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烦恼李瑾之喜欢林亦墨吗？不至于，喜欢林亦墨的人还少吗？他无谓，也无感，都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林亦墨的优秀受到这种万众瞩目合情合理。
他在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伤害了林亦墨吗？有点关系，但也好像不太准确。
道不明说不清，想不通念不楚。
面对于面前的课本翻翻看看，却也毫无收获，顾沚没等来林亦墨的消息，就准备下楼。
这冬日的阳光印在了漫漫长廊上，印在了顾沚的裤腿上，顾沚目视前方，走廊一眼到底可以看到教学楼旁隔着道的参天大树，好像很枯老，很孤独，和周围形成一幅寂静的画面。
顾沚就这样闲暇得走着，一个蹲着的身躯让顾沚在几米远的地方就慢下了脚步，这有点熟悉，她慢慢得倚在了墙壁上，好像试图站起来。
在以前，顾沚冷漠惯了，那种同情心也被自己压下去，自己还管不好了那还有心管别人，现在就在这眼前，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没纠结出一个结果，人就差不多要走到身旁了，也由不得顾沚思考了。
李瑾之尝试走两步又差点倒下，顾沚情急之下接了一下她的手臂。
顾沚好像一□□会到了那时林亦墨的感受，拒绝又接受，无奈又无助，纠结于心。
顾沚怔愣着没能说出什么问候。
“林……”
李瑾之差点直接喊出林亦墨三大字，或许是林亦墨和顾沚的体型相似，或许这一个扶持的动作和像极了林亦墨，又或许这一刻她多希望看到的是林亦墨……
顾沚还是没有说话，任凭细微的风声在寂静的环境保留一点动静。
顾沚却还是忍不住：“林亦墨吗？”
顾沚他不懂为什么这么不给台阶下，不给李瑾之台阶下，也不给自己台阶下 。
李瑾之没有回答，她轻轻脱离了顾沚的手臂，不是嫌弃不是反感，只是不想麻烦了顾沚，李瑾之倚在了墙壁上，膝盖屈着，背也弯着，看着弱不禁风。
“他在教师宿舍，你没事吧？”
“没事。”
……
这空气真的好像凝固了，顾沚不知道该不该走，能不能走，李瑾之晕的厉害，也顾不上回应顾沚举动。
“对了，可以帮我把这个给林亦墨吗？还他上次给的糖果。”李瑾之懵懵的从口袋掏出巧克力，瞳孔涣散还没能完全聚焦，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递给顾沚。
顾沚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看着李瑾之悬着的手，顾沚也缓缓伸出了手，将巧克力接到了手中。
“你……”
“你跟别人说你和林亦墨谈恋爱？”这句话倏忽转变为——“你喜欢林亦墨吗？”
顾沚明白后者问题也就是明知故问，前者问题不知道为何卡着说不出口，或许顾沚想给她留一个面子，或许顾沚就觉得她不是这种扭曲事实的人，即使顾沚在主观角度上，并不对她有好感。
“嗯。”李瑾之稍微直起了身板子，朝着顾沚微笑说：“这不是很明显吗？多少张嘴在传了。”
李瑾之的语气里带着轻微轻蔑，好像并不喜欢别人这种肆意宣传八卦的行为。
或许也就是这种坦诚的样子，加固了李瑾之在顾沚心中光明磊落的形象，李瑾之勇敢强势的一面也曾展现在顾沚眼前，这种女孩子顾沚并不会排斥，反而挺欣赏。
顾沚就事论事，李瑾之喜欢林亦墨是一回事，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她身体不适是另一回事，不爽归不爽，借此机会坐视不管来宣泄情绪这种小人行为，可不是顾沚的作风。
“需要我帮忙吗？”顾沚说。
“没事，只是低血糖，等下我自己可以缓过来的。”李瑾之面对顾沚还扯出了礼貌性的微笑，好像有点艰难。
顾沚就注意到了手中的巧克力。
“你自己还有巧克力吗？”顾沚问。
“没事的，这是给他的。”
顾沚顿口无言，只能长呼一口气，然而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安静与无措。
电话时间很短，当对话结束后，顾沚抬头看了一下李瑾之，顾沚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帮助李瑾之，李瑾之也给这个台阶下：“是他吧，快下去吧，我自己可以。”
顾沚没能说什么，带着两个巧克力球下楼去了，还带着一堆感慨——自己已经瘫倒在地上，倚在墙上了，却还是把巧克力给了林亦墨，这一个巧克力或许可以让她自己缓解不少，可对于林亦墨来说可能就是简单的巧克力，“喜欢”这个词真的太微妙了。
顾沚一路疾步向下，在一楼直接撞到了林亦墨凝重的神态。
顾沚心念：我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怎么了。”顾沚不懂就问，明明离开教室的时候还好好的，活泼开朗邻家大男孩。
林亦墨就摇了摇头“没事”，嘴角还能维持一定的弧度，不过太过于虚假。
顾沚：“这个……”
林亦墨：“我不想要。”
顾沚正抬起握着巧克力球的手，准备把巧克力递给林亦墨，林亦墨一个斩钉截铁直接给拒绝了，好像很无情。
