格，没有涨价，就把钱发了过去，林亦墨把支付完成的页面展示给舅妈看。
“有吃饱吗？”舅妈是笑着的。
“有，很饱，我打包一份给朋友。”林亦墨笑着回应。
“啊姨，之前那个钱够吗，不够我再发一些给你，我们也不知道桌子和餐具多少钱。”
“够了，那个桌子本来旧的了，没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以后要经常来啊，照顾一下叔叔家的生意。”舅舅也是很和蔼的人，脸上笑的平易近人。
“过来找昊昊玩啊，和顾沚一起玩啊。”舅妈在后面一边捞着面，一边说话。
“好。”林亦墨缓缓点着头。
顾沚也收拾的差不多，打包的也已经装好，最后林亦墨也把糖果给了表弟，两个人准备去学校。
“不是我请客吗？”
“下次下次，下次请我吃顿好的，那种高级餐厅。”
林亦墨之前说的请吃饭本就是随便说说，为了推脱掉顾沚给他塞钱，却未曾想顾沚记如此清晰。
“那是打包给方林一的吗？”
“嗯，我哪天一定要给他挖出来到底搞什么鬼，连饭都来不及吃。”
刚才林亦墨收到方林一的消息，问了在哪里，叫林亦墨顺便帮他带份饭。
第15章 日常
校园路径之中是枯叶蔓延，微微冷风带动枯叶便连滚带爬凌风而去，曾经的枝繁叶茂也哑暗枯竭，葳蓁草木的离开是述说秋季的到来。
是下课铃声响起，也是顾沚的询问林亦墨：“打水吗？”
“走吧，一起。”林亦墨也起了身。
他们所处教学楼的饮水机在于他们教室的下一楼层，学校每隔一楼都有设几台饮水机，也刚好他们打水要到楼下去，而且是位于走廊的另一端，跨过漫漫长廊，再到楼下。
下课的走廊也算十分热闹，上厕所、打水也占大部分，一些教室闹腾的人闹到走廊上，走廊也自然闹腾起来。
“顾沚，你有做兼职吗？”林亦墨问的正儿八经。
“不是有去你家当模特？有时候还会出去找找其他的，放假了可能还会去找找。”顾沚回答的也挺正经，每次两人的聊天顾沚都挺正经，有时候林亦墨会开开玩笑，顾沚都是笑笑回应，不像林亦墨和方林一两人那样放的开。
“没有去给别人算命吗？”林亦墨的话语带到句末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讲话带着揶揄笑腔。
“什么？”顾沚也只有一脸茫然——是什么让林亦墨会有这种误会，他是在调侃我吗？听林亦墨的语气好像是的，顾沚满头雾水。
“你今天这装备，我感觉你要算命，你右手再拿着幡，左手再拿一个纯铜摇铃铛，感觉就可以赚钱了。”林亦墨说到句末是冁然笑之。
顾沚今天的外套是长黑色衬衫，是直接盖到膝盖的长度，轻薄毛呢质感也不是庄严模样，不过那衬衫也的确像林亦墨口中大褂的意思。
顾沚： “……”
顾沚说不出话来，听到林亦墨坦然笑声，也仅仅只是莞尔一笑。
“我不是说什么啦，帅是真的很帅，跟你一起走感觉回头率特别高，我第一次有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托你的福。”林亦墨笑的也确实欢愉，他的话语也逐渐贴近顾沚，他的身子逐渐倚在顾沚臂膀处。
在这小地方确实少见顾沚这样的搭配，更何况是在学校里，的确很多目光纷纷投向他们，本来两个人长得就是给引人注目的了，加上这一行头，两个人叱咤风云，走路都卷起了风。
顾沚面对林亦墨这么近距离的动作并没有反感，同桌相处几天下来林亦墨也的确让人可以坦然相处，林亦墨开玩笑也总是会把握好分寸，林亦墨也是个敏感的人，但也想和顾沚之间多一点笑意，所以林亦墨总是主动挑乐趣那方。
“也有一个原因可能是你的皮衣。”
顾沚倾斜角度同林亦墨讲话。
林亦墨穿着皮衣的样子并不像顾沚脑海那般，林亦墨其实在大家印象里是个不善言辞的冷峻代表。但是在顾沚印象里林亦墨就十分充满温润，或许是以前接触的林亦墨是和方林凡一起的林亦墨，在姐姐面前，弟弟一般都是那么暖意融融。
而顾沚脑子里突然浮现林亦墨穿着皮衣打架的样子，顾沚不自觉笑了起来，甚至疑惑：这人真的会打架吗？还穿皮衣打架，是故意穿件皮衣显得有气势吗？
“你对我的皮衣有意见吗？”林亦墨有点不明所以，他立即拘谨起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说我要去给人看命就挺有趣的。”
林亦墨留下的是一个疑惑神情，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在片刻之后也松下了神情，两人站入了队伍。
