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刚要给他打招呼,身边的人已经瞬时站了起来。姜梨走过去用力踹了那汉子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并将他手里的砍柴刀夺了过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姜梨已经向后退了几步,眼睛猩红地质问他道:这是你叫来对付我的帮手?又恐慌又伤心的模样。
姜梨扶着石壁,脚痛地站不稳,但是害怕书生知道他的弱点和旁人联手对付他,只得尽力撑着。
杜毅皱着眉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体强壮,还没受什么伤。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这长相可怕的男人同裴秀才是好友呢,所以哪怕开始见到姜梨时心里吃惊也因为不想伤害这人的自尊心,并没有表现出来。没想到,原来他和裴秀才是仇人?
裴秀才,你和这人是不是结了梁子?杜毅赶紧靠近裴邵在他耳边问道。
裴邵只顾看着姜梨难过的样子,思绪纷扰,仿佛突然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明明看着姜梨眼里满是对杜毅的仇恨与想要报复的情绪,而且说的那些话也很莫名其妙。
按理来说现在阿梨还不认识这人才对,怎么会有仇恨呢,而且阿梨那自卫的姿态也让他有些奇怪。
阿梨为什么会笃定他会连同这人来害他?如果不是被这样伤害过的话。
裴邵心里有了种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他灵光一闪,试探道:阿梨,你在说什么,快把手里的刀给我,别不小心伤到自己了。
杜毅在一旁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得挠了挠头站在一旁。
姜梨一听他这话,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上一世这人不念旧情,看到自己原形就惊恐地同旁人一起拿刀刺他的样子,心口生疼。
他紧紧地握着刀,眼前一片模糊。
今日他是肯定没办法对付这两人的,况且他也狠不下心去伤害裴邵,只是为什么这人总要这样对他。
不知是不是已经心死了,姜梨笑得张狂,步伐不稳地随手将刀扔在地上。
喏,我给你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动手。姜梨摊开手,笑出了眼泪,也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了,重活一世又怎么样,这人还是想让他死。
不过他还是赚了,至少上一世这人可没像这两天这样对自己好过。
裴邵看着他眼里的哀恸,心里一痛,但是已经有几分确定自己猜想正确了,姜梨应该是重生了。
只有这样,他才会表现如此异常,况且一见自己就仿佛又爱又恨。
杜毅在一旁吓得直打哆嗦,喃喃道:这人是疯了竟然要裴秀才杀人。
他想赶紧下山去,不想涉及这场命案,他只是个小老百姓。
裴邵也不想让旁人在一旁打搅他们,看出了杜毅的慌张,于是用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等人火速消失在山洞口,裴邵才连忙跑过去看跌坐在石壁旁的人,一旁正是被扔下的磨得无比锋利的柴刀。
而姜梨双眼无神,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裴邵也是在心里消化了许久,他没办法想象重生的阿梨面对自己时要怎样才能忍住不报复自己。
他又回忆了一阵原世界的故事梗概,抿了抿唇,不知该想什么理由来挽回。
他自然是不可能跟阿梨说他们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种话,这对现在的阿梨来说完全像是推卸责任的说辞。
裴邵一把搂过姜梨有些颤抖的肩膀,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亲吻他的脸颊。
他走了,别怕。说完又虔诚道:我喜欢你,不会伤害你的。
将姜梨的脸颊捧在手心里的样子仿若对待自己无比珍贵的宝贝。
姜梨琉璃一般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将鼻尖贴紧自己脸庞的裴邵,茫然地感受落下的吻,他以为的暴力疼痛迟迟没来。
你、不是找他来对付我这个蛇妖的么?姜梨低声问道。
他压根不敢相信裴邵的变化。
谁知面前的人听到这话竟然有些生气。
我怎么会找外人来对付我的娘子呢?裴邵在姜梨耳边呢喃。
姜梨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心口震了震,砰砰砰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又听书生有些郁闷地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有一个好漂亮的娘子,只是可气的是梦里的我对他很坏。不仅奴役他让他干活,而且竟然还三心二意地盼着其他姑娘。
这便罢了,我梦里的娘子突然变成了蛇,那个混帐居然就因为这个原因连同外人一起来害他,梦里的我简直不是个东西,你说是不是?
姜梨听到这与前世几乎无差的情节从这人的嘴里说出口,呆了呆。他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难不成书生也是重生的?
刚有这样的想法,姜梨便否认了,上一世的那个书生怎么可能再重生后还敢上山来呢,更不会这样爱惜地对待自己。
姜梨也有些觉得这人应该不是在撒谎。
你做这梦与我何干?姜梨有些知道裴邵就是在说他,但是他还是心颤着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这些给他听倒是是想作甚。
裴邵看着对方瞬间凝重的表情,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继续瞎编:因为我一看到你便发现你同我梦中的娘子长得一模一样,那必然是上天这般告诫着我呢,绝对不能待你不好。
不得不承认,裴邵的话一出口,姜梨就算觉得很扯也愿意相信了,反正他向来承受不住这男人的甜言蜜语。
既然如此,你那日在山洞放火烧我又是何意思?姜梨尖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没有那么容易被骗。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知为何那日的我仿佛不像我一般,做了这恶事。直到做完那个梦后,我才回过神来,若是我一直是那日的我,说不准真能做出梦里那种混账事,只是还好及时醒悟过来了。
裴邵俊美的脸无比自然地说出这话,让姜梨不自觉地相信他的鬼话了。
看着姜梨还没说话,裴邵继续给自己洗白:娘子你可不能再误会我了,我若是真对你有恶意,又怎会在你还是蛇形时陪你一起入睡,帮你敷药照顾你。况且,明明小蛇对我明明亲近的不得了了,可见也是喜欢我的。
姜梨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上,那条笨蛇的那种黏糊劲,还有在书生睡后做的龌龊事,耳后根红的不行。
他哪有那样蠢笨,也完全不是那种给点甜头就狂喜的人好不好,那条笨蛇压根就不是他!
不管如何说,裴邵明明有机会在这里除了自己却没有行动,这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姜梨算是勉强相信他的说辞。
他挣开裴邵的搂抱,捡起那把柴刀丢的远远的,冷哼一声:不要乱喊,我可没功夫应承你那个什么梦。
说完又瘪着嘴道:伤又裂开了,疼。
裴邵知道姜梨已经慢慢放下对自己的戒备了,也心疼姜梨的伤,趁机道:我们下山看大夫。