顾沚也仅仅只是抬起了手，也没有说一定是给林亦墨的，林亦墨这状态好像是有什么仇恨，这样的林亦墨还真是少见，他在排斥什么。
顾沚还真是有点慌张。
顾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怎么了。
是在跟我生气吗？
这是李瑾之给的。
是还给你，上次给的那个糖果。
顾沚有点不明所以，这一句句话也说不出口，就大脑飞速运转着。
顾沚突然注意过来，林亦墨平时从教室宿舍出来是不会在教学楼一楼汇合的，平时林亦墨都是发消息通知顾沚下楼，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顾沚注意了一下屏幕，在打电话前五分钟林亦墨就发消息了。
林亦墨生气了？等太久了？还是其他的，可是林亦墨会因为这个生气，不开心吗？可是又好像只有原因这个比较贴合。
林亦墨：“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我们？我和李瑾之？
我们讲话你生气？这不合理。
还你对话内容无法接受？
林亦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一个人突然跟我说喜欢我，我会很排斥，我忍不住想跟她拉开距离，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我会觉得很尴尬，我觉得我和说喜欢我的人的关系好像只能到此为止了。”
顾沚就听着林亦墨讲述他的想法。
林亦墨：“我也不是傻，一些行为我能看出差别，一开始别人就说她喜欢我，我自己相处也能感受出一点不一样的感觉，我不接受的一个原因是我不能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得逼自己不相信，如果我自己都认同了她喜欢我，那我和她的关系就完了。”
林亦墨这般认真严肃的样子，顾沚还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林亦墨做了很多思想斗争，别人怎么说是一回事，李瑾之有没有说是一回事，李瑾之喜不喜欢又是一回事，他努力把条思路捋清晰，他不想因为外界因素影响带着莫名其妙的情感情绪去面对别人。
可当林亦墨知道李瑾之是真的喜欢他的时候，林亦墨好像突然产生了一层隔阂，他和李瑾之之间的隔阂。
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气味就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所以刚才林亦墨在楼下没等到顾沚的人，便上楼找，找到的却是林亦墨不想接受的事实，以至于林亦墨听到一半落荒而逃，急匆匆得给顾沚打了电话。
一路上顾沚只能仅仅听着林亦墨的倾诉。
顾沚把巧克力带回去了家，他很茫然，他不知道巧克力要怎么处置，他很混乱，好像在替林亦墨苦恼着，顾沚唯一有一件明白的事情。
他喜欢林亦墨，只能藏于心底。
然而当林亦墨对李瑾之的看法和态度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而外面还依旧在传“林亦墨谈恋爱”，“李瑾之和林亦墨谈恋爱”……
这种消息最容易不胫而走，搞得人尽皆知。
特别是林亦墨这种风云人物，平时行事低调也没用，样貌和成绩都不低调，成绩即使比不上顾沚那样顶端水平，但在是高一年段其他平行班中也是出了名的，许多学姐都认识林亦墨，更何况同年段的。
有些人还不知道李瑾之喜欢林亦墨的消息，传到耳边的就直接是“他们在一起了”。
那四个小团体的姐妹们听到这些一点也不淡定了，上一秒还在磕cp，怎么cp被拆了，还给直接给其中一个安装上了女主。
晚自习第二节 ，小团体也根本静不下心来。
轶汐：“要问吗？”
肖筱：“去问啊。”
季茗：“直接问呗，没事吧。”
轶汐伸出头试探，语气明显变得矜持起来：“亦墨，你和李瑾之在一起了吗？”
林亦墨：“没有。”
这一问好像是在是在林亦墨的意料之内，却还是忍不住一怔，今天林亦墨的脸色本来就比较暗沉，即使林亦墨面对几个女孩子扯出了礼貌的微笑，可是连几个女孩子也看的出来这一点也不林亦墨，他在掩饰，他心情不好。
轶汐没有继续打探，打探为什么外面会有传“林亦墨和李瑾之在一起”。她见形势不对也立马就跑了，留给林亦墨一个安静的环境。
四个人扭过头自己内部窃窃私语。
顾沚知道林亦墨的情绪堵在心口子上，一直无法排遣，今天的晚自习效率很低迷。
顾沚：“学不下去就别学了，下课就走吧。”
我可以陪你。
第33章 暗恋
有些人习惯了处处为别人着想。
林亦墨自己是个急性子的人，他心疼时间，所以也心疼顾沚的时间，这晚自习一节课的时间能吸收不少东西，只是林亦墨不知道原来顾沚现在的状态也不佳，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林亦墨选择留在教室，最后一节课晚自习五十分钟，一页物理题停了十分钟了，林亦墨起初在题目行间画下了部分横线，剩下唯一的动静就是手中漫不经心转动的笔。