他们准备离开之时也是林亦墨准备再次挑起话题之时，他还在检查水杯是否拧紧时说：“怪不得我姐这么喜欢你，你真的太适合我姐店里那些衣服了，那个什么性冷淡风格。”
“亦墨。”林清贻的声音直接叫住两人的步伐。
“大姨。”
“老师好。”
学校饮水机和年段办公室距离只有几步之遥，一个拐角的距离。
林清贻朝顾沚笑着点了点头，随之是向林亦墨招手：“过来，大姨拿点东西给你。”
“那算命先生先回去吧，帮我照顾好他。”林亦墨见顾沚点头之后便将杯子递给了顾沚。
他转身朝着林清贻：“来了，老师，什么吩咐。”
林清贻将林亦墨带到一个角落里，她面容严肃：“亦墨，林一那小子最近怎么回事？”
林清贻的生活着实是繁忙，她不仅仅是班主任也就任于学校教务处，她甚至时而住在学校宿舍。一位长辈要撑起四个人的家并轻松，家里的孩子照顾得也不是很完全，也毕竟三个孩子也不是需要形影不离的年纪了。
林亦墨带着茫然说：“没怎么回事啊，就平时那个样子，该学习的就学习。”
“亦墨，你们也大了，道理你们也都懂，大姨也不用教什么，大姨很也忙，大姨也知道很多事情大姨照顾不好，大姨都是尽自己的努力去照顾好你们，林一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跟大姨说，其实……”林清贻的语重心长自然而然，却莫名如鲠在喉。
其实大姨现在做的一切基本都是为了你们。这话说出口也并不算过分，林清贻没说出口是不想林亦墨有什么压力。
林清贻出生在贫穷的年代和当时普遍贫穷的家庭，许多事物——读书、成长、结婚、生子，那不是自己本身的意思，是时代的意思，是大家的意思。那时底层阶级的大家普遍没有追求理想的权利，毕竟家庭思想教育落后。而他们的人生似乎都已经敲定，一个人的人生都已经安排好了。
而现在生活条件确实是改善了，可是她追求的不过就是三位孩子的快乐健康，赚了钱也是为了生活，为了他们的生活，社会好像很复杂，可目的真的很纯粹。
“大姨，你太敏感了，方林一这个人就是朋友多，又爱玩，也没什么事，他该学习的还是有学习的。”林亦墨面对林清贻无形的谆谆告诫确实是如坐针毡，他的话语甚至有点儿飘忽。
林亦墨懂事，他也明白林清贻的辛苦，林亦墨小时候就跟着林清贻，他感受过林清贻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的含辛茹苦，所以此时的他愈加深沉。
林清贻的话语用长叹的气替换。
“大姨……”林亦墨试探性喊了一声林清贻。
林清贻抬起头看着林亦墨，看着林亦墨难以陈述言语的模样，似乎难堪极了。
“没事，过来拿点水果回去吃。”
教师办公室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
林清贻将林亦墨带到办公桌边，手抓出了一些千禧，林清贻抓了两大把放在林亦墨手掌里。
“太多了，大姨。”林亦墨看林清贻还要再抓一把意思。
“你们多吃点，拿去给林一吃，给顾沚吃。”林清贻手抓了一大把，起身走向洗手台，“对了，你们当同桌习惯吧？”
林亦墨跟在后面：“嗯，习惯，相处挺好的。”
“看他感觉挺乖的一个孩子，上课又认真，只不过一开始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印象感觉不太好。”林清贻又将林亦墨手中的千禧抓过来洗了一边。
那时候林清贻没有撞见当时的场面，开学那事情的确让大家众说纷纭，议论纷纷，顾沚给大家都留下了各式各样甚至云泥之别的印象。
“不过你们爱好都这么不受人理解？现在穿衣服怎么都穿的乌漆嘛黑的，你们两个站在那边我还以为要去打架。”
“不是，顾沚要去算命。”算命这个梗算是在林亦墨脑子里挥之不去了，林亦墨说一次笑一次。
“什么？”林清贻没听明白。
“没事。”
“回去上课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清贻把全部千禧都放在了林亦墨手掌里，林亦墨手指骨节分明也确实宽大，两个手掌捧着，也装了不少。
“我走了，大姨，别想太多，放心吧，方林一爱玩归爱玩，懂事不是还是挺懂事的嘛。”
林清贻朝着林亦墨笑了笑，招手示意让林亦墨回去上课。
