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大致口头讲述了一遍所有项目要求的人数、规则,还有相应的注意事项。
班长:“尽快过来报名,每个人都要参加的,部分同学要至少参加两项。”
一部分人或许真的认为这个趣味校运会真的很趣味,有些人却听着感觉尴尬,这一切都显的如此莫名其妙。
林亦墨:“顾沚,有想法吗?”
顾沚摇了摇头,顾沚与这种活动并不合。
林亦墨:“我感觉就一个拔河正常一点,我们去报那个吧,我感觉其他有损你顾家少爷的形象。”
顾沚摸着耳钉,笑说:“其实没什么关系,我们一起吧,项目就你决定。”
林亦墨二话不说一撒腿就遛到了班长的位子旁,立马填报了两个拔河的名额,同学们也陆陆续续报了名。
忙忙碌碌的班会课直接和放学无缝接轨,顾沚这个学霸的定力还是足够强劲的——外界的纷纷扰扰、乱乱糟糟全与我无关。
李瑾之趁着能避开林亦墨的时候,跟顾沚碰了个面,李瑾之也观察到顾沚常常出现于人烟稀少的时间段,李瑾之没有什么朋友,她也不喜欢通过别人将东西传达给顾沚,外界的碎言碎语和莫名其妙的猜忌令李瑾之反感。
“顾沚。”
李瑾之的声音好像轻了许多,顾沚闻其声回过身子。
顾沚对于李瑾之这张脸似乎是许久未见,上次在小巷里李瑾之低头的样子,顾沚也并未能观察完全李瑾之的精神状态,只看出来了病态,今天迎面走来的李瑾之似乎有点陌生了,眼窝深了,下巴尖了,颧骨下的线条都更加明显了,她好像短时间内瘦了许多。
对于李瑾之递过的一纸袋,顾沚反应迟钝。
“你的外套。”李瑾之解释道。
顾沚这才接过手中,顾沚看着李瑾之不仅仅提着纸袋,手臂还揽了不少课本,总有点要回家休息几天的样子。
顾沚脑子里突然回荡起林亦墨说的话——十三班好像换物理课代表了。
“那没事了,我先走了。”李瑾之不打算多说什么。
作为同学们的大家不清楚李瑾之的身体状况,不懂为什么李瑾之撤了物理课代表的职还请假回家准备休养一段时间,顾沚也是,也未开口询问。
顾沚就注视着这样离去的背影,这形单影只的李瑾之似乎与他无关,顾沚心念:无人问津无人知晓的背后一定藏了许多吧,当初的小若也这样吗?疲惫的撑着应该坚韧不拔的身躯,故作轻松。
可这样一个与顾沚基本毫无关联的人,她的背影也还是吹起顾沚心中的浪潮,顾沚心中的一个背影和李瑾之的背影在这一刻倏然重合。
顾沚忍不住叫住了她:“李瑾之。”
他们的距离也只有两步之遥,李瑾之憔悴的面容却还是扯出了笑容,问:“怎么了吗?”
顾沚一瞬间说不出什么话,可是顾沚好像想从李瑾之身上了解一些,顾沚飘忽不定的眼神最终锁定在李瑾之怀里的课本,说:“你要回去自习吗?”