顾沚好像一直在浏览生物课本，结合着辅助材料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吸收基本为零，顾沚一愣神，视线不经意就停在了林亦墨物理题中的横线上，林亦墨闲下来的左手上……
顾沚好像感受到林亦墨有要扭头的趋势，慌张得急促扭过了头，开始翻页，笔握得更加庄严起来，顾沚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他可能怕林亦墨看出来他的过分关心。
可这并没有警醒顾沚应该进入学习状态了。
顾沚侧过头能看到窗户，窗户还是那扇窗户，框架下贴着上一届留下的灰白色墙纸，已经有点旧的卷起了部分边缘，窗外是严寒喧嚣，而六个月前是高一开学的那天，那天窗外是烈日骄阳。
回忆键就这样不经允许得被按下。
顾沚那时候只觉得那时的骄阳和他的心境是云泥之别，那时的骄阳都像是讽刺，像是在嘲笑顾沚，没想到也正是那骄阳下的光束将他从谷底带到上空。
这六个月里，他也并不容易。
顾沚克服了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的屏障，逐渐敞开心扉，克服了内心那份悸动，以朋友的名义光明正大对林亦墨好，他克服了不少。
他也改变了很多。
无谓到心动再到仰慕，对于林亦墨。
顾沚的回忆带被林亦墨的笔按下了暂停键，林亦墨用笔戳了顾沚的手臂。
顾沚扭过了头，只见林亦墨一脸正气还带着一丝严肃，也没有什么话语，好像是要教训顾沚不好好学习的前奏。
顾沚低声说：“怎么了。”
“你在干嘛。”林亦墨注意到了顾沚偏着头看向窗外，好像看什么看的入神，可是窗外一片漆黑，连路灯都吝啬的不给一点照亮的机会。
顾沚还挺意外林亦墨竟然能把注意力转移到顾沚身上，他以为林亦墨不把那一页纸看穿透了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这寂静的教室里，能少发出声音就少发出声音，顾沚稍稍摇了摇头，敷衍了一下，其实是顾沚还沉浸在他的回忆里还没走出来。
顾沚逐渐缓过神后，就把眼神直勾勾放在林亦墨身上，看到林亦墨终于出手了，终于舍得下笔做那一道物理题了。
林亦墨余光能感受到顾沚强烈的目光，林亦墨没有抬头，凭着自己的感觉递出自己的手臂，手掌轻轻抚在了顾沚的右脸，耳朵和后脑，轻轻把顾沚面部顺到了正面前，示意顾沚扭过头看课本，是时候学习了。
顾沚能真切的感受到林亦墨的手温，是冬日里林亦墨平时的手温，指尖都透着凉意，微微没在了顾沚的细发中，轻轻触着顾沚的头皮。
今天的顾沚不像顾沚，像林亦墨，今天的林亦墨也不像林亦墨，像顾沚。
顾沚只见林亦墨在最后三十几分钟逐渐找回平时学习状态，顾沚不知道他是不是思想突然开朗了，想通了什么，还是……
不过好像不是坏事。
两个人很默契。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没有打乱他们的学习节奏，他们依旧低着头，同学们晚自习下课的嬉嬉闹闹也没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教室里的人稀稀疏疏逐渐离开，两个人就沉浸在学习中。
直到教室熄了灯。
林亦墨一手急促抓紧了顾沚的右手腕，力道好像都在跟顾沚说“我害怕”。
顾沚一怔愣，顾沚好像被林亦墨这样一抓都有点慌了，他慌林亦墨是不是害怕了，面向林亦墨说：“害怕吗？”
林亦墨松开了手，扭过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定说了一句：“没有，我觉得抓一下附和意境。”
顾沚：“……”
这灯熄得让人猝不及防，只有右边窗户外稍微客气点，稍微有点余光布在了右半边的教室里，而左半边不带一点微光，以至于顾沚看不出林亦墨抓顾沚手腕时，那眼尾的透出的笑意。
不过顾沚听到林亦墨话语中透出的笑意，顾沚也莫名心安了不少，那吊着的心稍微放了放。
顾沚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两个人收拾了课桌上的作业，两个人还带上了两本教材，放在包里。
两个人就走在往来翕忽的街道旁，没有话语，各想各的，各念各的，两个人熟了之后好像什么氛围都是很自在的 ，即使没有话语。
不像刚认识的两个人好像非要扯些话出来聊一聊缓解一下尴尬，有时候反而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今天两个人的步伐都放慢了下来，踱着踱着就到了要说再见的路口。
顾沚扭头注视林亦墨，林亦墨也抬起了头，林亦墨喜欢低头走路，两个人默契得眼神对上，顾沚也不用考虑什么，一顺口就说出：“好好走路，别把手机拿出来了，天气也冷手好好放口袋。”
“明白。”
林亦墨听惯了顾沚这些话语，也回答惯了，顾沚知道他死性不改，也没打算再多说。
林亦墨逐渐撤离了目光，向前迈了两步，好像注意到了顾沚并没有要扭头回家的意思，林亦墨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微倾脖子，睁大了眼睛好像是在问顾沚“为什么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