林亦墨小心翼翼捧着一群红灿灿的千禧，带着笑脸离开了，他希望他的笑脸可以让林清贻轻松点。林亦墨带着这群小果子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给掉了，掉了也没手捡了。
林亦墨到教室，从后门走进去，上课铃已经响起来了，路过方林一的位置，看见方林一和同学在聊天，踹了一下方林一的椅子：“拿一些走，等下下课别乱跑，等待审判。”
方林一抓了几颗，听到这话还挺不服：“谁要审判我？”
“我。”林亦墨说完就离开了回到位置上，林亦墨注意到科任老师从前门迈了步伐进来。
方林一也仅仅只有不屑一顾，他确实没想到真的有一场严肃紧张的审判等着他。
“顾沚，抽张纸出来。”林亦墨小声对着顾沚说，手还是保持捧掬的姿势，将两只手放在椅子旁。
林亦墨塞了一颗在嘴巴里，顾沚将纸巾铺在桌面上，林亦墨将他们一个个放在纸张上面，嘴巴塞着，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吃吧，我大姨说给你一起吃。”
“下课吧。”顾沚模模糊糊听出了林亦墨说了什么。
上课吃东西是林亦墨的常态，有时候吃个糖果，有时候林清贻会给林亦墨塞水果，所以于林亦墨而言，上课补充知识和补充能量并不冲突。
“这老师一点都不敬业，上课怎么老打电话。”林亦墨见老师出去接了电话，面对低头写字的顾沚吐槽了起来。
“吃一个，”林亦墨递了一个千禧给顾沚，“刚才我大姨还说到你了，说你怎么穿的乌漆嘛黑，说你像算命的。”
“什么！？”顾沚不自觉接过千禧果，他完全惊愕于林亦墨口中的林清贻。
“开个玩笑，大姨只是说你像想个□□。”林亦墨顾着吃东西也，说话也确实自然。
顾沚也确实持续惊愕。
林亦墨继续补充：“这没开玩笑，是真的。”
第16章 离开
“方林一，跟我出来。”
下课铃声响起，林亦墨的审判工作也就正式开始，林亦墨的话语停留在饭林一的身后，身影却离开。
“干嘛，你能别这么拽吗？”方林一的身子也坦然跟随于林亦墨。
他们没有像平时站在走廊，是走到了厕所边上的走廊尽头上，两人平分秋色的身高让他们同高度眼神交流。
“干嘛搞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拉我过来表白的。”方林一的神态如同他的言语吊儿郎，没个正形。
“我没跟你开玩笑，刚才大姨找我了，大姨都发现你不对静，你自己琢磨琢磨你现在应该怎么办吧，你到底在搞什么？大姨刚才那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都害怕。”林亦墨也的确严肃。
方林一也确实被大姨这两个字闹得怔楞，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冉冉得收了起来。
林亦墨也无言目视于方林一的沉默，他等待方林一做出什么反应。林亦墨也不是一个压迫性的人，这般严肃的神态已经是最大限度了。林亦墨总是小心翼翼，不过因为林清贻的样子，林亦墨也确实情不自禁展露锐利。
“我……就是想学画画。”这是方林一沉默之后的回答。
这让林亦墨语塞了，方林一嘴里的画画一词林亦墨也并不陌生——
方林一的美术兴趣是从幼时培养而起的，方林一好像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天赋，可那时候的条件，不论是家庭条件，还是经济条件都不允许方林一培养这样的梦想。那时候的他拿着彩笔拿着油画棒，似乎便是快乐了，他也不懂自己的起点比别人低，也仅仅只是每天用自己普通的画笔记录自己的快乐。
“那你最近在……画画？”林亦墨语气变得试探性。
林亦墨明白或许这就是方林一的追求，他不能阻止，他也没想着阻止。但是一切似乎变得棘手起来，他作为旁观者也变得纠结起来。
“嗯，之前认识了一个学画画的 ，最近我有在学习，还有帮忙画，他在画漫画，在一个平台上。”方林一回应。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很纠结。”
“纠结什么？”林亦墨茫然询问。
“没钱。”方林一斩钉截铁回答。
两人的无言留下的是两人惺惺相惜的孤独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