李瑾之:“嗯,其实准确来说是要在医院,我前几天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然后接下来要在医院呆着。”
顾沚看着李瑾之的笑容,只好点点头,就这样放走了李瑾之。
残阳也都隐没于他处,一只落单的孤雁在灰白辽阔的天空长唳,凄然清风不过问枯燥丫枝。
–
窗帘在夜风的吹拂下显得略微躁动不安。
顾沚从浴室走到房间,鬓角的水珠不连断得滑过脖颈,顾沚在书桌前惴惴不安,李瑾之的背影似乎一直在顾沚的脑海里闪断,顾沚思绪繁杂到坐立不安,顾沚甚至感觉自己的支气管被什么不断压迫着。
顾沚身体比脑子反应的要快,不自觉得就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头顶上的柜子,一个黑色的方盒子在萧然空荡的柜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沚把盒子置于床上,顾沚在书桌前如坐针毡的样子好像被这盒子安抚了下来,顾神态从容自若得打开盒子。
夜风的节奏放慢了下来,窗帘也逐渐安抚了下来,顾沚鬓角处的水珠也隐没于他处,而顾沚在微笑。
黑盒子里放了两封信和一大一小的盒子。
信封是从未开封的信封,配上了纸张——小沚,给你一个任务,把信送出去,送对了,那你所迷惑的一切便解开了,该回来的也就回来了。
纸张的文字在宽大的面积里显得单调,字面意思简单明了,也正是因为太过于简单明了,所以顾沚的信一直未能送出去,而成了顾沚一直坚持生活的动力。
小盒子像是一个饰品的包装盒,而内部已经空了,大盒子里有校徽,发圈等等。
其实顾沚对这些东西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悉了,每一次的翻看好像毫无目的,也毫无结果,但好像在每一次翻看盒子时顾沚在悄无声息的改变——顾沚第一次面对这些哭的撕心裂肺已经变成了现在笑的泰然自若,即使眼泪夺眶而出但依旧可以笑的坦然。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也长大了,强大了。
顾沚刚把盒子收回柜子,桌面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林亦墨的视频通话。
“顾沚,你去干嘛了,发消息也不回。”林亦墨询问语气陡然一转,“眼睛怎么那么多红血丝,你干嘛。”
“刚才去洗头洗澡了,刚才洗发露进眼睛,对眼睛有点刺激。”顾沚说,“怎么了,突然发视频通话。”
顾沚这临危不惧扯借口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服气,语气平平,林亦墨也听不出来真假。
这般年纪的少年总是藏了不少事情,就像这哭泣的事情,并不值得他们分享。
“你这洗发水可真毒,你别偷偷背着我哭就行。”林亦墨说,“就是刚才那个题目,我是用想到三个思想方法,一个就是用图象法,加速度和其他物理量我已经求出来了,还有就是直接罗列各种公式和方程,这个我刚才还算了挺久,还有一个逆推法,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推错了,我给你说步骤,你给我看看。”
顾沚注视着手机屏幕里的林亦墨,无言感受林亦墨滔滔不绝的言语和他细微的动作变化,林亦墨没有直视镜头,似乎低头在看自己的解题过程,右手紧握着笔,讲话时似乎有意无意得画一画草稿纸。
即使在手机摄像头的打磨下和手机摄影头随意的一个角度下,都不影响他的颜值,明显线条,高挺鼻梁,深邃眼眸,加上林亦墨认真的神情惹得顾沚不经意间就晃了个神。
两人沉默了两秒。
顾沚在等林亦墨讲他的逆推步骤,林亦墨抬起头就看着顾沚,想了想憋出了一句:“顾沚,你先去把头发吹了。”
顾沚:“没事,等下再吹,先把题讲了。”
林亦墨:“你先去,这题可能没有那么快讲好。”
顾沚:“等下说不定就干的差不多了。”
林亦墨:“屁,你先去吹啊,哪有那么快干,到时候都多晚了。”
林亦墨逐渐激动。
顾沚:“吹一下很快。”
林亦墨:“吹一下很快,那你现在去啊,反正很快。”
顾沚:“都一……”
林亦墨:“顾沚,你现在叛逆期,是不是?”
林亦墨逐渐暴躁,又开始斩断了顾沚的话语。
顾沚:“……”
顾沚屈服了。
顾沚:“那你先看其他题目,我去找一下吹风机。”
顾沚起身时,屏幕前还崩出来一句
呐喊:“拿到房间吹,我要检查。”
顾沚:“行……”
顾沚在找吹风机的事情上并不顺利,回来晚了又遭林亦墨的言语攻击:“你是去月球环游一趟才回来的吗?我火锅都吃完一顿了,你刚才还说很快,到时候要湿着头发睡的吗?”
顾沚如同一个卑微小弟:“久等了,老大,火锅好吃吗?”
“……”林亦墨开始了他的碎碎念:“有时候晚上洗头,就算头发干了,头皮还是没干的,又容易感冒又容易发烧,生病也是怪麻烦的。”
大家都不是小朋友,道理大家都懂,林亦墨也懂,明白湿着头发睡觉不好,太晚洗头不好,可大晚上洗头还湿着头发睡觉,却还生病的人是林亦墨本人,林亦墨就是典型的“我知道错了,我下次还敢”。
顾沚把风速调到最小,降低噪音,方便林亦墨听清:“你在吃什么。”
林亦墨把勺子微微倾斜向屏幕,口齿有点不清:“汤圆,花生汤圆。”
“这种糯米做的东西晚上少吃点,不好消化。”顾沚拨弄这自己的头发注意到一个汤圆似乎在嘴里没有停留多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本来就不好消化了,你还不嚼?”
林亦墨:“这个不用嚼,它也没给我机会嚼,一下就溜下去了。”
“……行吧。”顾沚:“还是少吃为好。”
……
认真探讨题目中夹杂着嘻嘻哈哈都已经成了他们的常态,林亦墨提出的题目也占了两人大部分时间,他们的视频通话一直持续到将近凌晨一点,说不困的林亦墨也被顾沚赶去睡觉了。
顾沚在这一天似乎看到了不少,也会意了不少,不过还好,最后还是以林亦墨的晚安入眠。
朝阳会再现于东山,孤雁也终将入群同游,徐徐清风也总会来青睐绿枝花苞。
第38章 寻找
春意浓浓,花香四溢。
不过似乎春季运动会并没有完全提起同学们的兴致。
春季运动会展开时没有秋季校运会庄严的开场致辞,没有繁杂的仪式,没有震耳欲聋的音响设备,一切都是如此的冷冷清清,春季运动会就不知不觉得开始了。
早读时间,同学们大部分驻扎在教室,聚群聊天,只有班长的一声是提醒大家——校运会开始了。
班长:“前两个项目的先下操场准备。”
这才有点春季运动会的感觉。
顾沚注意到埋趴在桌子上的林亦墨起了身,林亦墨在浅浅的睡梦中被惊醒,被大家拉椅子的摩擦声,被大家倏忽之间增大的音量。
林亦墨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不佳,血色淡薄,眼皮耷拉下来,眼窝稍稍凹陷,眯成一条缝的眼眸也毫无光彩。
顾沚捧着书别过脸说:“太吵了吗?”
林亦墨打开杯子抿一口温水,刚睡醒的林亦墨话语声有点闷在鼻腔里,不能完全发出来,小声又糯性:“有点。”
顾沚:“以后还吃汤圆吗?”
林亦墨笑的有点心虚,缓缓呈现阶层性的降低音量说:“吃啊,不过我尽量控制晚上不吃了。”
顾沚:“早上也别吃,相关糯米做原料的,你这个胃经不起你这样打磨。”
事发经过——
早晨,林亦墨就好似以拖着身体的形式走到了饭店门口,顾沚从林亦墨的姿态与神情中看到了幽怨。
顾沚:“怎么了,后来没睡着吗?”
林亦墨:“睡是睡着了,手机一关,眼睛一闭睡的也挺快的,就是大半夜醒了,有点想吐,感觉汤圆已经从胃翻到嗓子眼了,跑厕所跑了三趟没能吐出来。”
林亦墨也没力气与顾沚吐槽当时大半夜他那恶心作祟的样子,语气都是坍塌的。
就是时而反胃酸让林亦墨无法入眠,林亦墨徒劳跑完三次厕所也的确困了,胃的反应也刺激不到他的大脑了,后来沉睡了过去,直到被自己清晨的闹钟炸醒。
林亦墨就颓然的到了饭店,顺走了顾沚,再到教室一趴就睡,没有一丝犹豫得趴下。
林亦墨:“我要去超市,你要不要吃什么东西。”
顾沚摇了摇头任由着林亦墨去了,没有陪行,没有嘱咐。
在林亦墨离开的时间段里,顾沚掐着一个时间点去寻找了班主任,顾沚是路过发现办公室几乎没有老师,便直接转到了操场上,视野宽阔人口,人流量繁杂。
顾沚出教室前有意戴上眼镜,银丝框,椭圆形,顾沚的眼镜都在群众的眼镜里脱颖而出。
顾沚走走停停,时而张望,走上学校的“傲风亭”,这亭子不大,宽阔的是亭外的树荫处,一望可知,这粗壮榕树肆意长了不少年华,枝条绿叶影子斑驳盖在大片土地,地面大面积以鹅卵石铺垫,边缘以水泥地铺围一圈,安上不少长椅,看操场的风景是一览无遗。
班主任今天一身简约清素淡色连衣裙,单调高马尾,即使班主任的体型和衣着装束在群体中并不出众,不过班主任的气质是盖不住,顾沚扫了两眼便捕捉到了班主任的身影。
顾沚即使鲜少融于熙熙攘攘之中,他人的目光聚集,议论声声阵起,顾沚习以为常也不屑一顾,顾沚几个步伐便直接闪现于班主任的跟前。
顾沚轻声:“老师。”
班主任的注意力一下能被顾沚吸引到,双目疑问得看着顾沚喊完“老师”之后便没有动静,这是为何。
班主任反应得快,见到顾沚干站着支支吾吾的样子,想必是要说的话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摊白,班主任将顾沚领到偏离人群的地方。
班主任一脸祥和得说:“怎么了。”
顾沚还是有点难以开口,停停顿顿的说:“老师,你们现在还有你们上一届年段学生的花名册吗?”
这问题还真是出乎班主任的意料,一些同学难以启齿的样子,不是想骗老师生病了要请假,就是做错了什么事不好承认,均为亏心事。
“怎么了,问这个。”班主任还是首先表示了疑问,再继续解答:“这个教务处应该是有的,学校档案会有。”
“辍学的学生还会有吗?”顾沚问,“会有详细的学生个人档案吗?”
“这种辍学情况下,学籍可能会直接剔除,档案的事情我得问教务处的老师。”班主任似乎也不太懂。
“那没事了,老师。”顾沚礼貌微笑,“我也就随便问问。”
这好像是意料之内的失望,顾沚心念——我连她什么时候离校的都不知道,分班前后班级调整都发生了许多变化,在花名册上也不一定看的到她的名字,她的学生档案也不是一个学生能看到的,这一切都太渺茫了,现在连她的名字都看不到了……
班主任:“顾沚,怎么了,是要找什么人吗?老师帮你去问问。”
顾沚:“没事,老师,我随便问问。”
顾沚就带着预知的答案离开了。
顾沚的敷衍了事让班主任没有多问,班主任也就是这样,在你提出的请求下也会尽力帮忙,可你不说班主任也不会过多询问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顾沚这两句也的确说的太虚无缥缈了。
顾沚独自到了教室,或许是心灵感应,顾沚前脚刚踏进门,林亦墨便转身试探,林亦墨眼神就随着顾沚从右侧后门飘到左侧后黑板,问:“你去哪里?”
顾沚在思索要怎么编织一个谎言,准备回到位置上再回答,不过有人抢先了一步。
肖筱:“在傲风亭。”
两个人都一头雾水转向肖筱,还没等他们提出疑问,她们已经自答。
轶汐:“表白墙看到的,有照片。”
几个人笑的春风得意。
林亦墨:“什么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